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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老上海的痕跡》里多次提到過老上海南市救火會瞭望塔,也有過照片,它有很多故事,因此把它的資料匯集在一起,剛要動筆,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問題;建造年代本來已經(jīng)不很清晰,又出現(xiàn)了新的記載,把我弄得糊里糊涂,現(xiàn)在我把這些說法一一鋪開,一起來分析。
據(jù)《老上?!酚涊d;小南門救火會瞭望塔建于1900年,這是一種說法。
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網(wǎng)頁等記載更詳細;高聳在喬家路東起端的“小南門救火會鐘樓”,應該作為上海老城廂的市鎮(zhèn)進入近代化的標志之一,也是近代上海革命斗爭史跡之一。這座塔樓是求新機器輪船制造廠設計營造的,為全鋼架結構,總高十丈五尺八寸(約合35米),當時老城廂大多為低矮平房,因此這個瞭望臺足以看到老城廂的每一角落。建成后仿照租界的警鐘辦法,把老城廂劃分為幾個救火區(qū),一旦發(fā)現(xiàn)火情,先擊鐘25響,稍停頓后,再以擊鐘次數(shù)代表是哪個地區(qū)發(fā)生火情。
又有記載;20世紀初,上海華界老城廂的救火會由民間善堂分散負責。由于老城廂地區(qū)的房屋系中世紀建筑,人口又密集,極易發(fā)生重大火災,分散無序的救火組織難以撲滅城市火災。1909年,滬南救火會把30多個救火組織統(tǒng)一起來,由李平書先生擔任會長。在1909年6月,李平書決定設立警鐘樓。此樓由求新船廠廠主朱志光負責建造,樓高37.5米,分6層,樓梯直達頂層,以便瞭望人員上下。4層樓有4800磅的銅鐘一口,警鐘純用響銅鑄成,鳴時響震云霄,聲達數(shù)里之外。樓頂建有瞭望室,設望警日夜駐守,遇災鳴鐘報警,各方即迅赴施救。
從這些資料來看;南市救火會瞭望塔建于1900年的可能較小,而建于1909年的可能為大,好像是可以肯定的。
然而光緒二年(1876年)成書的《滬游雜記》已經(jīng)有南市救火會瞭望塔的圖片,而且不止一張?!稖坞s記》作者是葛元喣,清朝人,太平天國時旅居上海,成書時已經(jīng)在上海居住十五年,可謂是一個“老上海”了。本書共四卷;卷一、卷二是雜記,南市救火會瞭望塔就在其中。
新版《滬游雜記》
這本《滬游雜記》是新版,里面說明是原文,只加了一點注。作者也是(清)葛元喣。
《滬游雜記》一書于光緒四年(1878年)翻譯成日文,縮為三卷,書名《上海繁昌記》很有名。這樣一來南市救火會瞭望塔建于1910年就有了問題,應該在1876年前就存在,早了三十四年。
這本書是不是后來有人改過了?有!
《滬游雜記》一書出書后反映很好,為滿足讀者的需要進行過重修,葛元喣已經(jīng)棄文從醫(yī),請好友倉山舊主袁祖志重編,增添了一些內(nèi)容,什么是新增的內(nèi)容,只有找到1876年的原版,但是這些也沒有用了,因為再版的時間也只是光緒十三年(1887年),而且書名改為《重修滬游雜記》,時間與1910年相差23年,書名也不一樣,我找到的書是《滬游雜記》,不是《重修滬游雜記》。
就這樣南市救火會瞭望塔的建造年代成了一個謎。我是解不開了,放在這里,到底誰對誰錯,總會弄清楚的!
那么《滬游雜記》里有那些圖片呢?
救火會前
這張在救火會前的照片就有這座塔,請注意塔下的房子!
洋機器救火
《洋機器救火》的后面也有這座塔,下面也有相同的房子。
是同一個塔,沒有問題,只是加了一個頂。說明光緒二年(1876年)就有這座塔。下面的房子我們來看下一張照片;這是現(xiàn)在書上常用的照片。
小南門救火會瞭望塔
塔下的房子與原來的一模一樣,不得不由人相信這是真的。
警鐘樓
《警鐘樓》也是《滬游雜記》里的,用我六年前拍的那張照片來比較,真的完全一樣
六年前的小南門救火會瞭望塔
到此為止,我再也不想多說,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等著吧。
不要小看這破舊不堪的老塔,可有它的光輝歷史,為后人稱頌。
百年老塔湮沒在高樓中
在塔下有一個救火會;1907年,上海城廂內(nèi)外總工程局總董李平書與萬家公益會總董毛子及等人聯(lián)名倡議,將已有的多家救火會聯(lián)合起來,成立“上海救火聯(lián)合會”,統(tǒng)一調(diào)度救火。 當時的上海知縣李超瓊就撥出小南門內(nèi)舊糧倉廢址2.5畝用于建救火聯(lián)合會總部。
小南門救火會
據(jù)《滬游雜記》記載;“英工部局旁設一木架,頂懸大鐘,高聳似塔架。分五層,以梯盤旋而上。遇火警先撞亂鐘數(shù)十下(25響),稍停,再以鐘之聲數(shù)分地段;如美界,一聲一停;英界在大馬路北,二聲一停;大馬路南,三聲一停;法界四聲一停,晝則懸旗,夜則掛燈,以示方向。租界禮拜堂亦擊亂鐘相應,各處水龍聞聲赴救,頗稱迅速”。
《滬游雜記》還有這樣四句;
晝分旗色夜燈光,高掛空樓辨四方。
鳴則驚人誠美器,關心筳擊莫張皇。
想在那電話不發(fā)達的年代里,人們有多聰明,用鐘聲來區(qū)別那里發(fā)生了火警。但是也有敲亂鐘的時候,弄得當官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到頭來丟了烏紗喪了命,這是后話。
上面這段記載里有二個字請注意——木架。我推想;光緒二年(1876年)前這里就有了木制的瞭望塔,1900年只是按原樣建造了新的瞭望塔,這種可能性最大。,吁大鐘火會歷史的照片一樣
老機器救火
書中的《老機器救火》再現(xiàn)了當時的情形;大大的水桶,用杠桿把水壓出去救火,老上海的老脾氣;看熱鬧的人不少,大概怕長辮子給燒了。
洋機器救火
《洋機器救火》更有趣,用一臺蒸汽機把水壓出去,這大概是當時先進的設備。
我在《二十七,“宜稼堂”上海船王老宅里的傳奇故事》里談到過;1911年革命黨起義,陳其美、李平書等策劃上海 “光復運動”,約定11月3日以擊火警鐘為起義的號令。因為這一天是農(nóng)歷九月十三日,所以先擊鐘9響,稍停頓后再擊13響作為起義信號。當天鐘聲敲響后,駐守上海的清軍初以為是火警報警,細聽后發(fā)現(xiàn)是在“敲亂鐘”,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接警后的義軍則乘機從“宜稼堂”沖出,攻擊清軍巡道街的巡道衙門和縣基街(光啟路)的縣衙,大獲全勝,這便成了上海近代史上的一大趣聞軼事。
這是第一次“敲亂鐘”,到了1927年3月的上海南市工人武裝起義,也是以它的鐘聲為信號的,這是第二次“敲亂鐘”,。
南市救火會瞭望塔立了大功,現(xiàn)在成為了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所以你可不要小看了它。
我說吧!南市救火瞭望塔與喬家路、巡道街是很有緣的,它們相依在一起,多么親熱。
守望著喬家路的老塔
然而當年的銅鐘現(xiàn)在已不見蹤影,只剩下陳舊、破落、灰塵遍布的塔樓。樓梯不足一米寬,鐵質(zhì)結構,很陡峭。到達一層樓面后,還需在樓梯外圍走幾米圓形樓道,才能繼續(xù)向上攀登。鐵質(zhì)的塔梯如今銹跡斑斑,一部分塔梯已損壞,不知哪天能整舊如新,我一定要去多拍幾張照片,我們不能忘記這老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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