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
王國維在 《人間詞話》中曰:“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痹谕鯂S眼里,境界是一種神圣的高度。
其實,最初所說的境界,只是一種疆界?!度龂萘x》中云:“反賊,安敢侵我境界!”清代《登北固山》中有“境界分吳楚,波濤混海天”的詩句,皆此意也。由疆界引申至境況、情景之意?!袄蟻砭辰缛亲颍P看縈簾一縷香。”陸游在《懷昔》中就把人生的某一階段喻為境界。再后來,人們對境界的理解就不是具體的事物了,而是事物所達到的程度或表現(xiàn)的情況,即所謂意境。是人精神層面的一種向往和追求。人生有人生的境界,讀書有讀書的境界,信教有信教的境界,婚姻有婚姻的境界,等等。如道教中把人生分成三種境界:天界、人界、地界。而佛家又分為欲界、色界、無色界三大境界。凡此種種。境界就成了人類的感知和見解了。
境界是一種主觀意識,是人的精神感悟,是一種非常微妙的存在。
境界看似虛無縹渺,但并非不可捉摸。境界也許博大精深,但并非高不可攀。
關(guān)于境界,最著名的論述要數(shù)王國維那段話了。這位國學大師在《人間詞話》中的宏論是:“古之成大事業(yè)、大學問者,必經(jīng)過三種之境界?!比缓笏謩e引用晏殊、柳永、辛棄疾詩詞中的名句來闡述。第一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說的是做事首先要明確目標和方向。第二種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闭f的是做事要堅定和堅持。第三種境界:“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闭f的是只要不懈追求總會達到目的。這三種境界,層層遞進,邏輯嚴密,雖然是為做學問治學者而言,卻同時道出了人生的境界。三種境界,完全是指人所要達到的修為和程度,是對人的思想修養(yǎng)程度高度概括的提煉,也是對人的精神追求系統(tǒng)的詮釋。
境界是思想的圣地,是有形的,又是無形的。境界是精神的天空,是有限的,又是無限的。
境界的微妙之處在于:你不明白時總想去知道,你知道了不一定能做到,你去做了不一定能達到。
對一般人來說,境界好像很神秘。其實不然,境界在歌聲里,境界在詩詞里,境界在畫里,境界在深沉的思想里,境界在輕松的談笑里……境界在人的各種活動中。境界有高有低。高境界,是一種高尚,是一種神圣,是脫離了低級趣味,是人生和精神世界的巔峰狀態(tài)。低境界,有點平常,沾點俗氣,盡管與齷齪下流無恥不沾邊,沒必要猛烈批判和無情打擊,但也因為視野的局限、胸襟的狹小、氣度的收窄而并不值得被大肆褒揚或提倡。境界的修煉,是一個艱難而漫長的過程。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個不為人知的過程。古時有高人為了得道,到深山里去隱居。有人拋棄雜念,面壁十年,大徹大悟。境界是悟出來的,境界是修出來的。而這苦行僧般悟和修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境界。人的氣節(jié),就是境界的高度表現(xiàn);人的信仰,也是境界的深刻展示。
眼界有多寬,境界就有多大。思想有多深,境界就有多高。人是要有點境界的,沒有境界,就沒有人的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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