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 ，下痢也，凡心、肝、脾，腎皆主陰分，或寒濕，或熱，各有所傷，乃自大腸下血，均謂腸 。
血溫身熱者，邪火有余，真陰衰敗，故死。心主血，肝藏血，故二臟 于下血，同病為順而可治。若肝脾同病，為土敗木賊，其難治也明矣。小沉而澀為腸 者，以陰不足而傷血也。然脈沉細(xì)不當(dāng)熱，今身熱，是為逆。七日，六陰敗盡也。
胃脈沉鼓澀，胃外鼓大，心脈小堅(jiān)急，皆膈偏枯。
沉鼓澀，陽不足也。外鼓大，陰受傷也。小堅(jiān)而急，心火郁而內(nèi)熱也，胃為水谷之海，胃氣既傷，心部又病，此上下痞滿，膈偏枯矣。
脈至而搏，血衄身熱者死，脈來懸鉤浮為常脈。
搏，脈堅(jiān)強(qiáng)，陰虛最忌。若血衄脈搏身熱，真陰敗脫也。然失血之證多陰虛，陰虛之脈多浮大，故懸鉤浮乃其常脈，無足慮也。
脈至如喘，名曰暴厥，暴厥者不知與人言，脈至如數(shù)，使人暴驚，三四日自己。
如數(shù)，非真數(shù)之脈，以猝動肝心之火，故令人暴驚。
心脈搏堅(jiān)而長，當(dāng)病舌卷不能言；其軟而散，當(dāng)消環(huán)自己。
心脈堅(jiān)搏，肝邪乘心，臟氣虧甚，少陰脈從心系上挾咽，故令舌卷不能言。搏堅(jiān)之脈，皆肝邪盛也，五臟皆畏之。蓋五臟以胃氣為本，脈無胃氣則死。凡木強(qiáng)者土必衰，脈搏者胃多敗，故堅(jiān)搏為諸臟所忌。搏之微，邪亦微；搏之甚，則幾于真臟矣。故當(dāng)以搏之微甚，而察病之淺深。
肺脈搏堅(jiān)而長，當(dāng)病唾血；其軟而散者，當(dāng)病灌汗，至令其不復(fù)發(fā)散也。
肺脈搏堅(jiān)，邪乘肺也。肺系連喉，故為唾血。軟散，肺虛不斂，汗出如水且亡陽，故不可更為發(fā)散。
肝脈搏堅(jiān)而長，色不青，當(dāng)病墜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喘逆；其軟而散色澤者，當(dāng)病溢飲。溢飲者，渴暴多飲，而易入肌皮腸胃之外也。
胃脈搏堅(jiān)而長，其色赤，當(dāng)病折髀，其軟而散當(dāng)病食痹。
胃脈搏堅(jiān)，木乘土也。色赤，則陽明火盛也。木火交熾，胃經(jīng)必傷，陽明下行者，從氣街下行抵伏兔，故病髀如折也。軟散則胃氣本虛，食則氣逆，滯悶不行，而為食痹。
脾脈搏堅(jiān)而長，其色黃，當(dāng)病少氣；其軟而散色不澤者，當(dāng)病足脛腫，若水狀也。
邪脈乘脾，脾虛無以生血，故本臟之色見，脾弱不能生肺，故為少氣。若軟散色不澤者，尤見脾虛，脾絡(luò)內(nèi)踝前廉。循 骨后，故病足脛腫。若水狀，以脾不制水也。
腎脈搏堅(jiān)而長，其色黃而赤者，當(dāng)病折腰；其軟而散者，當(dāng)病少血，至今不復(fù)也。
邪干腎氣必衰，色黃赤為火土有余，故病腰如折也。軟散則本虛，腎主水以生化津液，今腎氣不化，故病少血。按五臟病脈，一曰搏堅(jiān)，一曰軟散，而其為病多皆不足。蓋搏堅(jiān)之脈，邪勝于正，是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軟散者，本原不足，謂正氣奪則虛也。有邪致虛，無邪本虛。虛若一而病本不同，所當(dāng)辨也。
陰搏陽別，謂之有子。
陰，主少陰而言。腎主子宮，胎孕之所主也。陽別者，言陰脈搏手，似乎陽邪，然其鼓動滑利，本非邪脈。蓋以陰中見陽，而別有和調(diào)之象，是謂陰搏陽別也。然猶當(dāng)察孕婦之強(qiáng)弱老少，及平日之偏左偏右，尺寸之素強(qiáng)素弱，斯足以盡其義矣。
脈急者，曰疝瘕少腹痛。脈滑曰風(fēng)。脈澀曰痹。緩而滑曰熱中。盛而緊曰脹。
緩因胃熱，滑以陽強(qiáng)，故病熱中。緩謂縱緩之狀，非遲也。盛則中氣滯緊，則邪有余，故為脹也。
陰陽虛，腸 死。
陰陽虛，尺寸俱虛也。胃氣不留，魄門不禁而陰陽虛者，臟氣竭也。故死。
陽加于陰，謂之汗。
陽言脈體，陰言脈位，汗液屬陰，而陽加以陰，陰氣泄矣。
陰虛陽搏，謂之崩。
陰虛，沉取不足；陽搏，浮取有余。陽實(shí)陰虛，故曰內(nèi)崩失血。
三陰俱搏，二十日夜半死。二陰俱搏，十三日夕時死。一陰俱搏，十日平旦死。三陽俱搏且鼓，三日死。三陰三陽俱搏，心腹?jié)M。發(fā)盡不得隱曲，五日死。二陽俱搏，其病溫，死不治，不過十日死。
三陰俱脾肺也。搏即真臟之擊搏。二十日，肺脾成數(shù)。夜半陰極氣盡，故死。二陰俱心腎也。十三日，心腎之成數(shù)。夕時陰陽相半，水火分爭也。一陰俱心主與肝也。平旦木火旺極，而邪更甚，故死。三陽俱手足兩太陽也。水一火二，故死。在三日，既搏且鼓，陽邪盛極矣。三陰三陽，四臟俱搏，則上下俱病。故在上則心腹?jié)M脹，至于發(fā)盡；在下則不得隱曲，陰道不通也。四臟俱病，惟以胃氣為主，五谷盡而死矣。
二陽俱，大腸胃也。獨(dú)闕一陽，必脫簡。
病主脈
脈虛氣虛尺虛，是謂重虛。氣虛者，言無常也。尺虛者，行步 然。脈虛者，不象陰也。如此者，滑則生，澀則死。
氣虛，語言輕微。尺虛，筋脈無力。脈虛亡血可知，故云不象陰也，滑則血未亡，故生。
寒氣暴上，脈滿而實(shí)，實(shí)而滑則生，實(shí)而逆則死。
脈滿而實(shí)，傷寒之脈，尺寸俱緊也，逆，澀也?；瑒t陰血不虧。陰虛則澀，不任大寒也。
脈浮而澀，澀而身有熱者死。
澀為無血，浮而身熱，為邪盛，為孤陽。不必問四時，死。
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手足溫則生，寒則死。乳子中風(fēng)熱，喘而肩息者，脈實(shí)大也，緩則生，急則死。
乳子，嬰孩也。病熱而脈懸小，陽證得陰脈，為大禁。乳子為純陽，故手足溫者生。脈實(shí)大而緩，為有胃氣，故生。
腸 便血，身熱則死，寒則生。腸 下白沫，脈沉則生，脈浮則死，腸 下膿血，脈懸絕則死，滑大則生。腸 之屬，身不熱，脈不懸絕，滑大則生，懸澀者死，以臟期之。
腸 便血，赤痢也。身熱則血敗，而孤陽獨(dú)存，故死。寒則營氣未絕。故生。白沫，白痢。沉則陰氣無傷，浮則無陰而虛陽上泛，此死生之判也。膿血，赤白痢也。懸絕，搏而無胃氣也?；瑸殛幯?，大為陽氣，氣血得存，故生。懸澀，異常澀也。腸 之久，大腸之氣將絕，故自顯其真脈。以臟期之，則丙、丁、午、未，其期也。
癲疾脈搏大滑，久自己；脈小堅(jiān)急，死不治。癲疾之脈，虛則可治，實(shí)則死。
搏，過于有力也，此為肝實(shí)。大為氣有余，滑為血有余，故久自己。若脈來小而堅(jiān)急，則肝之真臟脈也，絕無胃氣，故死不治。虛則邪氣微，實(shí)則邪氣盛，故虛可治。
消癉脈實(shí)大，病久可治；脈懸小堅(jiān)，病久不可治。
消癉，消中而熱，善飲善食也。脈實(shí)大，真氣未漓。脈懸小堅(jiān)，則胃氣已竭，病久則死。
病溫，汗出輒復(fù)熱，而脈躁疾，不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陰陽交，死。熱病已得汗而脈尚躁盛，此陰脈之極也，死。其得汗而脈靜者，生。熱病脈尚躁疾而不得汗者，此陽脈之極也，脈躁疾得汗靜者，生。
診法脈案
人有胃脘癰者，診當(dāng)何如？曰∶診此者當(dāng)候胃脈，其脈當(dāng)沉細(xì)，沉細(xì)者氣逆，逆者人迎甚盛，則熱。
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于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
此下六條，皆《內(nèi)經(jīng)》脈案，教人以診之法也。診者無失色脈，而于脈尤當(dāng)從容比類，循上及下以求索之，而得其病情。若此條胃脘有癰，當(dāng)候胃脈。今胃脈即沉細(xì)，則胃氣不升。人迎在上而盛，則熱聚于上而不行。此以本經(jīng)上下推求而得之也。
有病厥者，診右脈沉而緊，左脈浮而遲，病主安在？歧伯曰∶冬診之，右脈固當(dāng)沉緊，此應(yīng)四時；左脈浮而遲，此逆四時。在左當(dāng)主病在腎，頗關(guān)在肺，當(dāng)腰痛也，少陰脈貫?zāi)I絡(luò)肺，今得肺脈，腎為之病，故腎為腰痛之病也。
病厥者左右脈既不倫，則以逆四時者推之。在左則當(dāng)主腎，以冬令腎為主也，況當(dāng)腰痛，則誠腎厥矣。
此以時令逆從而推得之者也。
有癃者，一日數(shù)十溲，此不足也。身熱如炭，頸膺如格，人迎躁盛，喘息氣逆，此有余也。太陰脈細(xì)微如發(fā)者，此不足也。其病安在？曰∶病在太陰，其盛在胃，頗在肺，病名曰厥，死不治，此所謂五有余二不足也。五有余者，五病之氣有余也；二不足者，亦病氣之不足也。今外得五有余，內(nèi)得二不足，此其身不表不里，亦正死明矣。
癃者氣化不及州都，而外證如炭如格，躁盛，喘息氣逆，皆以陽盛。或人獨(dú)太陰脈細(xì)如發(fā)，則知太陰肺氣不得下輸膀胱，是中虛已極，已從脈細(xì)微見之。而外五有余，此格陽之診也，故病名厥。日死不治，此從脈細(xì)與病癃二不足者決之也。
有人頭痛筋攣骨重，怯然少氣，噦噫腹?jié)M，時驚不嗜臥，此何臟之發(fā)也？脈浮而弦，切之石堅(jiān)，所以三臟者何也？曰∶夫從容之謂也。年長則求之于腑，年少則求之于經(jīng)，年壯則求之于臟。今子所言皆失，八風(fēng)菀熱，五臟消鑠，傳邪相染。夫浮而弦者，是腎不足也。沉而實(shí)者，是腎氣內(nèi)著也。怯然少氣者，水道不行，形氣消索也?？人詿┰┱?，是腎氣之逆也。一人之氣，病在一臟也。若言三臟，不在法也。
此條為證多端，頭痛筋攣可入太陽，噦噫腹?jié)M可入太陰，時驚不嗜臥可入陽明。而脈則浮弦石堅(jiān)，又可疑浮為太陰，弦為厥陰，石堅(jiān)為少陰。只以骨重、怯然少氣為的屬少陰，故諸證皆決于腎也。其浮為有表無里，弦為腎不養(yǎng)肝，石堅(jiān)則腎之內(nèi)著，可知是諸證皆不歸元之診也。此從其病根所在而斷之也。
有人四肢解惰，喘咳血泄，而診以為傷肺，切脈浮大而緊，粗工下砭石多出血，血止身輕，何也？曰∶子治與此病失矢。夫圣人之治，循守法度，援物比類，化之宣之，循上及下，何必守經(jīng)。今夫脈浮大虛者，是脾氣之外絕，去胃外歸陽明也。夫二火不勝三水，是以脈亂而無常也。四肢懈惰，此脾精之不行也。喘咳者，是水氣并陽明也。血泄者，脈急血無所行也。以為傷肺，不引比類。夫傷肺者，脾氣不守，胃氣不清，經(jīng)氣不為使，真臟壞決，經(jīng)脈旁絕，五臟漏泄，不衄則嘔，此二者不相類也。
病見四肢懈惰，喘咳血泄。切脈浮大而緊，大為脾脈，帶浮而緊，則脾傷氣不內(nèi)歸，故喘咳血泄，如所指言者。若以為肺傷，不惟無此脈證，亦無此診矣。經(jīng)脈傍絕，五臟漏泄，不衄則嘔，蓋其證已與傷脾殊，此從其比類以知之也。
診得心脈而急，此為何?。吭弧貌∶酿?。少腹當(dāng)有形也。心為牡臟，小腸為之使，故曰，少腹當(dāng)有形也。
諸急者多寒，心脈獨(dú)急，宜結(jié)寒于心。然心牡臟，卒不得結(jié)，必結(jié)于小腸，以小腸為其使，故當(dāng)移之于此也。此得之以心不受病，而知病之移于使也。診家之治法，不可概列枚舉，就《內(nèi)經(jīng)》脈案而悟之，斯過半矣。
附∶脈診總論
羅東逸曰∶經(jīng)云∶微妙在脈，不可不察。古今察脈之精。莫過《內(nèi)經(jīng)》?！秲?nèi)經(jīng)》之診法甚詳，脈法甚約。自叔和《脈經(jīng)》興，而脈象繁，為二十四，撰出七表八里九道之名，以為診病莫盡于此。不知名象愈繁，診道莫準(zhǔn)，將求精而愈失之。蓋由不知脈為胃氣之本源，其陰陽精要即相為對待，相去懸絕之間，有甚精之察，而不必多名象之求也。
夫診脈求病，求其病之表里寒熱虛實(shí)順逆而已?！秲?nèi)經(jīng)》說脈，止于浮、沉、緩、急、大、小、滑、澀八脈，特于對待、微甚、懸絕，著其相去之二等，而脈之情盡變極，察之極精。及仲景，又兼以陰陽著脈為十，以浮、數(shù)、動、滑、大為陽，沉、澀、弱、弦、微為陰。而察陰陽之法，又莫過于此。于是診脈之精，至此大備。
何以言之？人之先天本于陰陽，而陰陽復(fù)生于胃氣，惟谷神興而營氣足，故脈行焉。中涵先天四時五臟之正，而養(yǎng)于胃氣，以微見其間，是以脈常有神，而可診以陰陽逆從之法。故陰陽逆順之法，必首診其胃氣、五臟、四時。診胃氣者診其力，診五臟者診其神，診四時者診其順。
何謂力？胃之在三陽，搏而勿??；在三陰，搏而勿沉。其為洪圓有力，陰陽兩和，是平胃脈也。四時而閏以太息，為五至，于何有??？此謂有力。若胃氣衰耗，已先見不搏而浮沉矣。何謂神？五臟五神而主五行，則恒見微弦、微鉤、微軟、微毛、微石之平衡，所謂臟真也。過則相凌，弱則受克而藏神失，再過則真臟現(xiàn)矣，此謂有神。何謂順？五臟以胃氣各自主時而奉天令，故春肝、夏心、秋肺、冬腎，如天之被物，生、長、化、收、藏。以一旺主時，而群臟從焉，毋得以錯迕事見者，所謂順也。反順則為逆矣，逆時則逆臟，并逆胃矣；此謂以順。是三者病本之診也。
于是審其陰陽，以別柔剛，而知其逆順之所在。是以別于陽者，知病起時；別于陰者，知死生之期。
此診之大源，不可不知也。
嗣是乃有相去之三診，則于其病情而知之。一法為對待，如浮沉對待，緩急、大小、滑澀各對待，皆兩不相侔，判然可識者也。一法為微甚，從對待而推之，或甚浮微浮、甚沉微沉之過不及，以從容而知之也。
一法為懸絕，如太過、三倍、四倍、不及之迥絕、絕無之殊。此為關(guān)格、真臟之見脈，可察而辨也。辨其對待，以察生克；辨其微甚，以察間甚；辨其懸絕，以察生死。而又察仲景之陰陽十脈。合而察之，前三法為經(jīng)，后四法為緯。不待多脈之名象。而死生順逆之機(jī)，了若指掌矣。
卷 二
諸家脈論附
張景岳脈神章
脈者，血?dú)庵?，邪正之鑒也。有諸中必形諸外，故血?dú)馐⒄呙}必盛，氣血衰者脈必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