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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哈姆雷特》舞美設計圖 資料圖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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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生豪手稿 資料圖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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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朱小琳(左)與陳薪伊(右)、朱尚剛(中)在“哈姆雷特遇見朱生豪”對談現(xiàn)場。資料圖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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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往】
學人小傳
朱生豪(1912—1944),著名莎士比亞翻譯家、詩人,浙江嘉興人。1929至1933年入之江大學主修中國文學,輔修英語。1933年畢業(yè)后,在上海世界書局擔任英文編輯。1936年正式起筆翻譯《莎士比亞全集》,譯稿兩次毀于抗戰(zhàn)期間戰(zhàn)亂,后補譯。1944年積勞成疾,因病逝世,共翻譯完成莎劇31部半。朱譯莎劇1947年由世界書局出版,轟動文壇,“為中國近百年翻譯界完成了一件最為艱巨的工程”。朱生豪的翻譯態(tài)度嚴謹,以“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圍內(nèi),保持原作之神韻”為宗旨,譯筆流暢,文采華麗。1978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我國首部《莎士比亞全集》中文本,戲劇部分采用了朱生豪的全部譯文。朱生豪除翻譯莎劇,并有中文新舊體詩詞、英文詩歌、報刊時政短論作品,其詩歌多重音韻、擅修辭,意象清麗;時政短論精辟尖銳,思想激進,展現(xiàn)了民國時期愛國文人的高遠情懷。其詩作未及出版,大部分毀于抗戰(zhàn)和“文革”期間。時政短論1081篇,共計40萬余字,由其子朱尚剛收集整理,2000年出版。另有《朱生豪、宋清如詩文集》(2012)、《朱生豪情書全集》(2013)等出版。
未完成的《亨利五世》
1944年4月,朱生豪將已譯出的莎劇編成《莎士比亞戲劇全集》,分喜劇、悲劇、雜劇三輯,原想拼盡畢生之力,到年底把余下的6部歷史劇譯完,但在《亨利五世》譯到第二幕后,病情突變,高燒抽搐,無法支持,從此臥病不起。他自知病重,悲痛不已地說:“早知一病不起,就是拼命也要把它譯完?!蹦甑椎搅?,朱生豪的宏愿最終未能實現(xiàn)。12月26日,他對妻子宋清如說了句“我要去了”,便閉上雙眼,永遠地休息了。
2016年歲末,寒冬料峭,夜色溫柔,明亮的國家大劇院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正值大劇院建院9周年慶典,又逢莎士比亞忌辰400周年,應時推出的大劇《哈姆雷特》首演獲得圓滿成功。長安街上燈火暈黃,觀眾熙攘;人們呵氣成霜,驅(qū)散了京城的寒意,處處是看得見的興奮。
《哈姆雷特》對于中國觀眾并不陌生,然而此次排演的新劇卻賦予了經(jīng)典耀眼的重生:導演陳薪伊在舞臺上并置對照了兩個時空——一個屬于哈姆雷特,另一個屬于翻譯家朱生豪。
這是怎樣一種對話?
舞臺中央,數(shù)層臺階疊起的菱形平臺上,丹麥王室的喧囂與憤怒穿透了劇場;而舞臺右前側(cè)一方小小的空間里,朱生豪在殘敝的病榻前奮力書寫,與他的妻子兼助手宋清如相守相依。
主演身后的背景墻如同巨大的黑色帷幔懸垂在空中,那是一張焚于戰(zhàn)火的朱氏譯莎手稿。導演陳薪伊以轟炸機螺旋槳的轟鳴聲,以江南殘屋,以臥病之床,向生前譯其稿、將一生心血盡注于譯莎事業(yè),年僅32歲便匆匆離世的朱生豪先生致敬。
在朱生豪流星般短暫的一生里,一共譯出莎劇31部半;他是我國第一部、也是影響最為深遠的莎劇全集最主要的貢獻者。
恰值莎翁忌辰400年,翻譯家朱生豪和劇中人跨越時空的相遇,讓我們再一次震撼動容。歷史應該銘記,雖然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但那些為了心中的理想拼卻一生的前輩將始終不朽。
一
我對于朱生豪先生懷有特殊的情感。他是一座文學與翻譯的豐碑,但更是家族中令人親愛的長輩。順著江南嘉興老家土話的稱謂,我稱呼他“伯公”,即高堂之上先祖父文振先生的長兄。兄弟人同好文學,在英國文學領域分別從事翻譯、教學與研究,各有所得。
祖父早年任教南京的中央大學英文系,抗戰(zhàn)中內(nèi)遷至渝。后輾轉(zhuǎn)至重組的四川大學外文系,便隨遷赴蓉擔任外文系主任,直至退休。自幼承歡祖父膝下的我,至愛讀書。在祖父的書房里、藤條椅邊,伴著伯公的莎士比亞戲劇譯本的閱讀,得聞祖父循循道來那些一個世紀之前的往事。
1912年,伯公出生于浙江嘉興,僅比祖父年長兩歲。幼失怙恃的少年,成長在江南水鄉(xiāng)大運河畔的老宅,承載了家族幾世的盼望。家境中落,求學數(shù)載之際,家族多位長輩先后離世,“只見他腳上孝鞋的樣式換了又換”。
然而,生豪先生癡迷讀書,從無懈怠,從秀州中學到之江大學,教會學校的背景培育了他中英文俱佳的文學功底,詩文清秀,才華穎脫。
一代詞宗夏承燾先生執(zhí)教之江大學,對這位學生的才華“一唱三嘆”,贊為“不易才”,“聰明才力,在余師友之間,不當以學生視之”。①
清譽滿身的“之江才子”意屬中國文學,本已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初露頭角,如何竟與莎翁結(jié)緣?20世紀30年代,生豪先生大學畢業(yè)后來到上海,此時國民黨當局在“攘外必先安內(nèi)”政策下實施書報檢查制度,進行文化圍剿。他在當時上海三大書局之一的世界書局任職,耳聞目睹令人窒息的文化封鎖和社會上許多黑暗現(xiàn)象,思想上憤懣彷徨。
世界書局英文部負責人詹文滸先生了解生豪先生的中英文功底,向他作出了重要建議——翻譯《莎士比亞戲劇全集》。當時,祖父文振先生尚在中央大學英文系讀書,接到兄長來信商議此事,不禁擊節(jié)贊嘆,直稱為“民族英雄的事業(yè)”,大力支持他譯莎的決定。
這樣一位在親朋師友眼中溫和靦腆、說話會臉紅、“淵默如處子”的青年文人,胸中卻翻涌著豪邁的愛國激情,生豪先生給在妻子信中寫到——
“舍弟說我將成為一個民族英雄,如果把Shakespeare(莎士比亞)譯成功以后。因為某國人曾經(jīng)說中國是無文化的國家,連老莎的譯本都沒有。我這兩天大起勁……”②
信中“某國人”是祖父文振先生在與兄書中所提及的。他在1981年寫的《朱生豪譯莎側(cè)記》中寫道:“那些年月里,日本帝國主義欺侮中國人氣焰很盛。恰好譏笑中國文化落后到連莎氏全集都沒有譯本的,又正是日本人?!雹蹖τ谟J覦中華、到處挑釁的日本,生豪先生既憤慨,亦不屑,故以“某國”稱之。
兄弟二人英氣勃發(fā),意氣相投,赤子之心盡以譯莎為大業(yè),揚我國威,重宣中華風范。
譯莎開始之后,時局也繼續(xù)惡化,生豪先生在1939至1941年期間在《中美日報》“小言”專欄發(fā)表時政短論1081篇,鞭撻日偽法西斯,為中國和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斗爭吶喊,辛辣臧否,達40萬余字,袒露出一顆赤誠的愛國之心。
二
生豪先生譯莎自見風流。
莎士比亞戲劇大部分為詩體劇。一位學者曾評說:只有詩人方得譯出詩人之劇。中國文學翻譯中誠然有詩人譯詩之傳統(tǒng)。伯公在他的新舊體中文詩詞方面是極富才華的;不但如此,他的英文詩歌創(chuàng)作也十分有靈氣,具有清新自然的田園牧歌風格。
然而,莎劇如按中文詩體來譯,難度極大,且在語言文字的使用上受限頗多,最終,生豪先生決定用散文體來翻譯莎劇。
盡管如此,生豪先生在處理劇本中的歌詞及念白時,仍盡量采取詩體形式,在韻律、節(jié)奏和意境的把握上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以圖存留莎翁原本的風貌。特別是針對不同的戲劇場景,分別采用了自由體詩或詩經(jīng)體、騷體、古體詩等中國傳統(tǒng)詩歌體裁,最大限度地還原了原文中角色所處的環(huán)境與情緒,竭力避免翻譯文學中通常會出現(xiàn)的“洋味”和陌生感。
自1954年以來,“朱生豪散文體譯本在大陸以單行本、戲劇集、校訂補譯本全集、選集、英漢對照(注釋)版等多種方式出版,出版延續(xù)時間之長、出版頻率之高、印刷數(shù)量之大可謂空前,超過任何其他莎劇中譯本”?!皟H在版權保護期內(nèi)已發(fā)行32.38萬套全集?!雹?/p>
不僅就發(fā)行量而言,朱譯本為國內(nèi)最多,其社會影響也是最廣泛的。人們所津津樂道的莎翁名句,如“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哈姆雷特》)、“慈悲不是出于勉強,它是像甘霖一樣從天上降下塵世;它不但給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樣給幸福于施與的人”(《威尼斯商人》)等均出自朱生豪的翻譯。
莎劇中那些已經(jīng)被廣為接受的經(jīng)典劇目譯名,如《仲夏夜之夢》《馴悍記》《皆大歡喜》等均為朱譯手筆。這些譯名既體現(xiàn)了原著的內(nèi)涵,也是譯文漢語言歸化的傳神之作。中國外國文學學會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外文所所長陳眾議研究員在2012年紀念朱生豪百年誕辰時曾說——
“對于我國譯界,乃至整個現(xiàn)代文壇,朱生豪先生是一座高山。他使后人仰視的,不僅僅是他作為翻譯巨匠的成就,還在于他獻身文學的精神和這種精神鑄就的偉大豐碑?!雹?/p>
翻譯莎劇需要的不僅是激情,也不僅是才華。梁實秋先生譯莎劇,最后宣告要與莎士比亞“斷絕來往”。雖為危言,并非聳聽,梁公花費30余載始得譯完莎翁全集,殫精竭慮。林語堂先生也曾面對魯迅翻譯莎劇的邀約,但婉拒之,言到老年再作打算。
然而,譯莎非垂暮之年長者而不可為?莎士比亞本人出生于1564年,1590年前后就發(fā)表了第一部戲劇作品,此時他無非是26歲的青年。
青年般的熱血激情與憧憬只有同為青年的譯者才會更加感同身受,化至筆下。人民文學出版社蘇福忠先生說:“朱生豪在翻譯莎士比亞戲劇的時候,消耗的是他二十二歲到三十二歲這樣充滿才情、詩意、熱情、血氣方剛而義無反顧的精華年齡段!這是任何譯家比不了的。”⑥
經(jīng)典的誕生從來不是偶然。生豪先生于1935年23歲之時開始籌備譯莎大事,而他手頭趁手的工具只有舊版《牛津詞典》和《英文四部詞典》。從1936年至1944年九年間,大部分譯作陸續(xù)完成。由于日軍侵華,譯莎手稿兩次毀于戰(zhàn)亂。直至病逝,他堅持重譯被毀的部分,并繼續(xù)握管不輟,一共完成31部半莎劇的翻譯工作。
這樣的工作強度是驚人的。如1942年第二次補譯毀于戰(zhàn)火的劇本,從6月到12月半年時間,生豪先生就補譯了9部喜劇。事后,在書局幸而找到殘存的部分手稿,對照之下竟然發(fā)現(xiàn)新舊手稿幾乎完全吻合!每每憶及此情此景,我都會落淚,這需要傾注多少心血和精力?。〔杂左w弱,是何等忘我的激情使得他義無反顧,把一生最寶貴的時光徹徹底底獻給了莎翁!
三
生豪先生深愛莎劇,在著手翻譯之前早已熟讀并反復揣摩了原作。在世界書局版《莎士比亞戲劇全集》的“譯者自序”中,他寫道:“余篤嗜莎劇,嘗首尾研誦全集至十余遍,于原作精神,自覺頗有會心。”在譯著進程之中,他更是每每大聲反復吟誦,以此定奪文意優(yōu)美且適合劇院演出的表達方式。其譯莎的翻譯原則亦在自序中有所表述——
余譯此書之宗旨,第一在求于最大可能之范圍內(nèi),保持原作之神韻,必不得已而求其次,亦必以明白曉暢之字句,忠實傳達原文之意趣……凡遇原文中與中國語法不合之處,往往再四咀嚼,不惜全部更易原文之結(jié)構,務求作者之命意豁然呈露,不為晦澀之字句所掩蔽。每譯一段竟,必先自擬為讀者,察閱譯文中有無曖昧不明之處。又必自擬為舞臺上之演員,審辨語調(diào)之是否順口,音節(jié)之是否調(diào)和,一字一句之未愜,往往苦思累日……
這也正是此次全新話劇《哈姆雷特》的導演陳薪伊女士所為之動容的。新劇上演之前的2016年11月30日,國家大劇院舉辦了以“哈姆雷特遇見朱生豪”為主題的陳薪伊導演與朱尚剛先生對談活動。
朱尚剛先生是生豪伯公獨子,而今亦年逾古稀。
父親未及付梓的《小言集》、朱生豪夫婦的其他詩文和書信作品集的結(jié)集出版,朱生豪原譯莎劇全集的審定,朱譯手稿影印版等珍貴資料的面世,等等,朱尚剛先生為此付出了退休后十余年的心血。他還撰寫回憶錄,并為伯公夫婦作傳《詩侶莎魂》,使生豪先生的翻譯思想及文學創(chuàng)作成果得以較為充分展現(xiàn),為我國莎士比亞翻譯研究留下了珍貴的一手資料。
這樣一場戲劇導演與劇本譯者后人之間的對談別有意義。
從執(zhí)導戲劇演出的角度來看,無論什么樣的劇本翻譯,最終都要服務于舞臺表演,這是劇本最根本的功能。目前,國內(nèi)最受推崇的莎劇譯本仍為朱生豪譯本與梁實秋譯本。梁譯本自有其特點:全面翻譯、刪節(jié)極少、文外加注,于研究者而言提供了大量考據(jù)性資料。
然而,正如著名話劇演員英若誠所言:“一句臺詞稍縱即逝,不可能停下戲來加以注釋、講解,這正是戲劇語言的藝術精髓?!绷簩嵡锏淖g文雖則“存真”,然而對于舞臺表演而言,難免要遜色一些,實為遺憾。
生動且鮮活、優(yōu)雅而韻感強烈的語言優(yōu)勢,正是生豪先生翻譯觀中的重要表現(xiàn)。他因病未竟譯莎大業(yè),囑托胞弟文振繼續(xù)完成。祖父文振先生亦深同其兄之翻譯觀,堅持以戲劇舞臺上的可演性、語言的口語性和生動性為基準,以中國傳統(tǒng)戲劇的詩體形式,用白話文將剩余的6部莎劇譯出。
文振先生所譯詩體劇朗朗上口,可唱易演,自成一體??上А拔母铩敝谐沂ⅲ皇O滤虒W講稿中的片段,也從事文學研究的家父朱達教授曾在莎劇研討會中唱念示范,亦多獲專家贊嘆。
朱氏兄弟在譯莎之路上先后屢遇浩劫,命運多舛,令人唏噓。
執(zhí)導《哈姆雷特》前,78歲高齡的陳薪伊導演親赴嘉興探訪朱尚剛先生。在得知生豪先生始終堅持翻譯工程中的反復閱讀與譯后誦讀后,她感懷:朱生豪翻譯語言的生動、華麗,初讀便有起身想動起來的沖動。誠然,翻譯是文字的功夫,更是文字之外的打磨。譯文對戲劇舞臺的親和力實在是身體力行得來的,并無半分的臆斷想象啊。
歌德曾感嘆,“說不完的莎士比亞”。莎士比亞戲劇是舉世公認的人類優(yōu)秀文化經(jīng)典。從莎翁故居、遠在英格蘭的斯特拉福德的艾汶河畔,到中國江南水鄉(xiāng)朱生豪故居旁的大運河,文化的河流在流淌,在交融,世界遺產(chǎn)滋養(yǎng)著中華大地。
我至今仍然記得少年時代從父親手中接過這位家族先輩譯著時的歡欣。年少的我如饑似渴地吞吐著書中的文字,含英咀華、燦然生輝的幸福感覺撲面而來。
《哈姆雷特》落幕后,觀眾為之震驚和感慨。許多觀眾對我說,讀過、了解過莎士比亞,聽聞過朱生豪先生大名,但是真沒想到他翻譯的歷程竟如此艱難,如此令人肅然起敬。
要是今天生豪先生尚在人間,也是一位世紀老人了??吹竭@么多人喜歡他的譯作,這么多人為他的赤子之心感動,伯公會開心吧?這個世界會對所有真誠而高貴的付出展露微笑。
注:
①夏承燾《天風閣學詞日記》轉(zhuǎn)引自朱尚剛著《詩侶莎魂》,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年,第56頁。
?、谵D(zhuǎn)引自《詩侶莎魂》,第143頁。
③吳潔敏、朱宏達著《朱生豪傳》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0年,第108頁。
?、芏巫粤Γ爸焐郎瘎》g的接受及當代啟示研究”,嘉興市文物保護所主編,嘉興:《譯屆楷模 高山仰止——朱生豪百年誕辰紀念文集》,第164頁。
?、蓐惐娮h,“紀念朱生豪百年誕辰”,出處同上,第5頁。
?、尢K福忠:“說說朱生豪的翻譯”,北京:《讀書》2004年第5期,第31頁。
朱小琳,中國社科院外文所英美文學博士,中央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英語系主任,中外傳記文學學會秘書長。曾赴英美等國訪學,研究領域為非裔美國文學、傳記文學及翻譯美學。主持并完成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及北京市等多項科研項目,目前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非裔美國文學史:翻譯與研究”的子項目“非裔美國小說:翻譯與研究”。代表作專著《回歸與超越:托妮·莫里森小說的喻指性研究》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于2011年出版。
導演說
談起《哈姆雷特》的創(chuàng)作初衷,陳薪伊決定開場的第一個人物就是朱生豪。這是出于她的震撼——譯稿炸毀后兩次從頭補譯,一生甘于清貧,全身心投入譯莎大業(yè)直至病逝。對于劇本的取舍,陳薪伊說,在閱讀的諸多《哈姆雷特》譯本中,她對朱譯本情有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