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一生著述頗豐,船山文集,厚厚的一大本。
其中的《讀通鑒論》與《宋論》,可以說是傳統(tǒng)史學中,對歷史評論很中肯的總結(jié)性的著作。
古代的知識分子都精通易學,王夫之也不例外,他的易學著作《周易外傳》、《周易內(nèi)傳》、《周易考異》、《周易稗疏》和《周易大象解》等多部。可以說是一位精通易學的大學者。作為史學家,,他的歷史編撰與歷史評論也包含《易》的通變思維?;蛘哒f就是變易為思想,架構(gòu)的評論史。
從王夫之自己的著作找證據(jù): 在《周易內(nèi)傳·系辭下》有:“讀《易》者,所當惟變所適,以善體其屢遷之道?!边@里我們可以這樣理解,王夫之是肯定周易的變易乃《易》道本質(zhì)屬性,而且讓讀《易》者要“善體”之。
正是由于《易》的本質(zhì)屬性是講變易,故而成為先王改制的“巨典”。從這種《易》的變易特性來解說史學,王夫之肯定史學變革的必要性。
古人常說:“物極則反,天地之常也。”事物的陰陽之變呈一種“物極必反”律,“陰極則陽生,陽極則陰生”,“陽盛則陰微,陰盛則陽微”,陰陽二者“一往一來,迭為賓主。”由于天地萬物皆以陰陽為體,因此這種陰陽盛衰消長之變是普遍存在于宇宙萬物之中的。以《周易》的通變思維來考察社會歷史,則可以清晰地看到社會歷史不但是變動的,而且呈現(xiàn)出治亂興衰的變動規(guī)律。
《周易大象序》說:“天下無窮之變,陰陽雜用之幾,察乎至小至險至逆,而皆天道之所以察。茍精其義,窮其理,但為一陰一陽所繼而成象者,君子無不可用之以靜存、動察、修己、治人,拔亂反正之道?!眲t進一步論述了體察《易》的陰陽之變對于修己、治人的重要性。
王夫之的歷史評論認為總結(jié)歷史必須要有一種“通識”的眼光,他說:“經(jīng)國之遠圖,存乎通識。通識者,通乎事之所由始,弊之所由生,害之所由去,利之所由成,可以廣恩,可以制宜,可以止奸,可以裕國,而咸無不允,于是乎而有獨斷?!?/p>
王夫之所謂“通識”的眼光,也就是司馬遷所謂的“原始察終”,只有以通識的眼光來總結(jié)歷史,才能形成“獨斷”的認識。正是從通變的觀點出發(fā),王夫之肯定歷史的發(fā)展與變革。他說:“洪荒無揖讓之道,唐虞無吊伐之道,漢唐無今日之道,則今日無他日之道者多矣。”這就肯定了隨著歷史的發(fā)展,社會制度也會出現(xiàn)相應(yīng)的變化,人們不可以簡單地照搬古人的做法。
王夫之還將這種古今之變上升到哲學的高度來加以認識,認為古今不同道是“時”差的結(jié)果,“因亦一道也,革亦一道也。其通也,時也”;歷史的變易乃“勢”之必然,“亂極而治,非一旦之治也;治極而亂,非一旦之亂也”??v觀王夫之的史論,最為顯著的特點,便是以《易》的通變思維來評論歷史的變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