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人
我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看待紙質書籍的,也許會覺得是學生時代老師強迫著吞下的令人消化不良的“毒藥”,而這一些人往往熱衷于朋友圈極有噱頭的軟文,并叫囂著:信息時代,紙質書籍已經(jīng)落后且浪費資源,電子閱讀器才會是“適者生存”。但一定會有更多人和我一樣,明白紙質書籍所特有的、讓人在躁動的時代冷靜下來去思考更多關于自身關于世界的力量,它就像一個擺渡人,助我們避開很多生活的暗流,在許多快要墮入黑暗的瞬間讓我們想起紙張的溫潤想起那些似乎被神賜予光輝的文字。
如狄更斯在《雙城記》中的著名開頭:“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我們享用著方便快捷的發(fā)明,可以搜素到數(shù)以萬計的圖書,甚至還附帶了無數(shù)簡介評價,我們可以利用一切零碎時間閱讀。這看起來是一件多么完美的事情,可是為什么我在地鐵上看見大多數(shù)人只是刷著無聊的娛樂八卦和看著一堆胡編亂造令人唏噓不已的網(wǎng)絡小說呢,為什么暢銷排行版上那些經(jīng)典名著總是缺席,為什么你總是很難記住閱讀完的文章內容呢,為什么連我自己都下意識避開嚴肅的極具啟發(fā)性的大塊頭?毫無疑問,電子閱讀器消遣的功能遠大于學習的功能,而在這樣一個發(fā)展極不平衡的世界,窮的連飯都吃不飽的孩子又如何使用電子閱讀器得到信息,他們最有可能收到的還是紙質書籍。
擺渡人是用來擺渡靈魂的,而我們內心安寧不受干擾的捧本書在燈下閱讀的時候,那些被光線照亮的字句好像觸動我們身體內隱藏的開關,極容易引起我們思考和共鳴。當然,閱讀垃圾書籍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始終記得余秋雨在風聲鶴唳的“文革”時期仍冒著生命危險溜進圖書館手抄一本本外文書籍,那時候他臉上應該是帶著隱秘興奮的光芒吧;我也始終記得王安憶回憶“插隊”時期在知青群體中秘密流轉的極珍貴的幾本書,這時候書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故事,而是一種神圣的象征,提醒著在泥潭也掙扎著漂浮起的一群靈魂;我還記得那個為數(shù)不多保存的極為完整的“天一閣”藏書樓,那是耗費幾代家財苦苦維持的信仰,對書籍的信仰。在無數(shù)個或大或小的苦難時刻,那些讀下去的書都被轉化成力量使靈魂保持冷靜自持而不狂熱迷失。而這是電子閱讀器難以做到的,我們總是不由自主的點開許多吸人眼球的看似有趣但絲毫不能引起思考的書,或者我們總是輕易中斷某部經(jīng)典的閱讀。
存在即合理,電子閱讀器的出現(xiàn)有現(xiàn)實或歷史的必然性,但這并不意味著紙質書籍的消亡??茨敲炊鄡?yōu)秀的網(wǎng)絡小說陸續(xù)出版并暢銷,看那么多人流連在書店,看很多非常發(fā)達的國家推崇紙質書籍閱讀,我們就明白,這個幫助我們豐滿靈魂的沉穩(wěn)的擺渡人是永遠不會被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