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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國彭的醫(yī)門論治八法及臨床經(jīng)驗
程國彭的醫(yī)門論治八法及臨床經(jīng)驗
字號:
程國彭,字鐘齡,號恒陽子,又號普明子,清代天都(今安徽歙縣)人,生活于清·康熙、雍正年間(公元1細-1735年)。程氏少年時期深受疾病的折磨,因而奮發(fā)學(xué)醫(yī),經(jīng)過堅持不懈的學(xué)習(xí)研究,“四方求治者日益繁,四方從游者日益眾”,終于成為名著一時的大醫(yī)家。

    程氏治學(xué)嚴謹,善于思悟,“凡書理有未貫徹者,則晝夜追思,恍然有悟,即援筆而識之”。歷經(jīng)30年,愈覺“此道精微,思貴專一,不容淺嘗者問津;學(xué)貴沉潛,不容浮躁者涉獵”。乃將30年精思所得,著成《醫(yī)學(xué)心悟》5卷,其中論治八法,頗有獨到見解,具臨床指導(dǎo)意義,為后世醫(yī)家所贊賞。

一、醫(yī)門論治八法   

    程氏十分重視治法的運用,他說:“論病之源,以內(nèi)傷外感四字括之;論病之情,以寒、熱、虛、實、表、里、陰、陽八字統(tǒng)之;而論治病之方,則又以汗、和、下、消、吐、清、溫、補八法盡之。”“八法之中,百法備焉。”臨床運用八法的關(guān)鍵在于明辨病機,即病證的陰陽、表里、寒熱、虛實,惟有如此,才能做到“藥無虛發(fā),方必有功”。

    1.論汗法

    程氏認為,汗法是以《內(nèi)經(jīng)》“其在皮毛者,汗而發(fā)之”和“體若燔炭,汗
出而散”的理論為根據(jù)的具有解表祛邪作用的治法。汗得其法,立見其效,“汗法一差,天枉隨之”。故程氏著重對臨床正確運用汗法和幾種常見的汗法使用失當?shù)那闆r進行了探討。
    (1)當汗不汗:風寒初起,皮毛受病,發(fā)熱惡寒,頭痛身重而無汗,法當汗之。若汗不及時,或汗不如法,可致腠理閉塞,表邪深入,而生變證。此為當汗不汗之過。
    (2)不當汗而汗:凡舉內(nèi)傷元氣、真陰虧損、飲食所傷、寒痰厥逆、濕淫腳氣、內(nèi)癰外癰、瘀血凝結(jié)、風溫濕溫、中暑自汗等證,皆有寒熱,與外感風寒似同而實異。凡此種種,若誤用汗法,變證百出。此為不當汗而汗之誤。   
    (3)當汗不可汗而妄汗:雖有外感而不可汗者,程氏例舉《傷寒淪》不可汗諸條,諸如:臍周圍或有動氣不可汗;脈沉咽燥,病已人里不可汗;少陰證但厥無汗不可汗;少陰中寒不可汗;寸脈或尺脈弱者不可汗;他如亡血家、淋家、瘡家,及傷寒病在少陽、壞病、虛人、女人經(jīng)水適來等,皆在禁汗之列。若誤汗之,變證百出。
    (4)病不可汗;而又不可以不汗者,汗之須得其法:指雖病外感,而體質(zhì)有陰陽之偏,或兼證有寒熱之異,治宜變通而用汗法者。“凡一切陽虛者,皆宜補中發(fā)汗;一切陰虛者,皆宜養(yǎng)陰發(fā)汗;挾熱者,皆宜清涼發(fā)汗;挾寒者,皆宜溫經(jīng)發(fā)汗;傷食者,則宜導(dǎo)滯發(fā)汗。重感而體實者,汗之宜重,麻黃湯;感輕而體虛者,汗之宜輕,香蘇散”。還須注意地域及體質(zhì)因素,如東南之人,體弱而腠理空虛,凡用汗藥,只須對證,不必過重。根據(jù)程氏的經(jīng)驗,用香蘇散加荊芥、防風、川芎、秦艽、蔓荊子等,一劑可愈,甚者不過兩劑,無有不安。
    (5)當汗而汗之不中其經(jīng),不辨其藥:如病在太陽,而發(fā)散陽明;病在太陽陽明,而和少陽,此為汗之而不中其經(jīng)。若柴葛解肌湯治春溫夏熱之證,癥見不惡寒而口渴者,若新感風寒,惡寒而口不渴者,即非其所宜;桂枝湯治傷風自汗,若傷暑自汗則不可用。此為汗之不辨其藥。
    (6)應(yīng)用汗法,須知發(fā)知斂:汗不出則汗之,此為發(fā),汗出多則斂之。此斂非酸斂之斂,而是指針對致病之因,對證下藥,其汗自斂。如傷風自汗,用桂枝湯調(diào)和營衛(wèi),其汗自斂;里熱壅盛而自?于出者,用白虎湯清之;若熱結(jié)于里,用承氣湯下之,則熱退而汗收矣。
     他如汗多亡陽用真武,虛人自汗盜汗用歸脾、八珍之類,各有妙用,貴得其宜耳。
    總之,程氏所論汗法,既淪其所必用,又論其所不可用,又指出汗法的變通用法,確實比較全面。

    2,論和法

    程氏認為傷寒邪人少陽,位居半表半里之間,癥見往來寒熱、耳聾脅痛,治療惟有和之一法,仲景立小柴胡湯主之。以少陽膽為清凈之府,無出入之路,只有和解一法,小柴胡湯最為切當。若舍此而用他法均誤。汗、下、吐三法為少陽之治禁,決不可用??v未犯禁,而用他藥,亦是有害無益。此為當和不和之誤。
    只有不當和而和者,如邪尚在表,未人少陽,誤用柴胡,是為引賊入門;邪已人里,燥渴叢生,仍投柴胡,病必不解。他如勞倦飲食所傷、氣虛血虛、癰腫瘀血等證雖皆可見寒熱往來之癥,卻皆非柴胡劑之所主。若僅投柴胡和解,是借平穩(wěn)之劑以為藏拙之用,誤人匪淺。
    雖云當和而和,又須知寒熱之多寡;稟質(zhì)之虛實、臟腑之燥濕及邪氣之兼并。邪在少陽,而偏于表者汗多,偏于里者熱多,閑藥須與之相稱,此為知寒熱之多寡。少陽證具。而患者正氣不足,小柴胡湯中必用人參.使正勝則邪去;若熱漸盛而正不虛,人參則宜減去而和解自愈,此為知稟質(zhì)之虛實。病在少陽,而口不渴,便如常,是津液未傷,則清潤宜少而辛燥可用;若口大渴,便干結(jié),則辛燥可除而清潤可加,此為知臟腑之燥濕。邪在少陽,而兼表邪,小柴胡須加表藥;若少陽兼里,小柴胡中須兼里藥。邪有兼并,治宜兼顧.此為知邪氣之兼并。
    可見,和法之運用甚廣,“有清而和者,有溫而和者,有消而和者,有補而和者,有燥而和者,有潤而和者,有兼表而和者,有兼攻而和者。和之義則一,而和之法變化無窮焉。知斯意者,則溫熱之治,瘟疫之方,時行痃瘧?皆從此推廣之,不難應(yīng)手而愈矣”。程氏之論和法可謂全面。

    3.論下法
    程氏認為,病在里.當用下法,下法乃攻邪治病之法,正未可缺。他批評了近世庸醫(yī)“每視下藥為畏途,病者亦視下藥為砒鴆”的陋習(xí),也指出了種種誤用下法的弊端。
    (1)當下不下:仲景《傷寒論》所論陽明??;少陰病之諸急下證,下貴及時,“若失時不下,則津液枯竭,身如稿木,勢難挽回矣”。即應(yīng)下失下,致成壞證。
    (2)不當下而下:傷寒表證未罷,下之則成結(jié)胸;邪雖人里,而尚未結(jié)實,下之則成痞氣。陰結(jié)便硬,得溫則行,豈可用下。他如高年血燥,新產(chǎn)血枯,病后亡津液、亡血之類,皆可有日久不更衣,而腹無所苦,若誤下之,變證蜂起。
   (3)當下而不叮下:程氏于此列舉《傷寒淪》諸不可下條,如其人臍之上下左右或有動氣,則不可下;諸邪氣在上,;如咽中閉塞者、喘而胸滿者、欲嘔吐者,皆不可下;若以脈淪,則有脈微弱者、脈遲者、脈浮大按之無力者,均不可下;諸陽氣及中氣虛弱,病人陽氣素微者、平素胃弱不能食者、胃無燥屎者、小便清者、病人腹?jié)M肘減復(fù)如故者,皆不可下。諸如此類之癥,若誤下之,必致變證百出。
    (4)當下不可下而又不得不下:此言羸弱之人、虛細之脈,而為熱邪所乘,致成正虛邪盛之勢。治此等證,古有成法,如三黃解毒以清之;麻仁、梨汁以潤之;蜜煎、豬膽汁以導(dǎo)之;涼膈散、大柴胡以少少和之。更有先補后攻、先攻后補之法,或攻補兼施,并行而不悖。其云:“峻劑一投,即以參術(shù)歸芍維持調(diào)護于其中,俾邪氣潛消,而正氣安固,不愧為王者之師矣。”雜病中大便不通,治宜與此相參,所謂“下之貴得其法”。
    (5)使用下法,又須知淺深,分便溺與蓄血,及湯丸之異用。如同一陽明府證,治有大承氣、小承氣、調(diào)胃承氣之別,辨在痞、滿、燥、實四癥的多少有無;結(jié)胸證有大、小、水飲、寒實之分,故治有大陷胸、小陷胸、十棗湯及三物白散之異;蓄血證有桃仁承氣與抵當之別。至于湯丸的區(qū)別,大陷胸、抵當諸法皆有湯丸之分。所謂湯者,蕩也,有蕩滌腸胃,推陳致新之效,證急則用湯;丸者、緩也,證輕勢緩者宜丸劑調(diào)理。推之雜證,須辨寒熱積滯、痰水蟲血癰膿,各有主對之方,宜廣求諸家方書,采為雜證攻下之良法。
 
   4.論消法

    程氏認為:“消者,去其壅也。臟腑、筋絡(luò)、肌肉之間,本無此物,而忽有之,必為消散,乃得其平。”消法源于《內(nèi)經(jīng)》  “堅者消之”之旨,醫(yī)者當知其變化曲折,詳稽博考,方盡其妙。
    (1)當消不消:程氏認為,凡六淫外侵,七情內(nèi)傷,飲食停滯,邪氣留于體內(nèi),變生諸證,法當及時消散,使氣行則愈。若遷延日久,積氣盤踞,牢不可破,治難為力,此乃當消不消之過。
    (2)不當消而消:凡舉氣虛中滿,脾虛或火衰所致之水腫,脾虛之食便溺消,氣虛而致生痰,腎虛水泛為痰,及血枯經(jīng)閉等證,皆非消法所能治。若誤用之,必致誤人。此乃不當消而消之過。
    (3)應(yīng)用消法,貴得其法:程氏認為,治積聚癥瘕,有初、中、末三法。初者,所積未堅,當先消之而后和之;中者,所積日久,正氣必虛,治宜攻補兼施,消之軟之;待塊消及半,即從未治,不可攻擊,但補其氣,調(diào)其血,導(dǎo)其經(jīng),使營衛(wèi)流通,其塊自消。
    (4)應(yīng)用消法,須明部分,辨積聚之源:所謂部分者,乃五臟六腑之所在,皮毛、肌肉、筋骨之淺深。若不明病位,而妄行克伐,恐病未消而元氣已傷。又須知積聚之源,有氣血、食積、停痰、蓄水、癰膿、蟲蠱、勞瘵、痃癖、癥瘕、七疝、胞痹、腸覃、石瘕,及前后二陰諸疾,種種見證,不一而足,務(wù)在明辨癥候,方可按法治之。

    5.論吐法

    程氏認為《內(nèi)經(jīng)》“其高者,因而越之”是吐法的指導(dǎo)原則。明確指出:“吐者,治上焦也。胸次之間、咽喉之地,或有痰食癰膿,法當吐之。”說明實邪位于上焦者,須用吐法去除。但須掌握吐法的應(yīng)用要點,并避免誤用。
    (1)當吐而吐:凡實邪在于上焦,諸如風痰郁火壅塞咽喉,而成纏喉、鎖喉等證,須急吐之;食停胸膈,脹滿疼痛,須吐之;停痰宿飲,阻塞清道,宜吐之;及胃脘癰膿,嘔吐膿血者,此皆當吐。若當吐而不吐,必致誤人。
    (2)不當吐而吐:諸如少陽中風,雖有胸滿,而非實邪,不可吐;少陰病始得,厥逆而吐,為有寒飲,不可吐;病在太陽不可吐。凡此種種,誤用吐法,則生他變。
    (3)當吐而不可吐;雖病在上焦,具可吐之癥,而其人病勢危篤,或老弱氣衰脈息微弱者,或體質(zhì)素虛,或婦人新產(chǎn),或自吐不止,及諸亡血者、有動氣者、四肢厥冷、冷汗自出者,皆不可吐。又有性情剛暴,好怒喜淫,及不守禁忌之人,皆不可吐。
    (4)病不可吐,而又不可不吐:程氏記述了他變通運用吐法以治急危重證的經(jīng)驗。諸如治寒痰閉塞,厥逆昏沉者,用半夏橘紅濃煎,和姜汁頻灌;中風將脫用大劑參附姜夏;風痰熱閉,蘇合香丸;風熱不語,解語丹;中暑不醒,消暑丸;中惡不醒,橘半姜汁;魘夢不醒,蓮須蔥白煎酒;自縊不醒,肉桂三錢煎水灌;喉閉喉風,以杜牛膝搗汁及雄黃丸灌等。各藥俱須濃煎或濃研,頻頻灌之,痰隨藥出則拭之,隨灌隨吐,隨吐隨灌,俟痰開藥下,即人蘇癥減。此因證用藥,隨藥取吐,變通古人成法而靈活用之。足證程氏于吐法運用經(jīng)驗十分豐富。

    6。論清法

    清法是《內(nèi)經(jīng)》“熱者寒之”法則的具體運用。臟腑有熱則清之,臨床運用
又各有不同。 
    (1)當清不清:大凡外感熱證,治必用清。若失于用清,則斑黃狂亂、厥逆吐衄,諸證叢生,是當清不清之誤。
    (2)不當清而清:凡舉氣虛發(fā)熱、陰虛癆瘵、陰盛格陽、命門火衰、浮陽上泛等見癥有類火熱,而實非火熱,不可用清法治療。若誤用涼藥,下咽即危。是不當清而清之誤。
    (3)清法之用須分內(nèi)傷外感:程氏認為,外感之火,邪火也,得水則滅,故外感之火,以涼為清;內(nèi)傷之火、虛火也,得水則炎,故內(nèi)傷之火,以補為清。具體而言,風寒閉火,散而清之;暑熱傷氣,補而清之;濕熱之火,或散或滲或下而清之;燥熱之火,潤而清之;傷食積熱,消而清之;傷寒熱盛陽明,非白虎湯無以為功;陽盛格陰之證,清劑中加姜汁反佐以治之。此皆外感實火之清法也。若內(nèi)傷虛火之治,氣虛者補氣;血虛者補血;真陰不足而火炎者壯水之主;真陽不足而陽浮者引火歸元,導(dǎo)龍人海;七情內(nèi)傷,火從內(nèi)發(fā),可用越鞠丸、逍遙散開郁調(diào)肝,又須酌情參以補氣滋血,使氣旺血充,而七情之火自平。
    (4)清法必量其人、量其證:所謂量其人者,謂壯實之人,實熱之證,清之稍重,尚為無礙;若體虛臟寒,縱有熱證,清劑亦宜少少用之,“寧可不足,不使有余”??智鍎┻^多,熱未去而寒已生。所謂量其證者,指大熱之證,清劑輕微則熱不除,微熱之證,清劑太過則寒證生。“不及猶可再清,太過則將醫(yī)藥”,故用之宜慎。
    程氏認為清火之藥不可久恃,必歸本于滋陰。滋陰之法,又當佐以開胃扶脾以恢復(fù)元氣。使飲食進,精神爽,而后方可停藥。此亦清之貴量其證之一端也。

    7.論溫法

    程氏認為寒邪傷人,必用溫劑,即《內(nèi)經(jīng)》“寒者熱之”之義也。臨證必詳
辨其證,溫藥之用,貴得其法。
    若冬令傷寒,治宜溫而散之;冬令傷風,治宜溫麗解之;寒痰壅閉,溫而開之;冷食所傷,溫而消之;體虛挾寒,溫而補之;寒邪直中于里,見癥種種不同,皆須溫之:中寒暴痛,大便反硬,治宜熱劑下之;寒客中焦,理中湯溫之;·寒客下焦,四逆湯溫之;陰盛格陽,白通湯加人尿、豬膽汁湯反佐以取之;若真陽虧虛挾寒,命門火衰者,須補真陽。此皆當溫而溫,貴得其法者也。
    若熱深厥深,真熱假寒之候,誤投熱劑,下咽即敗。他如郁熱內(nèi)蓄,身反惡寒;濕熱脹滿,皮膚反冷;中暑煩心,脈虛自汗;燥氣焚金,痿軟無力者,皆不可溫。又有陰虛脈細數(shù),陽乘陰而吐血者,亦不可溫,溫之則為逆候。此皆所謂不當溫而溫之也。
    溫之又須量其人、審其證、論其時。量其人者,陽氣素微之人,溫劑宜重;平素火旺之人,溫劑宜輕,病退即止,不必盡劑。審其證者,寒之重者,瀲熱不出,寒之輕者,過熱即亢。寒而虛者,溫而兼補;寒而不虛,專溫即可。論其時者,盛夏之月,溫劑宜輕,時值隆冬,溫劑宜重。然又有舍時從證之法,如盛夏而得虛寒極重之證,則必用參附溫熱重劑。
    程氏認為“有溫熱之溫,有溫存之溫。參芪歸術(shù),和平之性,溫存之溫也,春日煦煦是也;附子姜桂,辛辣之性,溫熱之溫也,夏日烈烈是也.和煦之日,人人可近;燥烈之日,非積雪凝寒,開冰解凍,不可近也”。此說對于臨床正確地應(yīng)用溫法有一定指導(dǎo)意義。
 
   8.論補法

    程氏認為“補者,補其虛也”。補法之義甚廣。補法之用,須分氣血、識開閱、知緩急、分五臟、明根本、探求調(diào)攝之方,是以不可不論。
    (1)當補不補、不當補而補皆為大誤:程氏認為,“陽虛不補則氣日消;陰虛不補則血日耗”,虛故當補。然病有“:穴虛之證,內(nèi)實不足,外似有余”,決不可瀉,所謂“至虛有盛候,反瀉含冤”,是當補不補之誤。更有大實之證,反現(xiàn)虛象,卻不可補,所謂“大實有羸狀,誤補益疾”,是不當補而補之誤。
    (2)當補而補,須分氣血、辨寒熱:程氏主張,補法必分氣血,補氣以四君子湯為基礎(chǔ),補血以四物湯為基礎(chǔ)。又須辨寒熱,如血熱之證,治宜補血行血以清之;血寒之證,治宜溫經(jīng)養(yǎng)血以和之。惟有失血過多,危急之際,五分寒熱,急補其氣。蓋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血脫者益氣,是陽生陰長之理也。
    (3)補之須識開闔。知緩急:程氏認為“天地之理,有開必有合:用藥之理機,有補必有瀉”。故補中益氣湯用參芪補氣,必用陳皮以開之;六味地黃丸用熟地黃滋陰,即用澤瀉以導(dǎo)之。所謂“補正必兼瀉邪,邪去補自得力”.識開合之義也。知緩急指藥有峻補、緩補、平補之分。若極虛之人,垂危之病,非大劑峻補不能挽回;元氣雖虛而病邪未盡者,不任重補,治宜從容和緩以補之:至于體質(zhì)素虛,別無他證,欲服丸散以保真元者,則用平和之藥,調(diào)理氣血,即是平補之妙法。
    (4)補之須分五臟:程氏認為,五臟有正補之法,即{難經(jīng)》所說“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和其營衛(wèi);損其脾者,調(diào)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又有相生而補之法,即依據(jù)五行相生之理調(diào)補五臟之虛。諸如肺虛者補脾,令土生金之類。程氏還特別重視先后天根本即脾腎二臟的調(diào)補,指出“脾弱而腎不虛者,則補脾為亟;腎弱而脾不虛者,則補腎為先;若脾腎兩虛,則并補之”。藥補之外,尚須注意攝養(yǎng)得當,節(jié)飲食,惜精神,斯為萬全之策。

    總之,程氏本于經(jīng)旨,綜合渚家之說,結(jié)合本人經(jīng)驗,?對治療八法作了一次較為全面的總結(jié),對于臨床正確運用八法有一定指導(dǎo)意義。


二、臨床經(jīng)驗

    程氏臨床經(jīng)驗十分豐富,茲舉其辨治咳嗽、外感及消渴的心得介紹如下:   

    1.咳嗽
    程氏認為“肺體屬金,譬若鐘然。鐘非叩不鳴。風寒暑濕燥火六淫之邪,自
外擊之則鳴;勞欲情志、飲食炙空格,自內(nèi)攻之則亦鳴”。說明肺為嬌臟,最易受邪,外感內(nèi)傷,皆可致咳。而致咳之因,風寒者十居其九??人缘闹委煟F在初起治療得法。風寒襲肺之咳嗽,初起治療必須發(fā)散,而又不能過散。不散則外邪不去,過散則肺氣必虛,皆令咳嗽纏綿難愈。針對咳嗽初起,治不得法,而致久咳不已,程氏創(chuàng)制了止嗽散,方用桔梗、紫菀、荊芥、百部、前胡、陳皮、甘草,生姜煎湯調(diào)服。此方“溫潤平和,不寒不熱,既無攻擊過當之虞,大有啟門驅(qū)賊之勢,是以客邪易散,肺氣安寧”。臨床以此加減治療各種久咳不愈者,效果頗佳。為后世醫(yī)家所喜用。

    2.外感
     程氏對于外感病的辨治宗法張仲景的(傷寒淪》而獨有心得。他用表、里、寒、熱四字概括傷寒病變規(guī)律,有執(zhí)簡馭繁之效。他認為,外感病的發(fā)生,往往是六氣相雜而互相為病的結(jié)果,故臨床辨治必須“相天時、審地利、觀風氣、看體質(zhì)、辨經(jīng)絡(luò)、問舊疾,的確對證,方為良劑”。其對于外感風寒表證的治療,常以香蘇散加味來取代麻黃湯和桂枝湯,如用香蘇散加荊芥、防風、川芎、秦艽、蔓荊子等治療傷寒初起及春、夏、秋三時感冒,均可收到較好效果。是經(jīng)得起臨床驗證的成熟經(jīng)驗。

    3.消渴
    程氏認為消渴乃燥熱結(jié)聚所致,主張分上中下三消論治。上消之證,治宜潤
其肺,兼消其胃,可用二冬湯。其所以清其胃者,為使胃火不得傷肺故也。中消之證,治宜清其胃,兼滋其腎,可用生地八物湯。其所以滋其腎者,以使相火不得攻胃也。下消之證,冶宜滋其腎,兼補其肺,治以地黃湯合生脈散。其所以補其肺者,滋上源以生水也。其治療思路,重在滋其化源,而非專執(zhí)一經(jīng)。這是值得我們借鑒的。

    [結(jié)語]
    程國彭為清代著名醫(yī)家,其學(xué)宗《靈樞》《素問》,博采眾長.于四大家之旨,尤能融會貫通,而用其長.所著《醫(yī)學(xué)心悟》一書,詳論醫(yī)門八法,貫徹古今,結(jié)合臨床,深入淺出,通俗易懂,有獨到見解,具有指導(dǎo)意義。其臨床辨治注重因時、因地、因人制宜,用藥不拘古法,善于創(chuàng)制新方。其聽創(chuàng)制的止嗽散,加味香蘇散等方均有很高的應(yīng)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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