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貳號
徐志摩書房里掛著她的劇照、她的舞衣；走向生命倒計時的梁實秋，睡夢中還會念叨她的名字；因為她，正在苦戀張兆和的沈從文也曾動過心……
她叫俞珊，出生于1908年。中國最早的話劇女明星。徐志摩、梁實秋等眾多風(fēng)流才子都是她的狂熱粉絲。她出生于浙江紹興百年興旺的俞氏家族，其祖父俞明震是魯迅的老師，祖母是曾國藩的孫女。她的弟弟俞啟威，曾與江青公開同居。后來江青以俞珊“表妹”的身份進(jìn)入大上海的影劇界。文革中，江青開始清算追查昔日影劇界的同事。1968年，俞珊在“文革”中含恨而去。
壹
田漢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莎樂美”
俞珊出生在日本東京，少年時就讀于天津南開女中，后入上海國力音樂?？茖W(xué)校。1929 年，田漢到該校導(dǎo)演《湖上的悲劇》，發(fā)現(xiàn)芳齡20的她不僅有雙令人銷魂的“金色眼睛”，而且有演劇天才，旋即邀請她加盟他主辦的南國社。隨后她因出演“莎樂美”聲譽(yù)鵲起，特別是她那張穿著舞衣跪在地上的“莎樂美”劇照，迷倒眾生。隨后她在田漢改編的《卡門》中，塑造了一位吉卜賽女子形象，名聲更是如日中天，成為中國話劇界的第一位女明星。在她之前，女主角多由男人扮演，最經(jīng)典的是李叔同版的“茶花女”。田漢對她的演技非常欣賞，稱她是“我們的莎樂美”，乃至于引起妻子的不悅，為此發(fā)生過口角。
貳
徐志摩走火入魔，陸小曼醋意大發(fā)
詩人徐志摩是俞珊的狂熱粉絲。徐志摩、陸小曼夫婦住在上海，其書房的墻上懸掛著一幅俞珊飾演“莎樂美”的劇照，旁邊還有一件她在劇中的舞衣。有一次，俞珊到上海演出，徐志摩前去捧揚(yáng)，來到后臺看她化妝，俞珊忽然喊道：“啊呀，真要命，我要小便，我要小便！”徐志摩聞言，便四處尋找，幾經(jīng)忙亂，找到了一只痰盂，一本正經(jīng)地雙手捧上，口中還高聲念道：“痰盂來哉！痰盂來哉！”
俞珊排演《卡門》時，常常登門向徐志摩夫婦請教。徐志摩心花怒放，陸小曼醋意頓生，警告他：“你可不能拿辜老（辜鴻銘）的茶壺比喻來做借口，而去多置茶杯。你要知道，你不是我的茶壺，而是我的牙刷。茶壺可以公用，牙刷可不行?！毙熘灸χ缓冒研蕾p俞珊的心收回，可俞珊的倩影卻常?？M繞腦際，揮之不去。
叁
晚年梁實秋，睡夢中念叨她的名字
徐志摩愛慕俞珊，時常情不自禁向梁實秋等人談起她如何迷人。梁實秋不免心動，并與俞珊相識。1929 年8 月，俞珊主演的《莎樂美》在上海公演時，梁實秋專門前去捧場。
梁實秋到青島后，仍難以忘卻上海的俞珊，常常在給徐志摩的信中，垂詢她患傷寒的近況。俞珊甚為感動，病愈后，她便來到梁實秋任圖書館館長的青島大學(xué)。此時的梁實秋已成家，夫人程季淑非常賢慧，但梁實秋還是鬧出了許多“話柄”。徐志摩1931年6月14日給陸小曼的情書中寫道：“星期四下午又見楊今甫，聽了不少關(guān)于俞珊的話。好一位小姐，差些一個大學(xué)都被她鬧散了。梁實秋也有不少丑態(tài)。”
但梁實秋對俞珊的迷戀，只開了花未結(jié)成果。據(jù)梁實秋第二任夫人韓菁清回憶，當(dāng)他的生命走向倒計時，他在睡夢中還常常念叨“俞珊”的名字。
肆
為抱美人歸 趙太侔休掉結(jié)發(fā)妻子
俞珊來到青島大學(xué)后，當(dāng)時國劇運(yùn)動的倡導(dǎo)人之一趙太侔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平常不茍言笑的他潛藏的情愫瘋狂爆發(fā)，矢志追求。1933年4月，俞珊的弟弟俞啟威（后改名黃敬），因從事地下黨工作被抓獲，趙太侔利用自己的威望（時任青島大學(xué)校長）將他救出，贏得了俞珊的好感和信任。為了得到她，趙休掉了結(jié)發(fā)妻子。1933 年12 月，俞珊嫁給了比自己年長19 歲的趙太侔。
伍
多情才子沈從文 產(chǎn)生“片刻之戀”
1931年， 苦戀張兆和無果的沈從文來到青島大學(xué)，俞珊在他情感的櫥窗里驚鴻一瞥。他的長篇回憶性散文《水云——我怎么創(chuàng)造故事，故事怎么創(chuàng)造我》，被研究家認(rèn)為是他除張兆和之外幾段戀情的告白。美國漢學(xué)家，研究沈從文的專家金介甫曾統(tǒng)計，《水云》中一共寫了四個“偶然”，第一個“偶然”大概就是俞珊。金介甫還認(rèn)為，在沈從文的《八駿圖》中，俞珊就是那位“著淺黃顏色袍子女人的身影”。文中的主角達(dá)士，無疑有聞一多的影子和沈從文的感悟。他坦承，創(chuàng)作《八駿圖》時， “情感即已抬了頭。”
陸
聞一多寫情詩表白愛戀？
相比于徐志摩對愛情的率真、梁實秋的仰慕和趙太侔的執(zhí)著， 時任青島大學(xué)中文系主任聞一多起初也不乏果敢，把眷屬送回老家。可隨著俞珊與趙太侔關(guān)系的逐漸明朗，他只好把熾熱的一腔情愫化為滾燙的詩句。這就是徐志摩所言的“三年不鳴， 一鳴驚人”的長篇詩歌《奇跡》。有人認(rèn)為《奇跡》源于聞一多與在中文系當(dāng)助教的方令孺的“ 一段情”，但不少研究者認(rèn)為，方令孺與聞一多當(dāng)時形同哥們，何來“奇跡”。當(dāng)然，真相是否如此，還缺乏更有力的證據(jù)。
而梁實秋在日后懷念聞一多的文字里還無不醋意地寫道：“實際是一多在這個時候自己感情上吹起了一點漣漪，情形并不太嚴(yán)重，因為在情感剛剛生出一個蓓蕾的時候，就把它掐死了。”
■文/王鳴劍
（本文改摘自《文史博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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