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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氏手術”治愈率:85%,還是0%?
“肖氏手術”治愈率:85%,還是0%?
記者:邸利會
2009年11月23日《科學新聞》雜志第22期
編者按:在10月28日第20期,本刊以《誰來評定肖傳國》為題報道了“肖氏反射弧”這一受爭議的手術。文章刊出后,本刊記者又獲悉了這一手術的更多信息。
記者:邸利會
2009年11月23日《科學新聞》雜志第22期
編者按:在10月28日第20期,本刊以《誰來評定肖傳國》為題報道了“肖氏反射弧”這一受爭議的手術。文章刊出后,本刊記者又獲悉了這一手術的更多信息。
  公益訴訟律師彭劍繼續(xù)忙于搜集整理各方證據(jù)。此前的10月16日,兩名脊柱裂患兒的母親將河南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告上法庭,目前法院將庭審的時間初步定在12月28日。彭劍透露,在年底之前,預計還會有20個左右的患者(家屬)提起訴訟。
  調查重新啟動
  “我意識到,對這個案子,只能是眾多的病友,最好是同期的病友一起揭發(fā)才有效。”彭劍告訴《科學新聞》,他從2006年開始試圖搜集患者名單——那一年,方舟子因為對“肖氏反射弧”這一理論及其提出者肖傳國在學術界的地位提出嚴厲質疑,而遭到肖傳國的起訴并敗訴。
  2007年暑期,當手中的名單已經(jīng)積累到幾十個時,彭劍便安排實習生,開始做電話尋訪。“當時,我們打通了40多個人的電話,了解到他們術后的結果很不好,絕大多數(shù)根本沒有什么效果,甚至有造成殘疾的。”曾參與電話尋訪的劉琳告訴《科學新聞》。
  但進一步的調查取證卻遇到了困難,主要的問題是缺乏資金支持。期間,雖然有一些公益組織有提供資助的意愿,但終究沒有實現(xiàn)。而此時不斷有患者來到彭劍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希望“加快法律援助的進程”。
  2009年9月,當資金較為充裕之時,調查取證的工作再次啟動。這一次,據(jù)患者彼此通信獲得的150多人中,打通電話的有80多人,現(xiàn)場尋訪人數(shù)15人。彭劍說,“目前‘數(shù)字’還在不斷增加,每天至少有2個,多至三四個電話打過來為案件提供佐證。”
  在迄今為止所接觸過的接受了“肖氏”手術的病友中,調查結果顯示沒有一例完全成功,手術有明顯效果的比率也很低——這與醫(yī)院方面所宣傳的“治愈率85%”形成鮮明對照。
  更多的矛盾
  彭劍律師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處讓人覺得難以理解的矛盾。
  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在2007年2月28日為肖傳國2007年申報院士出了一張證明,稱: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自2006年
1月開始應用肖傳國教授發(fā)明的“人工體神經(jīng)-內臟神經(jīng)反射弧”技術,治療脊柱裂、脊髓脊膜膨出所致的神經(jīng)原性膀胱患者117例,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
例,85%的患者
  公益訴訟律師彭劍繼續(xù)忙于搜集整理各方證據(jù)。此前的10月16日,兩名脊柱裂患兒的母親將河南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告上法庭,目前法院將庭審的時間初步定在12月28日。彭劍透露,在年底之前,預計還會有20個左右的患者(家屬)提起訴訟。
  調查重新啟動
  “我意識到,對這個案子,只能是眾多的病友,最好是同期的病友一起揭發(fā)才有效。”彭劍告訴《科學新聞》,他從2006年開始試圖搜集患者名單——那一年,方舟子因為對“肖氏反射弧”這一理論及其提出者肖傳國在學術界的地位提出嚴厲質疑,而遭到肖傳國的起訴并敗訴。
  2007年暑期,當手中的名單已經(jīng)積累到幾十個時,彭劍便安排實習生,開始做電話尋訪。“當時,我們打通了40多個人的電話,了解到他們術后的結果很不好,絕大多數(shù)根本沒有什么效果,甚至有造成殘疾的。”曾參與電話尋訪的劉琳告訴《科學新聞》。
  但進一步的調查取證卻遇到了困難,主要的問題是缺乏資金支持。期間,雖然有一些公益組織有提供資助的意愿,但終究沒有實現(xiàn)。而此時不斷有患者來到彭劍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希望“加快法律援助的進程”。大小便已恢復正常。
  但彭劍查到,2006年8月14日的《大河報》曾經(jīng)報道:“昨天,小善善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接受手術……小善善的手術是河南首例……鄭州大學及基礎醫(yī)學院院長董子明說:善善的手術創(chuàng)下了河南第一——河南首例‘人工反射弧’手術。而鄭州神源醫(yī)院也創(chuàng)下全國第一——這是國內首家跨學科的‘神經(jīng)泌尿外科’醫(yī)院,是鄭州大學科研、臨床相結合的一個創(chuàng)舉。”
  也就是說,該中心遲至2006年8月13日才做了第一例“肖氏反射弧”手術。此時距離該中心為肖傳國出具治愈率證明僅有6個半月,與其證明稱“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例”明顯矛盾。
  彭劍等人尋訪了在2006年8月到2007年上半年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做過“肖氏反射弧”手術的100多名患者,未發(fā)現(xiàn)有一例大小便恢復正常,許多患者術后反而病情惡化。從手術時間看,這些患者至少應該占了該中心證明所說的“117例”的相當一部分。這對聲稱“85%的患者大小便已恢復正常”的院方提出了強烈質疑。
  “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由于調查取證獲得的治愈率接近于0%的結論,讓人太過震驚——這是否與非醫(yī)學專業(yè)人士的詢問,如彭劍等人的調查會造成一定的偏差有關。
  “民間的統(tǒng)計方法和結果,雖然正式發(fā)表可能還需通過評審,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北京博愛醫(yī)院教授廖利民如此評價,“目前,只有病人說話才可以說明問題。要想伸張正義,還得走病人這條路。如果手術成功,病人是最大的受益者;手術失敗,病人是最大的受害者。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對于花費財力、人力進行患者的逐個問詢,對于彭劍來說,是條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可以依賴的取證路徑。“找同行專家評議,理論上講是可以的,但現(xiàn)實當中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對這項手術的評估鑒定都是‘權威們’做的,包括一些科學技術成果的鑒定?,F(xiàn)在再找專家,作出不同的鑒定結論,豈不是很難?況且,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同行專家都有意回避。”彭劍說。
  彭劍的這一說法得到了同行的認可。“專家都不想卷入,盡管我們也不愿意看到病人成這個樣子。”一位知名泌尿外科專家告訴《科學新聞》,“不是我們不愿意,而是我們說的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說我們什么都不懂。所謂專家同行,在他眼里,任何人都可以說成什么都不是。”
  同行評議
  但畢竟還是有專家敢于說話。
  2009年9月,當資金較為充裕之時,調查取證的工作再次啟動。這一次,據(jù)患者彼此通信獲得的150多人中,打通電話的有80多人,現(xiàn)場尋訪人數(shù)15人。彭劍說,“目前‘數(shù)字’還在不斷增加,每天至少有2個,多至三四個電話打過來為案件提供佐證。”
大小便已恢復正常。
  但彭劍查到,2006年8月14日的《大河報》曾經(jīng)報道:“昨天,小善善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接受手術……小善善的手術是河南首例……鄭州大學及基礎醫(yī)學院院長董子明說:善善的手術創(chuàng)下了河南第一——河南首例‘人工反射弧’手術。而鄭州神源醫(yī)院也創(chuàng)下全國第一——這是國內首家跨學科的‘神經(jīng)泌尿外科’醫(yī)院,是鄭州大學科研、臨床相結合的一個創(chuàng)舉。”
  也就是說,該中心遲至2006年8月13日才做了第一例“肖氏反射弧”手術。此時距離該中心為肖傳國出具治愈率證明僅有6個半月,與其證明稱“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例”明顯矛盾。
  彭劍等人尋訪了在2006年8月到2007年上半年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做過“肖氏反射弧”手術的100多名患者,未發(fā)現(xiàn)有一例大小便恢復正常,許多患者術后反而病情惡化。從手術時間看,這些患者至少應該占了該中心證明所說的“117例”的相當一部分。這對聲稱“85%的患者大小便已恢復正常”的院方提出了強烈質疑。
  “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由于調查取證獲得的治愈率接近于0%的結論,讓人太過震驚——這是否與非醫(yī)學專業(yè)人士的詢問,如彭劍等人的調查會造成一定的偏差有關。
  “民間的統(tǒng)計方法和結果,雖然正式發(fā)表可能還需通過評審,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北京博愛醫(yī)院教授廖利民如此評價,“目前,只有病人說話才可以說明問題。要想伸張正義,還得走病人這條路。如果手術成功,病人是最大的受益者;手術失敗,病人是最大的受害者。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對于花費財力、人力進行患者的逐個問詢,對于彭劍來說,是條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可以依賴的取證路徑。“找同行專家評議,理論上講是可以的,但現(xiàn)實當中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對這項手術的評估鑒定都是‘權威們’做的,包括一些科學技術成果的鑒定?,F(xiàn)在再找專家,作出不同的鑒定結論,豈不是很難?況且,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同行專家都有意回避。”彭劍說。
  彭劍的這一說法得到了同行的認可。“專家都不想卷入,盡管我們也不愿意看到病人成這個樣子。”一位知名泌尿外科專家告訴《科學新聞》,“不是我們不愿意,而是我們說的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說我們什么都不懂。所謂專家同行,在他眼里,任何人都可以說成什么都不是。”
  同行評議
  但畢竟還是有專家敢于說話。
  在迄今為止所接觸過的接受了“肖氏”手術的病友中,調查結果顯示沒有一例完全成功,手術有明顯效果的比率也很低——這與醫(yī)院方面所宣傳的“治愈率85%”形成鮮明對照。
  更多的矛盾
  彭劍律師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處讓人覺得難以理解的矛盾。
  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在2007年2月28日為肖傳國2007年申報院士出了一張證明,稱: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自2006年
1月開始應用肖傳國教授發(fā)明的“人工體神經(jīng)-內臟神經(jīng)反射弧”技術,治療脊柱裂、脊髓脊膜膨出所致的神經(jīng)原性膀胱患者117例,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
例,85%的患者大小便已恢復正常。
  但彭劍查到,2006年8月14日的《大河報》曾經(jīng)報道:“昨天,小善善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接受手術……小善善的手術是河南首例……鄭州大學及基礎醫(yī)學院院長董子明說:善善的手術創(chuàng)下了河南第一——河南首例‘人工反射弧’手術。而鄭州神源醫(yī)院也創(chuàng)下全國第一——這是國內首家跨學科的‘神經(jīng)泌尿外科’醫(yī)院,是鄭州大學科研、臨床相結合的一個創(chuàng)舉。”
  也就是說,該中心遲至2006年8月13日才做了第一例“肖氏反射弧”手術。此時距離該中心為肖傳國出具治愈率證明僅有6個半月,與其證明稱“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例”明顯矛盾。
大小便已恢復正常。
  但彭劍查到,2006年8月14日的《大河報》曾經(jīng)報道:“昨天,小善善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接受手術……小善善的手術是河南首例……鄭州大學及基礎醫(yī)學院院長董子明說:善善的手術創(chuàng)下了河南第一——河南首例‘人工反射弧’手術。而鄭州神源醫(yī)院也創(chuàng)下全國第一——這是國內首家跨學科的‘神經(jīng)泌尿外科’醫(yī)院,是鄭州大學科研、臨床相結合的一個創(chuàng)舉。”
  也就是說,該中心遲至2006年8月13日才做了第一例“肖氏反射弧”手術。此時距離該中心為肖傳國出具治愈率證明僅有6個半月,與其證明稱“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例”明顯矛盾。
  彭劍等人尋訪了在2006年8月到2007年上半年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做過“肖氏反射弧”手術的100多名患者,未發(fā)現(xiàn)有一例大小便恢復正常,許多患者術后反而病情惡化。從手術時間看,這些患者至少應該占了該中心證明所說的“117例”的相當一部分。這對聲稱“85%的患者大小便已恢復正常”的院方提出了強烈質疑。
  “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由于調查取證獲得的治愈率接近于0%的結論,讓人太過震驚——這是否與非醫(yī)學專業(yè)人士的詢問,如彭劍等人的調查會造成一定的偏差有關。
  “民間的統(tǒng)計方法和結果,雖然正式發(fā)表可能還需通過評審,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北京博愛醫(yī)院教授廖利民如此評價,“目前,只有病人說話才可以說明問題。要想伸張正義,還得走病人這條路。如果手術成功,病人是最大的受益者;手術失敗,病人是最大的受害者。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對于花費財力、人力進行患者的逐個問詢,對于彭劍來說,是條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可以依賴的取證路徑。“找同行專家評議,理論上講是可以的,但現(xiàn)實當中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對這項手術的評估鑒定都是‘權威們’做的,包括一些科學技術成果的鑒定?,F(xiàn)在再找專家,作出不同的鑒定結論,豈不是很難?況且,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同行專家都有意回避。”彭劍說。
  彭劍的這一說法得到了同行的認可。“專家都不想卷入,盡管我們也不愿意看到病人成這個樣子。”一位知名泌尿外科專家告訴《科學新聞》,“不是我們不愿意,而是我們說的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說我們什么都不懂。所謂專家同行,在他眼里,任何人都可以說成什么都不是。”
  同行評議
  但畢竟還是有專家敢于說話。
  彭劍等人尋訪了在2006年8月到2007年上半年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做過“肖氏反射弧”手術的100多名患者,未發(fā)現(xiàn)有一例大小便恢復正常,許多患者術后反而病情惡化。從手術時間看,這些患者至少應該占了該中心證明所說的“117例”的相當一部分。這對聲稱“85%的患者大小便已恢復正常”的院方提出了強烈質疑。
  “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我用兩句話來描述:第一,這個手術絕對不是像他描述的,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第二,這個手術可能對部分病人是有效的,因為畢竟有一定的適應癥,有一些病人可以用這個治療,但絕對不是說所有的病人都可以。”重慶第三軍醫(yī)大學的宋波教授如此認為。
  宋波表示,他對這類手術不贊成盲目的吹捧或者宣傳,因為這畢竟不是商業(yè)活動。“如果說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我極力反對;以此報科技進步獎,我也是不太贊同的。”他同時認為現(xiàn)在也沒有充分證據(jù)說這些手術完全無效。“但他的研究并沒有完成,適應癥到底是什么都還不能確信,就說解決了什么重大問題,這是不成立的。”宋波說。
  “他是把(神經(jīng)外科)技術用到泌尿外科上。我們在臨床上也看不到幾個病人,實際的手術操作我們也沒見過,根本就發(fā)表不出什么意見。是人家領來的病人,我也沒看手術,他那時候文章也沒有。國際上對他的評價,我們更不了解,都是他自己說的,看不到國際上對他的評論。他說我們開展不了這個手術,但他們自己為什么也推廣不開,我們也有疑問。”北京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郭應祿告訴《科學新聞》。
  “做科學,我們要允許出錯,允許探索,做各種各樣的努力。但不能允許在沒有完整的科學證據(jù)的條件下,在沒有大量循證醫(yī)學的證據(jù)下,就說解決了什么,創(chuàng)造了什么,這是不科學的提法,我反對這樣的提法。”宋波最后如此總結。
  由于調查取證獲得的治愈率接近于0%的結論,讓人太過震驚——這是否與非醫(yī)學專業(yè)人士的詢問,如彭劍等人的調查會造成一定的偏差有關。
  “我用兩句話來描述:第一,這個手術絕對不是像他描述的,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第二,這個手術可能對部分病人是有效的,因為畢竟有一定的適應癥,有一些病人可以用這個治療,但絕對不是說所有的病人都可以。”重慶第三軍醫(yī)大學的宋波教授如此認為。
  宋波表示,他對這類手術不贊成盲目的吹捧或者宣傳,因為這畢竟不是商業(yè)活動。“如果說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我極力反對;以此報科技進步獎,我也是不太贊同的。”他同時認為現(xiàn)在也沒有充分證據(jù)說這些手術完全無效。“但他的研究并沒有完成,適應癥到底是什么都還不能確信,就說解決了什么重大問題,這是不成立的。”宋波說。
  “他是把(神經(jīng)外科)技術用到泌尿外科上。我們在臨床上也看不到幾個病人,實際的手術操作我們也沒見過,根本就發(fā)表不出什么意見。是人家領來的病人,我也沒看手術,他那時候文章也沒有。國際上對他的評價,我們更不了解,都是他自己說的,看不到國際上對他的評論。他說我們開展不了這個手術,但他們自己為什么也推廣不開,我們也有疑問。”北京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郭應祿告訴《科學新聞》。
  “做科學,我們要允許出錯,允許探索,做各種各樣的努力。但不能允許在沒有完整的科學證據(jù)的條件下,在沒有大量循證醫(yī)學的證據(jù)下,就說解決了什么,創(chuàng)造了什么,這是不科學的提法,我反對這樣的提法。”宋波最后如此總結。
  “民間的統(tǒng)計方法和結果,雖然正式發(fā)表可能還需通過評審,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北京博愛醫(yī)院教授廖利民如此評價,“目前,只有病人說話才可以說明問題。要想伸張正義,還得走病人這條路。如果手術成功,病人是最大的受益者;手術失敗,病人是最大的受害者。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對于花費財力、人力進行患者的逐個問詢,對于彭劍來說,是條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可以依賴的取證路徑。“找同行專家評議,理論上講是可以的,但現(xiàn)實當中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對這項手術的評估鑒定都是‘權威們’做的,包括一些科學技術成果的鑒定。現(xiàn)在再找專家,作出不同的鑒定結論,豈不是很難?況且,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同行專家都有意回避。”彭劍說。  “我用兩句話來描述:第一,這個手術絕對不是像他描述的,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第二,這個手術可能對部分病人是有效的,因為畢竟有一定的適應癥,有一些病人可以用這個治療,但絕對不是說所有的病人都可以。”重慶第三軍醫(yī)大學的宋波教授如此認為。
  宋波表示,他對這類手術不贊成盲目的吹捧或者宣傳,因為這畢竟不是商業(yè)活動。“如果說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我極力反對;以此報科技進步獎,我也是不太贊同的。”他同時認為現(xiàn)在也沒有充分證據(jù)說這些手術完全無效。“但他的研究并沒有完成,適應癥到底是什么都還不能確信,就說解決了什么重大問題,這是不成立的。”宋波說。
  “他是把(神經(jīng)外科)技術用到泌尿外科上。我們在臨床上也看不到幾個病人,實際的手術操作我們也沒見過,根本就發(fā)表不出什么意見。是人家領來的病人,我也沒看手術,他那時候文章也沒有。國際上對他的評價,我們更不了解,都是他自己說的,看不到國際上對他的評論。他說我們開展不了這個手術,但他們自己為什么也推廣不開,我們也有疑問。”北京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郭應祿告訴《科學新聞》。
  “做科學,我們要允許出錯,允許探索,做各種各樣的努力。但不能允許在沒有完整的科學證據(jù)的條件下,在沒有大量循證醫(yī)學的證據(jù)下,就說解決了什么,創(chuàng)造了什么,這是不科學的提法,我反對這樣的提法。”宋波最后如此總結。
  彭劍的這一說法得到了同行的認可。“專家都不想卷入,盡管我們也不愿意看到病人成這個樣子。”一位知名泌尿外科專家告訴《科學新聞》,“不是我們不愿意,而是我們說的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說我們什么都不懂。所謂專家同行,在他眼里,任何人都可以說成什么都不是。”
記者:邸利會
2009年11月23日《科學新聞》雜志第22期
編者按:在10月28日第20期,本刊以《誰來評定肖傳國》為題報道了“肖氏反射弧”這一受爭議的手術。文章刊出后,本刊記者又獲悉了這一手術的更多信息。
  公益訴訟律師彭劍繼續(xù)忙于搜集整理各方證據(jù)。此前的10月16日,兩名脊柱裂患兒的母親將河南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告上法庭,目前法院將庭審的時間初步定在12月28日。彭劍透露,在年底之前,預計還會有20個左右的患者(家屬)提起訴訟。
  調查重新啟動
  “我意識到,對這個案子,只能是眾多的病友,最好是同期的病友一起揭發(fā)才有效。”彭劍告訴《科學新聞》,他從2006年開始試圖搜集患者名單——那一年,方舟子因為對“肖氏反射弧”這一理論及其提出者肖傳國在學術界的地位提出嚴厲質疑,而遭到肖傳國的起訴并敗訴。
  2007年暑期,當手中的名單已經(jīng)積累到幾十個時,彭劍便安排實習生,開始做電話尋訪。“當時,我們打通了40多個人的電話,了解到他們術后的結果很不好,絕大多數(shù)根本沒有什么效果,甚至有造成殘疾的。”曾參與電話尋訪的劉琳告訴《科學新聞》。
  但進一步的調查取證卻遇到了困難,主要的問題是缺乏資金支持。期間,雖然有一些公益組織有提供資助的意愿,但終究沒有實現(xiàn)。而此時不斷有患者來到彭劍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希望“加快法律援助的進程”。
  2009年9月,當資金較為充裕之時,調查取證的工作再次啟動。這一次,據(jù)患者彼此通信獲得的150多人中,打通電話的有80多人,現(xiàn)場尋訪人數(shù)15人。彭劍說,“目前‘數(shù)字’還在不斷增加,每天至少有2個,多至三四個電話打過來為案件提供佐證。”
  在迄今為止所接觸過的接受了“肖氏”手術的病友中,調查結果顯示沒有一例完全成功,手術有明顯效果的比率也很低——這與醫(yī)院方面所宣傳的“治愈率85%”形成鮮明對照。
  更多的矛盾
  彭劍律師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處讓人覺得難以理解的矛盾。
  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在2007年2月28日為肖傳國2007年申報院士出了一張證明,稱: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自2006年
1月開始應用肖傳國教授發(fā)明的“人工體神經(jīng)-內臟神經(jīng)反射弧”技術,治療脊柱裂、脊髓脊膜膨出所致的神經(jīng)原性膀胱患者117例,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
例,85%的患者
  同行評議
  但畢竟還是有專家敢于說話。大小便已恢復正常。
  但彭劍查到,2006年8月14日的《大河報》曾經(jīng)報道:“昨天,小善善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接受手術……小善善的手術是河南首例……鄭州大學及基礎醫(yī)學院院長董子明說:善善的手術創(chuàng)下了河南第一——河南首例‘人工反射弧’手術。而鄭州神源醫(yī)院也創(chuàng)下全國第一——這是國內首家跨學科的‘神經(jīng)泌尿外科’醫(yī)院,是鄭州大學科研、臨床相結合的一個創(chuàng)舉。”
  也就是說,該中心遲至2006年8月13日才做了第一例“肖氏反射弧”手術。此時距離該中心為肖傳國出具治愈率證明僅有6個半月,與其證明稱“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例”明顯矛盾。
  彭劍等人尋訪了在2006年8月到2007年上半年在鄭州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做過“肖氏反射弧”手術的100多名患者,未發(fā)現(xiàn)有一例大小便恢復正常,許多患者術后反而病情惡化。從手術時間看,這些患者至少應該占了該中心證明所說的“117例”的相當一部分。這對聲稱“85%的患者大小便已恢復正常”的院方提出了強烈質疑。
  “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由于調查取證獲得的治愈率接近于0%的結論,讓人太過震驚——這是否與非醫(yī)學專業(yè)人士的詢問,如彭劍等人的調查會造成一定的偏差有關。
  “民間的統(tǒng)計方法和結果,雖然正式發(fā)表可能還需通過評審,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北京博愛醫(yī)院教授廖利民如此評價,“目前,只有病人說話才可以說明問題。要想伸張正義,還得走病人這條路。如果手術成功,病人是最大的受益者;手術失敗,病人是最大的受害者。讓病人來說,是最客觀的。”
  對于花費財力、人力進行患者的逐個問詢,對于彭劍來說,是條最直接也可能是唯一可以依賴的取證路徑。“找同行專家評議,理論上講是可以的,但現(xiàn)實當中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對這項手術的評估鑒定都是‘權威們’做的,包括一些科學技術成果的鑒定?,F(xiàn)在再找專家,作出不同的鑒定結論,豈不是很難?況且,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同行專家都有意回避。”彭劍說。
  彭劍的這一說法得到了同行的認可。“專家都不想卷入,盡管我們也不愿意看到病人成這個樣子。”一位知名泌尿外科專家告訴《科學新聞》,“不是我們不愿意,而是我們說的可能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說我們什么都不懂。所謂專家同行,在他眼里,任何人都可以說成什么都不是。”
  同行評議
  但畢竟還是有專家敢于說話。
  “我用兩句話來描述:第一,這個手術絕對不是像他描述的,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第二,這個手術可能對部分病人是有效的,因為畢竟有一定的適應癥,有一些病人可以用這個治療,但絕對不是說所有的病人都可以。”重慶第三軍醫(yī)大學的宋波教授如此認為。
  “我用兩句話來描述:第一,這個手術絕對不是像他描述的,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第二,這個手術可能對部分病人是有效的,因為畢竟有一定的適應癥,有一些病人可以用這個治療,但絕對不是說所有的病人都可以。”重慶第三軍醫(yī)大學的宋波教授如此認為。
  宋波表示,他對這類手術不贊成盲目的吹捧或者宣傳,因為這畢竟不是商業(yè)活動。“如果說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我極力反對;以此報科技進步獎,我也是不太贊同的。”他同時認為現(xiàn)在也沒有充分證據(jù)說這些手術完全無效。“但他的研究并沒有完成,適應癥到底是什么都還不能確信,就說解決了什么重大問題,這是不成立的。”宋波說。
  “他是把(神經(jīng)外科)技術用到泌尿外科上。我們在臨床上也看不到幾個病人,實際的手術操作我們也沒見過,根本就發(fā)表不出什么意見。是人家領來的病人,我也沒看手術,他那時候文章也沒有。國際上對他的評價,我們更不了解,都是他自己說的,看不到國際上對他的評論。他說我們開展不了這個手術,但他們自己為什么也推廣不開,我們也有疑問。”北京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郭應祿告訴《科學新聞》。
  “做科學,我們要允許出錯,允許探索,做各種各樣的努力。但不能允許在沒有完整的科學證據(jù)的條件下,在沒有大量循證醫(yī)學的證據(jù)下,就說解決了什么,創(chuàng)造了什么,這是不科學的提法,我反對這樣的提法。”宋波最后如此總結。
  宋波表示,他對這類手術不贊成盲目的吹捧或者宣傳,因為這畢竟不是商業(yè)活動。“如果說解決了神經(jīng)膀胱的問題,我極力反對;以此報科技進步獎,我也是不太贊同的。”他同時認為現(xiàn)在也沒有充分證據(jù)說這些手術完全無效。“但他的研究并沒有完成,適應癥到底是什么都還不能確信,就說解決了什么重大問題,這是不成立的。”宋波說。
  “他是把(神經(jīng)外科)技術用到泌尿外科上。我們在臨床上也看不到幾個病人,實際的手術操作我們也沒見過,根本就發(fā)表不出什么意見。是人家領來的病人,我也沒看手術,他那時候文章也沒有。國際上對他的評價,我們更不了解,都是他自己說的,看不到國際上對他的評論。他說我們開展不了這個手術,但他們自己為什么也推廣不開,我們也有疑問。”北京醫(yī)科大學第一醫(yī)院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郭應祿告訴《科學新聞》。
  “做科學,我們要允許出錯,允許探索,做各種各樣的努力。但不能允許在沒有完整的科學證據(jù)的條件下,在沒有大量循證醫(yī)學的證據(jù)下,就說解決了什么,創(chuàng)造了什么,這是不科學的提法,我反對這樣的提法。”宋波最后如此總結。
記者:邸利會
2009年11月23日《科學新聞》雜志第22期
編者按:在10月28日第20期,本刊以《誰來評定肖傳國》為題報道了“肖氏反射弧”這一受爭議的手術。文章刊出后,本刊記者又獲悉了這一手術的更多信息。
  公益訴訟律師彭劍繼續(xù)忙于搜集整理各方證據(jù)。此前的10月16日,兩名脊柱裂患兒的母親將河南神源泌尿外科醫(yī)院告上法庭,目前法院將庭審的時間初步定在12月28日。彭劍透露,在年底之前,預計還會有20個左右的患者(家屬)提起訴訟。
  調查重新啟動
  “我意識到,對這個案子,只能是眾多的病友,最好是同期的病友一起揭發(fā)才有效。”彭劍告訴《科學新聞》,他從2006年開始試圖搜集患者名單——那一年,方舟子因為對“肖氏反射弧”這一理論及其提出者肖傳國在學術界的地位提出嚴厲質疑,而遭到肖傳國的起訴并敗訴。
  2007年暑期,當手中的名單已經(jīng)積累到幾十個時,彭劍便安排實習生,開始做電話尋訪。“當時,我們打通了40多個人的電話,了解到他們術后的結果很不好,絕大多數(shù)根本沒有什么效果,甚至有造成殘疾的。”曾參與電話尋訪的劉琳告訴《科學新聞》。
  但進一步的調查取證卻遇到了困難,主要的問題是缺乏資金支持。期間,雖然有一些公益組織有提供資助的意愿,但終究沒有實現(xiàn)。而此時不斷有患者來到彭劍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希望“加快法律援助的進程”。
  2009年9月,當資金較為充裕之時,調查取證的工作再次啟動。這一次,據(jù)患者彼此通信獲得的150多人中,打通電話的有80多人,現(xiàn)場尋訪人數(shù)15人。彭劍說,“目前‘數(shù)字’還在不斷增加,每天至少有2個,多至三四個電話打過來為案件提供佐證。”
  在迄今為止所接觸過的接受了“肖氏”手術的病友中,調查結果顯示沒有一例完全成功,手術有明顯效果的比率也很低——這與醫(yī)院方面所宣傳的“治愈率85%”形成鮮明對照。
  更多的矛盾
  彭劍律師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處讓人覺得難以理解的矛盾。
  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在2007年2月28日為肖傳國2007年申報院士出了一張證明,稱:鄭州大學神經(jīng)泌尿外科研究中心自2006年
1月開始應用肖傳國教授發(fā)明的“人工體神經(jīng)-內臟神經(jīng)反射弧”技術,治療脊柱裂、脊髓脊膜膨出所致的神經(jīng)原性膀胱患者117例,術后隨訪8個月以上60
例,85%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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