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橫圖
先天橫圖,乃伏羲畫卦之序也。當(dāng)其無卦而生卦,本圖之中五,太極也。先畫一奇,以象陽儀,次畫一偶,以象陰儀。太極生兩儀,本圖之奇偶也。復(fù)于兩儀之上,各畫一奇一偶,以象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兩儀生四象。本圖之奇偶,分金、木、水、火四象也。復(fù)于四象之上,各畫一奇一偶,以成八卦,四象生八卦。本圖之四象,各有陰陽也。
畫四象不及于土者,太極即土也。陰陽對(duì)配相交生卦者,亦土也。因其生生不息,謂之土,因其一氣運(yùn)用,謂之太極。太,極也,土也,一而已,故不及土,僅畫四象。四象既有陰陽,則八卦相交,彼此相蕩。
蓋一卦蕩于八卦之上,八卦相蕩,重而為六十四卦矣。
一卦六畫,下三畫按天地人三才也;上三畫相蕩因重之畫,按天地人各有陰陽也。八卦者,即四象之陰陽。六十四卦者,即四象陰陽配合之生氣。八卦成列,因而重之,則陰陽相交,生生不息,豈只六十四卦哉。
畫卦僅以六十四卦終者,特以造化之道,不過四象之陰陽變化耳。四象陰陽,是謂八卦,一卦行于八卦之位,八卦行于六十四卦之位,千卦萬卦,總不外乎六十四卦。
然所以行氣者,六十四卦。六十四卦,總是八卦,八卦總是四象,四象總是兩儀,兩儀總是太極,一氣流行也。
然則太極者,萬化之根本,生物之祖氣,有此太極,方有陰陽,方有四象,方有八卦,方有六十四卦。若無太極,陰陽于何而出,四象于何而生,八卦于何而列,六十四卦于何而行?
羲皇畫卦生卦,其即河圖生數(shù)之妙乎?紫陽讀《參同契》有文云:"一自虛無兆質(zhì),兩儀因一開根。四象不離二體,八卦互為子孫。萬象生乎變動(dòng),吉兇悔吝茲分。百姓日用不知,圣人能究本源。"先天生卦,奧義于此畢露矣。
人之本來真心,空空洞洞,不掛一絲毫,至虛至無,即太極○也。
所謂無名天地之始,但此虛無太極,不是死的,乃是活的,其中有一點(diǎn)生機(jī)藏焉。①此機(jī)名曰先天真一之氣,為人性命之根、造化之源、生死之本,虛無中含此一氣,不有不無,非色非空,活活潑潑的,又曰真空。
真空者,不空而空,空而不空,所謂有名萬物之母。虛無中既有一點(diǎn)生機(jī)在內(nèi),是太極含一氣,一自虛無兆質(zhì)矣。一氣既兆質(zhì),不能無動(dòng)靜,動(dòng)為陽,靜為陰,是動(dòng)靜生于一氣,兩儀因此一氣開根也。既有動(dòng)靜,動(dòng)極而靜,靜極而動(dòng),性情精神,即于此而寓之,是兩儀生四象,四象不離二體也。既有性情精神之四象,四象各有動(dòng)靜,是四象生八卦矣。八卦互相生克,遞為子孫,六十四卦于此而生,萬象變動(dòng)于此而出矣。
然萬本于八,八本于四,四本于兩,兩本于一,一本于虛。虛者,氣之始。一者,氣之母。虛無為體,一氣為用,體用如一,兩也,四也,八也,萬也,皆在虛無一氣中運(yùn)用。何有吉兇悔吝乎?
若失虛無一氣,則動(dòng)靜不時(shí),四時(shí)不和,八卦錯(cuò)亂,萬象變動(dòng),而吉兇悔吝,于茲分矣。這個(gè)秘密,迷之者,順其陰陽,有生有死,萬劫沉淪,故曰百姓日用而不知;悟之者,逆其陰陽,出死入生,立躋圣位,故曰圣人能究本源。
日用不知者,不知虛無一氣也。能究本源者,能保虛無一氣也。
夫天地能役有形,不能役無形,能役有情,不能役無情,能役有心,不能役無心。能究本源,安心于虛無,養(yǎng)心于一氣,雖兩儀、四象、八卦、六十四卦,皆在虛無根本之處運(yùn)用。未曾生出,萬象皆空,惟有這個(gè)"○"。試問這個(gè)虛無一氣的物事,吉兇何能加得,悔吝何能近得?
羲皇生卦列卦,妙矣哉。妙者,妙其八卦成列,乾陽健于始,坤陰順于終。陰陽初生,皆在中央。乾始者,乾易知,坤終者,坤簡(jiǎn)能。在天地為易知、簡(jiǎn)能者,在人道為良知、良能。渾然天理,一動(dòng)一靜,皆在當(dāng)中一點(diǎn)子虛白處立根基。人能于無卦生卦處究其本源,忽然見其本來面目,則知這個(gè)虛無一氣的物事,至無而含至有,至虛而含至實(shí),無形而能變化,是變化無窮,吾心自有一羲皇,吾身自具生生不息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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