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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津湖之戰(zhàn),現(xiàn)實遠比電影更慘烈

長津湖之戰(zhàn),現(xiàn)實遠比電影更慘烈

2021-10-16 23:04·讀者

隨著電影《長津湖》票房突破40億大關,觀眾不僅為波瀾壯闊的戰(zhàn)爭場面所震撼,更為志愿軍保家衛(wèi)國的精神所感染。

《長津湖》上映,再度通過銀幕講述起這段波瀾壯闊的歷史。

然而,真實的戰(zhàn)役,遠遠比電影更為慘烈。

在這片總面積54.2平方公里的人工湖邊,71年前,中國人民志愿軍在零下40度的極寒天氣下,與美軍最精銳的陸戰(zhàn)一師展開了一場長達20天的艱苦戰(zhàn)斗,而人民志愿軍則在這場戰(zhàn)斗中,留下了一個個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

下文內容及圖片,來自饅頭大師張瑋所著的《歷史的溫度3:時代撲面而來,轉瞬即成歷史》。

從宏大的敘事,走向歷史的細節(jié),尋找時代的真實故事。當歷史風起云涌,風云人物又如何改變時代,或被時代改變?

一個個歷史小故事,講述課本之外的過去時光,讀完多掌握一些典故,長一些知識,變成有趣又有見識的人。

亦莊亦諧的文字,豐富的歷史知識,活色生香的歷史故事,有血有肉、有人性、有故事、有真的性情,還原歷史應有的溫度。

六神磊磊、羅振宇、馬勇、徐達內、嚴鋒、張偉等力薦。

張瑋說:“在朝鮮戰(zhàn)爭里,長津湖戰(zhàn)役是我最不愿意寫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太慘烈,太慘烈?!?/p>

1950年11月2日。

奧利弗·史密斯身處朝鮮零下30攝氏度的冰天雪地中,心情卻有些煩躁。

作為美軍王牌陸戰(zhàn)一師的師長,史密斯始終無法平息內心的煩躁。這種煩躁,隨著美軍在朝鮮戰(zhàn)場上的勢如破竹,一路向北,反而顯得越來越強烈。

9月末,“聯(lián)合國軍”順利收復了之前被南朝鮮輕易丟掉的首都漢城;10月初,“聯(lián)合國軍”越過了三八線,攻入北朝鮮境內;10月20日,“聯(lián)合國軍”攻陷北朝鮮的首都平壤,人民軍主力基本上全軍覆沒。

麥克阿瑟向美軍士兵們發(fā)出了一個鼓舞人心的指示:“趕到鴨綠江,全都可以回家。我保證說話算數(shù),你們能夠同家人共進圣誕節(jié)晚餐!”

但是,一個令美國人擔心的消息,被證明漸漸成為了事實:中國人派軍隊入朝了。

美軍陸戰(zhàn)一師師長史密斯

在這樣的背景下,11月24日,史密斯的陸戰(zhàn)一師進占柳潭里。柳潭里,位于長津湖畔,基本處于美軍整個戰(zhàn)線的最北端,已經接近中朝邊境的鴨綠江了。

史密斯心中那種莫名的煩躁,隨后就找到了原因。

駐守柳潭里的陸戰(zhàn)一師7團,抓到了3名中國士兵。從中國士兵的口中得知,他們屬于第20軍——一個完全不在美軍掌握中的新部隊番號。

但隨后中國俘虜帶來的口供更讓人心驚:至少有兩個中國軍級建制以上的部隊,要開始進攻美軍陸戰(zhàn)一師,同時,還有中國軍隊將攻擊下碣隅里——那是陸戰(zhàn)一師在南邊的退路。

中國軍隊居然準備圍殲陸戰(zhàn)一師?!

陸戰(zhàn)一師,成立于1941年,是一支海陸兩棲部隊,一路經歷了太平洋戰(zhàn)場瓜島、沖繩島等煉獄般的血戰(zhàn),齊裝滿員2.5萬人,是美國陸軍中戰(zhàn)斗力最強的部隊之一,堪稱王牌中的王牌。

圍殲陸戰(zhàn)一師?按史密斯估計,中國人至少要準備10萬軍隊才敢這么說。

但這10萬軍隊的調動,需要多少輜重部隊?在朝鮮白雪茫茫的大地上,美軍的偵察機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中國大軍團的運動痕跡,難道到時候他們都從地底鉆出來?

在捕獲了中國軍隊的俘虜之后,史密斯覺得自己煩躁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會估計錯誤,應該是中國人瘋了。

但史密斯確實是估計錯了。

當他拿著望遠鏡觀察冰天雪地的平原時,他沒有發(fā)現(xiàn),真的有數(shù)萬中國的士兵,正潛伏在北風呼嘯的雪原之中。

史密斯不知道的是,他的陸戰(zhàn)一師此刻面對的,是中國華東野戰(zhàn)軍中最精銳的九兵團,兵團司令宋時輪,下轄二十、二十六、二十七3個加強軍(與一般的“三三制”相比,加強軍有4個師,每個師下轄4個團,每個團甚至下轄4個營)共12個師,總共15萬人。

按照原先的計劃,九兵團一直在福建一帶厲兵秣馬。但朝鮮戰(zhàn)爭的突然爆發(fā),打亂了中國的全盤計劃,在蘇聯(lián)不愿出兵的前提下,中國經過激烈的內部爭辯,決定派志愿軍入朝。

由于時間緊迫,久居江南的九兵團戰(zhàn)士原定在沈陽換冬裝的計劃也被壓縮,十幾萬志愿軍穿著南方的單薄棉衣,就準備入朝了。

開國上將宋時輪。當時九兵團不少士兵連棉帽也沒有配發(fā),戴的是宋時輪這樣的大蓋帽。

當時經過邊境線時,時任東北軍區(qū)副司令員的賀晉年看到九兵團戰(zhàn)士身上的棉衣(并不是純粹夏裝,只是不是北方的御寒的大棉衣,當時南方的棉衣棉花含量非常少),大驚失色:“你們這樣入朝,別說打仗了,凍都能把你們凍死!”

當時,賀晉年立刻把庫存的數(shù)萬件日軍棉大衣和棉鞋拿出來分給九兵團戰(zhàn)士,很多東北邊防部隊的干部和戰(zhàn)士直接就在車站脫下自己身上的棉衣棉褲,給九兵團的官兵換上。

但由于時間實在太緊,除了最后一批入朝的二十六軍換上了一些冬裝,大部分的九兵團士兵,有的分到一件棉衣,有的分到一條棉褲,但更多的就是穿著單薄的衣褲,戴著根本就不能抵御風寒的大蓋帽,腳踏單薄的膠底鞋,進入了北風呼嘯的朝鮮。

入朝的第一周,九兵團就遭遇了朝鮮50年不遇的寒流——那些剛剛從15攝氏度的南方過來的戰(zhàn)士,立刻感受到了零下20攝氏度的冷酷。

入朝第一周,二十軍一個師就有700多名士兵因為嚴重凍傷而失去戰(zhàn)斗力——志愿軍還不知道,嚴寒的天氣接下來會成為他們最大的噩夢。

即便是這樣,十多萬人的九兵團夜行曉宿,居然就在美軍偵察機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指定位置。美國的著名軍事評論家約瑟夫·戈登后來感慨:“無論用什么標準來衡量,中國軍隊的強行軍能力都是非凡出眾的?!?/strong>

行軍途中的九兵團

長津湖,是朝鮮北部最大的湖泊,發(fā)源于草鞋嶺,位于柳潭里和下碣隅里之間,最后一路向北,注入鴨綠江。

11月27日,它將因一場煉獄般的血戰(zhàn)被載入史冊。

1950年11月27日,夜,22點。

氣溫降到了零下30攝氏度以下。

幾乎每一位后來從柳潭里撤退的美軍官兵,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一夜的恐怖經歷:

一種非常刺耳的軍號聲忽然響了起來,山谷里面忽然槍聲大作,伴隨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沙沙”聲——后來他們才知道,那是中國軍隊單薄的膠鞋踩在雪地里的聲音。

很多美國官兵在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平原,白天還是白雪茫茫的一片,那些中國士兵聽到沖鋒號后,忽然穿著單薄的衣褲,從雪地里一躍而起,怒吼著向自己沖來——他們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類?

但美軍不知道的是,當沖鋒號吹響的時候,很多志愿軍戰(zhàn)士在埋伏處一動不動,再也沒有站起來——他們直接被凍死了。

到了28日早晨,陸戰(zhàn)一師師長史密斯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他驚駭?shù)木置妫阂粋€晚上,從地底里冒出來的10多萬中國軍隊,把美軍陸戰(zhàn)一師和陸戰(zhàn)七師,在柳譚里、新興里、古土里和下碣隅里等地,從北向南,分割包圍成了5塊!

但在中國志愿軍方面,卻也沒有什么可樂觀的——真正交上手,中國軍隊才發(fā)現(xiàn),美軍哪里是“紙老虎”那么簡單。

以柳潭里的戰(zhàn)場為例。3個志愿軍師試圖圍殲美軍陸戰(zhàn)一師兩個團——這種“包餃子”的打法在解放戰(zhàn)爭中,解放軍是駕輕就熟的。

長津湖戰(zhàn)役九兵團攻擊態(tài)勢圖

圖片來源:鐵血社區(qū)

但打了一晚,根本打不下來。

與美軍相比,志愿軍的火力就實在差太多了:

美軍的一個陸軍師,師屬炮兵有432門榴彈炮和加農炮,還可以得到非師屬炮兵同類口徑和更大口徑火炮的支援;中國人民志愿軍一個師的師屬炮兵僅有一個山炮營,12門山炮。

至于重武器方面,志愿軍配備最普遍的就是輕型迫擊炮——但在朝鮮接近零下40攝氏度的嚴寒中,很多炮彈打出去都成了啞彈。炮兵們看著啞彈就不停地哭,因為他們看到,沒有火力掩護,拼命向前沖的步兵戰(zhàn)友們只能成為美軍的活靶子。

并且,志愿軍從來沒有和美軍交過手,也從來沒有遭遇過如此強大的火力。很多原先在解放戰(zhàn)爭中屢試不爽的攻擊隊形,在美軍的嚴密火力網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甚至出現(xiàn)過一整個營呈戰(zhàn)斗隊形全部陣亡在美軍陣地前的情況——短時間內他們就被快速射殺了。

長津湖的黑夜屬于志愿軍,白天屬于美軍。

因為美軍擁有絕對的制空權,一到白天,就會出動大量飛機對志愿軍陣地進行狂轟濫炸。圍攻柳潭里一夜,志愿軍雖然成功形成了包圍態(tài)勢,卻因傷亡慘重,無力進攻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史密斯終于完全清醒了過來,他咒罵著第十軍指揮官阿爾蒙德堅持要求陸戰(zhàn)一師“向前進攻”的命令,開始準備撤退。

11月30日,在堅守了兩天之后,史密斯終于正式下達了撤退命令——他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全殲了。

撤退途中的美軍

面對南撤的美軍,志愿軍開始了艱苦的阻擊戰(zhàn)。

從柳潭里經下碣隅里的崎嶇公路,成了中美兩軍絞殺的修羅場。白天,憑借飛機和坦克的掩護,美軍猛打猛沖,拼命向南突圍,晚上,志愿軍趁著夜色反突擊,把白天丟失的高地和陣地再搶回來,然后在天亮后,用血肉之軀阻擋美軍的進攻。

戰(zhàn)斗最激烈的一天,美軍一整天只撤退了500米。

雪地里修整的美軍

但是,志愿軍付出的代價也是沉重的。

一位叫海洛德·摩爾豪森的美軍下士,曾這樣回憶撤退途中對志愿軍一座阻擊山頭的進攻:

“一到山頂,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小小的山頭上到處是死亡的中國士兵,大約有一二百具志愿軍的尸體。每走一步都會踩到尸體。他們好像大多是在空襲和炮擊時被炸死的,尸首不全,肢體四散。

“但是班長根據(jù)他們鐵青的膚色和無血的肢體推斷說,很多志愿軍士兵在我們的空襲和炮擊前已經被凍死了。有些尸體三三兩兩地抱在一起,可見他們是想借同志的體溫維持生命。

“他們都是身著薄衣、薄褲、單鞋,沒有棉大衣。難道中國志愿軍不知道朝鮮的嚴寒氣候?他們有軍火供應,卻沒有過冬準備?要不是凍死、凍傷這么多的志愿軍,那一二百具尸體就可能不是中國人的,而是我們美軍陸戰(zhàn)隊的?!?/p>

不僅僅是嚴寒,還有饑餓。

志愿軍入朝時,每人背了一個干糧袋,里面放了六七斤高粱米。等趕到長津湖時,干糧早已吃完,除了吃雪之外,唯一的就是可以啃兩個土豆。

但由于不能生火(會被美軍飛機當成靶子),志愿軍只能生吃土豆。在零下 30攝氏度的嚴寒里,土豆都已經凍得像石頭一樣了。戰(zhàn)士們只能把土豆夾在腋下捂暖,軟一層,啃一層,放到嘴里去抿暖,然后下咽。

長津湖戰(zhàn)役打到12月初,對志愿軍來說,好消息和壞消息都有。好消息是,在長津湖的東線,經過一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九兵團二十七軍八十師終于全殲了有“北極熊團”之稱的美七師三十一團——這是在朝鮮戰(zhàn)爭中,志愿軍唯一成建制殲滅的美軍部隊。

壞消息是,九兵團在整個攻擊和阻擊戰(zhàn)斗中損失巨大,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但還是眼睜睜看著美陸戰(zhàn)一師退回了下碣隅里。

下碣隅里是個小鎮(zhèn),地處要沖,是美軍撤退路線的必經之處,那里還有一個簡易機場。

五十八師還是在冰天雪地的28日夜間,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進攻。和柳潭里的戰(zhàn)斗一樣,雖然志愿軍戰(zhàn)士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意志力和勇氣,但在天氣條件以及美軍壓倒性火力優(yōu)勢的打壓下,進攻慘烈,進展緩慢——經過一夜的激戰(zhàn),志愿軍只是搶下了下碣隅里東面高地。

但即便如此,這塊高地可以俯視下碣隅里防御陣地的任何一個角落,所以天一亮,美軍就組織了大批士兵開始反攻。

守衛(wèi)東面高地的,是五十八師一七二團三連的一個排,親自帶隊上陣地的連長,叫楊根思。

每個戰(zhàn)士上陣地前,兜里除了塞了三個硬邦邦的凍土豆,其余地方都塞滿了手榴彈。

天亮后,美軍開始炮火準備,飛機也開始對高地進行地毯式轟炸。沒有任何防空設施和反擊能力的中國士兵,只能蜷縮在一切可以躲藏的地方,忍受炮火的攻擊,互相呼喊戰(zhàn)友的名字,確保對方還幸存。

炮火和轟炸結束,美軍開始向高地沖鋒。

奇跡般地,在不可能還有生命生存的高地上,站起了一排顫顫巍巍、搖搖晃晃的中國士兵,他們舉起已經拉開引線的手榴彈,雨點般地朝山下扔去。

美軍一連幾次沖鋒,都被打退,而高地上,也只剩下3名志愿軍戰(zhàn)士了——楊根思,一個排長,還有一個負傷的戰(zhàn)士。

楊根思強制命令排長帶著負傷的傷員撤下高地去向營長報告,自己一個人留在了陣地上。

又一輪美軍的沖鋒開始了。

當美軍發(fā)現(xiàn)已經沒有槍聲響起,可以望見高地山頂?shù)臅r候,一個中國士兵忽然從尸體堆中站了起來,他邁著幾乎凍僵的腿,抱著一個炸藥包,沖向了舉著海軍陸戰(zhàn)隊隊旗的那群美軍士兵。

一陣驚呼,一聲巨響,一片片隊旗的殘片,以及各種殘破的四肢......

楊根思,后來三連被命名為“楊根思連”。

12月1日,幾乎已經打殘的志愿軍第五十八師,集結了最后僅剩下的1500名戰(zhàn)士,做了最后的決死進攻,但面對牢固的美軍環(huán)形陣地,很不幸,還是失敗了。

同日,在下碣隅里的美軍簡易機場,通過飛機運輸?shù)母咝食吠碎_始了。

長津湖一戰(zhàn),志愿軍扎住的口袋,最終還是破了。

從下碣隅里到古土里,各路撤退的美軍,最終集結到了一起。

考慮到古土里比下碣隅里還要小很多,那么多美軍擠在一起是件很危險的事,史密斯下令繼續(xù)南撤——經真興里到興南港,從海上撤退。

從古土里到真興里,直線距離只有11公里,但海拔高度差有730米。

在陡峭的山麓上,只有一條僅能供一輛車通行的單車道公路,這條公路邊上有一個高地,叫1081號高地。

誰都知道,占領1081號高地,就可以封鎖美軍最后的退路——志愿軍早早就派出部隊,占領了那個高地。

但輪到美軍進攻的時候,卻沒費什么大力氣,只投入了一個營,就攻下了這個高地。

時任二十七軍七十九師二三五團三連的指導員鄒世勇,回憶起后來部隊去公路沿線的高地陣地時看到的情景,說自己一生難忘:

“我上去一看,發(fā)現(xiàn)這是二十軍的部隊,戴著大蓋帽,拿毛巾把耳朵捂起來,穿著膠鞋和南方的棉衣。

“每一個戰(zhàn)士都蹲在那個雪坑里面,槍就這樣朝向那條公路。我想去拉一拉,結果發(fā)現(xiàn)他們一個個都硬了,他們都活活凍死在那個地方了,一個連。他們不是被打死的,是凍死的,槍都朝著公路。這一幕,我永遠不會忘記?!?/strong>

嚴寒的天氣,連讓志愿軍戰(zhàn)士拼死阻擊的機會,都沒有給。

九兵團有史記載的,有3個連隊全員凍死在陣地上,他們分別是二十軍五十九師一七七團二營六連、二十軍六十師一八〇團一營二連和二十七軍八十師二四二團二營五連,他們以戰(zhàn)斗隊形在自己的陣地上堅持到了最后一刻,成為悲壯的“冰雕連”。

1950年12月25日,是麥克阿瑟許諾美軍士兵結束朝鮮戰(zhàn)爭的圣誕節(jié)。

這一天,志愿軍全面進入美軍最南面撤退的基地——興南港,在此之前,突出重圍的美軍,一共從興南港用船只運走了超過10萬名士兵和10萬平民,1.75萬輛車輛以及3.5萬噸物資。

毫無疑問,志愿軍實現(xiàn)了自己的戰(zhàn)略目標:對試圖北進的“聯(lián)合國軍”迎頭痛擊,全面驅逐了號稱要“飲馬鴨綠江”的美軍,讓所謂的“圣誕節(jié)攻勢”成了一個笑話。

根據(jù)1988年公布的官方資料,重創(chuàng)美陸軍第一師的志愿軍第九兵團也付出了極大代價,戰(zhàn)斗減員達14062人,因凍傷造成的非戰(zhàn)斗減員達30732人(據(jù)《抗美援朝戰(zhàn)爭衛(wèi)生工作總結·衛(wèi)生勤務》,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衛(wèi)生部,1988年3月第1版,第327頁)。

1952年9月,九兵團奉命從朝鮮回國。

車開到鴨綠江邊,兵團司令宋時輪要司機停車。

下車后,宋時輪向長津湖方向默立良久,然后脫帽,彎腰,深深鞠躬。

抬起頭來時,頭發(fā)花白的宋時輪淚流滿面,不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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