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9月16日下午臘子口戰(zhàn)役打響,紅四團在五次正面強攻都被猛烈的火力壓了回來,不但沒有任何進展,部隊還出現(xiàn)了很大的傷亡,團長王開湘和政委楊成武趴在前沿對臘子口的地形反復(fù)觀察,終于發(fā)現(xiàn)了敵人防守的兩個弱點,一是敵人的碉堡沒有頂蓋,二是敵人所有的火力全部集中在正面,試圖憑借隘口天然險要的地形進行封鎖。兩人同時意識到如果能從絕壁上攀上去,就可以直接往碉堡中扔手榴彈,但是絕壁連看一眼都讓人昏眩,如何上的去?
經(jīng)過反復(fù)研究,決定還是派人攀登絕壁,遷回到敵人的側(cè)后去。四團召開了士兵大會,讓大家出主意想辦法。這時,一個從貴州入伍的苗族小戰(zhàn)士站了起來,他說:“我能從絕壁爬上去。只要我一個人爬上去了就能扔下繩子,別說一個連,一個營也能上去。所有的紅軍官兵都吃驚地望著他。史料沒有留下這個苗族小戰(zhàn)士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云貴川”,因為他自參加紅軍之后已經(jīng)走過了云貴川三省。這個年僅十七歲的苗族小戰(zhàn)士大眼睛,高顴骨,皮膚黝黑,漢話說得不夠好。他從小就過苦日子,受過不少欺辱脾氣很倔,但參加紅軍后作戰(zhàn)異常勇敢。
“云貴川”對黃開湘和楊成武說:“我在家經(jīng)常爬絕壁采藥。只要給我一根長竿子,竿頭綁上個鐵鉤子,能鉤住絕壁上的樹根、崖縫、石嘴什么的,我就能上去。”黃開湘和楊成武看著他,不知說什么才好,兩個人一個勁兒地點頭四團立即確定了作戰(zhàn)計劃:由團長黃開湘帶領(lǐng)一連、二連以及偵察組和信號組,攀登絕壁迂回,凌晨三時之前到達迂回地點,然后發(fā)出一紅一綠兩顆信號彈。之后政委楊成武率領(lǐng)二營正面強攻,六連擔任主攻連,總攻擊的信號是三顆信號彈。
楊成武還是對攀登絕壁不放心,他親自帶人用一匹高頭大馬把“云貴川”送到了絕壁下一個敵人看不見的死角?,F(xiàn)在,紅軍突破臘子口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個身子單薄的小戰(zhàn)士身上了。楊成武低聲對“云貴川”說:“你爬爬看。一定要小心?!薄霸瀑F川”赤著腳,腰上纏著一條用戰(zhàn)士們的綁腿帶連接起來的長繩,拿著長竿,先鉤住了一棵小樹的樹根,往下拽了一下,似乎很結(jié)實,于是猛地向上一躥,像只猴子一樣登了上去。楊成武后來回憶說“我和黃開湘同志、李英華同志,還有營、連干部,都屏住氣仰視山頂,生怕驚動了云貴川,好像是誰要咳嗽一聲,他就會掉下來似的?!薄霸瀑F川”的身影越來越小,一會就不見了。絕壁下的每一個人都不敢出聲,但都很焦急“云貴川”能否攀上去,決定著整個臘子口戰(zhàn)斗的勝負,甚至是決定著紅軍的生死。不一會兒,楊成武聽見有人小聲說:“他上去了!在上面招手呢!又過了一會兒,“云貴川”居然從原路下來了。小戰(zhàn)士站在楊成武面前說:“我說過,能上去嘛?!碧旌谙聛淼臅r候,“云貴川”一個人先登上絕壁,在上面把繩子順下來上百名紅軍戰(zhàn)士開始抓著繩子攀登絕壁。
這是北上紅軍最急迫的求生之戰(zhàn),黎明前的黑暗中,峽谷里的肉搏聲驚天動地。突然,兩顆信號彈從山后升起來了,一紅一綠。接著,三顆信號彈升空了!這是總攻的信號。在臘子口前沿陣地上,紅軍所有的武器,包括軍團支援來的迫擊炮,一起開火了。參加總攻的官兵從隱蔽處蜂擁而出,向臘子口隘口沖了過去,殺聲在峽谷中回蕩。
國民黨軍的碉堡上面突然出現(xiàn)了紅軍,扔下來的手榴彈如同暴雨。臘子口上的木橋迅速被紅軍控制,紅軍官兵們從橋上沖過,向敵人的防御縱深席卷而去。這是最后的時刻,也許久攻不下聚集了太多的仇恨,四團的先頭部隊打瘋了一樣。突破了隘口的前沿以后,他們在敵人裝滿彈藥和補給的倉庫里或是抱起一堆手榴彈,或是抓起一挺機槍,一路猛追下去。在那片小開闊地上,紅軍沒有遇到抵抗,一路沖到了敵人第二道阻擊陣地前。迂回部隊從一側(cè)壓下來,一個小時之后,敵人放棄了抵抗,在黑暗中潰退而去。至此臘子口一戰(zhàn)全部勝利結(jié)束。這一仗紅軍打出了軍威,打開了北上的通道,徹底粉碎了蔣介石妄圖憑借天險將紅軍困死餓死在雪山草地的罪惡計劃。這一仗紅軍勝利了但是這山青水秀的臘子口卻永遠的停住了一部分紅軍戰(zhàn)士的腳步。
敵人布防最嚴密的碉堡,唯一的弱點就在頂部。這時,奇襲的隊伍如天降神兵般從懸崖上向敵人碉堡扔下了手榴彈,正面強攻的部隊一齊掃射,戰(zhàn)士們掄起大刀,沖向敵人陣地。“云貴川”帶領(lǐng)戰(zhàn)士爬上懸崖峭壁,從上而下向敵人碉堡扔手榴彈。但是,手榴彈卻被濃密的樹枝遮擋,英勇的小戰(zhàn)士“云貴川”腰間捆著手榴彈,跳向敵人的碉堡。
“云貴川”永遠留在了臘子口的大山之中。
直到今天,也沒有人知道“云貴川”的姓名。
他出生在云南,隨母親討飯到貴州,又隨部隊到四川,大家都叫他“云貴川”。
臘子口戰(zhàn)役,“云貴川”無疑是勝利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