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鄉(xiāng)下電話,手機(jī)還沒有普及,也不能視頻,因此親戚之間往來比較頻繁,尤其是出嫁的閨女,經(jīng)?;啬锛摇jP(guān)于我所知道的走親戚的趣事,在記憶深處一直沒有忘記。
二十多年前,農(nóng)村每個家庭至少三個孩子,像我大姨家三個,算比較少,我家七個,算比較多的,但也有八九十多個的。
也是巧合,我大姨和我家順路,也就是一條路上,我二姨和小姨家順路,這樣每次回娘家都是兩姐妹一起。
比如我大姨他們經(jīng)過我家,再一起到姥姥家。這樣十來個孩子,一架子車都坐不下,大點的就地上走,小孩子坐車。
我們距離姥姥家路途也不遠(yuǎn),只是要經(jīng)過一個村子,因為經(jīng)常走那里經(jīng)過,有些人都認(rèn)識了,一看到就說,又回娘家啊,這一群孩子,長得多結(jié)實啊。
有個剛來的外地媳婦,大概沒見過這陣勢,突然看到十來個孩子呼啦啦的路過,好奇,問道,這都誰家孩子,干啥的?
我家的,回娘家啊!我母親回答。天哪,你家這么多孩子,我數(shù)數(shù)幾個,哎呀,數(shù)不過來,太多了!
走好遠(yuǎn)了,還聽到她的驚嘆聲。
走親戚差點闖禍的表哥
那年暑假,大姨給我們做的鞋子,讓表哥送來,表哥玩了一會,準(zhǔn)備回家呢,看到樹上的棗紅了,就爬樹摘棗。摘了一口袋下來,拿一把分給來我家串門的小伙伴。
有個小男孩,給他一個,吃完,就過來要,如此反復(fù)四五次,表哥急了,讓他閉上眼張嘴,說給他棗吃。
結(jié)果,饞嘴的孩子一張嘴,一咬,嘎嘣脆,再一嚼,啊,什么味,吐出來一看,羊糞蛋兒?孩子感覺受了愚弄,張著嘴,哭著跑回家了。
這邊表哥玩夠了,打道回府。他前腳剛走,那個剛才哭著跑出去的孩子領(lǐng)著家長進(jìn)了我家。父母也都在忙,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聽了他們敘述,又叫來了剛才的在場的幾個孩子,才知道事情原委。
真對不起,那個孩子已經(jīng)回家了,下次見到我一定批評他,母親誠心誠意的說。家長氣的漲紅了臉,連聲說,太氣人了,竟然讓我兒子吃羊糞蛋,我非要看看這個孩子長啥樣不可。
說完,悻悻而去。后來知道,他是追我表哥去了,不過表哥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他也沒追上。
農(nóng)歷正月初,我和四姐,還有同村的小伙伴秋秋一起,到一個村子的姑姑家“回年頭”,也就是姑姑家兒子過來跟我父母拜年了,我們得回人家一下。秋秋則是到同一村子的表姐家“回年頭”。
冬天天短,吃了午飯我們就往回趕,那時雪過天晴,路上泥濘不好走,我們就順著路邊的溝坡,往下面小河走,準(zhǔn)備沿著冰上走。結(jié)冰的河面上干凈平整,冰層又很厚,比較好走。
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一座橋邊,要拐彎了,得上來。因為路滑,走到半坡,爬了幾次都沒上來,我們在溝底,一時也沒看到其他行人,就心急起來。
正六神無主的時候,河沿上走來一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皮膚蒼白,有些柔弱。他大概看出我們的困難,往下走幾步,伸出手來,啊啊啊的示意拉我們上來。
原來,這是個啞巴,秋秋年齡大些,就帶頭往上走,快到跟前,可能處于自我保護(hù),秋秋本能的縮回了伸出去的手。
啞巴大叔急了,又跺腳又搖頭,繼續(xù)伸手要拉我們,看他那急躁的樣子,我們更不敢動了。
后來他實在沒有辦法,仔細(xì)打量了起四周,指著一處,示意我們走那里爬上來試試。秋秋就帶著我們往上爬,果然,沒幾步,就爬了上去。
大叔看我們上來,高興的又是一陣手舞足蹈,就離開了?;丶艺f起,父親說,那一定是某村的某人,那可是個好人啊。
剛學(xué)會騎自行車不久的大弟,自告奮勇要帶奶奶走親戚,十多里的路程,奶奶怕大弟累,就走一陣,坐一陣。
回來經(jīng)過鎮(zhèn)上,在十字街口,奶奶說,你堂姐剛相親定好的女婿,就在這旁邊的藥店吧,咱們偷偷去看看長得啥樣?
大弟說他之前見過了,別讓那孩子認(rèn)出他來了,就不進(jìn)去了,讓奶奶自己進(jìn)去看,他在街口北面等著。
大弟等著等著,看到奶奶出來一路向東走去,大弟喊著喊著,奶奶已經(jīng)走了好遠(yuǎn)。大弟追上去,快到跟前,奶奶回頭說,走錯路了啊。大弟說,可不是嗎,不過,看了孫女女婿,也值了。
哪里看到了,一個屋里,半大小子四五個,不知道是哪個,也不敢問哪!
奶奶有點失望的回答。
春節(jié)過后的那幾天,出門看看,路上都是人,來來往往,提筐的,挎籃的,背兜的,都是走親戚拜年的。
正月初三,大姨一家,我們一家,一起到姥姥家,四個大人,十多個孩子,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地里的麥苗剛沒過鞋面,田野里一眼能看很遠(yuǎn),走親戚的人絡(luò)繹不絕。二表哥最淘氣,一路上一會追麻雀,一會扔泥巴,東瞅瞅,西看看,閑不下來。
看那個騎車?yán)项^摔倒了,媽呀,這把大饃棗山(老家拜年必備的特色面食)都摔丟了吧,大表哥笑著,指著遠(yuǎn)處說道。
大姨趕快喝住了他,我們順著他剛剛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老人家的身影正慢慢坐起來。
那怎么看起來像咱爹啊,母親說,大姨也說像,我們快步向前走,果然是姥爺,自行車已被路人幫忙扶起來了,大饃棗山?jīng)]有出來,但是籃子都歪,父親和姨父幫著綁好。
姥爺整整衣服,說,你們先回家里吧,我先去拜年,說著,騎上車子就走了。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我在外地,很少回老家。去年過年,我們一幫表姊妹聚了一次,聊起過去回姥姥家的日子,大家都很感慨,時間再變,有些記憶在心中,永遠(yuǎn)不會走遠(yuǎn)。
圖文劉箮的村莊原創(chuàng),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