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子玲
摘自《如果你曾奮不顧身愛過一個人》
為什么時光一直都不曾變老，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可我們卻都變得膽小懦弱。
我們不敢問那個人，你還愛不愛我，怕得到的只是淡淡的一句“不喜歡”。
我們不敢多看那個人的眼睛一眼，怕看見他的目光里沒有自己。
我們不敢好好地回憶一下過往，怕發(fā)現(xiàn)曾引以為傲的戀愛，其實不過是自己一個人在努力。你總是對自己說，沒有關(guān)系，就算離開了他，你也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總有一天要像你愛他一樣地愛自己。
你總是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如果最后的最后，你沒有跟他走到一起，看見他牽別人手的時候，至少要學(xué)會不去埋怨什么，只要曾經(jīng)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你總是抱著手機，看著你們曾經(jīng)發(fā)過的短信，那里面的蜜語甜言，他對你的關(guān)懷備至。你總以為你們只不過是吵了一場架，他只是暫時離開。只要你一回頭，他還在那里，還會敞開懷抱等著你奔過去。
有一次，你忍不住去看他的空間，發(fā)現(xiàn)他的昵稱變了、個性簽名變了，就連好多年不曾換過的空間皮膚也變了，變成了他跟另一個女孩的結(jié)婚照片。你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問問這個世界上什么事情最殘忍，不過是你死心塌地地還愛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卻已經(jīng)不再愛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你再也沒有資格說出口，只能咬著牙將這個秘密埋在心里一輩子。
時光不會變老，卻讓我們都變得膽小
很久之前，在你還不懂得什么叫作愛情的時候，你曾跟你的好朋友說，你這輩子，要是愛上了一個人，才不會顧忌什么面子不面子，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告訴他，他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就拉倒。
后來你遇見了他，終于明白了“心悸”那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像所有偶像劇里被帥哥迷住的小女生一樣，眼睛一直盯著有他的地方看。他打籃球，你就到籃球場看籃球賽，雖然你自己心里知道，你根本看不懂籃球。
他去圖書館自習(xí)，你也跟著過去，關(guān)于這一點其實你自己都鄙視自己?？蛇@并不妨礙你拿著一本漫畫書，悄悄坐在靠近他的角落，看他認真學(xué)習(xí)的模樣。你覺得世界竟然這樣美好，暗戀原來并不苦澀。
他在你口中被提到的頻率越來越高，有一回你的好友實在看不過去，抱怨說：“既然你那么喜歡他，就讓他知道啊。萬一哪天他跟別人交往了，你豈不是連暗戀的資格都沒有?了？”
好友隨便一句玩笑，你居然心里緊張了起來。你怕他真的會跟別的女生交往，更怕自己一直這么喜歡他，他卻始終蒙在鼓里。
于是你厚顏無恥地給他打了電話，那號碼也是你曾經(jīng)到處打聽才得來的。電話才剛接通，你竟然連呼吸都忘記了，那時你才知道，原來他在你心中已經(jīng)占了那么大一個地方。好在他很給面子，答應(yīng)跟你交往。掛了電話之后，你像中了五百萬一樣，把你跟他要交往的事兒跟你所有的好姐妹都說了一遍。
你的朋友們都說，這丫頭準是瘋了。
你齜牙咧嘴，絲毫也不在意。談戀愛的時候能保持鎮(zhèn)定，那才不是真的喜歡呢。
后來你跟他也算得上模范情侶。他知道你愛看漫畫，總是將最新的漫畫書買來給你看。你知道他感冒不愛吃藥，總在他生病的時候像個大媽一樣，不厭其煩地提醒他不要忘記吃藥。有一回他說：“你怎么跟我媽一樣嘮叨，這么一輩子下去，我耳朵都要起繭了?！?/p>
他說完那句話，你就傻了，要這么跟他過一輩子嗎？然后你又笑了，其實一輩子也挺好。
可你從來沒有想過，一輩子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曾經(jīng)你以為只要你們之間不出現(xiàn)第三者，你們一定會這么幸福地走下去?？墒菚r間長了，你的感情變得越來越濃，卻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原地停留。
你愛他多過他愛你。開始的時候你并不介意，以為慢慢地他會給你更多的愛，可談了那么久，他還是當初的他，仍然以他的事為主。他不喜歡你大大咧咧地笑，不喜歡你跟別的男生走得太近，不喜歡你一直看漫畫，不喜歡你的數(shù)學(xué)成績始終在及格線附近徘徊。
你為了讓他更加喜歡你，學(xué)著笑不露齒，學(xué)著不再愛看漫畫書，不再跟男生過多來往，也努力地去學(xué)數(shù)學(xué)。你為他做這些改變，就是想讓他多愛你一些。
有時候你也弄不明白，明明剛開始的時候，你們在一起很快樂，他不喜歡你的那一些事，你在牽著他手的時候就坦白了。當初的他不介意，為什么現(xiàn)在一遍遍地提起？
為了變成他喜歡的樣子，你努力了很久，終于笑起來的時候只露出兩個小虎牙，你的男性朋友越來越少，漫畫書再也不看了，可數(shù)學(xué)成績依然還在及格線附近徘徊。不管你挑燈夜戰(zhàn)還是突擊復(fù)習(xí)，數(shù)學(xué)成績依然是老樣子。期末成績單發(fā)下來，你看到六十一分的卷子，忽然就哭了出來。朋友都以為你是因為考得不好而難過，圍著一圈輪番勸你，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那么傷心，只是因為沒有達到他喜歡的樣子。
有一次好姐妹例行聚會吃飯，有一個朋友忍不住說了你：“看看你，談個戀愛，變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有你這么談戀愛的嗎？別人都是越談越開心，你是越來越悲傷。”
也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你的淚點，你飯也沒吃完就落荒而逃，一個人躲在洗手間哭得撕心裂肺。你的努力他都看不見，他依然活在他的世界里，他依然活得自我，他考試成績名列前茅，籃球打得很好……
你掰著手指數(shù)他的缺點，可數(shù)著數(shù)著，就變成了他的優(yōu)點。
有人說，愛一個人，哪怕他再討厭，可只要你愛上了，就連缺點都變成了優(yōu)點。你知道自己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可就是放不下，無論他對你有多不好，有多不喜歡你一直改變不了的東西，但你就是喜歡他。
哪怕喜歡上那個人，會讓你的心都變得疼，但是你沒有辦法將他從你的生命里趕出去，只要他不提出分手那兩個字，你就決定永遠賴著他了。永遠？這個詞冒出來，你自己都嚇了一跳，你對他的要求越來越低，只要他陪在你身邊就好。
都說處于戀愛中的女生是不夠聰明的，因為你看不清你喜歡的那個人的內(nèi)心到底是怎樣的。你以為只要你給的愛比以前更多，他就會舍不得離開你，他會記得你的好，你的笑。你總以為現(xiàn)實是美好的，可現(xiàn)實卻送給你一把刀子。
有一次他感冒，下了晚自習(xí)你跑到藥房去給他買藥，想到了樓下再打電話讓他下來取，可到了他家樓下，卻看到他跟別的女孩抱在一起。
你站在原地愣了一小會兒，又趕緊掉頭跑開。你怕他看見你會覺得尷尬，你怕你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其實更怕的是他要跟你說分手。
后來你沒有再給他打電話，也沒有問他感冒吃沒吃藥，他也沒有主動跟你聯(lián)系。高三的日子說不快也快，你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xué)習(xí)上，因為老媽說：“總要對自己的青春有個交代?！?/p>
你想了想，是的，自己的青春里，需要交代的就只有兩件事：談了那么久的戀愛，努力了那么久的數(shù)學(xué)。戀愛暫時交代不了，就只有交代數(shù)學(xué)了。好在老天不負有心人，你拼命地學(xué)數(shù)學(xué)，成績竟然冒得老高。別人都以為你會開心得死掉，你卻只是輕輕一笑，考得再好有什么用，他又看不到。
因為數(shù)學(xué)沒拉你的后腿，你高考成績出奇地好，竟然超過了他。這是他也沒想到的，他給你發(fā)來了信息道賀。這是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的三個月之后的第一條短信，你該感到開心的，至少在他眼里，你也變得優(yōu)秀了?？刹恢趺吹模憔褪呛芟肟?。想哭著問他，要是成績上去了，你們是不是就能和好如初了，更想哭著問他，畢業(yè)了之后你們是不是還可以繼續(xù)聯(lián)系。
可你盯著通話界面發(fā)呆了很久，還是放棄了。你怕得到他的否定回答，你怕聽到他說：“對不起，我們不合適了?！备滤豢吹侥愕碾娫?，就直接掛掉。
現(xiàn)在的你，時不時地就會想起過去，大膽去追逐一個人的回憶，給他打電話時說的那一句：“我喜歡你好久了，你能跟我在一起嗎？”那時的你多大膽，愛了就要追，追了就要讓對方知道?？涩F(xiàn)在的你，卻連給他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了，是不是他在變的同時，其實你也變了呢？
為什么時光一直都不曾變老，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可我們卻都變得膽小懦弱。
我們不敢問那個人，你還愛不愛我，怕得到的只是淡淡的一句“不喜歡”。
我們不敢多看那個人的眼睛一眼，怕看見他的目光里沒有自己。
我們不敢好好地回憶一下過往，怕發(fā)現(xiàn)曾引以為傲的戀愛，其實不過是自己一個人在努力。
你敢不敢
高中畢業(yè)之后，你選擇了離你家最遠的城市，因為你無意間聽說他要留在本地上學(xué)。其實在家里窩了一個假期，你還是沒給自己的那段戀愛一個圓滿的交代。你總對自己說，現(xiàn)在的時機不太合適，等再過一段時間，你一定要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代。
這么一等，就等到了大學(xué)畢業(yè)。你也從未想過，當初喜歡他時，你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而現(xiàn)在的你，竟然已過了二十歲。
可這幾年過去，你依然沒有忘記他。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情懷，你總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起那年你心如鹿撞的表白，想起他后來對你的冷淡。越想越覺得不公平，你這么把他當回事，可到后來卻剩下你自己一個人在回憶。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你竟然撥通了他的電話，打電話過去問他：“你敢不敢說說當初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他回答：“因為你喜歡我啊?！?/p>
就那么幾個字，讓你半天無話可說，你喜歡他，差不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的愛太明顯，也太快，你來不及遮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他又問：“你敢不敢回答，現(xiàn)在你還喜歡不喜歡我？”
頭一次你率先掛了他的電話，卻是在這樣窘迫的時候。手心里捏著的一把汗，清楚地提醒你，你還喜歡著他。這么多年來，你從未試圖忘記他。他還是那樣自信滿滿，可你喜歡他的不就是這些嗎？
隨著慢慢長大，你越來越膽小。他問你敢不敢，你不敢，因為你怕他看清楚你的心。即使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變得足夠優(yōu)秀，可你仍然害怕聽到他說“我不喜歡”這四個字。
原來都是會變的
后來的你，在職場上如魚得水，同學(xué)們都稱你為女強人。不管多難纏的客戶，你總能從容面對。你發(fā)現(xiàn)，你不會那么容易就臉紅，也不會被什么事情影響情緒?？僧斣谖⑿爬锪奶鞎r，一個人說起了他快結(jié)婚的消息，你還是難過了一下。轉(zhuǎn)身將手機丟在辦公桌上，接著埋頭工作。
多少次你問自己，敢不敢不要讓他再影響你的心情，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可現(xiàn)在，你居然做到了。
有一天你接到他的電話，說他要結(jié)婚，問你會不會去。你問了日期，表示一定會去。你終于明白，是時候該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代了。
在他的婚禮上，你見到了好幾個多年未見的好友，相聊甚歡，大家像是有默契般不去主動提起你與他的過往。當你看到他牽著新娘手的時候，你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再想哭了。你愛他，愛了那么多年，連自己都以為這場婚禮上，失態(tài)的一定是你。
時間是個好東西，能讓感情變成永遠的秘密，也能讓秘密變得不再是秘密。這時候你才知道，原來過去纏著自己不放的不是他，而是自己?，F(xiàn)在的你，是時候?qū)⒆约旱男逆i打開，還自己一片明媚的天空了。
參加完他的婚禮，你趕著要回去上班，可你的朋友又留你在外面小聚。因為沒了他在，大家都把話敞開來說。你好友問你：“當初你愛得那么兇猛，怎么在他的婚禮上一點事都沒有？”
你笑笑，其實你也不清楚要怎么回答，或許是因為自己變得成熟了，認為當初的年少已經(jīng)過去了，或許是因為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愛他了，又或許是因為你終于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你變了，可你并沒有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臨走之時，他托人送了一盒茉莉茶給你，你想起自己當年總喜歡喝這種清香的茶葉，總是問他要茉莉茶。若是以前，你想起當年的事，一定會難過得說不出話來?？蛇@一次，你居然把茶葉給退了回去。自從上了班，你便開始喜歡喝咖啡。原來口味也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fā)生變化的，就如當年濃烈的感情。
你曾以為沒有他，你的生活會變得越來越糟糕。也曾以為，無論過了多長時間，只要想到最終沒有跟他在一起，你總是心疼得無法呼吸?？涩F(xiàn)在看來，他的離開并沒有讓你的生活變得多么不一樣。太陽每天照常升起，你的工作還要繼續(xù)。而未來呢，未來誰也說不好，可是現(xiàn)在這樣的自己，你也不討厭。
以為一輩子愛著的那個人，終究要成為被時光掩埋的秘密?？涩F(xiàn)在的人生連一半都沒有過去，你就已經(jīng)放下。沒有想象中的痛徹心扉，沒有當初非要在一起的你死我活，也沒有年少時的浪漫情懷，說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從此之后，你再沒有任何秘密，你終于可以輕裝上陣，好好地去享受這世間的一切美好。而你曾以為非他不可的那個人，終究被遺忘在時光里，成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當有一天你再想起時，它會提醒你，愛讓人變得勇敢，變得懦弱，變得成熟，變得坦蕩，卻不會改變你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