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黑夜里。
窗外秋意淡淡,此刻,喧囂踏塵而去,終于有了片刻的安靜時光,無論寥落,還是空曠,都是我所喜歡的。
我喜歡這樣獨自的夜晚,無人打擾,一杯清茶,飄著淡淡的茉莉香,仿佛絲絲縷縷的心事,悠然散淡。
一直覺得茉莉應該屬于芬芳的女子,有素雅的情懷,繾綣著,玲瓏,嬌俏,潔白而美好,不驚不躁,閑看云卷云舒,飄然世外,不染塵埃。
喜歡茉莉的素潔、濃郁、清芬、久遠。它色潔白,純粹的如同小家碧玉,在綠葉襯托之下,含羞帶笑的眸子,細數(shù)著屬于自己的流年。
曾記得那年茉莉開的正好,小院里彌漫著宜人的氣息,我喜歡凝神對著那些細小精致的花朵發(fā)呆,出神。隔壁的城子年長我?guī)讱q,是個淘氣的少年,喜歡滿山地瘋跑,每次看到我對著茉莉出神的樣子,他就笑我傻。其實他哪里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我欣賞茉莉的純潔和高雅,看到那些小小的花朵開在碧綠的葉子里,似乎有傾訴不完的心事,便無端地醉了。
暮色低掩的黃昏,倦鳥歸巢,父親從田間回來,卷著高高的褲腳,腿上滿是泥巴,這個時候,我便會給父親端上一杯茉莉花茶,那是我白天采下來,曬干的,通常散發(fā)著自然的幽香。父親卻總說:“我不太喜歡花茶,還是白開水比較上口,茉莉花還是你們女孩子喝比較好!”其實我知道父親是覺得用如此精貴的花朵泡茶,可惜了點。
茉莉在鄉(xiāng)下種的很少,那棵茉莉還是母親從遠房親戚家移植過來的,曾一度被蟲子咬的七零八落的,所幸母親精心侍弄,又活了過來,每年還能夠開出滿枝的花朵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驚喜。
母親愛花,雖在農村,可是卻是侍弄花草的好手,滿院子的花花草草便是她的寶貝。受了她的影響,我也極愛那些花草,閑暇之余,總是給他們澆澆水,培培土。而這株茉莉也是我的最愛,它的花雖然開的不多,可是卻總能夠讓我沉醉入迷。
我迷戀它潔白的色彩,白的那么素,那么純凈,絲毫不染塵埃的模樣,多么可心。有時候喜歡一樣東西,不是因為它有多么特別,卻是因為簡單。
簡單多好呀,就像年少時光,絲毫沒有雜質的情感,如茉莉花一般潔白無暇。
茉莉,女子,舊光陰,無端地喜歡把這幾個詞放在一起,竟然覺得生生地有了薄荷一般的香息。薄淡,芬芳,繾綣,似一幅畫,又像一支小曲了。
如今,家里的那株茉莉已經(jīng)不在了,母親年紀大了,侍弄花草的心思也少了,我又離了家,所以每次在花店里,看到出售的茉莉,我總是會凝神地發(fā)一會呆,茉莉的香氣總讓我覺得那么熟悉和親切。
前些日子,安寄了幾包上好的茉莉給我,這個素心的女子,對我總是特別地好,于文字中相識,我們卻是一見如故的知己,隔著千山萬水,卻能夠相知相惜。
累的時候,會給自己泡一杯茉莉花茶,看著細小的花朵在水意里盎然著,綻放開來,糾結的心事瞬間就低了下來。原來有些時候,塵世里的紛擾始終是自己找的,想開了也就淡卻了。
如同茉莉,本是一普通的花朵,卻因了這色彩,這氣息,無端地讓人凝神靜氣了。它微微的芬芳里,散發(fā)的不就是自己的流年么?也許它絲毫沒有想過,要刻意地帶給我們驚喜和快樂吧,它只是自然地開,自然地落,卻氤氳了我們的心事。
曾寫過茉莉花愛情,我想茉莉一般的愛,應該最是堅貞和純粹,即使生活苦難,但是心中裝著茉莉一般清遠的芬芳啊,這也許就夠了。
茉莉,茉莉,淡淡開,這花開了又落,想來又是一個美好的明天吧。
杯子里的水涼了,茉莉花卻悠然沉浮,上下氤氳著,多好呵,如同一顆沉靜的心。
夜,依然是安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