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水是流逝,就象時間的流駛,變幻莫測。晴缺不定的月亮總是神秘又令人向往,使詩人憂傷。捉摸不透的心,在不斷地承擔(dān)快樂的與不快樂的。
前方依然是灰蒙蒙的,不可預(yù)知,我愛這不可預(yù)知。
懷念過去,那一作古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最終一去不返,過眼云煙。
當(dāng)然,只要是有人間深味體會的,有血和淚的,或許還歷歷在目。
憧憬未來,可能交織著幸福與辛酸,但那太遙遠,太虛幻。只有現(xiàn)在珍貴,因為有理想。理想可貴,因為帶有希望,其實也會使人肝腸寸斷。
2
美的含義不是仁善的意思,美也不等于同情,當(dāng)然也并不以為幫助他人便能體現(xiàn)美。真正的美,更不是常人理解的外表和內(nèi)在美。只有在翻天覆海的大浪濤中任意馳騁的強者,在萬難的困境中反抗的悲劇英雄,才能體現(xiàn)美。所以尼采說,“力才是美的證明。
3
小的時候象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總是期盼過年,那時覺得等一次過年很是漫長。不知覺間十幾年過去了,人也長大而變的敏感。時日地快,竟如此的匆匆?;仡^看時,也沒有什么,仿佛就在昨天。如今我并不怎么期盼過年,反而希望它不要到來。
因為害怕時光的飛逝,帶走歡樂的、失意的,還有一切……如此的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我們還有多少青春消耗呢?
4
我匆匆地走過,
走過平地,
留下的腳印被風(fēng)雨吹洗掉;
走過高山,
留下的腳印被大雪覆蓋;
走過沼澤,
留下的腳印已消失殆盡;
走過你的心靈,
留下的痕跡已被別人的痕跡代替。
我匆匆地走過,
走過愛情,走過事業(yè),走過春夏秋冬。
但我不能跨過那墳。
我匆匆地走過,
只是一個過客。
5
我的朋友問我:怎樣才能快樂呢?我說:“快樂可以說是最容易破碎的東西,它時常會自己破碎,不過,然后又會有新的快樂??鞓放c不快樂只在一線之間,猶如生與死。一切只視乎,自己的心。而有時不快樂時,我們也可以在情緒上控制悲觀,那就叫做‘精神勝利法。’”
6
屋里。
蚊子追著人丁咬,吸人的血,吸得胖了,就被人拍死在墻上。眾人哄的一起笑了。然而我不覺得有可笑之處,我若有所思。人的一生不就是這樣么?當(dāng)達到生命的最高峰之后,便要撒手一歸黃土。
7
孩提時總喜歡拿著小石子投入大海,看到?jīng)]有激起一絲漣漪,就無聲的沉入大海。我便問爺爺,為什么會這樣呢?爺爺只是摸著我的頭,呵呵的笑:“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的。”如今經(jīng)歷了生活的種種歷煉,才明白那叫“生命了無痕”。
8
我去過幾次動物園游觀,每次興盡而歸總會有不同的感受。動物原也屬自然的,卻被人裝進鐵籠中做為觀賞。雖然它們失去了自由,但并不能以為它們就失去了樂趣:它們還是生活的舒適,不必害怕外面的弱肉強食而喪命,也不必為了食物而煩惱。但,我不愿只是平安和平凡。但我愿意去冒險,去追尋一種更高的人生境界。那怕,這道路可能鋪滿荊棘,充滿重重阻攔。
朋友,難道你不想走自己的路么?
9
這些年自己究竟是怎樣過活的,自己也迷糊了。我似乎達到了“忘我”的境界。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從前的歲月全是發(fā)昏。時日已去我并沒有因之得益,反而越發(fā)空虛了。
但凡事有一弊必有一利?;蛟S我應(yīng)該感謝發(fā)昏的日子,不然又何以會有更成熟世故的我呢?
10
我從夢中驚醒,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的窗外吹著冷風(fēng)。腦里還有夢中印象:流血的眼淚和死亡。我于是對自己說“走向墳,適應(yīng)宇宙萬物法則。”
11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最好和最珍貴的東西,總是最短暫,最容易失去的東西。
12
眼前是烏黑的,四面是灰土。走著,眼前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我知道這路是有盡頭的。穿過路燈,走到一段黑暗之處。我并不著急,也不害怕。我知道下一段路又會有路燈的,那將又是一片光明。燈自然是輝煌的,所以路總會是明亮的。路的意義就是前進,不斷地前進。
13
包羅萬象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碩大的一個空。
14
夢中我總是聽到那那歌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擁有我,我擁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朝遠方飛去。”或許我們曾擁有生命,擁有過繽紛色彩的輝煌人生。當(dāng)那疲倦的冬夜里,曾經(jīng)充滿生機和希望,曾經(jīng)爭艷開放過的紅花輕悄悄的帶著眼淚和無奈飄去,當(dāng)一切已腐爛,世界并沒有天慌地老,而那時我們早已飛去遙遠的地方,從此不再回來,似乎從來沒有來過。
15
做人應(yīng)該樂觀。我也曾經(jīng)這樣堅信。但是不斷地生活,不斷地領(lǐng)悟生活的挫折和創(chuàng)傷——誰不曾為愛流淚,為生活流淚呢?為那生命的要毀滅而流淚呢?諸如種種,使我明白——生活是痛并快樂著的。
16
上帝做出的人是很不完美的東西,所以人只得幾十年的命而已。而且上帝把人造得也太平凡了,據(jù)說上帝也不完美。于是看人世的種種惡習(xí),便會覺得人這種實驗品是糟糕透了。不然何以凡人們要戰(zhàn)爭,斯殺,死亡,痛苦和無聊呢?
17
愛情的格言:
面對污濁虛偽的人間,只有愛情是純潔而美麗的。
面對生命的缺如,愛情是人的一種無上慰籍。
愛情象那藤蔓上爬的支架,能使失衡的人生獲的平衡。
愛情象是仙丹妙藥,能治愈心靈的深深創(chuàng)傷。
愛情也象炸藥,一不小心就會使人粉身碎骨。
愛情是這樣的——船靠岸的時候,其實也是將漂泊離去的時候。
18
街上人來人往,行走匆忙。我只是冷冷的看,看著人與人擦肩而過,人與人之間是如此的冷漠。我感覺不到花香和太陽,我感到失落。沒有熱情了嗎?到過了許多日子的時候,當(dāng)我不在這地球的時候,誰會想起,我曾在其中走過呢?那一個才是我的腳印呢?
19
我看見現(xiàn)在的人,每天都在忙碌于繁重的工作和沉迷日?,嵭贾拢瑹o時不在為金錢運籌帷幄。當(dāng)他們積累了財富后,并不止于此,而想擁有更多。每每于此便容易登高跌重。生活的全部更變成了不停地工作和無休止地賺錢。他們忘了為漂泊的靈魂找個自由的空間,找一個歸宿。忘了靈魂需要休息,補充營養(yǎng),需要到自由的草地上呼吸清新的空氣。
20
遲鈍、愚昧并不一定就是壞事,至少思維的少,對東西的看法也變得單純,那么他就會生活得快活。我是一個太敏感,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生活當(dāng)中總會是不快樂比于快樂的時候多。
21
其實人在做一件事時,就應(yīng)當(dāng)預(yù)備著去承擔(dān)一切將來未知的后果。當(dāng)人踏上人生的旅途時,就應(yīng)該準備旅途的隨時結(jié)束。
22
翻著相片薄,看那一張張由小到大的相片,再照照鏡子,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變的這么老了——我想起過年親戚們來拜年時總會說:“都這么大了,也應(yīng)該結(jié)婚取老婆了。”而我只是笑了笑。唉,他們又怎么會懂得我的心思呢?人越長大一些就離死亡越近一步了。
23
作完夢后的人總會醒的,不管夢一場的是怎樣的歡天喜地,甜蜜美麗。到頭仍是一場夢幻。人還是要接受面對現(xiàn)實的殘酷。
我們在不斷地得到什么,又不斷到失去什么。但不論你得到什么,還是失去什么,世界依然故我。生活原本便是反反復(fù)復(fù)的無常,佛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所以做人就不必太過苛求和執(zhí)著。
第二章
1
我的靈魂并不追求永恒的生命,因為我不能。我被迫于去接受短暫,我說我的靈魂不追求永恒,不出于我的真心。人總要死的,不管你承讓與否,事實都無法改變。于是,就象一堆煙火,要么平平淡淡的燒完,要么就猛烈的燃燒。力圖給任何可能的地方以光和熱,直至窒息。
2
人的快樂不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而是在戰(zhàn)勝自我的痛苦的同時而獲得的。你所戰(zhàn)勝的痛苦越大,所得的快樂就越多。
3
一個平凡人的一生都在追求著兩個目標,這兩個目標顯得如此平庸:愛情和事業(yè)。我不想象常人那般過活,但我又自覺不能缺少這些。而事實是我要成就這兩個目標并不容易,不然世人又何以一生都在苦苦追求呢?這便是稱之為——理想。
我不愿只是平凡的理想,所以我只有痛苦了。
生活的本原就是痛苦。所以佛祖說,人生是苦。
生命的痛苦是來自人自己。人不斷地創(chuàng)傷,又不斷的自我療愈。其實生命從來沒有痊愈過,人一直是傷害的。
4
一個數(shù)學(xué)問題——度量從來都沒有絕對的準確值,而只有近似值。這是因為有誤差的存在。我們做人,就要把這誤差減到最小。
5
做人很累。在世之時要為生活的衣食行住而煩惱,只有拼著命嘗盡一切的酸甜苦辣,然后或許會有所成就。但這匆匆的幾十年后面臨的挑戰(zhàn),再也不能戰(zhàn)勝。當(dāng)閉上眼的殺那,一切都隨之化為灰燼。原來只是匆匆的過客,而后這間不再有你和你的存在,就宛如你從來都不曾來過。如果說一切都是游戲,那么這游戲?qū)κ澜缫约澳菬o垠的宇宙又有何意義呢?
既要生,何以要毀滅呢?即要生,又為何要死呢?
這是魚翅與熊掌不可兼得吧。
還是物以稀為貴?
當(dāng)哲人們告訴你,這世界和你的生命都是虛無、殘酷和無意義的,這心里會是怎樣的沉重和痛苦!
“當(dāng)生存時,還是將遭踐踏,將遭刪刈,直至死亡而朽腐。”當(dāng)家里的一只公雞被拖去殺時,那種哀呼叫喊令我肝腸寸斷。這不也是人類的命運嗎?于是我想,這公雞何以要存在呢?來這世上一次,只為了被殺,做人的桌上餐而感受死亡的恐懼,如此荒唐的生命實在是應(yīng)該千刀萬剮了。
我想如果能象睡眠一樣般就好了。我可以想象當(dāng)我睡著后那種舒適和安詳,這樣的死我也就毫無怨言了。
我時常想:但愿我不曾出生。
6
駱駝沉默的邁著腳步,在沙漠上留下了一連串的蹄印,但立時就被吹來的浮沙掩埋了。駱駝于是感到了悲苦:真可笑,在人生的路途上我們連足印都不能留下。
7
夜半,影子來問我:你的人生的意義是什么呢?我沉思了,影子就說:無意義的殘忍使我枯萎了。
8
每每觀看牢籠中的動物是,我并不象人們那樣醉酒般地喝彩。他們還不曾看見自己也正在這牢籠外的自然的牢籠中。他們在笑籠中的動物的同時,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9
過去的總會變成記憶,人們總是喜歡回味過去,因為借此知道自己存活。
10
多少次夢醒心空的感覺,總在尋尋覓覓。依稀看見那人在燈火闌珊處,撲過去卻是空幻一場。身邊雖然盡是空氣,然而卻艱于呼吸。
11
功成名就,夫所何求?唯白骨一堆。
12
只有絕望,才有希望。也許絕望是最美的體會。
13
什么是善?什么是惡?善與惡的標準是什么?自古以來就沒有劃清一定的界限。但凡于生活有益的皆稱之為善,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了生活么?與此相反地便是惡了。于是我想這幾年中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錯還是對?在這之前我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往這方面想。當(dāng)我想的時候,一切都已成了回憶。我總覺得心里沉重,腳步艱難。
當(dāng)一個人知道自己做的只是錯時,他其實還沒有完全的錯。至少還可以重新開始。倘若一直陷入迷途或墮落失意不能自拔,那才是真地可悲了。
只要是人就難免會做錯事。因為人不是完人,也不是上帝。何況上帝也有錯。
我不是后者,我仍然挺起胸生活。
14
“生命是從自然中借來的,所以遲早總要歸還。生命對人而言只能是曾經(jīng)擁有。”莊子如是說。
15
“請告訴我,我錯在那里?”
“從一生下來,就已經(jīng)錯了!”
16
人最大的敵人是什么?是死亡么?對生命而言這的確是個問題。
17
人的存在是一個極大的錯誤,那么我們能沒有錯誤嗎?那么我們應(yīng)該原諒自己的錯,寬恕上帝的錯。
18
路的盡頭,白骨已堆積如山。
19
精神的動力。只有思想的向上才能對行為有益。
20
看著嬌麗的太陽紅光萬丈,照著這沉寂的大地。我感到苦和樂,因為這一刻并不能長留。因為還有黑夜??粗诎到蹬R這世界,帶來無盡的黑,還有那無盡的虛無。無奈一切光和美麗的東西都被黑暗沉沒,而我只得感到痛和淚。
21
有種種的束縛使人不得自由。如名利欲望,古今而來之人有誰能看化呢?生活之中又自有瑣碎之事纏身,而不的自由。
我日夜冥思苦想,一心要設(shè)計一種適合自己的生活。但我不能。于是我翻遍各種歷史和偉著,上至文豪巨匠,下至野老村夫;不管是不可一世的皇帝,還是叱咤風(fēng)云的英雄,我都找不到。神仙么?那更是可想而不可得的。無論是偉人,英雄,他們的結(jié)局都和我一樣。
我不能為自己設(shè)計生活,因為我不是上帝。我和人們只有老實地每一步都向死亡走近。這令人切夜難眠提心吊膽的事,亦是那生與死之間。
我佛說,放棄世俗的一切,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苦樂悲歡都應(yīng)放下,出家修行必得正果。但我看到的是,他們終歸還是一死,長埋泥土下。所謂的圓寂涅盤亦不過是無病而終。
桓古以來,沒有人能抗拒死亡。神話中的英雄孫悟空自以為能超出三界,不在五行中。然而命運是注定他逃不過如來的手掌心。人們千方百計的追求永恒:藝術(shù)、音樂、文化。但偶然的又怎么會得到必然的永恒呢?一切都是徒勞而無益。
22
凡一切的現(xiàn)象皆要消逝的,人也不過如此。
23
世間有兩朵最瑰麗的花:名利和文明。名利是身外物,過眼云煙。文明也是有盡頭的吧。這些都是要枯萎的花。永恒在那里?永恒便是生命,我們留不住生命,便得不到永恒。
24
在我的眼中,世間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只有生者的“失樂園”,死者的“安息地”。
25
執(zhí)著是自找煩惱。這道理我是明白的,這道理也有很多人都明白,但能真正做到的卻沒有幾個。就象只要一賭錢定是輸多贏少,但還是有發(fā)瘋的賭徒。這叫“明知故犯”。
26
沒有絕對的惡,沒有絕對的善;沒有絕對的錯,也沒有絕對的對。在此時此刻或許你是對的,但在彼時彼刻或許你又是錯的。這便是老子的非常之道。
27
尼采吶喊:上帝死了。你知道他是怎樣死的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神原來和人一樣——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無意義——和他的人們一樣,所以上帝死了。
28
向前的路,只是艱辛。流血的腳踏遍一切,最后是墳。向后的路,是消沉、是掉入懸崖的路,是不可能?,F(xiàn)在不能動彈,纏綿的煩惱數(shù)不盡。
第三章
1
沒有鳥鳴,沒有花香,沒有太陽,沒有熱鬧。我把自己鎖在屋子里,感到孤獨寂寞。
我害怕外面的世界。
那里有太多的虛偽,太多的殘忍。只有躲在屋子里,才能使自己免受傷害,免受雨淋暴曬。
但我不想只要孤獨寂寞,于是,只有傷痕累累的到外面漂流闖蕩。
2
曾以為,生命是不平凡的,然而在輝煌幸福的背后要忍耐多少辛酸,要流多少淚水?
曾又以為,自己是不平凡的,然而我沒有翅膀,不能飛翔遙遼的天空,住的也不是瓊樓玉宇,身邊更沒有會飛的,珍禽異獸和脫俗塵世不死的神仙。走在平凡的人群當(dāng)中,要走向死亡。
我終究仍然是個平凡的人罷了。
3
無聊的時候,思緒的浪淘就會洶涌而至,沖打著心靈。
庭院芊芊莽莽的大樹,不知幾時已頹禿,枯萎的落葉被冷風(fēng)吹得四處亂飛。我想著“凡事總需研究才會明白”,想起了很久沒有想過的往事,越想就越多,而就變得模糊不清了。就象現(xiàn)在亂飛的殘葉,腦中一片混亂。
凡事總需研究才會明白。當(dāng)你有閑暇去研究的時候,一切早已成往事并隨風(fēng)消失的無影無蹤,你還需研究么?
4
面對失敗的感情,人必須學(xué)會忍耐,忍耐思念,忍耐痛楚,忍耐寂寞。
而學(xué)會的代價是苦不堪言。
5
生命需要“空無以求全”?
6
千遍一律的生活,太平凡,太枯燥,沒有生機盎然的東西。這樣的人生會令人厭倦的。而這時我們就需要神話傳說,來美化豐富人生,這就是人們后來的信仰。人們信仰宗教,信仰上帝,是出于一種慰籍。
7
黃昏的殘陽下,影在地上孤單而削瘦。“唉!人比黃花瘦!”一陣憂愁襲上心頭。
望著玻璃窗外的步覆匆匆的眾生,他們在尋找什么?是否和自己一樣在尋找心靈的歸宿呢?那殘紅中矗立的無名的老樹,它無言無意、無心和無奈盡在我的眼底。
驀然回首,一切恍然如夢。
是的,一切都被我看穿。我看著那杯中的果汁,竟是如此的平靜,但卻苦透了脾胃。我知道,有些東西會變質(zhì)的,而且是永遠的。
我走了出來,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怡人。正有點喜悅就看見,剛坐過的桌上的果汁杯被人碰翻,打在地上,自然是碎的四分五裂。那人蹲在地上拼命的拾著碎片,我看見肥胖的老板正在旁邊罵著。我無意去看他們,我只在意那破碎的杯子。
破碎的終究是拼不回的,我想。
8
所謂的勇士,并不是一無所懼。勇士也依然是個凡人,也害怕那燈滅一剎的感覺,害怕亂墳中游離可怖的鬼火,害怕死亡。但勇士能在生活中勇猛前進,不可阻擋。就因為他比常人多一股勇氣,僅此而已。
9
人異常自豪人類擁有的幾千年文化結(jié)晶,并自居偉大。可是他們還不知道,如何精美的藝術(shù)雕像終
有一天,將被風(fēng)吹干直至吹化,再雄偉的建筑也會倒塌。人生的終極意義和價值終是缺如的。
10
生命會終止,終止意味著死亡。
作為造物主中唯一能有自我思想的生物,她是天生的與眾不同,她擁有超發(fā)達的科學(xué),擁有無價而悠久的文明和歷史,她是萬物之靈。然而可悲的是她也和其它的低級生靈一樣,要面對死亡。她的生命也要終止。這天大的諷刺,如何能讓人心安,讓死人瞑目?
有深刻思想的人的生命在萬靈之中,究竟是偉大的嗎?
蘇格拉底臨死的時候說:“活著——意味著長久的生?。何仪氛日甙∷箍肆斜葋喫挂恢还u。”我們?nèi)绾文苷业秸日吣??又如何把公雞送到他手里?
我想,我們不應(yīng)該送,而應(yīng)該要拿回來。那天,我夢魘了。在夢中,我悟到,生命需要叛逆。
人應(yīng)該造就屬于自己的生命,哪怕是還要毀滅,我們也應(yīng)該在毀滅中找到歡喜。
你知道為什么會有鬼的存在嗎?那是人類為了反抗死亡的證明。人們要告訴大自然和命運,生命遭毀滅后,他們?nèi)匀淮嬖凇?/span>
看那些偉大的人們呵!他們的幽靈一直都徘徊在人們身邊,徘徊在人們心里??茨谴笞匀坏男强眨茨情W爍燦爛的群星,當(dāng)它們慢慢熄滅消失后,它們那耀眼的光芒依然明亮的若隱若現(xiàn)的存在人們的眼里。
看看他們是怎么說的:
“萬物生死有期,惟有藝術(shù)不朽。這座雕象使城市得到永生。”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是忍受命運的暴肆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無涯的苦難,在奮斗中結(jié)束,這兩中行為那一種更有意義?”
11
凡事總會有個極限。當(dāng)悲傷到了離極的境地,或無所感覺,或崩潰,或爆發(fā)。把悲傷化為力量,無論悲傷的分量有多重,也會把它變成火山熔巖噴發(fā),燃盡一切的火焰。
12
不記得是從那里看到這樣的句子了:“一個人不論他的地位有多么高,財富多么雄厚,當(dāng)他躺下的時候,他不可能躺在兩張床上。”是的,他還是跟任何人一樣,只能躺在一張床上。凡事要適而可止,只要生活的充實快樂,也就夠了。在熱望追逐著名利和其它的什么的人,是否應(yīng)該有所覺悟呢?
13
人的狀態(tài)是這樣的:待死狀態(tài)。
人的狀態(tài)也是這樣:掙扎反抗?fàn)顟B(tài)。
第四章
1
電影里的愛情故事永遠是戲劇性的。
完美時無可挑剔,就算是悲劇也顯得凄美動人。那是幻想式的戀愛。
2
白晝與黑夜交替變換,善與惡的輪環(huán)永遠轉(zhuǎn)動,我們就活在這樣一個紛紛擾擾喋喋不休的世界。但我偏偏站在白晝與黑夜之間,善與惡之上,看世間的一切??辞迨澜绲目仗?,生命的丑陋,生活的荒蕪,感情的凄涼。
紅塵世間惟有善惡作標準評價人的種種行為和價值。然而誰能告訴我真正的善是什么?真正的惡又是什么?
用超善惡的眼光就能看到生命的錯誤。
哲人說沒有詩和音樂的生命是一個錯誤,但我又覺得沒有感情的生命也是一個錯誤。我能體會說出生命的很多可愛之處,但我更能感受生命的殘酷。
誰不渴求生命的永恒?讓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永遠留駐?花要凋零,草要枯萎,生命要毀滅,一切似乎早已注定。就連一個人的感情和緣分似乎也在上帝的掌控之中,冥冥中自有安排。
身不由己。自由呢?我看不到。
真正能得到的自由也只是很小很小且卑微的部分,就象浮露在水面那孤零可憐的一角。我們應(yīng)該堅持,哪怕只是那虛有的自由,每一個瞬間的幸福都不應(yīng)該放過。每一個悲觀者和熱愛生命的人都應(yīng)該這樣做——享受短暫,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在此卑微的生命而言并不邪惡。
以超善惡的眼光就能看到生命的渺小。
人不應(yīng)該把自己想象得太偉大,只要感悟過生活的人都會感到人是渺小的。無論或悲或喜或分離,還是面對生老病死,人只能默默承受不能反抗。于是被生活麻醉,或是逃避。要想象莊子一樣物我兩忘,生死齊一,逍遙自在,卻比那大旱沙漠里找到水源一樣的渺茫。
呵!可悲浮塵的生命,我們所做一切的一切都盡在善與惡的雙手中。
世間有太多的丑惡,“偉大”的人只是使自己的生命燃燒得比常人輝煌些而已,燒剩后的東西都只是灰燼。故佛家說,蕓蕓眾生都是一樣,都要衣食行住,生老病死。
生命算什么?只能算是這大千世界里的配角。那么主角呢?主角的冠冕自然歸屬上帝,也只有上帝才是偉大的。因為上帝超善惡超生死之外;它便是自由,它便是主宰,它便是永恒。
從生命的歷史上看,從每個人身邊的生活看,從戰(zhàn)爭里的血和淚看,上帝并不愛他的子民。它給生存以虛無,給世間以罪惡,給一切以毀滅。所以上帝是沒有感情的。感情,這是人類唯一寶貴的東西,是連完美的上帝也沒有的東西。
感情超善惡之外。
想得太多也依然無濟于事,再偉大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也不能減輕人世間的一分半分痛苦。那么思考究竟是否有意義?其實意義并不需要太多,愛過總比沒愛好,活過總比沒活好。
問題在于,我們應(yīng)該怎么活。人的一生可以浪費的時間其實并不多,要想活得精彩,活得有價值,時間似乎又太少了。當(dāng)然我們或許并不渴望做戰(zhàn)亂時代的英雄偉人,平凡或許也是一種選擇。最重要的是我們每天都能感受生命的激情,生活的快樂和感情的永恒。
當(dāng)我們能站在道德的彼岸,就能超身于善與惡之外;在那里沒有痛苦,沒有是非,沒有上帝,一個自由的天堂。
3
記憶是存在的證明。
人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他體驗著生活的悲歡離合,酸甜苦辣,寂寞無聊。而這些便會在人的記憶中留下痕跡,記憶又會給生命留下痕跡。當(dāng)你看到這痕跡,你才發(fā)現(xiàn)自己存活。
而死就意味著記憶的消逝。
4
感情是什么?感情這東西就象是道,難以言說。
但是我們必須把感情和生命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感情是對生命的另一種寄托。人有七情六欲,其中以感情為最重。
觀看人的一生,總不能缺少感情的生活。對生命而言,我們已經(jīng)夠孤單,夠寂寞的。只有找尋一個適合自己終生的伴侶,才能使這虛空的短暫的生命值得一過。
感情使我們不再孤單。
感情的價值以生命的短暫為標準。就因為生命是有限的,所以才體現(xiàn)感情的重要性??嚯y的無數(shù),顯得希望的珍貴。
所謂物以稀為貴,道理淺顯易懂。越難得到的,越容易失去的,就越顯得有價值。
感情因人要走向死亡,顯得具有親和力,顯出它的無上地位。然而如果生命無限,感情的重要性和價值是否不變呢?
傳說中有一種鳥,它一生只歌唱一次,為了唱出勝過夜鶯的歌,它把自己釘在最尖最長的荊棘上。
這種傳說所象征的意義并不遙遠。
感情就有這種使人毀滅而依然歡喜的力量。因為感情是對生命的誘惑。
無論生命的短暫或是永恒,感情卻依舊光華燦爛。
因為感情的本身就是永恒的。
5
在生理上人逃不過要退化和腐朽的厄運,在時間的歷史上,凡人也不留一點痕跡。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人還有思想。
只有思想才能建筑藝術(shù)的天堂。只有思想才能建筑自由的天堂。
思想猶如一匹健碩強悍的野馬,能馳騁與曠地狂野。能日行萬里,進退自如,左右逢源。
思想又猶如翱翔于天的巨龍,往往見首不見尾,神出鬼沒,若隱若幻。使人超越時空和宇宙,逍遙于萬物之上,在天地之間穿云破霧。
對人類而言,命運是一把強大的枷鎖,把人給牢牢緊銬。在命運之下俯視眾生,都不過是牢獄里的囚犯。一切日常生活人生形成皆已既定。人世間的各種莫名的法則、道德又使這原本并不自由的身子更加難以轉(zhuǎn)展翻側(cè)。
但人的思想?yún)s不會被囚禁。
千古以來,命運的噩夢如鬼魅纏身。人們總想用自己纖纖細手去改變現(xiàn)狀,但又總會碰得頭破血流,無功而返。
6
等待是一種促動力又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象一匹野馬,如果能馴服便能馳騁如風(fēng),不然就會摔個人仰馬翻。
當(dāng)?shù)却兂闪丝赏豢杉?,隨之而來的就是痛苦和絕望。因為這時等到的就象水中月,鏡中花,一切只是虛幻。
從某種意義上講,等待也就是一種反抗,只不過這樣的反抗太被動,太過脆弱。魯迅的《故鄉(xiāng)》一文中的閏土的一輩子就是這樣的等待,等待奇跡和希望的出現(xiàn),但他到最后也只有麻木而已。
當(dāng)然等待也有使人有不放棄的信仰和力量,然而無論如何等待總要付出代價。
7
天漸漸的黑了。
那邊有一條路,在朦朧之中看來狹隘而濕暗,卻又充滿了誘惑。我很好奇,想踏進那一天地。
一個老太龍鐘的老人發(fā)出了粗沉的聲音:“年輕人,你想去么?”
“是的。”我說,“我想知道那,是否別有天地。”
“那里很危險,從來都沒有人走過。”老人毫無表情地說:“從來都沒有。”
“連你都沒有嗎?”
“呵,呵……我年輕時也曾想去過,但終究沒有。因為我沒有叛逆的勇氣,別人不去,我也害怕。”
我說:“從前的路我們幾乎走過無數(shù)次了,幾乎走到盡頭;只有這一條路,我們從來都沒有走過。”
“但,這里面象是有吃人的東西。”
我笑了,“人們只會每天在原地的腳印上和古道上行走,展轉(zhuǎn),徘徊,早已失去了真正的自己。這常規(guī)何嘗不是吃人物?”
“但是,從來如此的。”老人說。
“為何不去嘗試呢?”我的眼睛發(fā)出了光亮:“或許可以為自己找到生命的真諦,為以后的人們找到一條新的路。”
老人似信非信,呆滯的眼光看著幽暗的路。
路,是看不見盡頭的,他凝視著,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