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評有關(guān)論述
蘇東坡自北宋哲宗紹圣元年（1094）四月再遭貶謫，于十月二日來到惠州貶所，直至紹圣四年（1097）四月十九日離開惠州，貶去昌化軍（1），寓惠凡兩年七個多月。今讀其詩文，覺得其主要行蹤，歷歷可考，現(xiàn)分述如后。
進(jìn)入惠州境，順道游羅浮
紹圣元年九月十二日，蘇東坡在來惠途中，遇隱者石汝勵，“話羅浮之勝”（《題壽圣寺》（2）），于是在進(jìn)入惠州境內(nèi)時，就順道游覽了羅浮山。
據(jù)東坡《題羅浮》（2）所敘，他們一行于九月二十六日坐船來到泊頭鎮(zhèn)（屬博羅縣）。次日早上，東坡與兒子蘇過等3人坐轎子走了15里至羅浮山，入延祥、寶積寺，飲卓錫泉，至長壽、沖虛觀，觀丹灶、朝斗壇，坐遺履軒，與進(jìn)士許毅會晤、飲酒。既醉，還宿寶積寺中閣。二十八日晨，返泊頭，憩花光寺。此游雖只一天，但作有七古《游羅浮一首示兒子過》（3）和七篇筆記。
羅浮山位于惠州西北138里處，峰巒奇特，景色秀麗，素有“蓬萊仙境”的美譽。延祥寺、寶積寺、卓錫泉、沖虛觀、丹灶、遺履軒等至今仍存。（4）
蘇過，字叔黨，號斜川居士。蘇東坡貶嶺外凡七年，“只有蘇過始終在身邊，受蘇軾的薰陶也最深?！薄疤K軾三子俱善為文，而蘇過的文學(xué)成就最高。”其“《斜川集》有助于印證、加深、補充對蘇軾晚年狀況的了解。”（曾棗莊《蘇叔黨和他的〈斜川集〉》）（5）“而書畫之勝，亦克效似先人，人稱之曰小坡?！?宋·晁說之《蘇叔黨墓志銘》（6）)
許毅，未詳待考。
到惠州貶所，暫寓合江樓
十月二日，蘇東坡來到惠州貶所，受到吏民父老歡迎，感到像回到家鄉(xiāng)一樣親切、熟悉，寫下七律《十月二日初到惠州》（3），抒發(fā)了既希望北歸又想長住惠州的復(fù)雜心情。
剛到惠州，暫寓合江樓。樓在“府治（按：明清改州為府）東城上，東、西二江之水，至此合流，環(huán)抱如帶?！保?）清·王文誥謂“合江樓在三司行衙之中，為三司按臨所居?！保?）這兒地勢較高，可俯瞰東、西（枝）兩江和向東遙望東江南岸的白鶴峰及其南面的歸善縣城。不久，便寫了七古《寓居合江樓》（3），贊賞這兒位置好，環(huán)境美，氣象不凡，如同仙境，流露出對寓居生活相當(dāng)愜意的心情。
一游白水山
十月十二日，蘇東坡與幼子蘇過同游白水山、佛跡院，浴于湯池，觀瀑布，賞佛跡，至暮方歸。到家二鼓，復(fù)煮菜飲酒，并記下此游經(jīng)過?！短K軾文集》（后面簡稱《文集》）題作《記游白水巖》，而《東坡志林》（后面簡稱《志林》）則題作《游白水書付過》。后來還寫了五古《白水山佛跡巖》（3）《詠湯泉》（3）?！栋住吩娭杏芯湓疲骸皾擏[有饑蛟，掉尾取渴虎”。十四年后亦貶惠的唐子西贊為“敘事言簡而意盡”。（宋·強幼安輯《唐子西文錄》（9））
白水山，《白》詩題下[公自注]：在惠州東北二十里。乾隆《博羅縣志》：“白水山在縣東北三十里?！薄栋住吩姟安樽ⅰ币稄V東舊志》，謂“白水山，傍有巨人跡，謂之佛跡巖?！泵駠恫┝_縣志》：“佛跡石附近，故有佛跡院，院中東泉熱可熟物，曰湯泉?！保?0）白水山，原屬博羅縣，今屬惠城區(qū)小金口鎮(zhèn)湯泉景區(qū)。（4）可是，好些書籍說白水山在增城縣，佛跡院在白水山上，其錯在不知彼白水山在羅浮之西，而東坡所游的白水山是“羅浮之東麓也”。（《白》詩題下[公自注]。（3））又有些書把“至江”的“江”注為增城縣的增江，實應(yīng)為惠州北面的東江。
“十月”，據(jù)《志林》?！段募纷鳌笆隆?。為什么不取《文集》？說來話長。據(jù)王文誥實地考察，說當(dāng)年東坡游白水，是先從惠州乘船沿東江西下約20里，至北岸的金雞渡口，再陸行25里到白水山。（8）而東坡于再游白水山所寫的《和陶歸園田居六首·引》（11），說陸行要經(jīng)過水北荔支浦。再看《十一月二十六日，松風(fēng)亭下，梅花盛開》（3）一詩，已有句云：“長條半落荔支浦?！边@兩個“荔支浦”，應(yīng)同指一地?？梢姈|坡寫梅花詩時，已到過“荔支浦”，并目睹此地不僅有許多荔枝，而且還有梅樹。但寫詩時尚不知那兒的梅樹開花沒有，故用了“長條半落”來形容它。而要在十一月二十六日以前到過“荔支浦”，只能說明第一次游白水山是在“十月”間，而并非“十二月”間。
其次，蘇東坡喜愛山水，惠州附近既有白水山這個好去處，為什么不趁十月小陽春天氣暖和時去游？卻偏偏要等到十二月天寒地凍時才游？同時，《游白水書付過》一文還寫到“暮歸，至江，山月出，擊汰中流，掬弄珠璧。到家二鼓?！笨梢韵胍?，東坡父子從白水山陸行到金雞渡口，再坐船溯江而上時，已是入夜以后。十月氣候涼爽，用雙手捧水或撥弄水花、月影，可說富有雅趣。若到了十二月嚴(yán)冬，迎頭從江上刮來割面寒風(fēng)，已令人難受，哪還有心情去“掬弄珠璧”呢？而且，文中也沒有透露出一點寒意來。由以上可斷定，他們絕不是十二月才游白水山，而是十月便游了。宋·王宗稷《東坡先生年譜》亦作：“十月十二日，與幼子過同游白水佛跡。”（12）故采用了《志林》。
金雞渡口，今屬惠城區(qū)小金口鎮(zhèn)金雞管理區(qū)。水北，今是惠城區(qū)江北辦事處轄下一個管理區(qū)。（4）荔支浦當(dāng)在金雞渡口——水北——白水山湯泉途中。
一遷嘉佑寺
十月十八日，東坡遷于嘉佑寺松風(fēng)亭?！笆率巳铡保瑩?jù)《遷居·引》（13）：“嘉佑寺松風(fēng)亭”，據(jù)《題嘉佑寺壁》（2）。
東坡在合江樓住得好好的，為什么僅僅住了16天便急于搬家？據(jù)東坡《與南華辯老書(十二)》：“占行衙，法不得久居。”（14）
嘉佑寺，據(jù)清·殷師尹《重修南岸嘉佑寺記》：“考寺原在水東（白）鶴峰下，坡公謫惠初寓此。后圮，為今城隍廟?！保?5）“至民國末期，城隍廟改作學(xué)校。1984年改為東坡小學(xué)”。（16）松風(fēng)亭，“故址在嘉佑寺后山上?！薄耙蛑車灿兴蓸涠嘀?，清風(fēng)徐來，別有一番情趣，故名松風(fēng)亭。”（16）
那時，寺已破敗，所謂“來時野寺無魚鼓，去后閑門有雀羅”。（蘇過《送曇秀》，轉(zhuǎn)引自東坡《書過送曇秀詩后》）（17）松風(fēng)亭的居住環(huán)境很差，正如蘇過《松風(fēng)亭辭》所寫：“彼柴門兮晝常扃”，“夫何異于圄囹”（18）東坡后來也有詩曰：“暮雨侵重膇”，“夜枕聞鵂鹠”。）《聞?wù)o表兄將至，以詩迎之》（11）周圍環(huán)境潮濕，令人腳腫；夜里睡覺，常聽到貓頭鷹的叫聲。
在這期間，東坡寫了“暾”字韻三首詠梅詩。清·汪師韓評曰：“胡仔云：‘三首皆擺落陳言，古今人未嘗經(jīng)道者。第二首尤奇?！患?xì)玩全篇，究是不逮原唱也?！保ā短K詩選評箋釋》卷六（12））又作散文《記游松風(fēng)亭》（2），寄寓著身世感慨和人生哲理，表現(xiàn)了鄙棄名利、急流勇退和隨遇而安的人生態(tài)度。
與人同游大云寺
十月二十三日，與程鄉(xiāng)（今廣東省梅縣）令侯晉叔、歸善縣主簿譚汲同游大云寺，野飲松下，作《浣溪沙》（羅襪空飛洛浦塵），描寫席地而坐野飲，富有真趣。
大云寺，據(jù)乾隆《歸善縣志》云：“在邑治西八十里”。但據(jù)民國《博羅縣志》卷八，則云“在水北，與白鶴峰對”，且說：“寺廢。后鄉(xiāng)人改建寺于其南菊花頭，改名菊潭庵。今存?！庇终f蘇東坡曾與侯、覃二人來游，“作浣花溪詞。”（19）從詞的末句“醉歸江路野梅新”看來，寺當(dāng)距離東江不遠(yuǎn)。
“二十三日”，據(jù)曹樹銘《蘇東坡詞》。（20）為何不據(jù)《傅干注坡詞》（21）作“十三日”呢？如上所述，東坡既于十月十二日游白水山，至二鼓才到家，不大可能在次日晨又急急忙忙去游大云寺。從歸善縣城到大云寺，如據(jù)后說，還近些；如據(jù)前說，來回160里，即使坐船亦需早出晚歸、順?biāo)橈L(fēng)才行。而且同游又有程鄉(xiāng)令與歸善主簿，相約也需一點時間。又唐圭璋編的《全宋詞》（22）亦作“二十三日”，所以采用了《蘇東坡詞》。
“侯晉叔，字德昭，曲江人，元豐八年（1093）進(jìn)士?！薄拜Y嘗稱其議論炳然，文亦溫麗?！薄昂笾隙髦荩c恤窮寡，禮待英賢，期年而卒，士民思之?！保ā端稳藗饔涃Y料索引》（23））東坡還贊他“實佳士，頗有文采氣節(jié)。”（《與程正輔書(二十二)》(24)）譚汲，未詳待考。
常到江邊盤石垂釣
遷居嘉佑寺不久，東坡發(fā)現(xiàn)：“歸善縣治之北，數(shù)百步抵江，少西有盤石小潭，可以垂釣”。（《江郊·引》）作古詩《江郊》（3）。其中寫道：“碕岸斗人，洄潭輪轉(zhuǎn)?！薄俺跞障抡?，潛鱗俯見。意釣忘魚，樂此竿線。”可見他常到此垂釣散心。自然還可在此野飲取樂，如稍后，他便與知州詹范，“灑掃漁磯共置樽”，在那里“箕踞狂歌”。（《詹守攜酒見過》（3））
此盤石，“清代以前刻有‘東坡釣磯’四字?！币蚰甏眠h(yuǎn)，“已湮沒”，“1984年重刻”，“并勒石以記?！保?6）
詹范，“字器之，崇安（今屬福建）人。蘇軾謫居，范載酒從游，相與唱和。時兵荒之后，野多暴骨，范取而掩之，為叢冢焉。故軾詩曰：‘江干白骨已銜恩’?！保?5）東坡也說：“詹使君，仁厚君子也。極蒙他照管，仍不輟攜具來相就。”（《與徐得之書（十四）》（26））又說他“賦詩殊有味，涉世非所工。杖藜山谷間，狀類渤海龔?！保ā逗吞肇毷科呤住菲淞?1））
常游覽西湖
東坡到惠不久，就愛上幽深、曲折而秀麗的西湖。從他現(xiàn)存詩文看，既曾白天去游，如詩題有，“正月二十四日，與兒子過、賴仙芝、王原秀才、僧曇穎、行全、道士何宗一同游羅浮道院及棲禪精舍。”（11）“二月八日，與黃燾、僧曇穎過逍遙堂”（13）；也曾夜間去游，如《江月五首·引》：“予嘗夜起登合江樓，或與客游豐湖（即西湖，下同），入棲禪寺，叩羅浮道院，登逍遙堂，逮曉乃歸?！保?1）又詩題，“去歲，與子野游逍遙堂。叩羅浮道院，至，已二鼓矣。遂宿于西堂。”（27）時，湖上豐樂橋已壞，東坡等只得攝衣涉水而過，即詩中所謂“斷橋隔勝踐，脫屨欣小揭”（11）是也。足見他們游興之濃。東坡詠西湖詩不多，但其中《江月五首》，不僅寫出涼天佳月下的西湖美景，而且還有“一更山吐月，玉塔臥微瀾”的名句。后來，“玉塔微瀾”便成了西湖八景之一。
“棲禪寺與羅浮道院，并在豐湖之上?！保ㄎ谭骄V《石洲詩話》卷三(28)）據(jù)考證，“棲禪寺，原在孤山”。（15）遺址今為東坡紀(jì)念館。羅浮道院，“當(dāng)在今西山”。（15）“逍遙堂位于芳華洲西北端湖畔，北宋時為天慶觀（今元妙觀）道士何宗一居所。”“已傾圮。”“廣東省財政廳于1985年撥款重建?！保?9）玉塔，原名泗洲塔，“在西山上，又名大圣塔。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塔壞。”“萬歷四十六年（1618）復(fù)建”。（30）
賴仙芝，虔州（今江西省贛州市）布衣，曾為東坡講述五代連州黃損得道事。（《黃仆射得道》(31)）王原，亦虔州人，字子直，號鶴田山人。東坡稱他“不遠(yuǎn)千里，訪予于此，留七十日而去?！保ā额}嘉佑寺壁》（2）東坡還有七律《贈王子直秀才》。（11）曇穎，羅浮山寶積寺長老，曾為東坡講述“惠州澄海十五指揮使姚歡，守把阜民監(jiān)”時，果敢地化解了一場內(nèi)部流血沖突。又久服黃連得法，故“年八十余”，“須發(fā)不白”。東坡便寫了《服黃連法》。（32）行全，“羅浮寶積寺僧人”。（33）何宗一，據(jù)上述引文，他是惠州天慶觀道士，住在逍遙堂。東坡亦有《二月八日，與黃燾、僧曇穎過逍遙堂，何道士宗一問疾》一詩。有句曰：“問疾來三士，澆愁有半瓶”。（13）但東坡又有《何苓之名說》云：“羅浮道士何宗一?！保?4）黃燾，惠州推官。東坡稱他“實甚廉干，郡中殊賴之?！苯B圣三年（1096）“正月一日夜”，博羅大火，“一邑皆為灰燼”，“百姓千人，皆露宿沙灘”。“蓋屋固未能，茅竹皆不可得，一壺千金之時，黃燾擘得竹三萬竿往濟(jì)之，極可佳?！保ā杜c程正輔書（十八）》（24））吳子野，原名復(fù)古，“揭陽人。再舉不第，筑庵居潮陽直浦都麻田山中”。（35）熙寧十年（1077），東坡至濟(jì)南，始與他會晤?！皬?fù)古為論出世間法。因作《問養(yǎng)生》?！保?5）“在東坡貶黃州、惠州、儋州時，吳子野都前來看望。在惠、儋兩地，兩人相處都在三個月以上。故東坡兄弟、父子為吳子野所寫詩文、書信不下二十篇?！保ā短K軾與吳子野》一文“編者按”(36)）
曾到近郊散步
紹圣二年（1095）正月下旬，與幾位客人到嘉佑寺東南野外散步。他們敲開林氏媼家門，觀賞雜花。聽說林氏守寡獨居30年，東坡有感而作七律一首，題為“正月二十六日，偶與數(shù)客野步”（11）不久，又與進(jìn)士許毅到近郊散步，飲酒且醉，也作七律一首，題為“惠州近城數(shù)小山，類蜀道。春，與進(jìn)士許毅野步”。（11）
再游白水山
據(jù)《題白水山》（2）載，三月四日，東坡應(yīng)知州詹范邀請，與柯常、林抃、王原、賴仙芝等同游白水山、佛跡寺。浴于湯泉，登中嶺，探望瀑布源頭，浩歌而歸。晚上醒來，聽到兒子蘇過仍在誦讀陶淵明《歸園田居》詩，乃作《和陶歸園田居六首并引》（11）并決心要盡和陶詩。他是用陶詩的原韻，仿陶詩的風(fēng)格來反映現(xiàn)實生活的。例如，第一首，盛贊惠州的自然風(fēng)光和民風(fēng)的淳厚。第二首，寫出對遠(yuǎn)離朝廷這個樊籠的喜悅和對惠州生活環(huán)境的愜意。詩中“春江有佳句，我醉墮渺莽?！眱删洌o(jì)曉嵐認(rèn)為：“是東坡獨造。”（紀(jì)昀評點本《蘇文忠公詩集》卷三十九（12））
柯常，惠州推官。東坡曾贊他是“冠一郡”的“良吏”，“有風(fēng)力廉干”，“公論以柯為可舉”（《與程正輔書(三十三)》（24））林抃，字天和，“福州閩清人，熙寧九年進(jìn)士”。（《福建通志》卷三十三（37））時任博羅縣令。東坡見他“勤民恤農(nóng)”，向他介紹武昌（今湖北省鄂州市）先進(jìn)農(nóng)具“秧馬”。隨后，林令親自帶領(lǐng)農(nóng)民制作試用，并加以改良、推廣?！敖窕葜菝窠砸咽┯茫醣阒??！保ā额}秧馬歌后四首》（17））
初游香積寺
三月中旬，蘇東坡送表兄程正輔至博羅，賦詩為別，作七古兩首：《追餞正輔表兄至博羅》《再用前韻》（11）詩中云：“博羅縣小僧舍古，我不忍去君忘還?！薄昂鲶@鐃鼓發(fā)夜半”，“欲系白日留君顏?！北憩F(xiàn)了依依不舍之情。
東坡既至博羅，留一日，游覽了香積寺。他見“寺下溪水，可作碓磨”，“屬縣令林抃，使督成之?！保ā队尾┝_香積寺·引》(11)）
程正輔，蘇東坡的表兄兼姊夫。姊姊八娘自嫁入程家后，飽受虐待而死。從此蘇程兩家結(jié)怨，他們兩人也中斷交往達(dá)“四十二年”（《與程正輔書(二)》（24））之久。時，正輔任廣南東路提刑，駐節(jié)韶州（今廣東省韶關(guān)市）。他于三月上旬到惠州視察，曾到嘉佑寺來看望東坡（據(jù)《與程正輔書（七）》（24）），東坡亦回訪（38）。加上前段曾互通書信，遂和解。
博羅，今縣城是明憲宗成化年間分兩次建成。（39）宋縣城即“羅陽廢縣，在（今）縣治西四十里。”（40）吳仕端先生亦說：“當(dāng)時博羅縣治系離現(xiàn)縣治20公里?！保?1）香積寺，在“縣東北七里”。（40）
再居合江樓
蘇東坡在嘉佑寺只住了五個月，因得到表兄程正輔的幫助，又在紹圣二年（1095）“三月十九日，復(fù)遷于合江樓”。（《遷居·引》（13））故此三月二十七日即去信說：“遷居已八日，坐享安便，知愧！知愧！非兄巨庇，何以得此。”（《與程正輔書（二十九）》（24））這次重返合江樓，東坡是很滿意的。例如，《與南華辯老書（四）》說：“又遷居行衙，極安穩(wěn)。有樓臨大江，極軒豁也?！保?4）又《與程正輔書（六十）》亦云：“幾席之下，澄江碧色，鷗鷺翔集，魚蝦出沒，有足樂者?！保?4）他在此樓寫了系列詩文，其中最著名是《荔支嘆》。清·查慎行評曰：“耳聞目見，無不可供我揮霍者。樂天諷諭諸作不過就題還題，那得如許開拓。”（《初白庵詩評》卷中（12））張志烈教授則曰：先“寫出一幅驚塵擾擾鮮血淋漓的獻(xiàn)果圖”，然后“由荔枝而茶而花，直接把矛頭指向當(dāng)時現(xiàn)實中‘爭新買寵各出意’的官僚和接受這種貢品的皇帝?！保?2）頗表現(xiàn)了東坡晚年思想的成熟。
三游白水山
紹圣二年（1095）重九后，程正輔視察風(fēng)災(zāi)，曾至惠與蘇東坡會晤。巡視后復(fù)經(jīng)惠返韶。東坡送他一程。遂同游白水山、佛跡院。東坡作有七古《同正輔表兄游白水山》（11）其中云：“劈開翠峽走云雷，截破奔流作潭洞。因隨化人履巨跡，得與仙兄躡飛鞚。曳杖不知巖谷深，穿云但覺衣裘重?！泵鑼懓姿降钠俨?、深潭，氣勢萬鈞。并說登山穿云，有如神仙般逍遙快樂。如今山下九龍?zhí)肚捅谏?，仍刻有東坡此游詩句：“一洗胸中九云夢?！?/p>
又《惠州西湖志》卷十《東坡寓惠集》（15）收有《佛跡石》一詩。詩曰：“湯泉吐焰鏡光開，白水飛虹帶雨來。勝地鐘靈傳異事，巨人留跡寄蒼苔?！睋?jù)說，明輯《東坡寓惠集》亦收此詩。但《蘇軾詩集》（3）未收。是否為東坡佚詩，俟專家鑒定。
再游香積寺
蘇、程等人游了白水山，“度數(shù)谷出金雞渡至博羅，再游香積寺，觀林抃所作碓磨?！保?8）縣令既然作成水力碓磨，此后附近村民見可減輕勞動，有利生產(chǎn)，遂爭相仿造。他們不僅用來舂米磨面，而且還把檀香等加工成香末，遠(yuǎn)銷廣州等地，民歌云：“七十二溪流水香，香隨流水出羅陽；山中水碓家家有，香末舂成即稻粱?！保?3）想不到半年前東坡一句話，竟帶給人民如許好處。
羅陽，指羅陽溪，“溪在丫髻峰下，羅浮諸水西匯于此?！保ā稄V東名勝志》（10））
“時走湖上”
紹圣二年十一月三日，蘇東坡《與程正輔書(六十)》（24）說：“時走湖上，觀作新橋?！碑?dāng)時，人們正在“州西豐湖”豐樂橋遺址上，“筑進(jìn)兩岸”為堤；“盡用石鹽木”建造“西新橋”。（《兩橋詩·引》（13））蘇東坡不但“助施犀帶”，動員弟婦史氏捐出“數(shù)千黃金錢助施”。（《兩橋詩》“公自注”（13））而且“時走湖上”，常到施工現(xiàn)場，關(guān)心工程進(jìn)度。也只有這樣，等到堤橋落成時，才能作詩描述營造過程。同時，還寫了與百姓共同慶祝的情形：“父老喜云集，簞壺?zé)o空攜。三日飲不散，殺盡西村雞?！保ā秲蓸蛟姟罚?3））后人為了紀(jì)念東坡的功績，命名此堤為蘇公堤，簡稱蘇堤。
又因該信有“入冬”二字，可見“時走湖上”，當(dāng)指紹圣二年（1095）十月起至“紹圣三年六月畢工”（《兩橋詩·引》（13））止這段時間內(nèi)。西村，在蘇堤東端南面，今惠州賓館。
再遷嘉佑寺
蘇東坡在合江樓僅住了一年一個月，又于“三年四月二十日，復(fù)歸于嘉佑寺?！保ā哆w居·引》（13））
年初，蘇東坡聽說程正輔被召還，便寫了《與程正輔書（十七）》（24）說：“兄去此后，恐寓行衙，亦非久安之計?！币延羞w回嘉佑寺的思想準(zhǔn)備。于是，他在三月間寫的五古《和陶移居二首》便說：“昔我初來時，水東有幽宅。晨與鴉鵲朝，暮與牛羊夕。誰令遷近市，日有造請役。歌呼雜閭巷，鼓角鳴枕席。出門無所詣，樂事非宿昔?！保?3）四月作的五古《遷居》詩也說：“前年家水東，回首夕陽麗。去年家水西，濕面春雨細(xì)。東西兩無擇，緣盡我輒逝。今年復(fù)東徙，舊館聊一憩?！保?3）似乎一反常態(tài)，實在是無可奈何的自我開解，最后只能歸于“緣盡”。
“水西”、“水東”，分別指州治和縣治。宋代惠州，在東江南岸，州治在西江（今西枝江）以西，稱水西；歸善縣治在西江以東，稱水東。今分屬惠城區(qū)橋西辦事處和橋東辦事處。
常臨白鶴峰
早在紹圣二年（1095）冬，東坡接到子由來信，已知“近有旨，去年貶逐十五人，永不敘復(fù)?！薄半m欲不老于此邦，豈可得哉！”（《與程正輔書(一)》（44））“已絕北歸之望?！保ā杜c程正輔書(十三)》（24））“行館僧舍，皆非久居之地?！保ā杜c南華辯老書（五）》（14））次年三月，“已買得數(shù)畝地，在白鶴峰上，古白鶴觀基也?！保ā洞鹈珴擅駮ㄋ模罚?5））四月，“方卜筑白鶴峰之上?！保ā哆w居·引》（13））
從相地、買地、備料、筑室和鑿井，這一連串事務(wù)，自有蘇過代勞，但東坡亦必事事關(guān)心和拿主意。尤其在蘇過外出購買木材和前往循州（今廣東省龍川縣）迎接長兄蘇邁自宜興挈兩房來時，更需要東坡隨時照管。因此，他必須常到白鶴峰走走，看看，及時解決施工中出現(xiàn)的問題。
圍繞建房，東坡寫了韻文《白鶴新居上梁文》（46）其中“鵝城萬室，錯居二水之間，鶴觀一峰，獨立千巖之上。”“古邑為鄰，繞牙墻而南峙?！睙o論現(xiàn)實或想象，都寫得氣勢軒昂。又作有七律《白鶴峰新居欲成二首》（13）、五古《白鶴山新居鑿井》（13）等詩。其中一聯(lián)：“系悶豈無羅帶水，割愁還有劍铓山?！币痪鋵懰痪鋵懮?，不但對偶工整，而且運用典故能賦予新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當(dāng)蘇過前往循州迎接兄長，剩下東坡獨守新居時，寫下了名作《汲江煎茶》。（此詩系年請參看林冠群編注《新編東坡海外集》《存疑篇目》（47）及吳定球《試論蘇軾〈汲江煎茶〉系年及其評析》（36））該詩不但寫出一幅“東坡月下汲江圖”（吳定球語）（36），而且還寫出一幅“東坡深夜煎茶品茗畫卷”。《蘇軾詩集》引“查注”：楊誠齋極賞此詩，謂一篇之中，句句皆奇，一句之中，字字皆奇。（48）看來，東坡月下汲江已不止一次，否則，難以寫出R20;大瓢貯月歸春甕，小杓分江入夜瓶”這樣生動傳神的名句來。
遷入白鶴新居
“丁丑（紹圣四年）二月十四日，白鶴峰新居成，自嘉佑寺遷入?！薄伴L子邁，與余別三年矣，挈攜諸孫，萬里遠(yuǎn)至，老朽憂患之余，不能無欣然?！保ā逗吞諘r運四首·引》（13）)詩中寫道：“旦朝丁丁，誰款我廬？子孫遠(yuǎn)至，笑語紛如?！蓖砟觐H享天倫之樂。
當(dāng)年新居，后人改為東坡祠。歷代多有維修、重建。1947年初版的《惠州西湖志》尚說：“今祠獨存?！保?9）解放后在此辦衛(wèi)生學(xué)?！，F(xiàn)校中僅存東坡井。“井口寬0.6米，深14米多，青磚砌成，外貌古樸。”（16）
離惠赴儋
紹圣四年（1097）四月十九日，與幼子蘇過，和家人訣別，乘船離開惠州，遠(yuǎn)赴昌化軍①貶所。
原來東坡在寫《白鶴新居上梁文》前后，寫有七絕《縱筆》：“白頭蕭散滿霜風(fēng)，小閣藤床寄病容。報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輕打五更鐘?！保?3）“寥寥幾筆，勾畫出一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老病纏身而又安閑自適、淡然處之的自我形象?！保?0）“詩傳至京師章子厚耳：‘蘇子瞻尚爾快活！’乃貶昌化?！保?1）但據(jù)曾棗莊教授分析：“決不僅僅是因為章惇不滿他的‘春睡美’，偏要弄得他睡不著；而是同紹圣四年朝廷再次普遍加重對所謂元佑黨人的懲處分不開的?！保?2）
以上是蘇東坡寓惠的主要行蹤。其余如“攜白酒、鱸魚過詹使君，”（11）到天慶觀與許毅飲酒，到海會院（即永福寺，已毀）旁筑放生池，過水西買筆，過太守東堂吃荔果，“以卜居為主要目的東江鶴峰游”（吳定球《蘇軾〈和陶游斜川〉詩系年考辨》）（53），到孤山、棲禪寺辦理侍妾王朝云的喪事，登白鶴峰賞菊飲酒，夜過西鄰翟秀才，等等，一概從略。
蘇東坡寓惠行蹤既如上述，可是有人卻說：他“將到惠州，先上羅浮山游覽。蘇軾和這里的道士鄧守安一見如故，當(dāng)晚就在鄧守安的道館中安歇。在惠州兩年多，他多次上羅浮山，‘杖履羅浮殆居其半’?！薄八诟鸷橄此幊剡吔俗麨闁|坡山房的棚屋，在此小住和煉丹?！保ɡ钚∷傻取斗髶P文教平生業(yè)，和吟詩簡手足情——北宋大文學(xué)家蘇軾、蘇轍》（54））
頭一句是事實。但后面幾句就純屬子虛烏有。首先，蘇東坡這次游羅浮，并未見到鄧守安，更不可能在鄧的道館住宿。據(jù)東坡自己說：“道士鄧守安，字道玄，有道者也。訪之，適出?！薄凹茸?，還宿寶積中閣?！弊髡咧灰晕g覽一下這篇《題羅浮》(2)，也斷不致如此出錯。
第二，東坡確是“在惠兩年多”，卻沒有“多次上羅浮山”，更談不上“杖履羅浮殆居其半?！睎|坡是很想再游羅浮，故不但在《題羅浮》（2）一文中“期以明年三月再來”，而且于次年秋，多次寫信約程正輔同游羅?。骸扒霸七^重九啟行，計已在途，羅浮之游，果如約否？不勝颙望?！薄爸忠殉鲅玻f勿憚遠(yuǎn)，一來游羅浮?！薄爸训侵蹥q巡連州，切望不惜數(shù)日之勞，一游羅浮。”“羅浮之游，弟惟兄馬首之視?！保ā杜c程正輔書（四十六）（五十八）（四十五）（五十一）》（24））再游羅浮的渴望，躍然紙上。
可是，“通通沒有實踐?！保?1）據(jù)王文誥分析：“正輔此次到惠，必當(dāng)東按梅循諸州，故不及游羅浮。”并舉東坡《與程正輔書（六十七）》（24）為證：“經(jīng)宿。承即解舟，（恨）不克追餞。”（38）正輔東巡后，經(jīng)惠回韶，順道與東坡同游白水山、香積寺，已見上述，不贅。
東坡想與正輔同游，既不能成行，怎么不自己去游呢？據(jù)吳仕端先生分析：“雖然他也曾三次游白水山湯泉，兩次到博羅香積寺，可是三游白水，除了初到惠州不數(shù)天，偕兒子蘇過單獨前往，算是例外，其余兩次，一系應(yīng)太守詹使君之邀；一系陪提刑大人程正輔同行。至于到博羅香積寺，亦系餞送程正輔，并非獨行，更非個人游覽。”（41）
為什么？因為蘇東坡是貶官，貶令中有“安置”二字，故“活動受監(jiān)視限制”，（55）“不許出城及走失”。但“準(zhǔn)許責(zé)授長史以上散官者，可以與當(dāng)?shù)毓賳T相互交往”。（56）蘇東坡是節(jié)度副使，為“十等散官之最高等”，（57）因此，陪同地方官員出游時，不受此限。這也許是他極力勸說程正輔同游羅浮山的主要緣由吧！
因為東坡終于不曾再游羅浮，所以他在《答張文潛書（二）》說：“羅浮曾一游，每出勞人，不如閉戶之有味也?！保?8）紹圣三年，《與文公大夫書》說得更清楚：“羅浮初過時，一至其下耳，后亦不復(fù)到?！保?4）而“李文”硬說他“多次上羅浮山”，甚至夸大到“杖履羅浮殆居其半”的地步。這與蘇東坡自己的話相左，根本站不住腳。
第三，東坡既然連再游羅浮都尚且落空，那么，又怎能在羅浮山建什么山房呢？查《羅浮文征》（59），認(rèn)為“最先敘述羅浮全體之文”，為南宋鄒師正的《羅浮指掌圖記》。全文約二千字，記了羅浮山的山水、泉林、寺觀、建筑等，其中與蘇東坡有關(guān)的名勝古跡依次為延祥寺、寶積寺、中閣、卓錫泉、銅佛像、大小石樓、沖虛觀、稚川丹灶、遺履軒、朝斗壇、九天觀等共11處，惟獨沒有“東坡山房”。而最早提到“東坡山房”的，是明代番禺人李時行《游羅浮山記》。鄒師正是沖虛觀道士，“久住山中”，其《圖記》“語多詳實”，連東坡書寫的“稚川丹灶”四個大字也見到，卻未見到“東坡山房”這座龐然大物；而李時行只到羅浮一游就見到了?？芍皷|坡山房”最早也是鄒師正作“圖記”以后才修建的。故“李文”說東坡曾“在此小住和煉丹”，純屬無稽之談。
類似的論述，從清代宋廣業(yè)的《羅浮山志會編》卷三亦可找到。但此書，“近人稱網(wǎng)羅宏富而失于制裁，乖謬殊甚。”（59）與其從如此龐雜的志書尋索東坡的行蹤，實不如直接翻翻東坡有關(guān)羅浮的詩文較為簡便而可靠。
“李文”還說：蘇東坡因“對韓愈素懷敬仰之心”，故“到了惠州”，便“遠(yuǎn)涉數(shù)百里到潮州，在潮小住，訪韓山，謁韓祠，一償夙愿”。無獨有偶，孫錦榮《龍川行》也說：“蘇東坡在惠州期間，游東山寺時”，“賦詩一首”。（60）
其實，羅浮山離惠州僅百多里，東坡連再游的“夙愿”都難以實現(xiàn)，更何況跑到幾百里以外去游覽潮州和循州呢？簡直天方夜譚！
總之，蘇東坡寓惠期間，其行止的范圍遠(yuǎn)不能與寓黃相比。究其原因，除寓惠時間較短，年紀(jì)較大，身體較差，經(jīng)濟(jì)較困難等因素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恐怕是，親友中能陪他出游的官員也比寓黃時大大減少。因此到惠之后，最遠(yuǎn)僅到過距惠87里的博羅香積寺。
注釋：
（1）昌化軍，北宋熙寧六年（1073）以儋州改置。治所在宜倫縣，今海南省儋州市中和鎮(zhèn)，屬洋浦開發(fā)區(qū)。
?。?）《蘇軾文集》卷七十一，中華書局1986年第1版，下面簡稱《文集》。
?。?）《蘇軾詩集》卷三十八，中華書局1982年第l版，下面簡稱《詩集》。
?。?）惠州市地方志辦公室編《惠州鄉(xiāng)鎮(zhèn)》，新華出版社1995年第1版。
?。?）曾棗莊《蘇軾評傳》（修訂本），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2版，下面簡稱《評傳》。
?。?）轉(zhuǎn)引自舒大剛《三蘇后代研究》，巴蜀書社1995年第1版。
?。?）乾隆《歸善縣志》卷四，下面簡稱《縣志》。
?。?）[清]王文誥《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總案》卷三十八，下面簡稱《總案》。
?。?）[清]何文煥輯《歷代詩話》，中華書局1981年第1版。
（10）張友仁等編《博羅縣志》卷二，廣東省文史研究館等1988年版，下面簡稱《博志》。
?。?1）《詩集》卷三十九。
?。?2）《蘇軾資料匯編》下編，中華書局1994年第1版，下面簡稱《匯編》。
?。?3）《詩集》卷四十。
?。?4）《文集》卷六十一。
?。?5）張友仁編《惠州西湖志》（點校、修訂本）卷六，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年第1版，下面簡稱《湖志》。
?。?6）鄒永祥等《惠州文物志》，惠州市文化局等1986年版。
?。?7）《文集》卷六十八。
?。?8）轉(zhuǎn)引自《湖志》卷五。
?。?9）《博志》卷八。
（20）曹樹銘《蘇東坡詞》，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3年初版。
?。?1）劉尚榮校證《傅干注坡詞》，巴蜀書社1993年第1版。
?。?2）唐圭璋編《全宋詞》，中華書局1965年第1版。
?。?3）轉(zhuǎn)引自薛瑞生《東坡詞編年箋證》卷三，三秦出版社1998年1版。
?。?4）《文集》卷五十四。
?。?5）光緒《惠州府志》卷十一。
?。?6）《文集》卷五十七。
?。?7）《詩集》卷四十二。
（28）《匯編》上編四。
（29）郭寶泉主編《惠州西湖新志》第二章第三節(jié)，惠州市西湖風(fēng)景區(qū)管理局等1995年版。
?。?0）《湖志》卷七。
?。?1）《文集》卷七十二。
?。?2）《文集》卷七十三。
?。?3）《蘇東坡全集》卷七404頁，北京燕京出版社1998年第1版。
?。?4）《文集》卷十。
?。?5）孔凡禮《蘇軾年譜》卷十六，中華書局1998年第l版，下面簡稱《年譜》。
?。?6）《惠州文史》第九輯，惠州市政協(xié)編，1999年版。
?。?7）轉(zhuǎn)引自《年譜》卷三十四。
?。?8）據(jù)《總案》卷三十九。
?。?9）《博志》卷一。
（40）《博志》卷八。
（41）吳仕端《東坡在惠州謫居生活探》，《惠州西湖藝文叢談》，京華出版社1999年1版。
?。?2）傅庚生等選編《百家唐宋詩新話》，四川文藝出版社1989年第1版。
?。?3）謝華《羅浮山風(fēng)物志》，廣東旅游出版社1984年1版。
（44）《文集·佚文匯編》卷三。
（45）《文集》卷五十三。
（46）《文集》卷六十四。
（47）林冠群編注《新編東坡海外集》，海南出版社1992年第l版。
?。?8）《詩集》卷四十三。
?。?9）《湖志》卷四。
?。?0）王水照等《宋詩一百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1版。
?。?1）《輿地廣記》，轉(zhuǎn)引自顏其中編注《蘇東坡軼事匯編》，岳麓書社1984年第1版。
?。?2）《評傳》第五章。
?。?3）《惠州大學(xué)學(xué)報》2000年第3期。
?。?4）李小松等編著《歷代入粵名人》，廣東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版。
?。?5）龔延明《宋代官制辭典》645頁，中華書局1997年第1版，下面簡稱《辭典》。
?。?6）郭東旭《宋代法制研究》233頁，河北大學(xué)出版社2000年第2版。
?。?7）《辭典》614頁。
?。?8）《文集》卷五十二。
?。?9）《博志》卷六。
?。?0）靳占信、楊梅山編《蘇味道與三蘇足跡萬里行》，中央文獻(xiàn)出版社2000年第1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