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7月10日,志愿軍第六十軍一八〇師五三九團二營奉命穿插至白巖山一線,乘勝向美軍和韓軍發(fā)起進攻。
二營將士剛剛在風雨中結束了一場激戰(zhàn),他們集結在金城川北剛攻下的陣地上,周圍殘破坍塌的工事還冒著黑煙。
山梁那邊,一陣緊一陣地落著敵炮,風雨夾著嗆人的火藥味橫掃過來。
山梁這邊,集結著六連的戰(zhàn)士,他們的衣服被淋得精濕,全身披掛著武裝,挺立在風雨中,靜肅地聽著營長趙成忠、教導員劉廣升宣布作戰(zhàn)命令:“……插入敵后,奪取白巖山,配合主力痛殲美李匪軍……”
任務雖然艱巨,戰(zhàn)士們卻個個斗志昂揚,他們那寬闊的胸膛挺得更高,閃光的眼睛也睜得更大了。
最后,趙成忠問:“有決心完成任務嗎?”
“有!”響亮的回答,像轟雷似的在山谷中引起回響,壓過了敵炮聲和風雨聲。
夜里,強渡金城川的時候,敵人的炮彈暴雨似地排擊著,江水被炸起沖天的水柱,閃閃的火光照耀著斷塌的洋灰大橋,照耀著波浪翻卷滾滾急流的江水,照耀著飛躍在斷橋上戰(zhàn)士們矯健的身影。
全營指戰(zhàn)員在漆黑的夜里疾速地前進著,轉了數(shù)不清的山彎,翻過數(shù)不清的丘谷河流,摔了數(shù)不清的交……
天亮了,雨過天晴,鮮紅的朝霞托出了金黃的太陽,涼爽的晨風迎面吹來,雖然它仍夾著火藥的苦味,但也能驅散一夜的疲困。將士們整整偽裝,抖擻精神繼續(xù)前進。
十點鐘,營指揮所剛剛爬上一座大山,前鋒部隊打響了,不到一刻鐘就抓來了一批俘虜。讓聯(lián)絡員一問,原來是韓軍第八師的“尾巴”,他們也是挨了一夜大雨淋,剛退到這兒,正攤開被子、衣服曬太陽哩!
“哈哈!原來是他們!”營長趙成忠用力一揮手,喊了聲:“追!”
“前邊是偽八師——我們手下的敗兵,追呀!”喊聲閃電似地傳遍了部隊。
偽八師,在“長山腿”被五三九團打得頭破血流,在949.2高地又被他們和兄弟部隊消滅了一個整團,如今碰在一起,可算是冤家路窄,哪能讓它逃掉。
“追呀,前邊是偽八師,追呀!”戰(zhàn)士們乘著風似地卷下山去。
山下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正在向后撤退的敵人,兵無斗志,很快地就垮了:有的往山上竄,有的往樹林里鉆,有的順公路拼命跑,有的干脆跪下繳槍。彈藥、武器、被子、衣服遍地皆是,還有剛剛做好的幾鍋飯也丟在那里。
營長趙成忠看著說:“可惜沒有照相機,若把這些照下來,叫艾森豪威爾跟老李頭看看多好哇!”
將士們站在半個小時前還被敵人盤踞著的818.9高地上,隱隱地望見前面白巖山的身影。它如同一塊磁石般吸引著二營指戰(zhàn)員,但他們不能在這兒停留,部隊拋開殘敵,忍受著饑渴和疲勞,頂著毒熱的太陽立刻繼續(xù)前進了。
當全營將士走下這座大山,回頭一望時,都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趙成忠搖著頭說:“這么大的山!這么險的地形,不到半小時就拿下來了!”
戰(zhàn)士們也紛紛議論著:槍響之前根本沒有意識到打這一仗有任何困難,現(xiàn)在戰(zhàn)斗結束了,才覺得這場勝利來得有些不可思議。
教導員劉廣升笑著用八個字作了總結:“勝利之師,銳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