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號 《張衛(wèi)村》11-30 19:34
《司馬金龍墓表、墓志》《司馬金龍妻欽文姬辰墓銘》《司馬悅墓志》《司馬顯姿墓志》是北 魏墓志書法中的精品,書刻俱佳。我為什么將它們并聯(lián)在一起來論述呢?因為這四位墓主的關(guān)系 是親爺仨(司馬金龍之三子為司馬悅,而司馬悅之三女是司馬顯姿),外加司馬金龍的媳婦。這在 北朝的史志方面還沒有此類情況出現(xiàn),就是在整個書法史上恐怕也不會再找到第二例。所以我十 分有興趣對這四位墓主以及志文和書法進行探討。
首先對司馬金龍做一了解。《魏書》將司馬金龍附于其父司馬楚到傳后,司馬楚之為東晉貴 族,因被劉裕所忌,于泰常四年(419)降北魏,封瑯琊王,后官至假節(jié)、侍中、鎮(zhèn)西大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云中鎮(zhèn)大將、朔州刺史。司馬金龍母為北魏諸王之女河內(nèi)公主。司馬金龍襲父爵,初 納太尉、隴西王源賀女,生子延宗、纂、悅。后娶河南王沮渠牧犍女,生徽亮。司馬金龍數(shù)世在 北魏官位顯赫,備受寵信,再加上其母、其妻皆為北方少數(shù)民族中的貴族,故墓葬極為奢華。司 馬金龍葬于魏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前,從出土的東西看,已受漢化影響。
《司馬金龍墓表、墓志》
《司馬金龍墓表、墓志》,1965 年出土于山西大同市城東 6 公里的石家寨村,是出土魏宗室 王公貴族的志石中年代最早的一種。墓表高 49 厘米,寬 45 厘米,楷書 10 行,每行 7 字。墓志 高 45 厘米,寬 55 厘米,楷書 9 行,每行 8 字,兩碑均系魏孝文帝太和八年(484)十一月隨葬,由 于出土較晚,碑石字跡完好如初,出自一人之手。書刻俱精,用筆以方筆直勢為主,兼以圓筆曲 勢,隸意極濃。字體略呈扁方,欹側(cè)取勢。橫畫兩端方粗,直筆方起藏鋒,垂露不收不護,甚至 偏左出鋒。掠筆大膽開張,瘦長而無贏弱之感。捺腳用筆收斂,出鋒方整、扎實勁健,有漢代《禮 器碑》遺意。折筆取隸書圓勢,不似后世魏碑直折成角,更非提筆雙折。鉤筆一律是圓轉(zhuǎn)出鋒, 但比隸書出鋒疾促、短健,力注于筆端。作點多為方筆斜勢,刀痕可見,雄強奇峻。這些用筆特 點,加上寬博雄奇的結(jié)字,形成了清整方健、高古典雅、氣勢雄渾的氣度。如同云岡石窟 20 窟 露天大佛是云岡石窟的代表作一樣,《司馬金龍墓表、墓志》堪稱北魏平城書體的代表作之一, 其書刻之精良,在眾多的北魏平城時期銘石中高標峻尚,雅操孤貞,與《皇帝南巡之頌》并為“雙 璧”。
《司馬悅墓志》局部
《司馬金龍墓表、墓志》反映了北魏早期書法所具有的隸楷風貌,因此,將其稱作北魏早期 書法的代表是當之無愧的。這種風格在眾多的北碑石刻中,只有從河南淇縣的《吊比干文》的字 里行間,才能尋得幾分蹤跡。后者與前者相較,除字形變長,隸意減少外,用筆如出一轍。據(jù)此 推斷,《吊比干文》與《司馬金龍墓表、墓志》很可能是同一位書法家的手筆,只是略有變化, 從這一變化中能使我們看到魏碑中由隸化楷的演變和成熟過程。據(jù)推測該表和墓志的書寫入,可 能是北魏書家中的名流,因為他與當時執(zhí)政的文明太后、司馬金龍等人保持著極為友好的關(guān)系。 所以,他應(yīng)為當朝官位較為顯赫,書法藝術(shù)亦數(shù)當時佼佼者。
《司馬金龍妻欽文姬辰墓銘》,1965 年出土于大同市城東 6 公里的石家寨村司馬金龍墓?,F(xiàn) 藏大同市博物涫。石高 29 厘米,寬 27 厘米。正面刻 8 行,行間有豎界格,滿行 11 至 13 字。反 面刻 4 行,滿行 9 至 10 字,兩面共 129 字。此銘方筆更多,體勢更雄強,章法豎向更密疊,橫 畫及“山”“口”兩端的雙肩高聳,尤其是長豎的懸針出鋒和捺筆的楷勢收結(jié)、豎鉤時作上挑, 都使這件銘刻書跡具有了銘刻體楷書的一些特征。但是,寬博開張的形態(tài),較為橫平的體勢,平 正的方框、繁密的疊橫,特別是長橫起筆折鋒重按,收筆一律出鋒上揚,努力形成“燕尾”狀,仍在強烈地表現(xiàn)著隸書的本色??陀^地講,這件書跡生動有余而精到不足,當屬中等偏上的佳作。
《司馬顯姿墓志》
1979 年的春天,在河南孟州市(原孟縣)一個叫斗雞臺村的地方,村民在用機井水澆麥田,由 于臺周圍地勢低,水浸久了,出現(xiàn)了一個洞,于是就發(fā)現(xiàn)了一座北魏時期的古墓。據(jù)民國期間《孟 縣志》卷二記載:“斗雞臺,在縣西南五里,舊《郡志》云:‘唐時,洛陽王公貴戚家,歲時令節(jié), 相聚會,走馬、斗雞于此?!奔凑f這是王公貴戚的游樂場。斗雞臺以此得名,但人們怎么也想不 到斗雞臺下卻躺著一位魏時的貴族。該墓被發(fā)掘后,方知墓主是司馬金龍三公子司馬悅。他們在 墓底刨出一方長形的帶蓋墓志,因蓋較薄,被人砸成碎片,后被文物單位收回,保存在孟州市博 物館。蓋、志均長方形,墓志蓋還算完整,長約 110 厘米、寬約 78 厘米、厚約 8 厘米,蓋上寫 有“墓志蓋”三字。志長 108 厘米、寬 78 厘米、厚 12 厘米,楷書,22 行,行 32 字。由于該志 出土后,被人拉到一水渠上把字面朝下,當了過橋石,他們的無意識行為反倒起到了保護這件珍 貴文物的作用。
《司馬金龍妻欽文姬辰墓銘》局部
司馬悅,字慶宗,是貞王司馬楚之之孫、康王司馬金龍第三子,曾任征南大將軍、吏部尚書 等,官位顯赫如志所稱,曾在南北朝的斗爭中大戰(zhàn)義陽三關(guān)(均在信陽境內(nèi))。永平元年(508)十月 五日被白早生叛軍殺害,所記這些與史書記載無異。
《司馬悅墓志》,北魏永平四年(511 年)二月二十再日刻,無撰文、書丹者姓名,但其書法藝 術(shù)價值很高。形體剛健,結(jié)構(gòu)緊密,氣均力勻,俊逸拙雅,與“龍門二十品”中的《牛橛造像記》 《元祥造像》《楊大眼造像》等十分相似,堪稱魏楷中的精品。特別是該碑出土不久,志石完好, 字跡清朗,棱角突出,刀鋒畢現(xiàn),即使“龍門二十品”和其他志石也不能與之相比。
僅就書法藝術(shù)而論,此志似乎較其他相同的字跡顯得更為成熟。龍門造像與此志為同時代的 東西,前后不過相距 20 年,從該志的書寫筆畫、字形以及契刻刀工看,都比較規(guī)整、嚴謹。即 使從行文上看,也比諸元氏的墓志文字多得多。觀其用筆,已見起、行、收之用筆法則??雌浣Y(jié) 體,大小由之,趨于工穩(wěn),字形組合已統(tǒng)一和諧,縱橫排列,已見揖讓開合。通篇看,其款式布 局,已各有所依,無論氣息神韻,均更勝一籌,這是從不自覺到自覺,然后再進入不自覺的境界, 這是藝術(shù)發(fā)展的規(guī)律。
司馬顯姿是司馬悅第三女,北魏世宗宣武皇帝第一貴嬪夫人,卒于正光元年(520)十二月十九 日,終年 30 歲,正光二年(521)二月二十一日陪葬于景陵,由于其曾祖避仇而奔魏,祖金龍、父 悅,三世皆有功于魏室,并累世尚魏室公主。司馬悅于白早生叛逆中被殺,《魏書》中記載其死 后被“贈平東將軍、青州刺史,賜帛三百匹,謚日‘莊”’?!端抉R悅墓志》所記謚號“莊”與史 傳相同,而《司馬顯姿墓志》記作“烈”。此處看似為偽,但在當時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司馬悅 死時由魏宣武帝追謚,曰“莊”。而司馬顯姿死時已到魏孝明帝正光年間,司馬顯姿作為世宗皇 帝的第一貴嬪夫人,明帝因其身份的不同,在其死后又將其父重封了一次,謚日“烈”。這便造 成了兩處墓志謚號的不同。
《司馬顯姿墓志》高、寬皆 67.2 厘米,志文 21 行,行 21 字,正楷,于 1917 年在河南洛陽 城西北水泉村出土。該志的書法雖然沒有書刻者的姓名,但其書法結(jié)構(gòu)整飭秀麗,筆勢流暢靈動, 個中有行書意趣。梁啟超《飲冰室文集》(附《集金石跋》)評曰:“于峻拔之中別饒韶秀,遂為閨 媛銘幽墨刻,榘筢。”此言洵非過譽?!端抉R顯姿墓志》是正光二年的作品,與《司馬爵基志銘》 相比晚了一年。其優(yōu)美雖不如《司馬昺墓志銘》,卻增加了不少穩(wěn)健度與爽直感,還有那股強勁 的力感,可以說是培養(yǎng)筆力和筆法最適合的字帖。在北魏墓志當中,《司馬顯姿墓志》和《張黑 女墓志》為同一類型,其形體稍扁,用筆似多側(cè)鋒,有端莊妍媚的情趣。
祖孫四人墓志在中國書法史乃至中國歷史上都很少有這么巧的事,這四塊碑的發(fā)現(xiàn)和出土是 現(xiàn)代人的福氣,我們的前人是沒有緣分見到這么多包括祖孫三代墓志在內(nèi)眾多新出土的碑帖的, 而我們的后輩則會比我們見到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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