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此后，兩人間好一陣沉默。他點上煙，過了好長時間，說：“如果是你或家里人說這件事，我還是可以理解的，現(xiàn)在我感到這是有人別有用心，想借這事給我好看，來整垮我。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大家一定會像我獲東京電影節(jié)最佳男主角獎一樣驚奇，因為我給外人的印象是個很正派的人。在中國，這種事能使一個人身敗名裂。她說她男朋友揚言要來西安找我算賬，我告訴她，叫他不用來西安，我會去北京會他的，他能把我怎么樣？作為我，現(xiàn)在所擁有的榮譽已經(jīng)夠了，我不想再干了。 ”
此時的張藝謀情緒壞到了極點，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他猛抽著煙，自言自語?？吹剿@種情況，肖華又忍不住心疼：“別再同自己較勁了。你先睡吧，這樣熬下去，你身體會垮的。 ”
他仰起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掐掉煙頭說：“我也感到自己早晚會大病一場。 ”邊說邊躺進了被窩里，嘴里還在繼續(xù)說：“她說她不想再上學(xué)了，她想給我生個孩子。 ”
刺激
“我們的結(jié)合是插隊時的誤會”
這場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個多月，11月26日，張藝謀和《老井》劇組一起去參加夏威夷電影節(jié)。兩天后，正在上班的肖華接到一個電話，是鞏俐的男朋友打來的。“你知道張藝謀和她的事嗎？ ”他問?！爸?。 ”肖華淡淡地說?！八麄兲幌裨挘坏赖?！你打算怎樣辦？ ”“無可奉告。 ”
幾天之后，他再一次打來電話，問肖華：“張藝謀已從夏威夷回來了，一回來就去找她，他給她買了許多化妝品，還有首飾。我見到了張藝謀，和他談了一次話。我問他，聽說你愛人很不錯，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張藝謀說，我和我愛人的結(jié)合是插隊時的誤會。 ”
肖華后來說：“開始我還有點漫不經(jīng)心，聽到最后這句話，我的心就像被尖刀猛地捅了一下。如果張藝謀沒有說過類似的話，楊某也不會知道我們在農(nóng)村插過隊，也不會想到用這句話來刺激我。我的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蹂躪。 ”
攤牌
“我的感情已回不來了”
廠里要送《紅高粱》到上海等地舉辦首映式，張藝謀一心想著和鞏俐重逢，卻又考慮到家里的氣氛，所以惶惶不安。這個春節(jié)，肖華過得陰冷又灰暗。 1988年2月23日晚上，肖華得到消息，《紅高粱》在西柏林電影節(jié)上得了金熊獎。
3月3日，張藝謀從北京回來，最后攤牌的時間也到了。 3月6日，張藝謀、肖華帶著女兒末末去奶奶家。走到公共汽車站，張藝謀說：“我們走著回家吧，路上說說話。”肖華心里大概還在期待著轉(zhuǎn)機吧，可張藝謀已拿定了主意。他說：“我的感情已回不來了，我想和她在一起。別人愛說什么讓他們說去，陳世美也罷，王八蛋也罷，我不是為別人活著。再說，別人說什么都是扯淡，關(guān)鍵是你的態(tài)度。你要不同意，我就只好走最后一條路，背井離鄉(xiāng)，浪跡天涯?！?/p>
肖華絕對沒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她說：“請便，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顯然，她不同意離婚。“難道你非得要碰個魚死網(wǎng)破，三敗俱傷嗎？ ”他說。她說：“你們傷害別人這么輕松、這么心安理得？自己達不到目的就暴跳如雷？ ”
沉默了一會兒，張藝謀多少有些無奈地說：“那我只好背井離鄉(xiāng)了。有人也勸過我說這樣做不值得，我現(xiàn)在感覺不到，如果我以后真的落了這樣的下場，我自己活該。只是請你不要把我的打算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們就成了仇人。 ”
肖華反唇相譏：“你用不著威脅我。該怎樣做我自己知道。 ”
此時的肖華態(tài)度是異常堅決的。但是，張藝謀所說也是事實，他的心已經(jīng)回不來了。
感嘆“我依然懷念昔日的純真和誠實”
肖華在回憶錄中說：我們的談話就這樣結(jié)束了，張藝謀在我腦海里的影子越來越遙遠。在我的心底里永遠有一塊圣潔的土地，雖然這塊圣土已被玷污，但我依然懷念著昔日的純真和誠實。是呀，這個從年少時就在艱苦環(huán)境中拼搏出來的人，竟也會那樣軟弱。他能克服許多常人無法克服的困難，但卻永遠不能戰(zhàn)勝自身的欲念。《紅高粱》塑造了一個有作為的導(dǎo)演，也最終熄滅了一顆曾經(jīng)真誠過的心。在我與張藝謀二十幾年的交往中，我似乎成了個悲劇人物，但我相信張藝謀也不會例外，時間會證實一切?！都t高粱》主題歌鼓勵要“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但愿這不是一種以極端形式表現(xiàn)出來的叫喊。對于一個誠實的人來說，應(yīng)該無所畏懼。我不會更多地表達自己，但我將無所畏懼地走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也將一如既往地向世界奉獻著真誠、善良和純潔，我相信這個世界最終會屬于真誠與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