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67年的夏天,舊金山的金門公園門前,舉辦了一次名為“人類大聚會”(Human Be-In)的行為藝術表演,垮掉一代的代表人物金斯堡在舞臺上一如既往的鼓動大家,聚會的口號是“審視內(nèi)心,關注社會,退出世俗。” 2.5萬個來自全美的青年參加了這場活動,他們長發(fā)披肩,脖子上掛著便宜的珠子項鏈,赤腳,談著東方、禪宗、詩歌,公路電影、搖滾、迷幻音樂,他們強調(diào)自由戀愛,公社式的生活。
就在這場集會上,他們宣布:嬉皮士就是“愛的一代”,他們自稱為:“花童”(Flower Children),“1967年夏天將是‘愛之夏’”,在這個夏天他們希望大家都頭戴鮮花,和嬉皮士們一起享受生活。
“愛之盛夏”掀起了美國嬉皮士運動的狂潮,也成為美國青年文化歷史上不可磨滅的重要事件。40年后,舊金山再度掀起“愛之盛夏”的紀念活動,當年激情四溢的年輕人今天已經(jīng)開始享受老年生活。昔日嬉皮士聚集的場所變成了旅游勝地,嬉皮招貼畫、嬉皮T恤衫和迷幻搖滾樂唱片成為收藏家們的寵兒,嬉皮士偶像的名字也早已被注冊成一種冰淇淋的商標……
當年嬉皮士的偶像“杰扉遜星船”樂隊(Jefferson Starship)和“感恩而死”樂隊(Grateful Dead)原鍵盤手湯姆·康斯坦汀都將重回舊地,參加紀念活動。只是此時,他們都已年過60,成為真正的老嬉皮。
今天嬉皮士雖然已經(jīng)成為歷史遺跡,但我們后來所熟悉的種種青年文化都和它相關,環(huán)保、反戰(zhàn)、背包族、音樂節(jié)、女性主義都從他們的反叛精神中發(fā)跡,衍生而來。重返1967年“愛之盛夏”,事實上,沒有人能真的回去,但我們所尋找的不僅是事件本身,更重要的那些關于“愛”的態(tài)度。
屬于“花童”的六十年代
嬉皮士的出現(xiàn)并非突然爆發(fā)。早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美國紐約就出現(xiàn)了一群知識分子、詩人、畫家,他們?nèi)壕釉谝黄穑牼羰繕?,反對傳統(tǒng)的兩性觀念,鼓吹遠離社會,提倡“新生活”、“新文學”和“新藝術”。他們就是我們所熟悉的“垮掉的一代”。
作為青年文化的“垮掉的一代”,很快就形成了一股潮流,年輕人們模仿著《在路上》的生活方式,身著奇裝異服,留長發(fā),蓄長須,穿超短裙,聽爵士樂,群居一起,來反抗當時保守的美國社會,抗拒傳統(tǒng)。其中,在美國東海岸的格林威治村的年輕人們自稱自己為“hips”。1965年9月6日舊金山的一家報紙使用首先使用了嬉皮士這個詞來形容他們。
著名的舊金山海特區(qū)的嬉皮士是以一個叫做Diggers(“挖掘者”)的團體為中心。這個街頭劇團體將即時性的街頭劇、無政府主義行動和藝術表演結(jié)合在一起。他們認為這個社會已經(jīng)病入膏肓,他們不可能從現(xiàn)有的方式改變這個世界,他們認為所有戰(zhàn)爭、歧視、剝削、貪婪、虛偽、政治腐敗、濫用權(quán)力、等級制度等等罪惡都是因為私有財產(chǎn)在作怪,因此,只有消除“私有”,才能改變世界。因此,他們的宗旨只有一條:一切都應免費,要建立一個“自由城市”。
這個觀點就是1967年“愛之盛夏”的主要活動內(nèi)容,四面八方的嬉皮士青年們從美國各地趕來,尋找真正的愛與分享。而“挖掘者”們則在海特區(qū)附近的草坪上免費分發(fā)食物,他們的口號是:“這些食物本來就是你們的,我們只不過把它們還給你們。”他們每天下午提供一頓飯,持續(xù)了一年,許多嬉皮士就是靠著這頓飯才沒有餓死。
他們還經(jīng)常組織“感恩而死”樂隊在草坪上舉行免費音樂會,為嬉皮士們提供娛樂,甚至還在海特區(qū)開了一家免費商店,提供衣服、被褥等生活必需品。他們所做的一切都不要求任何回報,只求嬉皮士們把注意力集中到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在精神上得到升華。
不過,到了那年冬天,“愛之盛夏”也不得不解散了。因為整個舊金山都崩潰了。商店關門大吉,大街上堆滿了垃圾沒人清理,舊金山迅速變成了一個貧民窟。1967年10月6日,“挖掘者”在海特區(qū)舉行了一次結(jié)束大游行,名為“大眾媒體忠實的兒子——嬉皮士之死”,正式結(jié)束了這場漫長的“愛之盛夏”。
嬉皮士并沒有這么容易放棄。新的活動又開始了,這次跟一個叫麥克·梅特利的中學生有關。1967年,他周游全國,游歷一年后回到了家鄉(xiāng)萊頓城,與7名輟學的大中學生一起,建立起最初的群居村“萊頓公社”。他們生活簡單,男女分居,從木屋旁的小溪里汲水,用木材燒飯,主要食品是馬鈴薯、玉米和大豆。在“回到史前”和“尋找友誼”等口號的引導下,群居活動在美國興起。最初,群居村主要建在舊金山的衿樹嶺地區(qū)、落山磯的日落帶和紐約的東村,后來遍及全國。1970年,全美國有200多個群居村,成員4萬人,1971年發(fā)展到近3000個群居村。群居村里崇尚反樸歸真的生活,實行財產(chǎn)、子女等生活細節(jié)的公有制,注重教育和環(huán)境保護。他們認為,“我們生活在美國,但我們不屬于美國”。群居村活動一直持續(xù)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
嬉皮士運動迅速蔓延到歐洲,在歐洲出現(xiàn)許多嬉皮士的群居村。在聯(lián)邦德國,這樣的群居村大約有11萬個。在丹麥首都哥本哈根的市郊,有一個北歐最大的“自由村”,其成員都是青年男女,他們拋棄一切現(xiàn)代文明的束縛,自由地、“原始”的生活。
這些年輕人多數(shù)來自白人富裕家庭,他們感受并贊美貧窮,體驗簡單而隨意的生活。1969年,青年反主流文化的代表人物羅斯扎克發(fā)表了《反主流文化的形成》一書,該書明確指出,反主流文化是對現(xiàn)代技術社會的一種反思。嬉皮士們認為,只有逃離現(xiàn)代社會,擺脫與現(xiàn)實社會和現(xiàn)實文化模式的種種聯(lián)系,才能使個人和美國免于走進死胡同。他們認為只有無為而治的簡樸社會,簡單生活,才能保證公民個人的尊嚴和自由。因此,他們從生活做起,掀起“生活的革命”,來反抗主流的、精英的、技術的、物質(zhì)的社會。1976年7月7日《時代》雜志將嬉皮士運動作為其封面故事:《嬉皮士:一個次文化的哲學》
1970年之后,許多嬉皮士的生活形式進入了主流文化,他們漸漸成年,進入中年,新的青年文化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誕生。嬉皮士漸漸消亡,或轉(zhuǎn)為其他方式,如參加搖滾音樂節(jié)、為和平祈禱、環(huán)保主義者等等。2000年之后,又出現(xiàn)了一些新嬉皮士,他們恢復了一些1960年代嬉皮士運動的觀點,強調(diào)自由、穿奇裝異服,做想做的事情,只是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往日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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