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以“六藝”授徒,即所謂的禮、樂、射、御、書、數(shù),其中“御”指駕車。
作為儒家創(chuàng)始人的孔子自然也是一個駕車高手,如果春秋時期駕車也需要考試的話,想必他老人家很早就拿到了駕照吧。
那么,孔子拿的是哪種“駕照”呢?要弄清這個問題,先得知道他老人家開的是什么車。
“六藝”
與現(xiàn)代的汽車分不同檔次相類似,古代的馬車也分若干種級別。現(xiàn)代汽車中一般馬力越高,檔次也越高。
古代馬車也可以用“馬力”來區(qū)分檔次。當然,古代的“馬力”,主要指馬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
按照《春秋公羊傳》所說:“禮,大夫以上至天子皆乘四馬,所以通四方也。”孔子曾做過魯國的大司寇,所以他所乘的馬車自然是四匹馬的。但同為四匹馬的馬車,也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否則大夫、諸侯以及天子就沒有等級區(qū)分,“君不君,臣不臣”了。
按照古代禮制,“天子馬曰龍,高七尺以上。諸侯曰馬,高六尺以上。卿大夫士曰駒,高五尺以上”。由此可知,給孔子拉車的馬只不過是五尺以上、六尺以下的駒而已。按照這個標準來換算,孔子要是真拿駕照,大抵也就相當于今天的C1駕照吧。
中國古代馬車
明白了古代馬車的區(qū)別,便知道車上坐了什么人。我們看古代文學(xué)作品便可更加容易理解。
比如看《陳風·株林》中“駕我乘馬,說于株野。乘我乘駒,朝食于株”一句,便會知道前一句說的是諸侯,因為拉車的是“馬”;后一句說的是大夫,因為拉車的是“駒”。而《陳風》這首詩,也確實就是講陳靈公和他的大臣孔寧、儀行父三人與夏姬私通的淫亂之事。
其實古代如此,今日也如此。我們看到一輛車,懂行的人便能八九不離十的猜出車主人的身份。比如你看到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那車上的人很可能非富即貴。而古代馬的高度,又很類似于今日的車牌。比如有些民間俗稱“特權(quán)車”的“0”牌車,或許就是古代六尺以上的馬所拉的車了。
古代的馬車象征著主人的身份地位
言歸正傳,再來說孔子的車。級別雖然不是最高的,但就當時整個社會而言,也算是一輛“豪車”了。
孔子很珍惜他這輛車,所以當他最得意的弟子顏回死了時,顏回的父親顏路想讓孔子把馬車賣了給顏回換一副槨,孔子也不同意。但是,孔子不同意的原因不是因為“豪車”太貴舍不得,而是因為他認為這輛車是他作為士大夫的象征,他曾經(jīng)做過大司寇,不能像平頭百姓一樣徒行。
從中可以看出孔子一貫的思想,那就是要“正名”??鬃铀岵坏玫慕^非馬車的經(jīng)濟價值,而是它的象征意義。
馬車與孔子的“正名”思想
《左傳》中曾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魯成公二年,衛(wèi)國想趁齊伐魯之時侵犯齊國,結(jié)果衛(wèi)軍將領(lǐng)孫良夫等被圍。后來新筑人仲叔于奚解救了孫良夫,衛(wèi)國便要賞賜仲叔于奚城邑??芍偈遛o掉城池而請賜曲懸和繁纓,衛(wèi)君竟然也同意了。所謂曲懸和繁纓,都是諸侯的禮樂之器。
所以孔子聽到這件事后很是嘆息,他說:“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jié)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后來衛(wèi)國的發(fā)展也確如孔子所預(yù)測的,名亡而政亡,政亡而國亡。聯(lián)系于此,我們便能理解孔子為何不愿賣車給顏回買槨了。
孔子的愛車,愛的是車的意義。若春秋時各國的“車族”們都能如孔子一般愛車,禮崩樂壞或許不會如此嚴重。春秋如此,代代如此都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