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簡單來說就是自己虐待自己,包括身體上的虐待和精神上的虐待。身體上的虐待有自傷,自殺等,精神上的虐待比較隱秘,不易覺察,例如不良的生活習慣,抽煙、酗酒,讓自己徹夜工作,不眠不休,或者在人際交往中故意自取其辱,或者在工作上自毀前程。
佛洛依德把人的本能分為生本能和死本能。生本能是指那些遵循快樂原則的 、積極的、發(fā)展的、向上的生命力;生本能保持了生命繁殖延續(xù)。死本能可以視為是生物惰性的表現(xiàn),它要求恢復(fù)到事物的初始狀態(tài),因而是保守的,倒退的,懶惰的; 認識源出于無機體的,本能之于人表現(xiàn)的正是那種保守、倒退、回歸,懶惰等特點。死亡本能旨在使人回到生命之前的無機狀態(tài),使生命恢復(fù)到無生命的狀態(tài)。死亡本能表明任何生命個體都不能長生不死,宇宙中的生命現(xiàn)象有可能回到無機狀態(tài)和死寂狀態(tài)中去。
門寧格爾認為,死亡本能向外轉(zhuǎn)化為攻擊和施虐——極端時殺人;向內(nèi)則是自我懲罰和受虐傾向。
客體關(guān)系理論探討的是人我之間的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是心理層面的,是一個人在自己心里認為的自己和他人的關(guān)系,自虐者常常體會到的客體自體關(guān)系是:嚴厲的客體VS無價值不被愛的自體,這種難以承受的無價值感會讓一個人采取毀傷自己或者讓自己過于勞累的自虐行為。
自體心理學研究的是一個人怎樣看自己,如果過往的經(jīng)歷中太多的挫折,太多的自我期待不能滿足,而有沒有正確的途徑調(diào)試這種挫折和不滿足之后的心理狀態(tài),那么一個人可能會形成“我是無能的”這樣的自我概念,那么生活中的模式就會表現(xiàn)為人際中自取其辱,生活上自我放逐的自虐態(tài)度。
L先生,46歲,是一家民營企業(yè)的老板,20多歲白手起家,從最初只有3、4個人的小廠,發(fā)展到200多人的企業(yè),其間經(jīng)歷了太多的殘酷磨難,L先生都堅持了下來。后企業(yè)慢慢步上正規(guī),進入平穩(wěn)發(fā)展期,面對豐碩的果實,L先生卻失去了斗志,精神萎靡,對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趣,只有賭博對他才有最好的吸引力。他形容自己說好像蒼蠅見血般的癡迷于賭博,麻將、撲克、骰子、足球、老虎機等,無所不賭,越賭越大,直至一夜百萬,企業(yè)由于無心經(jīng)營,也面臨破產(chǎn)。直到有一天,L先生仿佛大夢初醒,浪子回頭,壯士斷臂,又重新投入企業(yè)的經(jīng)營中。幾年后,企業(yè)又蒸蒸日上,當事業(yè)到了相對穩(wěn)定的狀態(tài)之后,L先生像中了魔咒一樣,又開始賭博。這樣幾次三番折騰下來,兩任妻子都離他而去。L先生說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控制不住,沒福氣,過不了好日子,好像心里總弩著一股勁,天天得忙活著,生活才有勁頭,弩著弩著,到盡頭了,煩了,就覺著生活很沒意思,看什么都不想做,必須得找點刺激,折騰一段時間使自己跌落到即將完蛋的邊緣,好像心里能清凈一陣子,又能做正事了。
俗語云:“瓦罐不離井臺碎,大將難免陣前亡”。L先生對事業(yè)、生活的這種自毀前程的模式就像一個在反復(fù)把玩尿泥的孩子,不斷地把它捏起來,再摔爛了。從他的個性成長經(jīng)歷中可以看到更深層的原因,他的內(nèi)心似乎總是處在一個愛恨分裂的狀態(tài),愛起來恨不得丟了性命,完全投入,恨起來可以完全不管它的死活。L先生對待兩任妻子的模式也是如此,好的時候一擲千金,差的時候惡語相向。這種分裂的模式起自于早年,L先生的母親脾氣暴躁,心情抑郁,在L先生的幼年生活中,媽媽難以捉摸的脾氣使他常常處于緊張驚恐的狀態(tài),總擔心下一刻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這樣的模式帶到成年,L先生的生活好像以一種加速度的方式進行,直到有一天速度太快而脫軌。
小賀17歲,初中輟學在家兩年,兩年來,小賀的體重下降了20公斤,4250px的個頭,體重不到100斤,奶奶說,小賀輟學就是因為胃痛,吃不下飯,稍微吃一點就嘔吐不止,曾與各大醫(yī)院內(nèi)科就診,醫(yī)生都說胃沒有問題。小賀的媽媽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一回家就會和爸爸吵架,爺爺奶奶都會向著爸爸,怪罪媽媽,其實媽媽一個人在城里打工也很辛苦,好不容易才站住了腳跟,小賀和爸爸爺爺奶奶還有個一妹妹生活在農(nóng)村,小賀的奶奶常常會對小賀說:“你看,你媽把你生下就不管了”。有一次,小賀暑假期間去城里找媽媽,說好了母子在汽車站見面,但是當小賀下了汽車,等了媽媽一下午也沒有等到,天色將晚,小賀有一個人坐車回家了。小賀的身上有煙頭燙傷的痕跡,小賀說是他自己燙的,燙完后覺得心里爽快,不那么憋悶了。17歲的小賀有一個愿望,出去打工,掙一筆錢,去看一場偶像的演唱會,然后自殺。
小賀在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外出打工了,由奶奶一手帶大,當孩子需要媽媽全神貫注的撫育的時候,奶奶不能完全滿足這種需要,在孩子的心理,不能滿足自己需要的客體是壞客體,對應(yīng)的自己也是不好的,不被愛的壞自體,當嬰孩還太小,離開依賴的客體就無法存活,孩子是無法承受客體是壞的這一想法,孩子會認為正是因為自己是不好的,才得不到愛,得不到照顧。這樣的無價值感成為一個人的心理底色的時候,在后來的成年生活中,一旦遇到心理沖突,總會歸因于自己,認為自己是不好的,自己應(yīng)該受到懲罰,甚至自己不應(yīng)該活著。
陳先生今年40歲,在一所大學教書,至今未婚,和同事及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系處的不好,陳先生說自己其實真的是想對同事好,但是同事們都不領(lǐng)情,離自己越來越遠,好像都躲著自己,不愿意和自己來往,自己被孤立。陳先生出身農(nóng)村貧苦家庭,是遺腹子,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身體不好,母子兩人靠族里叔伯和同村的鄰居幫忙接濟生活,到了農(nóng)忙播種季節(jié),母親常常要四處去求別人幫忙,鄰居都忙,母親會帶著年幼的陳先生去叔叔伯伯家里,讓陳先生跪在叔伯的院子里,一直跪到他們答應(yīng)去幫忙,母親也在一旁賠笑央求。后來陳先生憑著自己的聰明,考上了大學,上大學的學費母親帶著陳先生幾乎陪著笑臉借遍了全村。
早年的生活,讓陳先生認同了母親的生存之道和待人接物的方式,做低伏小,委曲求全,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在成年后的生活中,陳先生無法把自己和別人平等對待,處處自取其辱,這樣的方式讓與他打交道的人非常不舒服,人們自然會遠離他。
楊女士35歲,是一家公司的會計,離婚5年,兒子跟丈夫生活,離婚后,楊女士索性就住在了單位的辦公室,公司的賬目紛繁復(fù)雜,楊女士常常加班到天亮,當初丈夫也是因此和她離的婚,最讓丈夫不能容忍的是,楊女士很少休假,有一年,他們帶著兒子回東北老家過年,30晚上,楊女士還要帶著單位的賬目本,加班到很晚,原來公司里有兩名會計,因為楊女士非常能干,公司辭掉了另一名會計。楊女士自己說,不能閑下來,好像有雙眼睛長在背上,一直在監(jiān)視著自己。楊女士的父親是一位車間主任,母親是廠辦子弟學校的校長,小時候,家就在廠區(qū),但是楊女士很少見到自己的父親回家。那個年代,每家都好幾個孩子,可是楊女士的母親在生完她之后就毅然做了絕育手術(shù)。小時候,楊女士成績不好就不能吃飯,媽媽會抱怨:“我怎么生了你這樣的閨女,簡直是丟我的臉”。成績進步,媽媽也是板著臉說:“進步了不能翹尾巴!,你這算不了什么,根本不能和我當年相比,你根本就沒有資格驕傲”。楊女士從小就不敢比燈下批改學生作業(yè)的媽媽睡得早。
楊女士父母的教育方式,一方面楊女士認同了父母勤奮的品質(zhì),另一方面,讓楊女士感覺到自己是無能的,沒有資格“浪費時間”在無用的地方,小時候是一心一意的學習,長大了是一心一意的工作,不敢有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