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多年前，曹操一首“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奠定了建安文學的歷史地位，碣石山由此名揚天下。而曹操東臨之碣石到底在哪里？歷代學者在研究、在探尋。從山東找到河北，從渤海西岸找到渤海北岸，從中國找到朝鮮，從陸地找到海中。雖然考釋者紛紜，但覓得真跡者較少，且歷史影響不大。這已成了“千古碣石謎案”。
    碣石山復名之后，我們《禹貢》碣石山研究會，將研究重點由《禹貢》碣石在無棣，轉(zhuǎn)到了曹操東臨之碣石在無棣上。這些雖然已被歷史證明、專家認定，成為不容置疑的歷史實事。但是，同志們的一些新發(fā)現(xiàn)和研究的新成果，是非常有價值的，現(xiàn)整理如下，以饗讀者。

    上、從曹操“足跡”談曹操東臨之碣石

    《三國志·武帝紀》、《曹操集》是研究魏武帝曹操的權威性資料，沒有明確記載曹操《觀滄海》寫于什么地方。但是，我們從其字里行間，可以理出曹操的蹤跡，從其蹤跡中，不難發(fā)現(xiàn)曹操“東臨碣石”就發(fā)生在無棣碣石山。
    曹操生于沛國譙郡（今安徽亳州），他在歷史上特別有建樹的大半生，是在河南、河北主要是在山東度過的。他的足跡遍布黃河下游各郡縣。曹操在鎮(zhèn)壓黃巾起義中，轉(zhuǎn)戰(zhàn)齊魯各地數(shù)十載。“初平三年（192），操進兵攻黃巾于壽張（今山東東平）東…冬，操追黃巾至濟南，黃巾敗降，得戎卒三十余萬，男女百余萬口，操收其精銳者，號為“青州兵”（《曹操集》）。黃巾軍起義失敗后，其殘部在沿海各地又奮戰(zhàn)數(shù)載，曹操率軍追殺。在碣石山南40多公里處（今陽信縣商店鎮(zhèn)）有一黃巾寨村，附近有一“黃巾冢”，據(jù)《陽信縣志》記載是“東漢末年合葬黃巾將士的”遺跡。

    曹操由此起家，發(fā)展壯大了自己的勢力，逐步掌握了對山東、河北的控制權，先后曾任過多處地方長官。“光和末，黃巾起。拜騎都尉，討穎川賊。遷為濟南相，國有十余縣”（《三國志·武帝紀》）。近考治所在今章丘縣城附近，距碣石山一百多公里。興平二年（195）操41歲，“十月，獻帝拜曹操為兗州牧。”（《曹操集》）建安九年（204）操50歲，“獻帝令操領冀州牧”（《曹操集》）。此時無棣屬“冀州渤海郡”（《無棣縣志》）。據(jù)譚其驤主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載：“三國時期…詔書并十四州復為九州（《禹貢》九州），但其時東漢帝國已分裂，九州制只能在曹操統(tǒng)治下地域內(nèi)實行。”“渤?？ぶ文掀?，今河北南皮北。”（《續(xù)漢書·郡國志》）此時，無棣據(jù)冀州渤海郡治所幾十公里。據(jù)《曹操集》記載，曹操任冀州牧后，頒布《收田租令》，曰：“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重豪強兼并之法，調(diào)整混亂的賦稅制度，嚴禁豪強把應交的賦稅強迫中小地主和自耕農(nóng)民代納，極大地減輕了百姓負擔。

    無棣秦屬厭次縣，公元前202年（漢高祖五年）置陽信，屬陽信縣，歷史上就為戰(zhàn)略要地之一。韓信曾在碣石山南端信陽城屯過兵。僅舉一例，足以證明歷代皇家非常重視此地。據(jù)著名歷史學家安作璋教授著《學史集》記載：“陽信長公主的父親是漢景帝，因其封邑在陽信（今山東無棣），又是長女，故號稱陽信長公主。”她即是漢武帝的大姐，又是武帝與衛(wèi)子夫相結(jié)合，為劉氏傳宗接代的大媒人，還是武帝的舅子媳婦，即大將軍衛(wèi)青之妻。做為媒人，陽信長公主見漢武帝與陳皇后婚后十年無子，為其弟，為社稷，她都非常著急。因此，不懼陳皇后嫉妒，費盡心機選身邊美女衛(wèi)子夫與武帝劉徹。衛(wèi)生三女一男，男即太子劉據(jù)。武帝大悅，后封衛(wèi)為皇后，令長公主常住京城。陽信長公主的前夫為平陽侯曹壽，因此，她又稱平陽公主。曹壽患惡性傳染病之后，詔令獨自遷返平陽（今山西臨汾）。正值青春壯年的長公主倍感寂寞，于是自主選婿。“長公主問：‘列侯誰賢者？’左右皆言大將軍。主笑曰：‘此出吾家，常騎從我，奈何？’左右曰：‘於今尊貴無比。’”（《漢書·衛(wèi)青》）。于是，長公主遂托衛(wèi)皇后為媒，由漢武帝下詔，命衛(wèi)青大將軍尚長公主。公主先衛(wèi)青去世，二人合葬于茂陵。（摘自安作璋《秦漢時期的公主》）。漢武帝“元封元年…行自泰山，復東巡海上，至碣石。”（《漢書》）一為求仙，二為巡視，同時也拜訪大姐的封邑地碣石，以謝長公主賜美女之恩。漢武帝來到碣石后，活動頗多。據(jù)記載：“臨渤海望祀蓬萊”，（《無棣縣志·事紀》）舉行過祀祠活動；下詔免碣石東側(cè)一村稅賦，該村故名“帝賜街”（《無棣縣志·古跡》）；“封河間獻王子擔為千童侯”（《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1931年版）；在碣石西北幾十公里處，筑武帝臺。據(jù)《魏氏土地記》：“章武東一百里，有武帝臺…俗云漢武帝東巡海上所筑。”

    這一段發(fā)生在封建社會，公主敢于自主婚姻，追求幸福，與騎奴相結(jié)合的奇特姻緣；漢武帝拜訪封邑、尊重大姐的故事被世人傳為佳話。碣石在春秋時亦稱無棣，將此封給嬌貴的長公主，其意義非同一般。它說明了這一地方古時“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同時，人才濟濟，有“天子之氣”，是一塊寶地。所以被秦始皇封為厭次縣。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它是一塊“戰(zhàn)略要地”。于是，便有了曹操東臨之碣石，發(fā)驚世浩嘆的《觀滄海》。

    “建安十一年三月，并州悉平。”“八月曹操東討海賊管承”。（《資治通鑒》）曹操奪取并州之后，北方四州（冀、幽、青、并）皆歸操，正在為南打荊州劉表，還是北伐烏桓舉棋不定時，驚聞青州海濱海賊濫殺無辜，起兵作亂。遂“曹率張遼、樂進、李典，渡過黃河向東征青州海濱郡縣的海盜頭目管承。”（《曹操》，臺灣陳文德著）

    無棣當時地處于冀州與青州邊壤，是海賊、強盜頻繁出沒的地方。據(jù)《后漢書》載：“永初四年，張伯路與渤海、平原賊劉文和、周光等攻厭次、殺縣令。”“延熹八年，渤海妖賊蓋登等稱‘太上皇帝’。”“初平二年，青、徐黃巾三十萬眾入渤海界…十月，黃巾轉(zhuǎn)渤海，公孫瓚與戰(zhàn)東光。”

    荀諶曰：“渤海雖郡，其實州也。”袁紹就是以渤海太守起家，被推為各路諸候的盟主，聯(lián)合伐董卓的。曹操自領冀州牧，當然對渤?？け都又匾?，對起兵作亂的“海賊”必討之。（見《三國志》）將碣石作為要地標在自己的軍事地圖上。（見《三國演義》卷首地圖）并在此修平虜渠以通海運。（見《曹操年表》）實施稅賦改革，減輕百姓負擔，以收攏民心。（見《曹操集》）為統(tǒng)一華夏，奠定其物質(zhì)基礎和思想基礎。實際上，當時北方大局已定，如果掃清管承海賊，再北上討伐遼西烏桓，實為順手牽羊、馬到成功。曹操“登高必賦，及造新詩。”（《三國志》注引《魏書》）率軍途經(jīng)渤海郡之碣石，面對“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的茫茫大海，以“挾天子以令諸候”、“相王之尊”、“天子之氣”，一氣呵成《觀滄海》這首千古不朽的著名詩篇。

    下、從曹操詩詞談曹操東臨之碣石

    “建安”是漢獻帝（196—219年）的年號，而史稱“建安文學”時期，并非僅限于這二十四年，而是指漢末魏初。統(tǒng)領這一輝煌時代的，在文學上特別有建樹的則是三曹，即曹操和他的兒子曹丕、曹植。因此說，曹操不僅是一位政治家、軍事家，而且還是一位才華橫溢的文學家，是一位“外定武功、內(nèi)興文學”（《魏氏春秋》）的一代梟雄。

    《碣石篇》（又名《步出夏門行》）組詩，是曹操現(xiàn)存二十余篇詩詞中，最為典型的一篇，為歷代帝王將相、文人墨客所欣賞。晉朝王敦常在酒后吟詠“老驥伏櫪……”四句，用如意敲唾壺來打拍子，壺口都敲缺了。（見《世說新語·豪爽篇》）可見它是如何的膾炙人口?！顿Y治通鑒》載：“魏主（拓跋浚）大明…二年二月丙子，登碣石，觀滄海；戊寅，南如信都，畋于廣川。”效法曹操欲統(tǒng)一北方，也想發(fā)驚世浩嘆，一舉實現(xiàn)“霸業(yè)”，結(jié)果是只學其“表”，末得其“理”，無功而返。一代偉人毛澤東，順應歷史潮流，帶領中國人民，自北而南，“橫掃千軍如卷席”，解放了全中國。1954年夏天，在北戴河，毛主席遠眺祖國大好河山，聯(lián)想起曹詩《觀滄?！罚?#8220;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對魏武帝的雄才大略予以充分的肯定。有所區(qū)別的是“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曹詩的特點是“蒼涼慷慨”，而《觀滄?！穭t是多“慷慨”、少“蒼涼”。只有一句“秋風蕭瑟”，被毛主席引用了。

    “遺篇”的“遺址”究竟在何處呢？其實細讀操組詩《碣石篇》，不難發(fā)現(xiàn)，曹操所臨之碣石，就在當時其所轄的地盤上——古冀州渤?？ぶ疅o棣碣石。“渤?？|有碣石，謂之渤碣。”（晉伏琛《齊地記》）那么，《觀滄?！窇摼褪遣懿俳ò彩荒辏?06）自并州東略邊境，征討海賊管承，途經(jīng)渤?？ぶ偈懈卸l(fā)。并非建安十二年（207）曹操北伐烏桓勝利回師，登臨昌黎碣石山時所作。

    《碣石篇》組詩分為《艷》辭（序曲）、《觀滄?！?、《冬十月》、《土不同》、《龜雖壽》五部分。記下了建安十一年秋八月，操東征海賊管承，至建安十二年春二月還鄴的整個過程。雖然沒有直接描寫戰(zhàn)爭，但是它將戰(zhàn)爭前的決策、戰(zhàn)爭中的殘酷、勝利后的喜悅，都躍然紙上。序曲《艷》中寫道：云行雨步，超越九江之皋。臨觀異同，心意懷游豫，不知當復何從。經(jīng)過至我碣石，心惆悵我東海。作為序的《艷》，記述的是曹操的心理活動過程。其大意為：起初打算南征荊州，恩澤江南人民，但郭嘉認為先北伐為好。面對北伐、南征兩種意見，猶豫不決。此時，黃巾軍殘部管承等在海邊舉兵興事。于是，建安十一年（206）秋八月，操親率大軍自并州東征討伐海賊管承，到達冀州渤?？ろ偈?，又聞東海昌豨再次起兵復叛，“心惆悵我東海”，遣樂進、李典擊管承；遣于禁討昌豨?！镀G》中“經(jīng)過至我碣石，心惆悵我東海”，兩次用“我”字，筆者查了現(xiàn)存操詩二十余首，用“我”的地方達十六處之多。操以“相王之尊”，面對現(xiàn)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如同“朕”，是“大寫”的“我”。“我”字只有在自己的控制區(qū)屬于自己的才能稱其“我”，在別人的控制區(qū)屬于別人的則稱其為“他”；屬于自己的在別人手里，可用“還我”，如“還我河山”，屬于自己的，并且又到達此處，則可稱為“至我”。所以詩中“經(jīng)過至我碣石”，應理解為到達曹操所領冀州牧的渤?？ぶ偈?；建安六年（201），昌豨聚眾占據(jù)東海反叛，夏侯淵、張遼圍攻數(shù)月，后在張遼勸說下，昌豨隨張遼投降曹操，曹操仍派昌豨駐守東海，建安十一年（206），昌豨再次起兵復叛，曹操又“心惆悵我東海”局勢。實際上，當時北方四州（冀、幽、青、并）除幽州東部還為烏桓占領外，都已歸操。“經(jīng)過至我碣石，心惆悵我東海”，是發(fā)生在建安十一年（206）的事情，曹操此時已“經(jīng)過至我碣石”了，怎么能講《觀滄?！肥潜狈趸竸倮貛煏r，途經(jīng)昌黎碣石山有感而發(fā)。由此可見，此詩為曹操北伐烏桓前，即建安十一年，也就是206年東征管承，登臨渤?？ぶ偈?。

    從北伐烏桓戰(zhàn)爭整個過程看，曹操也從未至昌黎碣石。據(jù)《資治通鑒》記載，建安十二年（207）操出兵北伐烏桓，“時方夏水雨，而濱海洿下，濘滯不通，虜亦遮守蹊要，軍不得進。”“操令疇將其眾為鄉(xiāng)導，上徐無山，塹山堙谷，五百余里，經(jīng)白檀，歷平岡，涉鮮卑庭，東指柳城。”也就是說，因沿海路時逢夏季雨災不通，因此田疇率部為向?qū)В?#8220;盧龍小道”，直襲柳城，根本沒走昌黎碣石。“九月，操引兵自柳城還。”“時天寒且旱，二百里無水，軍又乏食，殺數(shù)千匹馬以為糧，鑿地入三十八丈方得水。”（《資治通鑒》）加之操心腹大將郭嘉患病在易縣；南方劉表又蠢蠢欲動；“乙巳，黃巾軍殺死濟南王（劉）贇。”（《資治通鑒》）面臨這種嚴峻的形勢，心急如焚、憂國憂民的曹丞相，那有心思單槍匹馬，輕車簡從繞道近300公里（柳城至昌黎）去登碣石、看大海。假設確實繞道昌黎碣石，那么曹操看到的絕不是“秋風蕭瑟”的景象，而是“北風徘徊”、“繁霜霖霖”的“冬十月”了。

    《艷》之后便是著名的詩篇《觀滄?！?。“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首句便是“東臨碣石”，“東臨”這個方位詞的意思非常明確，當時操的大本營在鄴城（今河北臨漳）。曹操是位現(xiàn)實主義詩人，用詞是非常準確的。到達渤?？ろ偈荒苁菛|臨，而不能稱為南臨或北臨。詩中所描寫的自然景色，非常符合東漢末年現(xiàn)魯北當時的狀況。一個“經(jīng)過至我碣石”在前，一個“東臨碣石”在后，曹詩將“遺篇”的“遺址”交待的再明白不過了。

    組詩中兩次提到“碣石”，說明碣石在古代地理位置上是非常重要的。其實，在古詩文中引用“碣石”的并非曹操一人。自《尚書·禹貢》“冀州…島夷皮服，夾右碣石，入于河。”首載碣石后，“碣石”作為標識山，出現(xiàn)在許多詩詞和文章中。如唐朝張若虛在《春江花月夜》中“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將“碣石”、“瀟湘”喻為地北天南。在司馬遷《貨殖列傳序》中“龍門、碣石北多馬、牛、羊……”將“龍門”、“碣石”喻為西、東。在《史記·蘇秦列傳》中“南有碣石、雁門之饒。”直接將碣石標在燕國南端。又如戰(zhàn)國時期一篇著名文章，傳宋玉所作，題曰《宋玉對楚王問》。文中，宋玉自比鳥中之鳳，魚中之鯤，曰：“鯤魚朝發(fā)昆侖之墟，暴鬐于碣石，暮宿于孟諸。夫尺澤之鯢，豈能與之量江海之大哉？”其大意為，鯤魚早上從黃河源頭出發(fā)，到黃河入海處碣石，還能見太陽，涼曬一下魚脊，再返回今河南商丘孟諸大湖中宿營。小小的鯢鰍怎能與之相比呢？宋玉的回答，夸張、浪漫不提，但就涉及到碣石又悟出以下道理，一是碣石作為標識山，歷史上名氣很大，被許多文人所引用；二是碣石就在古黃河入海口，今山東無棣馬谷山的位置，并非它處。

    這么多名人提碣石、用碣石，不僅僅因為它作為海畔山、導航之標識，而且還在于碣石附近發(fā)生的許多故事，賦予了《禹貢》碣石以神秘的色彩。

    在古代，東方滄海被賦予仙人出沒的地方，曹操就有“東到海，與天連。神仙之道，出窈入冥……”之句（《氣出唱》）。碣石則是秦始皇入海求仙的活動中心之一，在其西側(cè)幾十公里，有兩處古跡，一名“千童城”；一名“丱兮城”，均是秦始皇派徐福東渡求仙的發(fā)航地之一。《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1931年香港商務印書館）載：“千童城在山東無棣縣西南境（誤，應為“西南”——編者注）?！跺居钣洝非厥蓟是残旄⑼型巳牒Ｇ蟛凰乐?，筑此城以居之。”關于“丱兮城”，“丱兮”一詞大概典出《詩經(jīng)·齊風》“總角丱兮”，“總角”是古代兒童的代稱，“丱”字象形，如兒童將頭發(fā)在兩鬢角扎成發(fā)髻之狀。《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載：“丱兮城，在直隸鹽山縣東北，相傳秦始皇遣徐福發(fā)童男女千人，入海求仙，筑城僑居童男女，故名。”《鹽山縣志》云：“高城縣東北嶺，舊有丱兮城”。秦始皇在九河入海處，導航標識碣石附近，連筑兩座城，作為方士訓練童男童女的場所。在沿海一帶筑“秦臺”若干，以便登高遠望，企盼“長生不老”之藥。并于“后三年（前215）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漢書·郊祀志》）據(jù)當?shù)貍髡f，當時從全國各地選拔而來的健康漂亮的男女青少年，何止千人。有的在多日單調(diào)枯燥的訓練過程中，耐不住寂寞；有的懼怕風高浪涌、前途未卜等等，紛紛結(jié)隊逃跑，流入人間。這個傳說，其準確性有待考察，但是徐福東渡遺跡仍在；這方的姑娘、小伙自古以來長得特別漂亮確是實事。難怪曹丕在《釣竿行》中云：“東越河濟水，遙望大海涯”，吟誦情詩呢。連魯連仲這樣的大才，封地不要，千金不受，競“東蹈滄海”（《煌煌京洛行》）享受田園之樂去了。

    當然，作為身處戰(zhàn)亂、“志在千里”的曹操，他是無暇顧及“美女妖且閑，采桑岐路間”（曹植《美女篇》）的。建安十一年，雖北方四州已歸屬操，但“三郡烏丸承天下大亂，破幽州，略有漢民十余萬戶”（《三國志·武帝紀》）東方又有海賊管承作亂。“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蒿里行》）曹孟德多么想“云行雨步”，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因此說，躊躇滿志的曹操，在秋高氣爽的建安十一年八月，自并州東略邊境，渡過黃河，挺進渤海，殺強盜、驅(qū)海賊，勢如破竹。途經(jīng)厭次縣城，揮筆寫下了“太和元氣”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到達渤海郡之碣石，在自己的地盤，站在秦皇、漢武曾登臨過的碣石山上，面對即將統(tǒng)一的大好河山，感慨萬千，于是“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帶著勝利的喜悅和囊括四海，包舉宇內(nèi)的雄心，噴薄而出。叱咤風云，氣勢恢宏的蓋世之作——《觀滄?！酚纱硕鴣?。
    
     ——此文曾被湖北荊州市社會科學研究會、荊州市《三國演義》研究會的《三國演義學刊》2002年第3期（總第6期），山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山東省文史研究館主辦的《齊魯文史》2005年第2期（總第40期）及《渤海晨刊》、《現(xiàn)代濱州》等刊物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