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生活環(huán)境的改變是蘇軾作品發(fā)生變化的客觀原因。烏臺詩案之后,蘇東坡謫居黃州,遠離官場。在黃州,他在給好友章淳的信中寫道:“現(xiàn)寓僧舍,布衣蔬飲,隨僧一餐,差為簡便。以此畏其到也。窮達得喪粗了其理,但廩祿相絕,恐年載間,遂有饑寒之擾。然俗所謂水到渠成,至時亦必自有處置,安能預為之愁煎乎?初到一見太守。自余杜門不出,閑居未免看書,惟佛經(jīng)以遣日,不復近筆硯矣。”我們可以看到在表層意義上蘇軾是謫居黃州、惠州、儋州等地,但他的謫居與其他人又不一樣。他“寓僧舍”、“隨僧餐”、“惟佛經(jīng)以遣日”。這說明,他在起居生活上已漸趨佛道。
其次,崇尚佛老思想。烏臺詩案是蘇軾對儒家的仕宦思想產(chǎn)生深深的懷疑,在仕途失意之時,自然傾向于佛家和道家的思想。他在《安國寺記》里寫道:“余二月至黃舍。館粗定,衣食稍給,閉門卻掃,收召魂魄。退伏思念,求所以自新之方。反現(xiàn)從來舉意動作,皆不中道,非獨今之所以得罪也。欲新其一,恐失其二;觸類面求之,有不可勝悔者。于是喟然嘆曰:道不足以御氣,性不足以勝習,不鋤其本而耘其末,今雖改之,后必復作。盍歸誠佛僧,求一洗之?!贸悄暇幔话矅拢忻中拗瘛②槌赝ぶx。間一二日輒往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則物我相忘,身心皆空,求罪始所生而不可得。一念清凈.染污自落;表里核然.無所附麗。私竊樂之……”“歸誠佛僧,求一洗之”、“物我相忘,身心皆空”。這說明,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疏遠儒家思想,而日漸趨向佛老思想。
第三,儒道佛三教合一。表面上蘇軾棄儒從道,但是實際上,儒學的觀念已經(jīng)深深地扎根其內(nèi)心之中了,而蘇軾又將佛道的出世與儒家傳統(tǒng)思想中的“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和于宋代“修己治人”統(tǒng)一起來,故其作品談禪說理、懷古感今,無所不包。在黃州時,蘇軾逍遙游世:“吾生本無待,俯仰了此世。念念自成劫,塵塵各有際。下觀生物息,相吹等蚊蚋”;在惠州時,他超然淡泊: “勝固欣然,敗亦可喜。優(yōu)哉游哉,聊復爾耳”在儋州,寵辱不驚、履險如夷、臨危若素:“春牛春杖,無限春風來海上。便丐春工,染得桃紅似肉紅。春幡春勝,一陣春風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楊花似雪花?!?nbsp;
蘇軾一生時運不齊,命途多舛?;潞3粮?,兩遭流放。烏臺詩案對于蘇軾的仕途人生而言是一個低潮,但卻是其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中的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折。這種仕途的不得意和現(xiàn)實的坎坷,使他走出市井朝廷,將自己的精神世界更多的寄托于佛法禪意、青山秀水之中,故而也就在更大意義上成就了東坡式“自在灑脫、空靈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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