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時常惋嘆,光陰終究是額頭的一陣風,吹過之后就布滿了霜色,從眉間到心上都無一幸免。那頭發(fā)斷裂的聲音,在心谷的空冥里成串的跌落,多像是某些線索被生生折斷,又被無情的碾過,碎成了千片萬片。時光里的那一些事,如一盞用了很久的舊瓷碗,充滿了細密的紋絡。如果能夠記得,就放在心里妥善保存好,若不記得,就當做是臨窗而坐喝了一碗茶,聽一頁老故事,起身之后就隨風飄遠煙消云散。
歲月是如歌的行板,當光陰流轉,亦會發(fā)現(xiàn),我用文字記錄下每一筆眷戀,那關于某些印記,關于那個你,是心里一條漸行漸遠的鏈,也是此生情貞不渝的念。我們,或許應該沿著時光發(fā)亮的軌跡去尋覓,那一場桃花雪里的遇見,猶如一幅被四季暈染過的畫面。我在零花水岸,隔著那一段如畫的風景讀你,儼然,還是拈花不語的溫婉。
有時候,心是極其安靜的。一個人的房間,看著日影在悄悄的轉動,光的線索里有細微的灰塵在漂浮。而窗外,那棵老槐樹干澀的樹枝搖晃在風里,仿佛,要將所有的嘆息一起搖落。它只是惦念著,到那時,它的骨骼就可以完整的跟著老故事一起入土為安。都說,青春是一段不可追不可等待的時光。慢慢的,周遭的一切都在靜寂里開始沉淀,曾經張揚的心扉也慢慢的筑起高高的城墻,以此遮蔽風霜?;蛟S,浮華的影像中,那繁盛的水域還有青萍在滋長,只是,波光瀲滟的細碎里再也打撈不起青春靚麗的詩句來裝飾過往。
如果說,生活日常就是人心里一條不可更改的航線,那么,我喜歡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不急躁,也不怠慢。如云落空山,如鳥棲叢林,如茶與水沸騰的恰到好處,如愛與心織補的嚴絲合縫。如某一天與某人的偶遇,無需盛情邀約,只待歲月莞爾,清風便可徐徐而來。
時下流行的一個詞:執(zhí)念太深。所謂執(zhí)念,應該說的是一種等。等一盞茶香,等一場花事,等一陣風來 ,等一袖云起,等一彎山月初升,等一個人如約而至。或者說,執(zhí)念是另外一種等。一種不求結果,只愿兩心相許,然后,身影和靈魂都等在原地,在彼此的世界里各自承歡。
我們向往一種心境,某一天,可以放下浮躁,讓思緒在清涼凈透的夜色里舞蹈。如一個人,拈花展一抹笑,那是隨喜隨心,抬手畫一片天,那是云卷云深。又比如,白瓷碗泡茶,茶青水碧,那所有懸在心空里的念,都應該結草為庵,應該落地開花,任他誰人會說,這不是自己與光陰的因緣?
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所有的因緣際會都是一種生命獨有的承諾。所謂福分厚薄,冷暖悲喜,也都是對應著每一天的心情。而一個人所擁有的良好心態(tài),會決定一生的運數(shù)。就如花朵與微笑,該來的時候自然就會來了。
而我是一個容易被情緒左右的人,情緒在我的眼里就是山水,是眼底的余溫里醞釀出一段素且美的詩句。我會在每一天的寧靜里早早的起身,目光,越過晨風中婉轉的氣息。我可以設想,遠方那一叢光影的迷離,是草木與季候之間相互依賴的情分,是花朵在風里低眉淺笑的囈語。
或許,那一念起,一念滅,終究經不住歲月的沉淀與刪減,終究,會沿著所有的經絡悄悄的隱去。那么,何不只做一個恪守心緒的人。不去揣度緣分的深淺與厚薄,不去丈量緣起緣滅是非功過。也別問,時間的洪流中,我們曾不經意做了誰的過客。如果遇見,曾經在一朵花里相安,就總是會有一些明媚入眼。如此的深切,如許的眷戀,一抬手,一回眸,就生長成眼中熾熱的歡喜與怡然。
有人說,這塵世太苦,每一天都如同身在一場江湖。是風聲鶴唳,是草色蒼穹,是青萍孤影,是良辰無夢。我們,被匆忙的人潮左右在其中,一度混沌寸步難行。我們,也經常為這一些些的不得,與一些些的小邪惡,終日里郁郁寡歡。仿佛,是一不留神闖進了一條閉塞的路,自己走不出來,又苦于求助無門。殊不知,有時候你就是那么迫切的需要有人為你打開一扇窗子,引領一下行走的方向,然后告訴你,不管這江湖多擁擠,但是,要確信,只要心從容就沒有險惡。所以,我們別猜測,別指責,要學會微笑,要學會不吝嗇,要相信,常與人溝通會是你最好的解脫。
有本書里這樣說:“任何一念流轉,都會擦肩而過。任何一腳迷亂,都會無緣錯失。這種巧合,看起來,更像是與另一個自己相逢?!碧热?,你不說,你的煩惱就沒有人會懂得,如果你傾訴了,別人也許并不能真的幫到你。但是,那將會是對心靈最大的開解,你也會因為放下了某些負重,而倍感心情愉悅。如此,萬物入眼才會充滿簡單的溫暖,所謂簡單,應該就是世人眼中的小幸福。
村上春樹說:“剛剛好,看見你幸福的樣子,于是幸福著你的幸福?!碑斘易哌^冬日的街角,那銀杏樹下的長椅上空無一人。彈了彈浮塵,輕輕落座,嘴里呢喃一句:我來了,你還在嗎?此刻,心里便開始浮現(xiàn)出萬般美好,如陽光一大朵一大朵的明媚。這種味道,我想,此生都戒不掉。
光陰,如一個煙火的女子,將往昔細細的打磨,雕琢,串成音符,譜成詩,凝結成優(yōu)美的旋律。仿佛,只若是靜靜的一低眉,還可以清晰的聆聽到某些秘密,那一定是關于你。
我們,只是這塵世里細碎的砂礫,有著微不足道的小情緒,小竊喜。我們,不管用怎樣的方式行走,無非,是渴求一個可以讀懂自己的人。那個人,或許不在這里,他只是偶然的一次與我對坐,喝了一盞茶,聽了一場戲,然后起身離去。但是我記得,他來過,就是最美的畫卷,永遠山水迤邐。
文:花謝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