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此次作戰(zhàn),歷時近一個月,行程400余公里,地跨今天津、河北、內(nèi)蒙、遼寧三省一市,其中包括無數(shù)的的山河險阻,難行之地,還有一次大型遭遇。解除了“三郡烏桓”對中國北部的威脅,掃清了袁氏的殘余勢力,徹底統(tǒng)一河北,并且收編烏桓精騎,增強了自己的軍事實力。
烏桓,亦作烏丸,原與鮮卑同為東胡部落之一。此時的頭領(lǐng),叫做蹋頓?!疤nD又驍武,邊長老皆比之冒頓”。袁紹滅公孫瓚占河北,占有三郡烏丸,“寵其名王而收其精騎”。曹操攻南皮時,烏桓就蠢蠢欲動,二袁投奔更是直接導火索,曹操北征烏桓勢在必行。
在北上之前,曹軍很多將領(lǐng)提出了異議,他們認為:袁尚已經(jīng)完啦,秋后的螞蚱沒幾天蹦達。如果我們孤軍深入,后方的劉備肯定會勸劉表趁虛進攻許都。那時侯恐怕就進退不得!
從事后來看,郭嘉言論的預見性之強令人嘆服。曹操采納了郭嘉的建議,決定北征烏桓。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五月,曹操率領(lǐng)大軍抵達無終(今天津市薊縣),兵臨塞口,準備出濱海道,過碣石,進攻柳城。
從曹操此次北上帶到無終的將領(lǐng)來看,除了本地人,就是一些驍勇的“騎將”,可見曹操是做好大規(guī)模騎兵作戰(zhàn)的準備,他們分別是:張遼、徐晃、張合、張繡、韓浩、史渙、鮮于輔、閻柔、曹純;另外有牽招、郭嘉等人。
可眼看大軍就要啟程進軍遼西,天公卻不做美,夏秋季節(jié)大雨連綿,“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船”,“傍海道不通”,進軍時間不得不一拖再拖,一直到了秋七月。
此時的烏桓也已經(jīng)有了準備,“遮守蹊要,軍不得進”。這樣看來似乎只有退軍這一條路了。但如此時退兵,意味著前功盡棄,任由二袁養(yǎng)成氣力,將來烏桓騎兵一定會時常騷擾幽州,那時曹操的背后就永無寧日。
自古以來,從薊到遼西有兩條路:最著名的一條就是“濱海道”,位于狹長的濱海平原,也就是今天所謂的“遼西走廊”。這條路從薊出發(fā),經(jīng)玉田,豐潤,延山海關(guān)取錦州。在中國歷史上它經(jīng)歷了太多的滄桑,而山海關(guān)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但是,這些情況大多發(fā)生在唐宋之后,而在東漢時期,這條路雖然也是通往遼西的主要通道,但其交通條件比起后世就差太遠了。要知道西漢遼西郡所轄十四縣無一位于今天錦州到山海關(guān)之間的沿海地帶。這條路在沒有壞天氣的情況下,塞外游騎就直插右北平和漁陽的內(nèi)陸郡縣。而一旦遇到夏秋季節(jié)的大雨,這條路又成了不可行之路,曹操偏偏就遇到這種情況,“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船”,只能說秦漢時期中國的東北地區(qū)交通條件相當惡劣。
而那時還沒有山海關(guān),近代考古證明,東漢末年的山海關(guān)一帶叫做“碣石”,在今遼寧省綏中縣西南的海濱,西距山海關(guān)約三十里。后來司馬宣王平公孫淵就是過碣石,《晉書》記載:“經(jīng)孤竹,越碣石,次于遼水”,看來司馬懿的運氣比曹操好多了,他沒有遇到這么惡劣的天氣。
這條路在中國歷史上同樣有太多的故事。東晉時前燕慕容儁進兵中原,經(jīng)由此塞。明末皇太極避開袁崇煥的山海關(guān)防線,從喜峰口突進遵華,進圍京師,使崇禎逼死袁崇煥,史稱“己巳之役”。日本侵略中國時,國民黨二十九軍在喜峰口抗擊日軍,阻止其進關(guān),在此血戰(zhàn)一場。
當然,這些都發(fā)生在東漢以后,可以說是曹操北征烏桓之后,這條路的價值才重新顯示出來。和濱海道一樣,盧龍塞也是在后世才逐漸形成較為優(yōu)良的交通條件。
在西漢時期,漢與匈奴在右北平一帶長年作戰(zhàn),盧龍塞還是暢通的,但是從東漢建武年間直到建安年間,長達兩百年的時間這條路人跡罕至,只有“微徑可從”,基本來說這是一條沒有路的路。要不是田疇這個“遼西通”,看來當時是沒人能想到從這條路出塞的。
曹操當時從這條路出塞,將面臨塞外的“五百里”險地,“塹山堙谷”,越過白檀(今河北承德市西南古北口東北一百四十里灤河之濱)之后,一直到達平岡(今內(nèi)蒙喀喇沁左翼)才算進入平地。可以直指烏桓的巢穴柳城(今遼寧朝陽西南)。
在田疇的帶領(lǐng)下,曹軍過盧龍塞,出關(guān),一路逢山開路,遇水疊橋,尤其是塞外“五百里”絕地,大大延緩的曹軍的行程。直到到達平岡一帶,曹軍才真正可以急行奔襲。實際上即使是到了平岡,離柳城還是有百余公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