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林黛玉死亡,這本身就是對林黛玉身世的一種誤解。林黛玉是仙子轉(zhuǎn)世,應(yīng)當(dāng)有著不死之肉身與不死之精神才是。所謂林黛玉上吊自殺,或沉湖而死,或被他人毒死,就甚是滑稽了。
我們暫且把林黛玉之死稱為仙逝——成為仙子,離開塵世。這真的不是咬文嚼字。
關(guān)于死亡,紅樓夢文本提及得最多的是賈寶玉的死亡。我們雖然把它當(dāng)作笑話看,但是紅樓夢文字草蛇灰線伏延千里,況且這也似乎是文中的讖語。所以我們需要把他正經(jīng)地看一回。
賈寶玉經(jīng)常說他死就要死得干凈,變成煙,變成氣,風(fēng)一吹就散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下任何痕跡。
賈寶玉的這種說法在文章反復(fù)出現(xiàn),不得不說,其中必有寓意。賈寶玉最后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應(yīng)當(dāng)就是遠離了污濁的人世,變成一縷青煙升上了天空,回到了太虛幻境——三生石畔,靈河岸邊。
賈寶玉如此,同樣是來自太虛幻境的林黛玉,也必定如此仙逝——再次成為仙子,離開人世。
這本身就是紅樓夢中的神話。一開頭就道明了結(jié)局,林黛玉投胎人世是為還淚,淚盡自然就會回到太虛幻境——三生石畔,靈河岸邊。
因此,脂硯齋所說的淚盡而亡,就是最為合理的說法了。
至于林黛玉返回太虛幻境,當(dāng)時“形式上,細節(jié)上”如何,紅樓夢的第五回給出了暗示。
那一回,夢游太虛幻境的本來不是賈寶玉,而是林黛玉。
賈寶玉來到太虛幻,那些仙子都怨謗不已,說:“姐姐曾說今日今時,必有絳珠妹子的生魂前來游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這濁物來污染者清靜女兒之境?!?/p>
于是警幻忙解釋說,她今日原欲往榮府去接絳珠,適從寧府所過, 不幸被寧榮二公給攔了下來,希望幫忙教導(dǎo)賈寶玉,先讓情欲聲色警其癡頑,使他跳出聲色的圈子,然后歸入正途。
這就是說,本來是接林黛玉,卻把賈寶玉給接上去了。以此類推,林黛玉流完了最后一滴眼淚,償還了前世的恩情時,警幻仙子必定立馬出現(xiàn),接她回到太虛幻境,永永遠遠處于那清靜之境地。
而死亡呢,則是鬼判官所干的事情,秦鐘的死就是這么回事,秦鐘拜百般告饒,鬼判官不依不饒。就是想把他立刻抓走。林黛玉的仙逝是被警幻仙子接到仙界去了,自然也就不能稱之為死亡了。
所以林黛玉的消失也正如柳湘蓮甄士隱等一樣,轉(zhuǎn)眼就消失了她的蹤跡,令人萬分惆悵,心生滿滿的不舍??梢栽O(shè)想一下故事情節(jié),當(dāng)是大家騙過黛玉,讓寶釵取頂替她結(jié)婚,一夜之間,林黛玉流完了最后一滴淚水,傷心欲絕地她,只想著離開大觀園。在離開的途中,她逐漸恢復(fù)了自己在仙界的記憶,恰好又遇見了警幻仙姑。她們就一起回到了太虛幻境。
具體消失的細節(jié)我也不敢多談,只是林黛玉最起碼不是沉湖而死。林黛玉不是說那些水雖然很干凈,把花兒扔到水里,流著流著,說不定就流到了什么骯臟的地方。林黛玉是至潔之人,所以才想到把花兒埋進土里才干凈。林黛玉的消逝也必定也是發(fā)生在她曾經(jīng)葬花的花叢之中。她在哪里遇見了警幻仙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