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這么一個詞,特別侮辱人,無需多說,人人會用,而且堪稱萬能,用在各種語境都毫無違和感。無論是地鐵的張三擠了你一下,還是牌局的李四給你贏一干凈,甚至當你的唯一傷你太深,你都可以甩出這倆字:“碧池”(BITCH)。
最起碼這個詞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想當年,呼喚某人為“碧池” ,感覺比打了對方一掌還要直接;當然了,也有人對這個稱呼比較隨遇而安,或者比較有想象力—— 反正如今的“碧池” ,已經(jīng)不是我們一起認識的那個“碧池” 了。
如今“碧池” 也分很多種,有尖兒貨也有糟泔,有富可敵國的也有拿不出手的,當然還有堪稱的“碧池” —— 比如砍爺Kanye West 口中的嬌妻金大臀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你可以用“碧池” 這個詞抽人大嘴巴,也可以把“碧池” 無比的婊子表情掛在臉上;或者干脆每句話都以“碧池” 結(jié)尾,比如:“我在邁阿密呢,碧池!”
此外,當“碧池” 被用做動詞的時候,表示麻煩或者啰嗦;用作形容詞時,常用來描述一個人很酷炫。成為某人的“碧池”,有以下兩個意思:你屬于他,或者你們是??菔癄€的基友(監(jiān)獄里的情況比較特殊,多是第二層含義)。
事到如今,這個詞已經(jīng)分離崩析到面目全非,沒人知道“碧池” 本來的確切意思;說得再嚴重點,我們已經(jīng)不太明白到底該怎么用這詞了。比如女權(quán)主義者可以稱呼自己“碧池” 么?男人可以叫女人“碧池” 么?你覺得我“碧池” 么?
今天我們將沿著歷史弧線,追尋那些致力使用“碧池” 的女性足跡,探尋婊子們在當今社會的真正含義。
《絕命毒師》(Breaking Bad)里的平克曼一口一個碧池,說得可來勁了。
起源:母狗
曾幾何時,“碧池” 的含義很簡單:母狗。翻開《牛津英語詞典》便不難發(fā)現(xiàn),這個詞早在15世紀就被用來貶低女性。根據(jù)語言歷史學家杰弗里·休斯(Geoffrey Hughes)的說法,這個詞之所以邪惡,主要是因為母狗的典故:母狗的崽子比較多,所以這個詞也被用來特指濫交的女人。
所以,別人罵你媽“碧池” 是一件難以饒恕的事;因為這句話的更深一層含義是,你媽是個妓女。據(jù)說“碧池” 在舊時遠不及其它侮辱性詞語匯常用,像是英國詩圣喬叟這樣的狠角色,都比較偏愛“蕩婦”(whore)和“騷貨”(sluttish)這樣的表達方式。
直到上世紀二十年代,“碧池” 才成為罵街吵架的熱門詞匯,甚至一度達到井噴式的傳播速度。1915年到1930年這十五年間,“碧池” 在報紙上的使用率足足增加了一倍。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英國婦女的普選權(quán)得到了保障。
沒錯,就是那個叫蘇珊·B·安東尼(Susan B. Anthony)的“碧池” 為婦女征得了選舉的權(quán)利,男人們因此而垂頭喪氣;不久,“碧池” 就成了所有惱人女性的代名詞。比如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就對這個詞情有獨鐘,他筆下的女性角色都被賦予了“碧池” 女神的稱號。
在和女性小說家格特魯?shù)隆に固┮颍℅ertrude Stein)吵了幾架之后,海明威送上了一本他本人簽名的《死在午后》(Death in the Afternoon),書上題詞寫道:“是碧池的碧池,永遠都會是個碧池。”(a bitch is a bitch is a bitch)
要說還得是海明威,對于語言的拿捏總是很獨到。
到了70年代,“碧池” 這個貶義詞的流行程度又達到了一波小高潮,特別是在音樂領域內(nèi)。邁爾斯·戴維斯(Miles Davis)1970的爵士唱片被他命名為《碧池的養(yǎng)成》(Bitches Brew,據(jù)說這個名字指代了參與創(chuàng)作該專輯藝術(shù)家們的天賦)。1971年,滾石樂隊錄制了《碧池》(Bitch)一曲;1974年,埃爾頓·約翰(Elton John)也發(fā)行了歌曲《碧池歸來》(The Bitch is Back)。
隨后,第二波女權(quán)運動達到巔峰狀態(tài),喬·弗里曼(Jo Freeman)在《碧池宣言》這樣中寫道:“我們必須堅不可破,我們必須斗志昂揚,我們必須讓人望而生畏。我們更要認識到‘碧池’ 的美,就在于她們的義無反顧?!?/p>
于是“碧池” 就這樣倒入了女權(quán)主義者們的懷抱。
上升期:最尖兒的碧池
如果“碧池” 想要成為女權(quán)主義的旗幟,那么顯然女同胞們得先能擔當?shù)闷疬@個稱呼。這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因為在那個年代,“碧池” 依舊傳達著恥辱的烙印,而且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愈演愈烈。
原先,“碧池” 頂多是指那些濫交的女性;而后逐漸演變,只要是你看不順眼的女人都是“碧池”。到了80年代,“碧池” 則變得更加偏激、更加厭女癥一點,這個詞包含的消極情緒遠遠多過從前。
整個80年代,這個詞被Hip-Hop 碎嘴子們一用再用,變得更加扭曲和暴虐。獨眼MC Slick Rick 在1985年的歌曲《啦滴答滴》(“La Di Da Di”)中,最先把“碧池” 描繪成一個爭風吃醋野蠻粗暴的女人。一年后Ice-T 也《早上六點鐘》(Six in Da Morning)中叫囂,要好好教訓那些背后說他壞話的“碧池”。
NWA 也不例外,在他們的《碧池改不了吃屎》(Bitch Iz a Bitch)里,“碧池” 被形容為控制欲強、詭計多端、見錢眼開的女人;Dr. Dre 干脆在歌曲《碧池算個蛋》(Bitches Ain't Shit)里,直接把“碧池” 總結(jié)為“妓女加騙子”。這個詞的含義開始變得越來越偏執(zhí),傳達的信息則越發(fā)清晰:碧池們最好小心點,我們早晚會反過來咬你一口。
基于社會賦予“碧池” 的種種惡名,廣大女性還難以把“碧池” 的標簽貼在自己身上。說唱女歌手奎恩·拉蒂法(Queen Latifah)干脆在1993年拒絕了這個表達,她在作品《U.N.I.T.Y.》中反問道:“你管誰叫‘碧池’ 呢?” 另類搖滾藝人瑪芮斯·布魯克斯(Meredith Brooks)則在《碧池》(Bitch)這首歌里,給出了更為含蓄柔軟的新釋義;但總的來說,“碧池” 還是被看成女人經(jīng)前綜合癥的歇斯底里形式之一。
然后說唱女歌手吹娜(Trina)來了。1999年,她那張反響平平的單曲《最尖的碧池》(Da Baddest Bitch),跨時代地從新定義了這個詞,“碧池” 成了一種權(quán)利肯定的符號。按她的話說,“碧池” 不僅聰明強勢,最重要的是她能夠主宰自己的性生活。吹娜用強烈的節(jié)奏和“愛誰誰” 的不懈態(tài)度,把這個詞最初的敗壞形象重新帶回了人們的視線。
雖然她對“女權(quán)” 一詞只字未提,吹娜卻用“尖貨碧池” 這個全新概念,把女權(quán)運動里的許多核心目的串聯(lián)到一起:“要在人前,得肯花錢”(it pays to be the boss) 和“攢下錢就買房,沒人能跟得上”(stay ahead of the game / save up and buy a condo)。她的這些歌詞無疑是趕超時代的。
更妙的是,吹娜酷愛房事,還很喜歡把這事兒放到歌里聊兩句。后來她還發(fā)了一張叫《骯臟碧池》(Nasty Bitch)的專輯,歌里一通描述凸顯她床上高超技藝的畫面和細節(jié);在《最尖兒的碧池》(Da Baddest Bitch)這首歌里,她也直白的述說:“要是再能回到處女之身,姐我一定等不到十歲那年” (If I had the chance to be a virgin again / I'd be fucking by the time I'm ten.)。
某種層面上來說,吹娜是碧池這個最初含義的擁護者,而她對碧池的解讀也十分純粹:縱欲過度的女人。只不過吹娜樂于享受這種縱欲,并且因此給“碧池” 一詞灌注了新的含義。
90年代是這個詞的定義最終改變的臨界點。那些以前對“碧池” 一詞避而遠之的女人,都開始試著去接受它了。比如說麥當娜大姐,她曾在1991年的一次采訪中說道:“我有野心,工作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我靠著叛逆不羈打拼出一片天地,可我從來也不是一個‘碧池’?!?/p>
然而沒過幾年,麥姐又在采訪里說到了碧池這個詞:“我辦事作風辛辣,目標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因為如此有人喊我‘碧池’,那就隨便吧?!?最欠的是,如果你現(xiàn)在讓Siri 去幫你查“拒絕道歉的碧池”(unapologetic bitch),系統(tǒng)會直接打開麥當娜的維基百科。
“碧池” 身份的真正轉(zhuǎn)換是在1996年,那段時間充斥著強烈的“女性力量”:女權(quán)主義者利薩·賈維斯(Lisa Jervis)和安迪·澤塞爾(Andi Zeisler)創(chuàng)刊了《碧池》雜志。當被問及雜志名字的來歷時,則塞爾解釋說:“‘碧池’ 可以是堅強,敢吱聲的女性,能夠從新定義這個詞太棒了,就像同性戀族群從新定義了‘臭玻璃’(queer)這個詞一樣?!?/p>
·烏圖則爾(Elizabeth Wurtzel)在1998年出版的《碧池:難懂女人的贊歌》一書中,把碧池和女權(quán)主義運動的綱領相互結(jié)合,再次抒發(fā)了這種情緒:“我有了想法就去做,成我我想要成為的人,只面對自己的質(zhì)疑:說起來也很直白,這就是碧池的信條。”
主流化:拜小甜甜布蘭妮這個碧池所賜
碧池這個詞在千禧年后隨處可見。電視節(jié)目上“碧池” 的出現(xiàn)頻率,在1998到2007年之間增加了兩倍,這一變化和前期女權(quán)主義運動的進展離不開。但是高頻的使用率之后,歧義和誤解紛至沓來。
對于這個詞的使用,大家各持己見。本世紀初音樂界的一場嘴戰(zhàn)很好說明了這個問題:Jay-Z 在《99個問題》(99 Problems)里用“碧池” 指代女性。搖滾樂隊Buckcherry 在2006年發(fā)行的《瘋碧池》(Crazy Bitch),則是他們最富盛名的作品—— 這首歌曲大致描述了一名在床上相當狂野的女士。
說唱歌手Busta Rhymes 在《我愛我的碧池們》(I Love My Bitch)里,則深情款款地贊美著他的愛人。同年,因《奶昔》(Milkshake)一曲而大放異彩的女歌手克麗絲(Kelis)則堅實有力地唱道:“我很霸道,難怪你們都喜歡叫我碧池”(I’m bossy! I’m the bitch y’all love to hate)。臟南方的代表Too $hort 也在2006年下了論斷:“可以肯定的是,今年我們都會是碧池,嘿說你呢碧池!”
2007年,一向以甜膩嫻靜和懵懂(懵懂個屁)的公眾形象而著稱的小甜甜布萊妮,也忙不迭地宣言說:“我就是布蘭妮,碧池們!”從此之后,碧池正式成為臭大街的流行詞匯。
所有的女性(個別時候也包括一些生理上屬于男性范疇的家伙)基本都可以被叫做“碧池”。這個詞一躍成了寒暄的萬能模板(比如說:“碧池你嘛呢?”)。無論是同性戀還是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姑娘們,都開始呼喚自己的姐妹們?yōu)椤氨坛亍薄_€有人發(fā)明了升級版叫法,比如“碧雅池”(beyotch)和“碧姿妮池”(biznatch)等等。這個詞儼然已經(jīng)進入了我們的主流文化基因之中。Lady Gaga 叫自己是“自由碧池寶貝”,巴黎的DJ David Guetta 在09年夏的夜店熱單就叫“惹火碧池”。不過歌名和歌詞真是差了一個埃菲爾鐵塔的距離,或者他想表達的含義其實是“每個女孩都想成為她”,因為這個“她” 就是歌名里的那個“惹火碧池”。
“碧池” 這個詞就像藝術(shù)家手中造型多變的橡皮泥,一切皆有可能,不過萬變不離其宗,終究不是什么好詞。2004年上映的電影《賤女孩》(Mean Girls) 告訴我們,如果你是個賤女人,那你就是個“碧池”。另外“碧池” 此時依然站在女權(quán)主義的陣地里。
不過更多時候,這個詞的空心化嚴重,不代表任何事。
分裂期:只剩壞女人了
至此,這個詞已分裂得面目全非,質(zhì)疑聲再次此起彼伏。女性忙著再次定義它,可是對女性使用這個詞是否合適宜呢?難道這個詞已和性別歧視和父權(quán)主義決裂了嗎?“碧池” 這個詞到底是不是語言暴力?
顯然,還有很多人對該詞持否定態(tài)度。2007年紐約市市委會決定全面禁止該詞的使用,認為“碧池” 具有“性別歧視的惡劣內(nèi)涵”;然而數(shù)年之后,也就是2012年,聯(lián)邦通信委員會則做出了完全相反的裁定,表示不會在電視新聞網(wǎng)上對該詞做消音處理,認定它沒有公害力。
爭議四起,處理方法又如此混淆視聽,到底這個詞意味著什么?沒人說得明白。2011年Jay Z 和Kanye West 的錄音室專輯《目視王座》(Watch the Throne)發(fā)行,其中收錄的單曲《這是我的碧池》(That’s My Bitch)讓兩人雙雙陷入現(xiàn)實的泥潭。一場圍繞“碧池” 的辯論會又曝光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傳言說, Jay Z 在寶貝女兒Blue Ivy 誕生的2012年,曾信誓旦旦說不再使用該詞(但是他又馬上改口了,“別蛋逼了,我就是吃這口飯的?。 ?然后肆無忌憚地繼續(xù)各種“碧池”。)2013年,Kanye 就是否可以用“碧池” 這個詞的問題連發(fā)了好幾條推特。
最終結(jié)論是,完全可以,我媳婦就是一個完美的“碧池”。
更匪夷所思的是,“碧池” 所對應的權(quán)利等級,在男女兩性之間差異甚遠。女人的鋒芒太露時,“碧池” 就成了別人剎她們銳氣的寶劍;但是往往當男人的能力太小時,才會被人說是“碧池”。2010年E-40 和Too $hort 合作歌曲《碧池》(Bitch)里,同一個詞竟然被賦予了截然相反的含義:E-40 勸誡男人“別像個碧池一樣”,認為“碧池就是娘娘腔”;然后又罵那些能同時和幾個男人周旋的女人是“碧池”。
顯而易見,女人喜歡用這個詞來點綴修飾自己的權(quán)利,比如2012年美國女說唱PTAF 的歌《大屁股碧池》中就曾這樣唱到:“我就是個大屁股碧池,碧池,碧池,碧池,碧池,碧池,碧池……” 小甜甜布蘭妮也在歌曲《碧池們加把勁兒》(Work Bitch)里鼓勵女人堅持到底,在跑步機上再多跑一分鐘。
此外, “碧池” 也可以是在別人身上使用權(quán)利。比如女人對女人,像是碧昂斯(Beyoncé)的那首《臣服吧(碧池)》(Bow Down Bitches);再比如男人對男人,就像魯達克里斯(Ludacris)的《靠邊站,碧池》(Move, Bitch)。當然了,還有最最常見的情況—— 男人對女人,比如Tyler, the Creator 的歌《碧池給我口爆》(Bitch Suck Dick)就認為:女人的嘴本來就不是用來說話的。
加拿大維爾弗里德羅里爾大學的社會學博士克里斯托弗·J·施耐德(Christopher J. Schneider)一直致力研究“碧池”一詞在說唱音樂中的使用模式。這個詞的出現(xiàn)率極高—— 有時候消極,有時候則充滿好感—— 好壞全取決于父權(quán)制社會的性質(zhì)。“父權(quán)制的決定性地位和社會條件,使得這個詞得以廣泛的傳播到各個地域。這既是一種對女性的歧視,又是對父權(quán)制的削弱?!?/p>
如此說來,“碧池” 的性質(zhì)在政治圈里最清楚:但凡是個有點權(quán)利的女人就會被人叫“碧池”。無論是美國的希拉里·克林頓,還是德國第一女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如果她倆每被人叫一次“碧池” 就能得到一個五分硬幣的話,那現(xiàn)在兩個國家的國債應該都償還完了。早年間,甚至還有一篇關(guān)于美國女經(jīng)濟學家珍妮特·耶倫(Janet Yellen)的文章,干脆就題名為耶倫:欲望的碧池》;另外可憐的電視主持人凱特·克里克(Katie Couric)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天天被人叫碧池。
由此看來,這個稱號恐怕是改不了了,不過語境總是可以改的。柔絲·貝德爾·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erg)自打第一天到法學院報道,就被人叫“碧池“ 到畢業(yè)離校。就這件事,她給的回復是“碧池總比那些鼠輩強”。 你要是也想叫她們碧池,那就隨便叫,但是也別忘了這些“碧池” 們都成就了大事。
現(xiàn)在時:依然不是一個好詞
現(xiàn)在“碧池” 已經(jīng)被用爛了,蒼白到?jīng)]有任何力度了,而且有點無聊。什么?你叫我“碧池”? 呵呵。
所以,多數(shù)學者、語言學家和女性朋友依然沒有對這個詞認可到歡呼雀躍的程度。社會學家雪瑞·克萊門(Sherryl Kleinman)博士在2009年的著書《語言對社會的反作用力》(social harms of the word)說道,有些女人被這個詞激發(fā)鼓勵,但這也并非這個詞被賦予的含義。謝勒爾·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也在時尚雜志《Cosmopolitan》近期的評論板塊里開辟了禁止使用“專橫霸道” 一詞的討論,因為她認為“專橫霸道”(Bossy)這個詞也有點像是少兒也宜的“碧池”。4月,杜克大學發(fā)起了名為“別說這個”(You Don't Say) 的活動,號召學生們不再使用這個B 字開頭的詞,因為它強調(diào)了“女人生來低人一等” 的信息。
或許正如說唱歌手盧普·菲亞斯科(Lupe Fiasco)所說:“碧池也還是差點意思,叫她們女人就好,叫女士更棒。” (Bitch bad, woman good, lady better)。
不過說到底,如何稱呼女人始終不及怎樣對待女人的現(xiàn)實問題更為棘手。“碧池” 這個詞也不是用了一天兩天了,不管好壞,反正一直這么用著。究其原因,大致是因為社會對女人的態(tài)度也一直沒什么改觀。
要是有一天,女人都不用為了那點應得的工資開口討價還價、不用為了在會上發(fā)言的事情左思右想、不用為了自身安全和性暴力擔驚受怕,要是有一天女人能大大方方談論性事,覺得自己說的話別人會用心去聽,那么“碧池” 這個詞,應該也能和恥辱永別了。詞匯總是需要聯(lián)系上下文,才有感情和含義;等到有一天社會環(huán)境變了,語境也變了,那這個詞的含義自然也就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