中國古典家具做舊及造假方法名目繁多,層出不窮,常令人防不勝防。根據(jù)筆者多年的觀察,現(xiàn)將主要做舊及造假方法歸納如下,供讀者借鑒。
造假者為了迎合收藏家尚古的心態(tài),將新的家具進行做舊處理(需要指明地是,古家具商如果將實情告訴購買者,并不構成欺騙。)其方法包括:刷或泡雙氧水,將木材顏色變淺、變舊;或?qū)⒓揖叻湃胧页刂薪輲追昼?,如將紫檀放入石灰池中,其表面會立即變成灰白色,其天然高貴的紫紅色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在其上打上“英國蠟”(一種從英國進口專門用于做舊的蠟),使家具看起來很像年代久遠的紫檀木家具。上述外觀,往往是尚古的收藏家比較喜歡的。
識別做舊很不容易。首先,投資者在收藏時一定要改變舊的就是古的、越舊越好、年代越久遠越好的心態(tài)。試想,中國明清家具經(jīng)過幾百年的自然折損與幾次大的浩劫,早已所剩無幾。能留存到今天,讓人們輕易地撿到漏,幾乎是不可能的。故面對所謂的明朝家具或明朝以前的家具,藏友一定要提高警惕。尤其是面對大型家具如圓角柜、頂箱柜時,更要冷靜。
我們時常收到全國各地藏友寄來的所謂舊家具照片,其中很多照片都注明與故宮里的家具一模一樣,或與王世襄先生專著里的家具一模一樣。試想,皇宮里的重器一般為一件或一組,制成后,圖紙一般說來都要銷毀并且不再重復,故不可能在民間又有一件或一組一模一樣的黃花梨或紫檀重器。如前所述,高檔硬木制作的家具是從明代萬歷時才興起的。也就是說,明代276年的歷史,硬木家具只占最后70年左右。當然,我們并不否認明嘉靖朝就有硬木家具,但蔚然成風應該在明末。故如果有人聲稱所藏硬木家具是明朝前期或宋朝的,古家具愛好者就應對此多一些理性思考。
其實,古董造假并不是今天才有的。早在明朝時,書畫、青銅器等很多古玩,就由蘇州技藝高超之工匠進行復制、做舊,行銷市場了。
但是,做舊并不等于做假。依古法,只要是在不傷害材質(zhì)、不改變材性、對人體無害的前提下進行復制,這種嚴謹、科學的復制不能視為做假。比如古舊家具的修復,其新配部分的顏色就應與舊的部分相接近或一致,即“修舊如舊”。但如果將整件新制的家具做舊用來冒充明或清代家具,則是明顯的做假。
常見的手法是將顏色或紋理相近的木材混用,大多出現(xiàn)在紫檀和黃花梨等貴重材質(zhì)的家具上。比如紫檀家具,不明顯的地方與老紅木、深紅色漆木相混用;或用產(chǎn)于馬達加斯加群島的盧氏黑黃檀,冒充產(chǎn)于印度的紫檀即檀香紫檀。對于黃花梨家具,則用產(chǎn)于越南、老撾的所謂“越南黃花梨”冒充產(chǎn)于海南島的黃花梨即降香黃檀;或用產(chǎn)于老撾或老撾與緬甸接壤的一種花紋、顏色近似于黃花梨的酸枝木冒充黃花梨木;或以“越南黃花梨”、酸枝木與海南黃花梨木混用。更有膽大妄為者,甚至將顏色偏黃的花梨木直接標為黃花梨,買家若追問才說是“越南黃花梨”,可實際上連“越南黃花梨”也不是。
由于木材的顏色是天然形成的,因而,硬木的材色很少有一致的。其實,這才是木材的自然屬性。木材是由邊材和心材共同組成的。靠近樹皮的部分,顏色較淺,水分較多,稱為邊材;在髓芯周圍部分,顏色較深,水分較少,稱為芯材。做家具使用的就是心材部分。邊材由于其顏色、比重與心材不一致,故一般不將其用于家具制作而直接廢棄。如海南黃花梨的邊材,多呈淺灰白或淺黃色,沒有香味,是最易招惹白蟻等害蟲的,是白蟻的天然美食;而其芯材則辛香撲鼻,降香油富集,是不招白蟻喜歡的。且邊材、芯材顏色差別明顯,故不能將二者混用。有的廠家為了提高出材率,減少成本,故意將邊材(有人叫“白標”)與心材混用,更有甚者用化學染色劑將邊材染成與芯材一樣的顏色。這種現(xiàn)象,在紫檀、老紅木、花梨木中均有存在。這樣一來,成本可以下降很多,市場售價自然也有競爭力了。
縮小家具原有尺寸:整體縮小原物尺寸。比如,長縮短,彎變直,厚變薄。這樣可以大大節(jié)省木料,降低成本,增加市場競爭力。一般的收藏家是不太注意這些地方的。
簡化或根本沒有榫卯:有些廠家采用機器流水作業(yè),家具連接處從外表看似有榫卯,實際上是用機器打眼,然后用化學膠封堵的。家具內(nèi)部根本沒有傳統(tǒng)的、嚴絲合縫的榫卯結構。這樣就可以大大提高生產(chǎn)效率。
拼接與貼皮:如果是真正的圈椅,其前腿與后腿上下一定為“一木連做”,即一根木頭從上到下貫通。是不是“一木連做”,一定要看上下的紋理是否能連貫,顏色是否一致。“一木連做”耗料大,而由兩截相連則用小料即可。如此以來,雖然成本下降很多,但整體品位與觀賞效果則大受影響。眼下,由于黃花梨、紫檀價格飛漲,有的廠家將黃花梨、紫檀刨成單板(有的人叫“木皮”),單板厚度在0.02毫米左右,幾乎是透明的,用來貼在家具表面上,是為貼皮。具體貼法又有兩種:其一,表面單板與基材一致,不過基材材質(zhì)較差,缺陷較多或長短尺寸不一;其二,表面單板與基材不一致,如表面貼黃花梨木單板,基材有可能是草花梨木或其它更便宜的雜木。
銅活:一般地說用于投資與收藏的硬木家具,其銅活也是十分講究的,一定要用上等的、色澤和手感均佳的黃銅或高品質(zhì)的白銅。銅活是畫龍點睛之作,如果配飾不恰當,對家具的整體視覺效果也是有很大影響的。但目前市場上的家具銅活,多是用銅皮子截剪后直接貼在家具上,咬合度很差。
蠟活:眾所周知,硬木家具一般都要經(jīng)過燙蠟、烤蠟或抖蠟的過程,特別是紫檀、黃花梨家具。不同材質(zhì)的家具,所用的蠟也是不一樣的。有的家具商為了花錢少、見效快,多采用進口的“英國蠟”找色,即采用進口的“英國蠟”、地板蠟或石蠟來抹殺木材的天然色澤。這樣以來,家具原有的天然質(zhì)樸的本色會立即改變,或緩慢變色,從而失去了原有的味道。用于家具的優(yōu)質(zhì)天然蠟,其售價有的為150元/千克或300元/千克,而地板蠟一桶才100多元,石蠟一噸也沒有多少錢,其奧妙就在于此。加之燙蠟和烤蠟的過程復雜,技術要求非常高,耗時長,成本高,一般商人是不愿意做的。
黏合劑:傳統(tǒng)家具的榫卯之間一般用較好的黃魚鰾,比較講究的用鯊魚鰾來黏合,這樣便于家具的拆卸與修復。砸鰾及熬制均是十分仔細、用工的活,逢潮氣較重的夏天還不適宜于熬制和上鰾。而現(xiàn)在一些廠家在新制或修復家具時,往往用進口膠或國產(chǎn)“502”、“101”及“哥倆好”,將家具結構粘死。成本當然是低了,但這些家具今后一般是難以再打開修復了。
以上提及的做舊及做假法,僅是冰山一角。對于投資與收藏者來說,千萬不要急功近利或抱有是硬木家具就會升值的錯誤想法。正確的做法是:首先應多讀專業(yè)書,多聽專家或?qū)嵺`經(jīng)驗豐富的專業(yè)人士的建議;多到博物館參觀,先看好的、真的東西,在自己的頭腦中,把“好”的標準建立起來;然后多看家具生產(chǎn)廠,多跑市場,多參觀做舊、做假的工廠,多看“白茬”活(即未打磨、未上蠟、未噴漆的家具或家具部件)。這樣以來才能試手,才能談得上進行真正意義上的投資與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