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考試制度——科舉制度起源于隋代,此后經(jīng)過不斷的發(fā)展、變化,到明清時期,形成了一套完整而嚴密的體系。知識分子要走上仕途光宗耀祖,改換門庭,主要通過走科舉的道路。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沿用唐宋以來科舉考試的辦法選拔官吏。1370年(洪武三年),朱元璋曾一度頒發(fā)詔令罷科舉,指斥科舉制“所取多后生少年,能以所學措諸行事者寡”,因此“乃但令有引薦舉賢才,而罷科舉不用”(《明史》卷七O)。但1382年(洪武十五年),又恢復科舉制,并于洪武十七年重新頒布科舉條例,對科舉的意義、要求、考試的時間、—內容、規(guī)程、次序及生員答卷的文體等,都作了嚴格的規(guī)定,使科舉制日臻完備。
明代的科舉考試分三次進行:各府、州、縣的學子先參加州、縣級考試,中試者稱“秀才或生員,取得進一步考試的資格;省一級的考試叫“鄉(xiāng)試”,由各省布政司主持,每三年舉行一次,中試者稱“舉人”;中央一級的考試叫 “會試”,于鄉(xiāng)試次年二月進行,由禮部主持,中試者稱“貢生”。同年三月,中試的“貢生”再參加由皇帝主持的 “殿試”,考中的分三等,一等取三名,日“狀元”、“榜眼”、“探花”,統(tǒng)名“賜進士及第”;二等取若干名,統(tǒng)名“賜同進士及第”;三等取若干名,統(tǒng)名“賜同進士出身”。凡中進士者,即任命為官。
明清科舉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學校成為參加科舉考試的必由之路。當時的地方學校,有府、州、縣學,稱為“郡縣學”。士子要進入這些學校,必須經(jīng)過入學考試。錄取的士子稱為“生員”,也稱“秀才”。這種取得生員資格的考試,稱為“童子試”,又叫“小考”、“小試”。應考者無論年齡大小,都稱為“童生”,或乘“儒童”、文童。
明朝科舉與前代不同的是,對參加考試生員的答卷,行文的格式等作了十分嚴格的規(guī)定,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八股文”。
八股文是明清時科舉考試所采用的一種專用文體,又叫制義、制藝、時藝、時文、八比文等。因它要求文章中必須有四段對偶、排比的文字,一共分八部分,所以文叫八股文。這種文章有以下特點:
1. 題目必須用《四書》、《五經(jīng)》中現(xiàn)成的句子。又分為連章題、全章題、數(shù)節(jié)題、一節(jié)題、數(shù)句題和單句題幾種類型,所謂連章題,就是將《四書》、《五經(jīng)》中的兩章、三章合為一題;全章題,就是僅取其一章為題;數(shù)節(jié)題,就是取其一章中的幾節(jié)為題;一節(jié)題,就是取其一節(jié)為題,數(shù)句題,就是取其一節(jié)中的幾句話為題,單句題,就是取其某一節(jié)中的一句話為題。
2. 文章的內容、論釋必須以程朱學派對《四書》、《五經(jīng)》的注釋為準。如《易經(jīng)》必須依程傳朱學本義,《尚書》必須依朱熹的門生蔡沈傳,《詩經(jīng)》必須依朱亮集傳,《春秋》必須依胡安國傳,《禮記》必須依陳澔集傳,《四書》必須依朱熹注集傳等??忌鷳嚕仨毦皖}立意,依注作解,嚴禁用詩賦夸張華麗之詞,也不許引證古史,不許巧設比喻,不許使用典故。結果,寫出的文章盡是陳詞濫調,寡淡無味,空洞無物,廢話連篇,死板枯燥,讀之令人昏昏欲睡。
3. 文章的體裁有嚴格的規(guī)范和模式。全文必須由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大結等八段組成。如破題,要求用《四書》、《五經(jīng)》中的兩句話點題;承題,要接破題的意義,進一步加以發(fā)揮;起講,是開始發(fā)議論,以后各股則要把議論層層推進、展開;中股是全文的中心;最后四股必須用兩段排比;對偶的文字,結束全文。
4. 文章的字數(shù)和書寫的款式也有嚴格的規(guī)定。如鄉(xiāng)試、會試,明初規(guī)定:《五經(jīng)》義一題限五百字,《四書》義每題限三百字,試文要點句,標明段落,書法要端正,增刪涂改的字數(shù)要在文末以大字注明。文中有避廟諱(已逝的皇帝廟號)、御諱(在位的皇帝姓名)、圣諱(孔子。孟子之名)。試題低二格,試文每段一律頂格。凡不符合以上要求者,試卷一律作廢。
八股文起源于理學盛行的北宋,十一世紀中期王安石變法時,認為唐代以詩賦取士,浮華而不切實用,存在一些弊端;因此,改試經(jīng)義,以《四書》、《五經(jīng)》命題,文體與“論”相仿。目的是倡導嚴正:以糾時弊,當時文體并無固定的格式。到明朝成化年間(1465-1487年),八股文經(jīng)謝遷等人的改造,才形成一種比較嚴格的程式。這種文體,被明清兩朝統(tǒng)治者當作實行愚民政策的工具,加以提倡,用以束縛知識分子的思想,強迫他們服贗于程朱理學,禁止異端雜學;加固政治藩籬,強化思想統(tǒng)治。因此,魯迅先生說:“八股原是愚笨的產(chǎn)物”。然而,士大夫為了獵取功名,也不得不咬牙皓首窮經(jīng),死攻八股;“以摘經(jīng)擬題為志,其所最切者,唯四子一經(jīng)之箋,是鉆是窺,余則漫不加省”(《鑾坡后集·故禮部侍郎曾公神道碑》)。既不務實際,亦不議朝政,“自四書五經(jīng)之外,咸束高閣,雖圖文滿前,皆不暇目”(《二十七松堂文集·明太祖論》)。
很顯然,用這種辦法選拔的官吏,只能是一些無經(jīng)世致用之才;無治國安邦之能,庸庸碌碌,唯上司之命是聽的奴才。實行這種制度,扼殺了知識分子的聰明才智和創(chuàng)造精神,僵化了他們的思想,窒息了整個社會,也嚴重地阻礙了我國科學文化的發(fā)展。這種八股取士的制度,自明至清末,推行五百多年,影響之大,流毒之廣,禍害之深、難以估量。到晚清戊戌變法時,在康有為等維新志土的猛烈抨擊下,光緒帝曾下詔廢科舉;但變法失敗后,它又死灰復燃,到1905年(光彩二十一年),清政府在國內革命潮流的沖擊下推行“新政”,發(fā)展學校教育,科舉制和八股文才被拋進歷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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