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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浩 鄭黎 著
廣西科學技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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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毛巾的故事
——寒濕證的診斷與治療
晚上腿疼，早上腰疼，大多是寒濕證的表現(xiàn)。
天冷了，早上洗臉用的是熱水，洗完后，我將毛巾掛在陽臺上。晚上洗臉時，發(fā)現(xiàn)毛巾上半部分已經(jīng)干了，而下半部分仍然是濕的，而且最下端居然還結了少許冰塊！我拿著毛巾沉思了很久，想明白了最近一些疑難病癥的病機，同時也想通了治療方案……
“濕性趨下”，毛巾濕透后掛起來，水自然而然向下流，上半部分先干了，下半部分反而更濕，加上天氣冷的原因，時間長點，下半部分就會慢慢結冰了。作為中醫(yī)，“濕性趨下”這句話，我們記得熟，卻用得少，臨證時常常容易忘記！
其實，就像這毛巾一樣，白天人站立時間長，濕性趨下，所以下肢的濕邪就會偏重?！皾裥灾貪帷保斎梭w內(nèi)濕邪稍重，會出現(xiàn)雙腿很累的感覺；如果是濕邪較重的病人，表現(xiàn)就是“兩腿好像灌了鉛，沉重無比”。
在人體，如果腎陽足，沒有虧虛，或虧虛不重，則下半身濕邪會被腎陽蒸騰，化為氣而上升，在人體進行循環(huán)；如果腎陽虛衰，就好比這冬天掛濕毛巾一樣，濕邪盤踞下焦了，自然“兩腿好像灌了鉛，沉重無比”！
夜晚臥床休息，處于人體最下端的地方就不是雙腿了，而是與床面接觸的部位。按照“濕性趨下”，應當是與床接觸的部位會不舒服?。?/p>
事實正如此，不少病人反映，白天還好，只是感覺雙腿有些累，到了晚上睡覺，前半夜還可以，但后半夜開始慢慢出現(xiàn)腰痛，凡是與床接觸的部位都感到很累很痛，早上五六點痛醒，起床后活動活動就好了。
溫補腎陽是治療寒濕證的關鍵。
我曾經(jīng)診治過這樣一位患者，40來歲的女性。一周以來都覺得自己的兩條小腿沉重難受，上午病情還算輕，下午加重，每晚下班回家，上樓梯時雙腿如同灌了鉛，沉重異常。在當?shù)厝揍t(yī)院就診，醫(yī)生建議她做頭顱 CT，她因嫌費用太貴，放棄檢查，尋求中醫(yī)治療。
我給她講了濕毛巾的故事，病人高興地笑了：“聽你這么一說，我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如何治療？”
“也好治療，只需要將您體內(nèi)向下沉的寒濕向上輸送就可以了！以后注意保暖，少接觸涼水?！?/p>
“水能向上流動嗎？”
“你看看這地上的水，太陽照射后不就化為了水蒸氣，向上升成為云彩嗎？人體也是這樣的，只要腎的火力足了，雙腿就不怕冷，下面的寒濕就會化氣上升了?！?/p>
談完這些話，我給病人開了處方：烏附片、炒白術、茯苓、干姜、黑豆、甘草。
腎居人體下部，腎火足了，就能將下肢的寒濕化為水汽，徐徐上升。這里面的烏附片就是附子炮制而成的，附子辛、甘，大熱，能夠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止痛。它是補腎火的良藥，用上它，人體腎陽就會旺盛，下肢的水濕就會被蒸騰，化為氣而上升。但因為附子有一定的毒性，所以需要先煎一到兩個小時，去毒后才能使用。
白術、茯苓、干姜是溫脾健脾的藥物，因為脾主濕，主運化。脾臟位于人體中部，只有通過脾臟的傳輸，腎臟將水濕化為氣之后，水汽才能向上升，才能到達人體的上部。用黑豆是因為它能入腎，利濕，直接將體內(nèi)的濕邪通過小便排泄出來。
患者服用兩天后，雙腿的沉重感明顯消失了，隨后我讓她再繼續(xù)服用三天，鞏固療效，平時間斷性服用補腎的桂附地黃丸，半年來，患者病情沒有復發(fā)。
除寒濕，可用艾葉水泡腳。
也有些患者嫌中藥味道太苦，難以下咽而不愿意服用，遇到這樣的患者，可采用艾葉水泡腳的辦法。
有一位40多歲的男性患者，是下崗工人。一個月來，每天凌晨5點左右就開始腰痛，起床后，活動活動腰部，疼痛很快緩解，患者笑著說，想睡會兒懶覺是不可能的事情。最近他發(fā)現(xiàn)疼痛的發(fā)作提前了，早晨4點鐘就開始，大冬天的，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他十分苦惱。
聽完他的描述，再看舌象，切完脈。我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也是腎陽虛衰，寒濕偏重。據(jù)他自己說，以前從事過體力勞動，腰部有勞損的舊傷。這就是典型的腎陽虛衰，體內(nèi)寒濕停留，由于體位變化的原因，白天積于下肢，夜晚則匯集于腰部，因為濕邪不重，下崗后在家休息，所以雙腿感覺不明顯，但腰部有過勞損的舊傷，屬于薄弱環(huán)節(jié)，晚上剛入睡時，濕邪尚未匯集，所以疼痛不明顯，睡到凌晨，寒濕在腰部的匯集慢慢增加，就必然導致局部氣血不暢，腰部僵硬、疼痛。
我講明上述這些道理，患者對自己的病情也就不那么擔心了，但他不愿意喝湯藥，問我還有沒有簡單、便宜、效果又不錯的辦法。
于是我告訴他，艾葉幾塊錢一千克，買上兩千克，每天晚上用艾葉煮水泡腳20分鐘。艾葉可以起到溫經(jīng)散寒的作用，這樣體內(nèi)的寒濕會慢慢減少，病情也就可以慢慢恢復了。如果想要好快點，還可以將艾葉錘絨，用火紙卷成艾條，點燃后熏烤腰部，以發(fā)熱發(fā)燙為度，將腰部勞損形成的淤血、寒濕散開，這樣用不了幾天，就會有明顯的效果。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采用這樣的治療方法，一周后就好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