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程親子園虐童事件
“攜程親子園虐童事件”仍在發(fā)酵,背后的利益糾葛令人憤怒,出現在公眾視線里的事件主角也不斷發(fā)生轉移。
先是揭開虐童事件黑色外衣的孩子家長——一位情緒失控到幾次崩潰的母親、同時也是攜程的員工;繼而是攜程CEO孫潔,也是一位孩子的母親;最后是攜程親子園管理方負責人張葆葆——一位掌管著七八家幼教公司,以及兒童NGO組織,聲稱希望給孩子“媽媽式”的愛的人。張葆葆身份多重,既是一位頭銜等身的商業(yè)女性,也是頂著上?!叭思t旗手”等多種榮譽的“兒童教育專家”和“女性創(chuàng)業(yè)指導專家”。
這些不同身份的女性,給了公眾審視幼教問題和體制漏洞的不同視角。社會幼兒托管需求與供給的嚴重不足,幼教市場的亂象,監(jiān)管責任的推諉與缺位,分別暴露出來。
對事件中受害幼兒的家長來說,那是一場難以忘卻的噩夢。我們能夠想象,她們最初是帶著怎樣的愛與信任把自己不足兩歲的孩子送到親子園,這是她自己所在公司的內部親子園,她上班的地方距離事件發(fā)生的地方不足幾百米。最初,她應該很欣慰看到自己所在的企業(yè)能夠為員工提供這樣的福利。和每一個年輕的母親一樣,孩子出生后誰來照顧,是一道難題。
中國公立的幼兒教育機構招收的適齡標準為3周歲以上。原本,一些幼兒園開設了針對低齡兒童的帶有托管性質的“托班”,不過,在2012年相關部門發(fā)布了《學前教育三年行動計劃》,嚴厲限制幼兒園入園年齡,因此“托班”被大量取消,尤其是在一些北上廣深等管理較為嚴格的一線城市。
托班被取消,學前幼兒托管的需求被大量涌現的社會機構填補。其實在照顧學前幼兒的問題上,除了托班,父母還可以選擇找保姆或者由老人照顧。但如果保姆成本大幅上升,逼近家庭收入可承受限值,而老人又不具備照顧條件的時候,年輕父母的選擇余地就非常有限了。
尤其是,近些年伴隨二胎政策的放開,社會對幼兒托管機構的市場需求越來越大。民間力量開辦幼托機構,是市場所需,也一直被政府鼓勵。在不少地方,對民辦幼教機構都有大量補貼。這其實也是社會資本近些年涌入幼教市場的另一個原因。
但并不是每一個社會機構都能拿到辦學資質。攜程就是在這里遭遇了一扇玻璃門:其企業(yè)親子園企業(yè)辦學需要嚴格的資質審核,即便是企業(yè)為員工子女開設托管機構,也一樣如此,因此曾一度被叫停。行政的力量成了“玻璃門”和“彈簧門”。
2015年底,攜程公司與上?!冬F代家庭》雜志社旗下的為了孩子學苑簽約,“解決了職工1歲半至3歲左右的孩子在上幼兒園之前家中無人帶教的困擾?!睌y程方面說過:“為了孩子學苑由上海市長寧區(qū)婦聯(lián)推薦,具備幼兒教育資質?!倍冬F代家庭》雜志社由上海市婦聯(lián)100%持股?!凑展蓹嘟Y構,可以理解為:張葆葆旗下的為了孩子學苑其實是上海市婦聯(lián)的“孫機構”。然而便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很美的機構,事發(fā)后上海長寧區(qū)教育局已經指出:該托幼所未在教育部門備案。
虐童事件揭開了一個幼托市場的灰幕,一些社會力量被拒之門外,還有一些機構打著“為了孩子”的旗號賺錢,卻在信任之門、責任之門、監(jiān)管之門失守了。
中國正在為緩解人口老齡化做出努力,已經全面放開生育二孩,生育率提高了,教育也要跟上。目前看,由政府全盤托底學前兒童托管和教育福利,可能還不現實,但在公平公正的監(jiān)管條件下,應該鼓勵更多社會力量進入這個領域,既要讓那些有辦學實力和專業(yè)技能、有良好信用記錄的機構,能夠更好地為孩子提供服務,更要讓那些不愛孩子的機構和人員離開這個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