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五步是太極十三總勢中的五種步法,即指進、退、顧、盼、定。這五種步法同樣也對應(yīng)著人體經(jīng)絡(luò)臟腑的有關(guān)竅位,同時也與五行對應(yīng),即金木水火土?,F(xiàn)將其對應(yīng)關(guān)系分述如下:
(1)前進:在五行中屬水,方位正北。人體對應(yīng)穴位是會陰穴,此穴屬腎經(jīng)。此勁的勁源在會陰穴,如欲前進,只要意在會陰穴,眼神向前上方看,身體即自然前進。從外表看,此勁只表現(xiàn)在步法上。蘊于內(nèi)者,即粘勁。
粘勁,主前進。粘勁帶有主動性,系用自己的手、腕、臂來粘對方的手、腕、臂,將對方粘起,使對方引進落空,達到牽動四兩撥千斤的目的,為太極拳推手中最重要之基本內(nèi)勁。粘勁要求輕靈,周身放松,手上絕對不可用力。粘勁好像釣魚,身體好似魚竿,特別是脊柱部分,要中正安舒,胳臂好像魚竿上的軟線,手和腕部可比做魚鉤。要想用粘勁將對方粘起,此勁一定要由它的勁源會陰穴發(fā)動,通過臂達于手或腕部,胳臂必須松軟無力,手和腕部要輕靈。此時主動粘或被動粘對方,都能達到理想效果。否則,胳臂有力,臂部僵硬,好比用棍子釣魚,棍子一動就會將魚驚跑。
(2)后退:在五行中屬火?;鹉芑f物。方位正南。人體對應(yīng)竅位為印堂穴,此穴屬心經(jīng)。勁源在印堂穴,如欲后退,只要意想印堂穴,眼神向前下看,身體便會自然后退。從外形上看,只表現(xiàn)在步法上。蘊于內(nèi)者,即連勁。
連勁,即連貫也。連綿不斷,不脫離,無停無止,無聲無息。太極推手,實應(yīng)有進有退,有化有發(fā),退如得勢,則發(fā)亦自隨矣。其上身看似往后退,而意氣已前迸矣,此為以退作進之法。進則要有粘,退則要有連。誠奧妙無窮焉。反之,初學(xué)者在對方用力推來時,沒有連勁,身體單純后退,形成兵敗如山倒之勢,被迫跌出,乃不懂連勁也。真正懂連勁之后,即能得屈、伸、動、靜之妙,開、合、升、降之效。見進則退,遇出則合,看來則讓,就去即升。果能到此地步,即人懂勁境界也。
(3)左顧:在五行中屬木。木屬直性。方位正東。人體對應(yīng)竅位為夾脊穴,此穴屬肝經(jīng)。此勁的勁源在夾脊,如欲側(cè)轉(zhuǎn)前進,只要意想夾脊穴往實腳之涌泉穴上落,身體便會自然地側(cè)旋著前進。從外形上看,表現(xiàn)在步法上。蘊于內(nèi)者,即黏勁。
黏勁,如粘如貼,不丟不頂,彼進我退,彼退我進,彼浮我隨,彼沉我松,丟之不開,投之不脫,黏勁在太極推手中可化解棚、擠、按等進攻手法。當(dāng)對方進攻時,我周身放松,特別要放松自己的手和臂,不與來力抗拒。否則手用力反抗,即暴露了腰部勁源,反抗之手或臂即成為自己之勁端,易被對方通過勁端,擊中勁源。應(yīng)在對方來力末接觸自己身體之前,即全身放松,立即意念夾脊穴,對準(zhǔn)來力接觸我之部位,輕輕黏住往側(cè)面移動,使對方發(fā)力落空。注意黏勁在對方來力落空未跌出前,不可離開。
(4)右盼:在五行中屬金。方位正西。人體對應(yīng)竅位是膻中穴,此穴屬肺經(jīng)。此勁的勁源在膻中穴。如欲側(cè)轉(zhuǎn)后退,只要右手抬至與乳平(即以拇指與膻中穴相平),同時左手抬起至肚臍與心窩之間,而左右兩手心均向下,意想膻中穴微收,眼神順左手食指往下看,身體便會自然地側(cè)轉(zhuǎn)后退。上述為左虛右實,反之亦然。從外表看,表現(xiàn)在步法上。蘊于內(nèi)者,即隨勁。
隨勁,隨即順從,跟隨之意,緩急相隨,不即不離,進退相依,不先不后,舍己從人。對方主動我為被動,隨其后而行。所謂亦步亦趨也。太極拳有舍己從人之術(shù),對方接觸自己身體何處,該處即應(yīng)相隨而靈活,假使接觸手,手不單要放松而要保持靈活;接觸肘,肘放松仍要靈活;接觸胸部,胸要放松靈活,周身處處都應(yīng)如此。但應(yīng)注意,接觸手時,意念集中在勁源的膻中穴上,膻中穴對正手輕輕相隨,如此類推,對方接觸我何部位,膻中即與該部位微微相合,隨其動而動。如意念集中在接觸部位,即為意之雙重。但應(yīng)注意不丟不頂;對方進一尺,我退九寸,少退一寸即為頂;對方進一尺,我退一尺零一分,多退一分為丟。只有不丟不頂,才能引進落空,借力發(fā)人皆此意也。
(5)中定:在五行中屬土。方位正申央。人體對應(yīng)竅位是丹田穴,此穴屬脾經(jīng)。勁源在丹田,如欲立穩(wěn)重心,只要意想命門和肚臍,立刻會身穩(wěn)如山岳。所以說五步應(yīng)五行,五行在人體中又對應(yīng)五竅。從外表看,表現(xiàn)在步法上。蘊于內(nèi)者,即不丟頂勁也。
不丟頂勁要練于內(nèi),形于外,只有內(nèi)外合才能靈活奏效。中定不離位,含胸把腰松。對方來勢,或高或低,或橫或直,或左或右,或長或短,不能肯定?;蛳鹊媚芏ú阶呋?dāng)走化對方來力,意念要集中在丹田,前方來力,意想肚臍貼命門;后方來力,意想命門貼肚臍。不要與之相抗,當(dāng)松開其來力后,勁源反之則為發(fā),必便對方彈跳跌出。手或臂一覺著力,隨即放松變?yōu)樘?,如遇偏重則松之,遇雙重則偏沉之,隨彼之來力方向而去,瀉去其力,不稍抵抗,使人處處落空,毫不得力,所 謂左重則左虛,右重則右杳。意念守住丹田,變化在肚臍命門之間,全身松靜,保持我順人背,若能達此境界,對方雖有千斤之力,亦無法施用。輕靈玄妙,能收四兩撥千斤之效。
粘連黏隨,即不丟不頂之勁。主進退,為太極推手中最需要之基本內(nèi)勁。掤、捋、擠、按、採、挒、肘、靠等八法,可以用姿勢表現(xiàn)出來,可以比做陽勁。粘、連、黏、隨,沒有固定姿勢可以標(biāo)榜,可以比做陰勁。此勁由推手而來。初練時兩手不知所覺,猶如木棍;逐漸由手而臂、而胸、而背,乃至周身皮膚,逐漸生有感覺,有感覺如可粘黏,有粘黏始可將敵吸住,為我所制。此種粘黏,須由高明教師引領(lǐng)之。比如蓄電池充電,教師為一發(fā)電機,學(xué)習(xí)者為一無電蓄電池,老師教學(xué)生如同蓄電池充電。功練成如發(fā)電機已將電充入蓄電池中,以后蓄電池才能單獨發(fā)電,俗稱喂勁。故練習(xí)此勁至相當(dāng)程度后,皮膚上有似云似霧之氣,如漆似膠。一遍對手,即不丟不離。非但兩手如此,周身皆然。其技藝愈高,氣愈厚,而面積愈大。但此氣不能目睹,僅能感覺,故藝高之人,于推手時,一搭手即知對方程度。其理即在彼此粘黏圓圈之大小也。此勁為太極推手中最重要者。初步必須練習(xí),否則不能研究其他諸勁。初學(xué)者不可不注意也
王宗岳在《太極拳論》中指出:“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說明,太極拳修煉分為三個階段:著熟、懂勁和神明。
在武術(shù)術(shù)語中,“著”、“招”、“式”、“勢”四字意義相近,都是指套路的一個拳式和姿勢。所謂“著熟”,顧名思義,就是要求對拳勢名稱達到“熟記”;對拳架套路達到“熟練”;對套路中的一招一式,一勢一著的攻防“意念”達到“熟知”,以至能從思想上明確,清晰地知道何時何處何種情況下可以用何“招”何“著”。筆者認(rèn)為,這就是太極拳的“著熟”階段。
何謂“懂勁”階段?懂者,知道、 明白、清楚、了解、通曉之謂也“勁”,在太極拳中與“力”有著本質(zhì)不同:勁圓而力直;勁沉而力硬;勁活而力僵;勁多元而力單向;力為先天之本能,勁乃后天而統(tǒng)成。拳諺云:“功夫好練勁難得”,“勁”來源于不斷的推手散打研究實踐,來源于逐步的“默識揣摩”,深思體悟。
太極拳“懂勁”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要了解自己,即對于自身之勁、技、法、藝貴有自知之明。要認(rèn)識自己是鋼還是鐵,是半斤還是八兩。此謂之“知己”功夫。而另一方面必須了解對方,“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要很好地了解對方整體”功夫”的層次和水平,準(zhǔn)確地判斷和感應(yīng)對方”勁”的來源、大小和去向。太極拳”懂勁”后,雙方在較技中,以“人剛我柔,我順人背,無過不及,隨曲就伸,沾連粘隨,不丟不頂”意念為主導(dǎo),并且雙方在比手較技中都應(yīng)該判斷出:“可勝,可和還是不可勝”。譬如:如對方比我技遜一等,我則必勝,此時此刻,我務(wù)必掌握分寸,以德為上,友誼第一,點到為止,或者皆大歡喜,或者成為至交,讓對方口服心服;如若“棋逢對手”,雙方功夫旗鼓相當(dāng),此時萬勿“急功近利”,僥幸求勝,而應(yīng)以求和、持平為上策;如對方較我藝高一籌,則大可不必與之周旋,理應(yīng)虛心向?qū)Ψ角蠼?。筆者認(rèn)為,“知可勝,為勝;知可和,也為勝;知不可勝,仍為勝。”此乃“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真義也。技不如人而虛心求教,是“輸拳不輸人”“輸拳不為輸”,“不以勝負(fù)論英雄”;“輸人才是輸”,“人生無知最可畏”。如若既不知己,又不知彼,好勝自負(fù),虛榮爭強,唯我”英雄”,不顧一切,強攻硬拼,勢必一敗涂地矣。此為一勇之夫,乃庸才耳。況且如此不計手段,以贏人為“宗旨”,縱然取勝,既非我太極之道,也謂之“贏了拳,輸了人”。所謂打手至上技擊第一,這是對太極拳藝的褻瀆和對武林友誼的輕蔑,實不可取,且可嘆可悲.
太極拳的”神明”階段,是太極拳愛好者應(yīng)該追求的最高層次。必須指出,到達這個境界需要不間斷的求索、探討、揣摩和深思;必須忌急躁,懶惰,忌驕矜;要務(wù)正道循序漸進,不斷進取?quot;功練一日,技精一日”,”用功日久”.漸漸體悟,自會”豁然貫通”;”日新不已”,逐階登攀。自可”及于神明”。
太極拳以意為主,以氣為用。“意”在任何一個階段中都起著支配和主宰作用。但是各個階段的“意念”內(nèi)容各有不同。太極拳”神明”階段的意念,不是“熟記、熟練、熟知”;不是“人剛我柔,隨曲就伸,沾連粘隨,不丟不頂”;而是“無形無象,全體透空”,“渾然無跡,妙手空空”,“一物無有,極其虛靈”。在這些“意念”的支配下,我之一舉一動,純?nèi)巫匀唬?#8220;剛?cè)峋沣?,一片神?#8221;,時時處處無有絲毫之牽強和僵滯。此時此刻,我是一無所有,而又應(yīng)有盡有,無邊無際,無極無限,無涯無垠,無窮無盡。有形而無形,無形而有形。
太極拳“神明”階段的推手較技,雙方不是皮膚肌體外在的“沾連粘隨”,而是在一定的距離之內(nèi)虛空的“敷、蓋、對、吞”,是“意”和“氣”的感應(yīng)、體現(xiàn)和高層次的應(yīng)用。當(dāng)此之時,雙手不是在“推手” ,而是在“推氣”;不是在用“勁”,而是在用“意”;不是輕靈太極拳“神明”階段的推手較技,雙方不是皮膚肌體外在的“沾連粘隨”,而是在一定的距離之內(nèi)虛空的“敷、蓋、對、吞”,是“意”和“氣”的感應(yīng)、體現(xiàn)和高層次的應(yīng)用。當(dāng)此之時,雙手不是在“推手”,而是在“推氣”;不是在用“勁”,而是在用“意”;不是輕靈敏捷水準(zhǔn)的比賽,而是“虛無”有無的印證。此時,我之身形“若空氣之不可見,若陽光之不可捉,如黑夜之不可知,如‘神靈’之不可測”。我之身形,讓對方看得見,摸不著,抓不住,找不到,甚至看不見。而對方之勁、招、技、法、藝此時全盤落空,絲毫無用。我之取勝,不是將對方打倒打翻,而是對方失卻平衡自倒自跌;我不以“借勢借力,乘隙用招”“無敵”而取勝,而是以對方用盡千招萬技,而對我“無奈”自告敗北。筆者認(rèn)為,這正是太極拳的”神明”境界。也是對于太極拳這門學(xué)問和藝術(shù)研究的真諦所在。
或問:“以君之論,如何對付兩人耶?”答曰:“由一無所有改為應(yīng)有盡有,分而擊之,各個擊破。”又問:“如何對付多人耶?”答曰:“雙拳不敵四手,好漢不勝人多”,對于一種藝術(shù)的愛好、探索和追求,與一發(fā)千鈞之搏斗完全是兩碼事。太極之道,根本宗旨是強身健體,而拳技之研究是為強身健體服務(wù)之手段。技擊至上,非我太極。另外,凡探求學(xué)問,研究藝術(shù),其思想方法萬勿單向,偏激和鉆牛角尖?quot;計其一點,不及其余”是錯誤的。西楚項籍善“萬人敵”,果能“敵萬人”乎?倘能如此,何有垓下之?dāng)??太極拳藝,“益壽是上乘,打手是本意”,健身是根本,技擊是手段,如若本末倒置,則是對于太極的無知,背離太極之道遠(yuǎn)矣。
問:“君如是說,想必已達神明境界矣。”答:“筆者愚魯,差之甚遠(yuǎn)。”筆者淺見乃演練、體悟之心得體會,但太極拳“神明”之境界,非此莫屬,筆者倒是深信不疑。筆者循聲尋跡,曲徑探幽,對太極“懂勁”階段的延伸,“神明”階段的去向,做了一點理性的求索和尋覓,而不揣簡陋,拋出去的是“磚”,旨在引出“玉”來,確切與否,企盼懇請同仁和各家賜教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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