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聲音有四大要素:音高、強(qiáng)弱、長短、音色。
前三種,非常容易理解:
音高:就是振動的頻率不同導(dǎo)致的區(qū)別。
強(qiáng)弱:就是振動的振幅不同導(dǎo)致的區(qū)別。
長短:就是振動持續(xù)時間的不同導(dǎo)致的區(qū)別。
而音色,相對而言較難理解一些。
對于振動(也就是聲音)來說,最純粹最基本的是正弦波的震動。然而,在電子時代到來之前,人類完全沒有聽過這種純粹的震動。而現(xiàn)在則很容易,你只要提起電話,就能聽到頻率為440赫茲的正弦波的聲音——平心而論,這種聲音實在算不上美妙。
Fig 1 正弦振動
但是,自然界中存在很多非常不同的聲音,他們的振動,幾乎全都不是正弦的震動。
Fig 2 非正弦振動的一個例子
這樣的震動,對人聽覺所產(chǎn)生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那這種不同,就是音色的不同。
但是,傅立葉從數(shù)學(xué)上證明了,任何的一種非正弦的振動,都可以分解為若干個不同頻率的正弦波的疊加。而這一系列的正弦波的頻率,都是原來波的頻率的整數(shù)倍。但是,頻率越高,所分配到的能量則越少。
Fig 3 波的傅立葉變換
而波的頻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正對應(yīng)了參與振動的弦的長度。假設(shè)頻率是基音的3倍,那參與振動的弦的長度就是原弦的1/3,呈倒數(shù)關(guān)系。
(對于管樂的情況,則可以考慮參與震動的空氣柱的長度,最終結(jié)果是一樣的。)
而泛音,實際上就是基音被分解后所產(chǎn)生的一系列振動——所以有的書上也說,是“部分弦長的振動”。
因此,除了正弦波本身是不存在泛音的,任何其他的振動(或音),都存在無窮多個泛音——我們實際在音樂演奏中無法聽到那么多泛音,正是由于頻率越高,分配到的能量越少,因此無法實際使用的原因。
現(xiàn)在,我們可以給音色下一個定義了:音色的區(qū)別是由于各種振動,其總能量在泛音各音級上能量分配不同而造成的。
而在實際演奏中,所謂“演奏泛音”本質(zhì)上其實是“如何將一個單獨的泛音,從
同時存在的基音和泛音列中單獨提取出來”的問題。
Fig 4 這里顯示了用一個手指在琴弦的3/2處虛按的情況
很明顯的,除了基音的3倍、6倍、9倍……等頻率之外的震動,全部被抑制掉了。而這寫幸存的震動,則合成了一個新的音。這個音是原來基準(zhǔn)音頻率的3倍。(如果基準(zhǔn)音是c的話,那這個音就將是g1)
Fig 5 則顯示了一個手指在琴弦的一半處虛按的情況。當(dāng)然因此,除了2倍頻率,極其倍數(shù)的頻率之外,別的振動都被抑制了。因此,這樣演奏出來的音,將是基準(zhǔn)頻率的一倍。(如果基準(zhǔn)音是c的話,那這個音就將是c1)
通過這種方法,我們可以很簡單的發(fā)現(xiàn),在琴弦的1/2,1/3,2/3,1/4,3/4,1/5,2/5,3/5,4/5……等等許多地方都可以演奏出泛音。而從理論上說,由于泛音列是無限的,因此在任何一個位置,都可以演奏出泛音。但是實際上,由于泛音的音級越高,分配到的能量就越少,實際上在5倍頻率的情況下,已經(jīng)很難演奏出泛音了。(銅管的情形要稍微好一些,但是也很少會超過10級以上的泛音)。
而人工泛音,實際上原理沒有任何區(qū)別,只是人為的用一個手指按弦,改變基準(zhǔn)音的音高,而用另一個手指虛按琴弦的某個特定的位置,來獲得需要的泛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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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這里大多不是學(xué)理工的,所以我盡量不把公式牽扯進(jìn)來。傅立葉變換的公式我就不列出來了,不過這個問題的解釋,還是需要一些簡單的公式,所以還請大家原諒;同時也要請理工的同學(xué)原諒我做了一些簡化。)
這里,假設(shè)發(fā)出的聲音是F。頻率是ω。那我們記這個波形為:F(ω)
那么,實際上,我們可以把這個波形分解成若干個正弦波的疊加。
F(ω)= A1f(ω) + A2f(2ω) + A3f(3ω) + A4f(4ω) + A5f(5ω) + A6f(6ω)……
這里,f(n ω)代表各種正弦波。而之前的數(shù)字,則代表這個正弦波的頻率,是原先那個音頻率的幾倍。而A1 A2.....則代表這個頻率的正弦波的振幅,或者說強(qiáng)弱。
實際上,F(xiàn)(ω)就是小提琴拉出的那個音(當(dāng)然,也可以是任何一個別的樂器或者東西發(fā)出的音)。那A1f(ω)就是基音,這個頻率ω,就是基頻。
而A2f(2ω) + A3f(3ω) + A4f(4ω) + A5f(5ω) + A6f(6ω)……這一堆,就是各色泛音。A2f(2ω)就是第一級泛音。A3f(3ω)就是第二級泛音。……
現(xiàn)在可以開始解釋一些問題了:
1、同樣頻率的音,為什么音色會不同?
答:頻率一樣,實際上就是說,基頻是一樣的。但是,再經(jīng)過傅立葉變換之后,A1 A2 A3...這一系列參數(shù)會不一樣。這也就是說,能量在不同頻率上的分布不同。假設(shè)一個小提琴,發(fā)出的音A1 A2 A3……分別是0.3, 0.1, 0.005……那么,任何一個別的聲音只要符合這個比例的分布(或者近似符合),我們都可以認(rèn)為是同一把小提琴發(fā)出的聲音。(實際上鑒定錄音是否某個人的聲音,也是用同樣的方式)。不同的聲色,這個頻率分布是完全不同的。這也就是為什么有音色區(qū)別的根本原因。
2、為什么音叉沒有泛音?
答:這個說法是個很不嚴(yán)密的說法。不能說沒有泛音,只能說,由于音叉的聲學(xué)特性很特殊,它的聲音經(jīng)過傅立葉變換之后,A1很大,A2 A3 A4……都非常非常小。一直要到很高的泛音級,才會在出現(xiàn)一個稍大一點的項。因此,聽起來“就像沒有泛音一樣”。
3、這個解釋是否適用于所有的弦樂器?
答:這個解釋適用于所有的聲音。而不僅僅是弦樂器。
4、為什么鋼琴演奏出來的是泛音列?而小提琴是演奏泛音?
答:上面的解釋可以看到,任何聲音,都可以分解成泛音列。所以鋼琴演奏的時候,也包含了一系列的泛音(如同小提琴、長笛、長號……一樣)。而小提琴、吉他等樂器演奏的泛音,只是通過特殊的方法,把其中某幾項分量“取出來”單獨被你聽見而已。所以,從物理的意義上來講,不是小提琴演奏出了泛音,而是小提琴特意不演奏出一些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