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在黎明
勞動者的快慰
你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換下工作服，穿上時髦的套裝，甚至還洗了臉，微微的畫了一下眉，在下班的鈴聲中，走出車間，走進(jìn)晨曦里。朝陽，在你身后迸放出五彩的燦爛，把你的身軀裁剪成一艘歸港的航船。
川流不息的車鈴聲從身前響到身后，一張張神奕的面龐煥發(fā)出青春的氣息。你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當(dāng)然，他也看到了你。他對你點點頭，無限深情地一笑，然后迎著黎明走進(jìn)車間。也許就在你的位置上，他將繼續(xù)把一首歡快的勞動旋律奏響。曉風(fēng)，拂著他的面龐，也吹動你的發(fā)絲；晨霧，潤著他的心田，也融進(jìn)你的心房。一切需要叮囑的話都是多余。因為，在他身前，在你身后，升起的，都是同一輪朝陽。
你心中洋溢著甜蜜，雖然臉上仍帶著勞動后的疲憊與艱辛，腳下慢慢地踏著自行車，仔細(xì)將那張親人的面龐咀嚼與回味。或許，還帶著一絲遺憾的歉意，沉湎著，直至走進(jìn)貼著紅色“喜”字的門窗里。
一切都是那么親切。爐子上的水壺發(fā)出咝咝地響聲，似乎在向你喁喁低語；桌上的早餐，還飄著裊裊地?zé)釟狻艄庀碌摹跋病弊诛@得更紅。你抱著尚有余溫的被子，那上面是你所熟悉的氣息。一股幸福的暖流自心底油然而生，雙眼噙著激動的淚花，將整個臉龐埋進(jìn)柔軟的被子里。
也許你會情不自禁地埋怨，埋怨這倒霉的夜班奪去了你甜蜜的鴛夢，使你們一個背著朝陽回，一個迎著朝陽去。但，你的臉前一浮現(xiàn)出那張深情的笑臉，耳畔就響起了他最愛說的那句口頭禪：工作首先是第一的！
??！你的雙眼一下明亮起來，如秋水一樣明澈。走過去，捧起桌上那張先進(jìn)工作者證書，緊緊貼在臉上。那通紅通紅的榮譽證書，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職工——你的愛人跳動著的心，滾燙滾燙。
一束金色的陽光從窗口照進(jìn)，均勻地灑在你帶笑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挑出五彩光環(huán)，織出一串玫瑰色的夢，在微微嗡動地嘴唇上跳躍。陽光如慈祥的母親，輕輕撫慰著你。
黎明的朝陽是工作的號角，也是休憩的搖籃曲。休息吧，恬淡神情，養(yǎng)精蓄銳，待朝陽畫完一個燦爛的弧線，迎接你的，又是一個振奮的夜晚。
（寫于一九九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