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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薦讀】蘇東坡軼事(100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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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6 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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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東輯錄

辛丑



輯錄者簡介


輯錄者:安全東,字泓亭,號三半齋主,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巴山詩社社長,中華詩詞論壇精品欄目首版。


蘇東坡軼事(100則)

安全東 | 輯錄



蘇東坡軼事(100則)

(一)

蜀有彭老山,東坡生則童,東坡死復青。

——《貴耳集》

(二)

三蘇自蜀來,張安道、歐陽永叔為延譽于朝,自是名譽大振。明允一日見安道,安道問云:“令嗣看甚文字?”明允答以:“軾近日方再看《漢書》?!卑驳涝?“文字尚看兩遍乎?”明允歸,以語子瞻。子瞻曰:“此老特未知世間人尚有看三遍者!”

——《高齋漫錄》

(三)

東坡先生省試《刑賞忠厚之至論》,有云:“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泵肥ビ釣樾≡嚬?,得之,以示歐陽公。公曰:“此出何書?”圣俞曰:“何須出處?!惫詾榻耘纪?,然亦大稱嘆,初欲以為魁,終以此不果。及揭榜,見東坡姓名,始謂圣俞曰:“此郎必有所據(jù),更恨吾輩不能記耳?!奔爸]謝,首問之,東坡亦對曰:“何必出處?!蹦伺c圣俞語合。公賞其豪邁,太息不已。

——《老學庵筆記》

(四)

歐公知舉,得東坡之文驚喜,欲取為第一人;又疑為門人曾子固之文,恐招物議,抑為第二。

——《誠齋詩話》

(五)

王介甫、蘇子瞻,皆為歐陽文忠公所收。公一見二人,便知其他日不在人下。贈介甫詩云:“老去自憐心尚在,后來唯與子爭先?!弊诱暗且铱?,以書謝歐公。歐公語梅圣俞曰:“老夫當避此人,放出一頭地?!?/p>

——《曲洧舊聞》

(六)

蘇子瞻任鳳翔府節(jié)度判官,章子厚為商州令,同試永興軍進士。劉原父為帥,皆以國士遇之。二人相得甚歡,同游南山諸寺。寺有山魈為祟,客不敢宿。子厚宿山,魈不敢出。抵仙游潭,下臨絕壁萬仞,岸甚狹,橫木架橋。子厚推子瞻過潭書壁,子瞻不敢過。子厚平步以過,用索系樹,躡之上下,神色不動;以漆墨濡筆大書石壁上,曰:“章惇蘇軾來游?!弊诱稗云浔吃?“子厚必能殺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拼命者能殺人也?!弊雍翊笮?。

——《高齋漫錄》

(七)

子厚為商州推官,時子瞻為鳳翔幕僉。因差試官開院,同途小飲山寺。聞報有虎者,二人酒狂,因勒馬同往觀之。去虎數(shù)十步外,馬驚不敢前。子瞻云:“馬猶如此,著甚來由?!蹦宿D去。子厚獨鞭馬向前去,曰:“我自有道理。”既近,取銅沙鑼于石上攧響,虎即驚竄。歸謂子瞻曰:“子定不如我!”

——《耆舊續(xù)聞》

(八)

東坡聞荊公《字說》新成,戲曰:“以竹鞭馬為'篤’,以竹鞭犬,有何可笑?!”又曰:“鳩字從九從鳥,亦有證據(jù)?!对姟吩?'尸鳩在桑,其子七兮。’和爺和娘,恰是九個!”

——《高齋漫錄》

(九)

東坡先生嘗遇客行一令,以兩卦名證一故事。一人云:“孟嘗門下三千客,大有同人?!币蝗嗽?“光武兵渡滹沱河,未濟既濟。”一人云:“劉寬羹污朝衣,家人小過?!毕壬?“牛僧孺父子犯罪,先斬大畜,后斬小畜?!鄙w為荊公發(fā)也。

——《吹劍錄》

(一O)

錢塘西湖壽星寺老僧則廉言:“先生作郡倅日,始與參寥同登方丈,即顧謂參寥曰:'某平生未嘗至此,而眼界所視,皆若素所經(jīng)歷者,自此上至懺堂,當有九十二級。’遣人數(shù)之,果如其言。即語參寥曰:'某前身此山僧也,今日寺僧皆吾法屬耳。’后每至寺,即解衣盤礴,久而始去。則廉時為僧雛侍側。每暑月,袒露竹陰間;細觀公背有黑子若星斗狀,世人不得見也?!?/p>

——《春渚紀聞》

(十一)

錢塘一官妓,性善媚惑,人號曰九尾野狐。東坡先生適是邦,闕守權攝。九尾野狐者一日下狀解籍。遂判云:“五日京兆,判斷自由;九尾野狐,從良任便。”復有一名娼亦援此例,遂判云:“敦召南之化,此意誠可佳;空冀北之群,所請宜不允?!?/p>

——《侯鯖錄》

(十二)

慈圣一日見神考不悅,問其所以,神考答曰:“廷臣有謗訕朝政者,欲議施行。”慈圣曰:“莫非軾、轍也?老身嘗見仁祖時,策士,大悅,得二文士,問是誰,曰:'軾、轍也,朕留與子孫用?!鄙窨忌珴u和,東坡始有黃州之謫。在臺獄有二詩別子由,詩奏,神考、慈圣亦閱之。其一曰:“圣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更累人。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與君世世為兄弟,又結來生未了因。”

——《貴耳集》

(十三)

元豐間,蘇子瞻系御史獄,神宗本無意深罪子瞻,時相(王珪)進呈,忽言:“蘇軾于陛下有不臣意。”神宗改容曰:“軾固有罪,然于朕不應至是,卿何以知之?”時相因舉軾《檜詩》“根到九泉無曲處,歲寒唯有蟄龍知”之句,對曰:“陛下飛龍在天,軾以為不知己,而求之地下之蟄龍,非不臣而何?”神宗云:“詩人之詞,安可如此論?彼自詠檜,何預朕事?”時相語塞。子厚亦從旁解之,遂薄其罪。子厚嘗以語余,且以丑言詆時相曰:“人之害物,無所忌憚,有如是也!”

——《石林詩話》

(十四)

蘇子瞻元豐間逮詔獄,與其長子邁俱行。與之期送食唯菜與肉;有不測,則撤二物而送魚,使伺外間以為候。邁謹守。逾月,忽糧盡,出謀于陳留,委其一親戚代送,而忘語其約。親戚偶以鲊送之,子瞻乃大駭,自知不免,因書云:“余以事系御史獄,獄吏稍見侵,自度不能堪,死獄中,不得一見吾子由?!蹦俗髟姸祝讵z卒梁成,以遺子由。然獄吏不敢隱,遂以聞。神宗初固無殺意,見詩益動心;自是遂益從寬釋,凡眾請用深文者皆拒之。

——《捫虱新語》

(十五)

子瞻在黃州,病赤眼,逾月不出,或疑有他疾。過客相傳以為死矣。有語范景仁于許昌者,景仁絕不置疑,即舉袂大慟。招子弟具金帛,遣人賙其家。子弟徐言:“此傳聞未審,當先書以問其安否,得實,吊恤之未晚?!蹦俗咂鸵酝诱鞍l(fā)書大笑。故后量移汝州謝表,有云:“疾病連年,人皆相傳為已死。”未幾,復與數(shù)客飲江上,夜歸,江面際天,風露浩然,有當其意,乃作歌辭,所謂“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者,與客大歌數(shù)過而散。翌日,喧傳子瞻夜作此辭,掛冠服江邊,拿舟長嘯去矣。郡守徐君猷聞之,驚且懼,以為州失罪人,急命駕往謁。則子瞻鼻鼾如雷,猶未興也。然此語卒傳至京師,雖裕陵亦聞而疑之。

——《避暑錄話》

(十六)

東坡謫齊安,日用不過百五十。每月朔,取錢四千五百,斷為三十塊,掛屋梁上。平旦用畫叉挑取一塊,即藏去。又以竹筒貯用不盡者,以待賓客。云,此賈耘老法也。又與李公擇書云:“口腹之欲,何窮之有,每加節(jié)儉,亦是惜福延壽之道。”

——《鶴林玉露》

(十七)

東坡在黃州,嘗書云:東坡居士自今日以往,早晚飲食,不過一爵一肉;有尊客盛饌,則三;不可損,不可增。有召我者,愿以此告主人,不從而過是,乃止。一曰安分以養(yǎng)福,二曰寬胃以養(yǎng)氣,三曰省費以養(yǎng)財。

——《侯鯖錄》

(十八)

蘇子瞻初謫黃州,布衣芒蹻,出入阡陌,多挾彈擊江水,與客為娛樂。每數(shù)日必一泛舟江上,聽其所往;乘興或入旁郡界,經(jīng)宿不返,為守者極病之。晚貶嶺外,無一日不游山。

——《蒙齋筆談》

(十九)

子瞻在黃州及嶺表,每旦起,則必出而訪客;所與游者,亦不盡擇,各隨其人高下,談諧放蕩,不復為畛畦。有不能談者,則強之說鬼?;蜣o無有,則曰姑妄言之。于是,聞者無不絕倒,皆盡歡而后去。設一日無客,則歉然若有失。

——《避暑錄話》

(二十)

東坡謫黃岡,與陳慥季常游,季常自以為飽禪學,而妻柳頗悍忌,客至或詬罵未已,聲達于外,季常畏之。故東坡因詩以戲之曰:“誰似龍丘居士賢,談空談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p>

——《容齋三筆》

(二十一)

白樂天為忠州刺史,有《東坡種花》二詩,又有《步東坡》詩云:“朝上東坡步,夕上東坡步。東坡何所愛,愛此新成樹?!北境K文忠公不輕許可,獨敬愛樂天,屢見詩篇,蓋其文章皆主辭達,而忠厚好施,剛直盡言,與人有情,于物無著,大略相似。謫居黃州,始號東坡,其源必起于樂天忠州之作也。

——《二老堂詩話》

(二十二)

黃魯直善相犬,蘇子瞻能醫(yī)牛。

——《紫桃軒雜綴》

(二十三)

朱載上,舒州桐城人,為黃州教授。有詩云:“官閑無一事,蝴蝶飛上階。”東坡公見之,稱賞再三,遂為知己。

——《容齋詩話》

(二十四)

東坡在雪堂,一日讀杜牧之《阿房宮賦》,凡數(shù)遍;每讀徹一遍,即再三咨嗟嘆息,至夜分猶不寐。有二老兵,皆陜?nèi)耍o事左右。坐久,甚苦之。一人長嘆操西音曰:“知他有甚好處?夜久寒甚,不肯睡!”連作冤苦聲。其一曰:“也有兩句好!”其人大怒,曰:“你又理會得甚底?”對曰:“我愛他道:'天下人不敢言而敢怒!’”叔黨臥而聞之。明日以告,東坡大笑曰:“這漢子也有見識!”

——《道山清話》

(二十五)

子瞻在黃州,蘄州醫(yī)龐安常亦善醫(yī)傷寒,得仲景意。蜀人巢谷,出圣散子方,初不見于世間醫(yī)書,自言得之于異人。凡傷寒,不問癥候如何,一以是治之,無不愈。子瞻奇之,為作序,比之孫思邈三建散,雖安常不敢非也,乃附其所著《傷寒論》中,天下信以為然。疾之毫厘不可差,無甚于傷寒,用藥一失其度,則立死者皆是,安有不問癥候而可用者乎?宣和后,此藥盛行于京師,太學諸生信之尤篤,殺人無數(shù)。今醫(yī)者悟,始廢不用?!诱耙怨绕?zhèn)b而取其方,天下以子瞻文章而信其方,事本不相因,而趨名者又至于忘性命而試其藥,人之惑,蓋有至是也。

——《避暑錄話》

(二十六)

東坡嘗飲一豪士家,出侍姬十余人,皆有姿伎,其間有一善舞者名媚兒,容質(zhì)雖麗,而軀干甚偉,豪士特所寵愛,命乞詩于公,公戲為四句云:“舞袖蹁躚,影搖千尺龍蛇動;歌喉婉轉,聲憾半天風雨寒?!奔唆鋈徊粣偠ァ?/p>

——《遁齋閑覽》

(二十七)

上一日與近臣論人才,因曰:“軾方古人孰比?”近臣曰:“頗似李白?!鄙显?“不然。白有軾之才,無軾之學?!睂矣幸鈴陀?,而言者力阻之。一日,忽出手札曰:“蘇軾黜居思咎,閱歲滋深;人才實難,不忍終棄。”因量移臨汝。

——《行營雜錄》

(二十八)

神宗讀“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嘆曰:“蘇軾終是愛君?!奔戳恳迫曛荨?/p>

——《蘇長公外記》

(二十九)

東坡在黃日,每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與人。至于營妓供詩,扇題帶畫,亦時有之。有李琪者,少而慧,頗知書,時亦每顧之,終未嘗獲公賜。至公移汝,將祖行,酒酣,琪奉觴再拜,取領巾乞書。公熟視久之。令其磨研,墨濃,取筆大書云:“東坡七載黃州住,何事無言及李琪?”即擲筆袖手,與客談笑。坐客相謂:“語似凡易。又不終篇,何也?”即將撤具,琪復拜請。坡大笑曰:“幾忘出場?!崩^書云:“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雖好不留詩。”一座擊節(jié)。

——《春渚紀聞》

(三十)

東坡謫居于黃凡五年,移汝。既去黃,夜行武昌山上,回望東坡,聞黃州鼓角,凄然泣下,賦詩云:“黃州鼓角亦多情,送我南來不辭遠。”

——《梁溪漫志》

(三十一)

修水深山間有小溪,其渡曰“來蘇”。蓋子由貶高安監(jiān)酒時,東坡來訪之,經(jīng)過此渡,鄉(xiāng)人以為榮,故名以“來蘇”。嗚呼,當時小人媒孽摧挫,欲置之死地,而其所經(jīng)過之地,溪翁野叟亦以為光華,人心是非之公,其不可泯如此,所謂石壓筍斜出者是也。

——《鶴林玉露》

(三十二)

蘇子瞻泛愛天下士,無賢不肖,歡如也。嘗言:“自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悲田院乞兒?!弊佑苫弈僭S可,嘗戒子瞻擇交。子瞻曰:“吾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好人?!贝四艘徊?。子由監(jiān)筠州酒稅,子瞻嘗就見之,子由戒以口舌之禍。及餞之郊外,不交一談,唯指口以示之。

——《蓼花洲閑錄》

(三十三)

東坡在豐城,有老人生子,為具召東坡,且求一詩。東坡問:“翁年壽幾何?”曰:“七十?!薄拔讨迬缀危俊痹?“三十。”東坡即席戲作八句,其警聯(lián)云:“圣善方當而立歲,乃翁已及古稀年?!?/p>

——《遁齋閑覽》

(三十四)

僧可遵者,詩本凡惡,偶以“直待眾生總無垢”之句,為東坡所賞,書一絕于壁間,即日傳至圓通,遵適在焉,大自矜許,追東坡之前途。途間又傳東坡《三峽詩》,遵即對東坡自言有一絕,欲題三峽之后。遂朗吟曰:“君能識我湯泉句,我卻愛君三峽詩。道得可咽不可嗽,幾多詩將樹降旗?!睎|坡既悔賞拔之誤,且惡其無禮,因促駕去。觀者稱快。遵大言曰:“子瞻護短,見我詩好甚,故妒而去。”徑至棲賢,欲題所舉絕句。寺僧方礱石刻東坡詩,大詬而逐之。山間傳以為笑。

——《老學庵筆記》

(三十五)

世傳王介甫詠菊,有“黃昏風雨過園林,殘菊飄零滿地金”之句。蘇子瞻續(xù)云:“秋花不比春花落,為報詩人仔細吟?!币虻米锝楦Γ喿诱包S州。菊唯黃落瓣。子瞻見之,始愧服。后二句,又傳為歐公作。介甫聞之,曰:“歐九不學之過也。不見《楚辭》'夕餐秋菊之落英’乎?”

——《堅瓠集》

(三十六)

東坡自黃徙汝,過金陵,荊公野服乘驢,謁于舟次,東坡不冠而迎,揖曰:“軾今日敢以野服見大丞相?!鼻G公笑曰:“禮豈為我輩設哉!”東坡曰:“軾亦自知相公門下用軾不著?!鼻G公無語。乃相招游蔣山。

——《曲洧舊聞》

(三十七)

東坡得請宜興,道過鐘山,見荊公。時公病方愈,令坡誦近作,因為手寫一通以為贈。復自誦詩,俾坡書以贈己。仍約坡卜居秦淮。故坡和公詩云:“騎驢渺渺入荒陂,想見先生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

——《潘子真詩話》

(三十八)

元豐中,王文公在金陵。東坡自黃北遷,日與公游,盡論古昔文字,閑即俱味禪說。公嘆息謂人曰:“不知更幾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西清詩話》

(三十九)

東坡在黃州日,作《雪詩》云:“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眩生花?!比瞬恢涫故乱?。后移汝海,過金陵,見王荊公,論詩及此,云:“道家以兩肩為玉樓,以目為銀海,是使此否?”坡笑之。退,謂葉致遠曰:“學荊公者,豈有此博學哉!”

——《侯鯖錄》

(四十)

王荊公秉國時,有人題相國寺壁云:“終歲荒蕪湖浦焦,貧女戴笠落柘條。阿儂去家京洛還,驚心寇盜來攻剽?!比私砸詾榉虺鰦D,憂荒亂也。及荊公罷相,子瞻招還,諸公飲蘇寺內(nèi),以此詩問之,蘇曰:“于貧女句可以得其人矣。終歲,十二月也,十二月為青字;荒蕪,田有苗也,草田為苗字;湖浦焦,水法也,水旁去為法字;女戴笠為安字;柘落木條,剩石字;阿儂是吳言,合吳言為誤字;去家京洛為國;寇盜為賊民。蓋言:青苗法安石誤國賊民也?!?/p>

——《楓窗小牘》

(四十一)

東坡元豐間系獄,元祐初起知登州,未幾以禮部員外郎召還,道遇當日時獄吏,甚有愧色。東坡戲之曰:“有蛇螫殺人,為冥官所追,議法當死。蛇前訴曰:'誠有罪,然亦有功,可以自贖?!す僭?'何功也?’蛇曰:'某有黃可治病,所活已數(shù)人?!趄灢徽_,遂免。良久,牽一牛至。吏曰:'此觸殺人,亦當死?!T?'我亦有黃可治病,亦活數(shù)人矣?!嗟妹?。久之,獄吏引一人至,曰:'此人殺人,今當還命?!淙藗}黃妄言亦有黃。冥官大怒,詰之曰:'蛇黃牛黃皆入藥,天下所共知。汝為人,何黃之有?’其人窘甚,曰:'某別無黃,但有些慚惶?!?”

——《東皋雜錄》

(四十二)

《太白集》有《姑熟十詠》,東坡自黃州還,過當涂,讀之撫手大笑曰:“贋物敗矣,豈有李白作此語者?”郭功父爭以為不然。東坡又笑曰:“但恐是太白后身所作耳。”功父甚慍。蓋功父少時詩句俊逸,前輩或許之以太白后身,故東坡以此戲之。

——《入蜀記》

(四十三)

軾在翰林,頗以言語文章規(guī)切時政。畢仲游與之書曰:“夫言語之累,不特出口者為言,其形于詩歌、贊于賦頌、托于碑銘、著于序記者,皆言語也。今知畏于口,而未畏于文;是其所是,則見是者喜;非其所非,則蒙非者怨;喜者未必能濟君之謀,而怨者或已敗君之事矣。官非諫官,職非御史,而好是非人,危身觸諱以游其間,殆猶抱石而救溺也。”軾不能從。

——《宋元通鑒》

(四十四)

東坡公元祐時既登禁林,以高才狎侮諸公卿,率有標目,殆遍也,獨于司馬溫公不敢有所重輕。一日,相與共論免役差役利害,偶不合同。及歸舍,方卸巾弛帶。乃連呼曰:“司馬牛,司馬牛!”

——《鐵圍山叢談》

(四十五)

東坡一日退朝,食罷捫腹徐行,顧謂侍兒曰:“汝輩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逼虏灰詾槿弧S忠蝗嗽?“滿腹都是機械?!逼乱辔匆詾楫敗V脸?,乃曰:“學士一肚皮不合入時宜。”坡捧腹大笑。

——《梁溪漫志》

(四十六)

東坡好戲謔,語言或稍過,純夫必戒之。東坡每與人戲,必祝曰:“勿令范十三知?!奔兎蚺f行第十三也。

——《晁氏客語》

(四十七)

少游自會稽入都,見東坡,東坡曰:“不意別后卻學柳七作詞?!鄙儆卧?“某雖無學,亦不如是?!睎|坡曰:“銷魂當此際,非柳七乎?”坡又問別作何詞?少游舉“小樓連苑橫空,下窺繡轂雕鞍驟。”東坡曰:“十三個字,只說得一個人騎馬樓前過。”少游問公近作,乃舉“燕子樓空,佳人何在,空鎖樓中燕?!标藷o咎曰:“只三句,便說盡張建封事?!?/p>

——《高齋詩話》

(四十八)

秦觀少游,亦善為樂府語,工而入律,知樂者為之作家歌,元豐間盛行于淮楚。“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本隋帝詩也,少游取以為《滿庭芳》辭,而首言“山抹微云,天粘衰草”,尤為當時所傳。蘇子瞻于四學士中,最善少游,故他文未嘗不極口稱善,豈特樂府?然猶以氣格為病,故常戲云:“山抹微云秦學士,露花倒影柳屯田?!甭痘ǖ褂埃馈镀脐囎印氛Z也。

——《避暑錄話》

(四十九)

蘇長公有詩云:“身行萬里半天下,僧臥一庵初白頭?!秉S九云:“初日頭?!眴柶淞x,但云若此僧負暄于初日耳。余不然,黃甚不平,曰:“豈有用白對天乎?”余異日問蘇公,公曰:“若是黃九要改作'日頭’,也不奈他何!”

——《明道雜志》

(五十)

坡、谷同游鳳池寺,坡公舉對云:“張丞相之佳篇,昔曾三到。”山谷即答云:“柳屯田之妙句,那更重來。”時稱名對。張丞相詩云:“八十老翁無品秩,昔曾三到鳳池來?!?/p>

——《獨醒雜志》

(五十一)

東坡嘗與山谷論書,東坡曰:“魯直近字雖清勁,而筆勢有時太瘦,幾如樹梢掛蛇。”山谷曰:“公之字固不敢輕議,然間覺褊淺,亦甚似石壓蛤蟆。”二公大笑,以為深中其病。

——《獨醒雜志》

(五十二)

晁以道言:當坡公盛時,李公麟至為畫家廟像。后東坡南遷,公麟在京師,遇蘇氏兩院子弟于途,以扇障面不一揖,其薄如此。故以道鄙之,盡棄平日所有公麟之畫。

——《河南卲氏聞見后錄》

(五十三)

王安國,字平甫,介甫之弟,與東坡交。嘗自負其《甘露寺》詩:“平地風煙飛白鳥,半山云水卷蒼藤?!逼聭?“精神全在卷字,但恨飛字不稱耳?!逼礁φ堃字滤煲浴胺弊?,平甫嘆服。

——《蘇詩施注》

(五十四)

東坡嘗謂錢穆父曰:“尋常往來,須稱家有無;草草相聚,不必過為具?!币蝗?,穆父折簡召坡食“皛飯”。及至,乃設飯一盂、蘿卜一碟、白湯一盞而已,蓋以三白為“皛”也。后數(shù)日,坡復召穆父食“毳飯”,穆父意坡必有毛物相報。比至日晏,并不設食。穆父餒甚。坡曰:“蘿卜湯飯俱毛也”穆父嘆曰:“子瞻可謂善戲謔者也?!?/p>

——《高齋漫錄》

(五十五)

東坡有言:“世間事忍笑為易,唯讀王祈大夫詩,不笑為難。”祈嘗語東坡曰:“有竹詩兩句最得意?!闭b曰:“葉垂千口劍。干聳萬條槍?!逼略?“好則極好,則是十條竹竿,一個葉兒也?!?/p>

——《王直方詩話》

(五十六)

蘇子由在政府,子瞻在翰苑。有一故人,與子由兄弟有舊者,來干子由求差遣,久而未遂。一日,來見子瞻,且云:“某有望內(nèi)翰以一言為助?!惫煸?“舊聞有人貧甚,無以為生,乃謀伐冢,遂破一墓,見一人裸而坐,曰:'爾不聞漢世楊王孫乎?裸葬以矯世,無物以濟汝也?!瘡丸徱悔?,用力彌堅,既久,見一王者,曰:'我漢文帝也。遺制壙中無納金玉,器皆陶瓦,何以濟汝?’復有二冢相連,乃穿其在左者,久之方透,見一人,曰:'我伯夷也。瘠羸,面有饑色,餓于首陽之下,無以應汝之求。’其人嘆曰:'用力之勤無所獲,不若更穿西冢,或冀有得也。’瘠羸者謂曰:'勸汝別謀于他所。汝視我形骸如此,舍弟叔齊,豈能為人也,”故人大笑而去。

——《墨莊漫錄》

(五十七)

蘇子瞻一日在學士院閑坐,忽命左右取紙筆,寫“平疇交遠風,良苗亦懷新”兩句,大書、小楷、行、草,凡寫七八紙,擲筆太息曰:“好!好!”散其紙于左右給事者。

——《晁氏客語》

(五十八)

東坡嘗謂:“某平生無快意事,唯作文章,意之所到,則筆力曲折,無不盡意,自謂世間樂事無逾此矣?!?/p>

——《春渚紀聞》

(五十九)

東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謳,因問:“我詞比柳詞如何?”對曰:“柳郎中詞,只好十七八女孩兒,執(zhí)紅牙拍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執(zhí)鐵板,唱大江東去?!惫珵橹^倒。

——《吹劍錄》

(六十)

東坡作病鶴詩,嘗寫“三尺長脛瘦軀”,闕其一字,使任德翁輩下之,凡數(shù)字。東坡徐出其稿,蓋“閣”字也。此字既出,儼然如見病鶴矣。

——《文錄》

(六十一)

東坡居士極不惜書,然不可乞;有乞書者,正色詰責之,或終不與一字。元祐中,鎖試禮部,每來見過,案上紙不擇精粗,書遍乃已。性喜酒,然不能四五龠已爛醉。不辭謝而就臥,鼻鼾如雷。少焉蘇醒,落筆如風雨,雖謔弄皆有義味,真神仙中人。此豈與今世翰墨之士爭衡哉!

——《預章集》

(六十二)

東坡不善飲弈,一小杯,則徑醉,睡或鼾,亦未嘗放筆。既覺,讀其所屬詞,有應東而西者,必曰“錯”也!但更易數(shù)字,因其西而終之,初不辨其當如是也。

——《姑溪集》

《六十三》

東坡待過客,非其人,則盛列妓女,奏絲竹之聲聒兩耳,至有終席不交一談者。其人往返,更謂待己之厚也。值有佳客至,則屏去妓樂,杯酒之間,唯終日談笑耳。

——《北窗炙粿》

(六十四)

子瞻嘗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謂著棋、吃酒、唱曲也。然三者亦何用如人?子瞻之詞,雖工而多不入腔,正以不能唱曲耳。

——《墨客揮犀》

(六十五)

靈隱寺僧了然,戀妓李秀奴,往來日久,衣缽蕩盡,秀奴絕之,僧迷戀不已。一夕,了然乘醉而往,秀奴弗納。了然怒擊之,隨手而斃。事至郡,時蘇子瞻治郡,送獄推勘,見僧膚上刺字云:“但愿生同極樂國,免教今世苦相思?!弊诱芭性~云:“這個禿奴,修行忒煞,靈山頂上空持戒,一從迷戀玉樓人,鶉衣百結渾無奈。毒手傷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間刺道苦相思,這回還了相思債?!迸衅磾刂?。

——《北窗瑣語》

(六十六)

東坡為錢塘時,民有訴扇肆負債二萬者。逮至,則曰:“天久雨且寒,有扇莫售,非不肯償也?!惫钜陨榷畞砭团?。事筆隨意作行草及枯木竹石以付之。才出門,人競以千錢取一扇,所持立盡,遂悉償所負。

——《桃源手聽》

(六十七)

秦少章嘗云:郭功父過杭州,出詩一軸示東坡,先自吟誦,聲振左右。既罷,謂坡曰:“祥正此詩幾分?”坡曰:“十分詩也?!毕檎@喜,問之。坡曰:“七分來是讀,三分來是詩,豈不是十分也!”東坡有云:“郭祥正之徒,但知有韻底是詩。”

——《王直方詩話》

(六十八)

子瞻守杭,毛澤民為法曹,公以眾人遇之。澤民與妓瓊芳善,及秋滿辭去,作《惜分飛詞》云:“淚濕闌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無言語空相覷。細雨殘云無意緒,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處,斷魂分付潮回去?!弊诱耙蝗章劶烁璐嗽~,問之為澤民作。子瞻嘆曰:“郡僚有詞人而不及知,某之罪也。”翌日折簡邀回,款洽數(shù)月。

——《西湖游覽志余》

(六十九)

歌者袁綯,乃天寶之李龜年也。宣和間,供奉九重。嘗為余言:東坡公昔客游金山,適中秋夕,天宇四垂,一碧無際,加江流澒涌,俄月色如晝。遂共登金山山頂之妙高臺,命綯歌其《水調(diào)歌頭》曰:“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歌罷,坡為起舞,而顧問曰:“此便是神仙矣!”吾謂:“文章人物,誠千載一時,后世安可得乎?”

——《鐵圍山叢談》

(七十)

蘇軾于中秋夜,宿金山寺,作《水調(diào)歌頭》,寄子由云云,神宗讀至“瓊樓玉宇”二句,乃嘆曰:“蘇軾終是愛君”。即量移汝州。

——《坡仙集外紀》

(七十一)

杭有西湖,穎亦有西湖。東坡初得穎,有穎人在座云:“內(nèi)翰只消游湖中,便可以了郡事?!鼻厣僬乱蜃饕唤^云:“十里荷花菡萏初,我公所至有西湖。欲將公事湖中了,見說官閑事亦無?!?/p>

——《王直方詩話》

(七十二)

東坡帥揚州,曾旼罷州學教授,經(jīng)真州,見呂惠卿。惠卿問軾何如人?旼曰:“聰明人也?!被萸渑?“堯聰明,舜聰明邪?大禹之聰明邪?”旼曰:“雖非三者之聰明,是亦聰明也?!被萸湓?“軾學何人?”旼曰:“學孟子。”惠卿益怒,起立曰:“何言之不倫也?”旼曰:“孟子以民為重,社稷次之。此所以知蘇公學孟子也?!被萸淠?。

——《河南邵氏聞見后錄》

(七十三)

東坡《松醪賦》,李仁甫侍郎舉賦中語,謂東坡蓋知之矣。又云:東坡既再謫,親舊或勸益自儆戒,坡笑曰:“得非賜自盡乎?何至是!”顧謂叔黨曰:“吾甚喜《松醪賦》,盍秉燭,吾為汝書此;倘一字誤,吾將死海上。不然,吾必生還。”叔黨苦諫,恐偏旁點畫,偶有差訛,或兆憂耳。坡不聽,徑伸紙落筆,終篇無秋毫脫謬。父子相與粲然?!端甚操x》之讖渡海,人知之,而未知其以驗生還也。

——《愛日齋叢鈔》

(七十四)

世言東坡不能歌,故所作樂府詞,多不協(xié)。晁以道云:紹圣初,與東坡別于汴上,東坡酒酣,自歌《古陽關》。則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裁剪以就聲律耳。

——《老學庵筆記》

(七十五)

東坡在惠州,佛印在江浙,以地遠無人致書,有道人卓契者慨然曰:“惠州不在天上,行即到矣?”因請書以行。印即致書云:“嘗讀退之《送李愿歸盤谷序》,愿不遇主知,猶能坐茂林以終日。子瞻中大科,登金門,上玉堂,遠放寂寞之濱,權臣忌子瞻為宰相耳。人生一世間,如白駒之過隙,三二十年功名富貴,轉盼成空,何不一筆勾斷,尋取自家本來面目?萬劫常住,永無墮落。縱未得到如來地,亦可以驂鸞駕鶴,翔三島為不死人。何乃膠柱守株,待入惡趣。昔有問師:'佛法在什么處?’師云:'在行住坐臥處,著衣吃飯?zhí)?,屙屎撒尿處,沒理沒會處,死活不得處?!诱靶刂杏腥f卷書,筆下無一點塵,到這地位,不知性命所在,一生聰明要做什么。三世諸佛,則是一個有血性漢子。子瞻若能腳下承當,把一二十年富貴功名,賤如泥土,努力向前。珍重珍重?!?/p>

——《宋稗內(nèi)抄》

(七十六)

子瞻在惠州,與朝云閑坐。時青女初至,落木蕭蕭,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把大白,唱“花褪殘紅”。朝云歌喉將囀,淚滿衣襟,子瞻詰其故,曰:“奴所不能歌者,'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也。”子瞻翻然大笑曰:“是吾政悲秋,而汝又傷春矣?!彼炝T。朝云不久抱疾而亡,子瞻終身不復聽此詞。

——《林下偶談》

(七十七)

東坡再謫惠州日,一老舉人年六十九為鄰,其妻三十歲誕子,為具邀公,公欣然而往。酒酣,乞詩,公戲一聯(lián)云:令閤方當而立歲,賢夫已近古稀年。

——《侯鯖錄》

(七十八)

東坡學佛,而口饞不能戒肉。至惠州,尤終日殺雞。既甘其味,又虞致罪,故每月為轉兩日經(jīng),救拔當月所殺雞命。其疏云:“世無不殺之雞,均為一死?!庇葹榭尚?。世雖無不殺之雞,何必殺自我出乎?

——《珂雪齋集》

(七十九)

東坡謫惠州,有詩云:“為報先生春睡足,道人輕打五更鐘?!痹妭骶煟伦雍裨?“蘇子瞻尚爾快活!”乃貶昌化。

——《輿地廣記》

(八十)

蘇子瞻謫儋州,以儋與瞻字相近也。子由謫雷州,以雷字下有田字也。黃魯直謫宜州,以宜字類直子也。此章子厚挨騃謔之意。當時有術士曰:“儋字從立人,子瞻其尚能北歸乎?”雷字雨在田上,承天之澤也,子由其未艾乎?宜字乃直字,有蓋棺之義,魯直其不返乎?后子瞻北歸,至毗陵而卒。子由退老于穎,十余年乃終。魯直竟卒于宜。

——《鶴林玉露》

(八十一)

東坡《游金山寺》詩云:“我家江水初發(fā)源,官游直送江入海?!薄端甚操x》云:“遂從此而入海,眇翻天之云濤?!比艘詾橥砟昴线w之讖。坡又贈潘谷詩云:“一朝入海尋李白。”潘后因醉赴井死,人皆異之。

——《捫虱新話》

(八十二)

蕭士京為廣東轉運使,其妻事僧伽甚謹。一夕,夢僧伽別去。其妻問欲何往?曰:“后十二日,蘇子瞻當渡海,我送之過。”驚起,語其夫。后十二日,子瞻果有儋州之命。蕭親語余如此。

——《隨手雜錄》

(八十三)

東坡老人在昌化,嘗負大瓢行歌田畝間,所歌者,蓋《哨遍》也。馌戶年七十,云:“內(nèi)翰昔日富貴,一場春夢!”坡然之。里人呼此媼為“春夢婆”。坡被酒獨行,遍至子云諸黎之舍,作詩云:“符老風情老奈何,朱顏盡減鬢絲多。投梭每困東鄰女,換扇唯逢春夢婆。(是日老符秀才言換扇事)”

——《侯鯖錄》

(八十四)

東坡在瓊州,士人姜公弼來從學。坡題扇曰:“滄海何曾斷地脈,白袍端合破天荒。”公弼求足之,坡曰:“候汝登科,當為汝足?!焙笕霃V,被貢至京師,時坡已薨,乃謁黃門至許下。子由為足之云:“生長蕓間已異方,風流稷下古諸姜。適從瓊管魚龍窟,秀出羊坡翰墨場。滄海何曾斷地脈,白袍端合破天荒。錦衣他日千人看,始信東坡眼目長?!?/p>

——《墨莊漫錄》

(八十五)

東坡在惠州,盡和淵明詩。魯直在黔南,聞之,作詩曰:“子瞻謫嶺南,時宰欲殺之。飽吃惠州飯,細和淵明詩。彭澤千載人,子瞻百世士,出處雖不同,風味乃相似。”后遷儋耳。久之,天下哄傳子瞻已仙去矣。又七年北歸,時章惇丞相方貶雷州。東坡歸至南昌,太守葉祖洽曰:“世傳端明已游道山,今尚爾游戲人間邪?”坡曰:“途中見子厚,故返回耳?!?/p>

——《冷齋夜話》

(八十六)

東坡在嶺海間,最喜讀陶淵明、柳子厚二集。謂之“南遷二友”。

(八十七)

東坡先生雖天才卓逸,其于書畫二事,乃性所篤嗜,到處無不以筆硯自隨。海南老媼,見其擘裹燈心紙作字,有“張睢陽生猶罵賊,嚼齒斷齦;顏平原死不忘君,握拳透爪”之語。其在黃州,偶途路間,見民家有叢竹老木,即雞棲豕牢之側,亦必就而圖之。所以逸筆草草,動有生氣,彼固一時天真發(fā)溢,非有求肖之念也。

——《六硯齋筆記》

(八十八)

東坡居士,謫居儋耳,置家羅浮之下,獨與幼子過,負擔渡海,葺毛竹而居之,日啗藷芋,而華屋玉食之念不存于胸中。平生無所嗜好,以圖史為園圃,文章為鼓吹。至是亦皆罷去,猶獨喜為詩,精深華妙,不見老人衰憊之氣。

——《欒城集》

(八十九)

東坡在海南食蠔而美,貽書叔黨曰:“無令中朝士大夫知,恐爭謀南徙,以分此味。”

——《清暑筆談》

(九十)

東坡在儋耳,謂子過曰:“吾嘗告汝,我決不為海外人。盡日頗覺有還中州氣象?!蹦藴斐幩骷埞P焚香曰:“果如吾言,寫吾平生所作八賦,當不脫誤一字?!奔葘懏叄x之大喜曰:“吾歸無疑矣!”后數(shù)日廉州之命至。

——《曲洧舊聞》

(九十一)

東坡夜宿曹溪,讀《傳燈錄》,燈花墮卷上,燒一僧字,即以筆記于窗間曰:“山堂夜岑寂,燈下讀傳燈;不覺燈花落,茶毗一個僧?!?/p>

——《宋稗類鈔》

(九十二)

東坡文章好譏刺,文與可戒以詩云:北客若來休問事,西湖雖好莫吟詩。晚年郭功甫寄詩云:莫向沙邊弄明月,夜深無數(shù)采珠人。

——《困學紀聞》

(九十三)

東坡自海外歸,人問其遷謫艱苦。東坡曰:“此骨相所招。小時入京師,有相者云:'一雙學士眼,半個配軍頭。異日文章雖當知名,然有遷徙不測之禍?!裣し湔Z?!?/p>

——《瑞桂堂暇錄》

(九十四)

趙肯堂親見魯直晚年懸東坡像于室,每早衣冠薦香肅揖甚敬?;蛞酝瑫r聲名相上下為問,則離席驚避曰:“庭堅望東坡門弟子耳,安敢失其序哉!”今江西君子曰“蘇黃”者,非魯直本意。

——《河南邵氏聞見后錄》

(九十五)

東坡之沒,士大夫及門人作祭文甚多,唯李廌方叔文尤傳,如:“道大不容,才高為累?;侍旌笸?,鑒平生忠義之心;名山大川,還千古英靈之氣。識與不識,誰不盡傷?聞所未聞,吾將安放!”此數(shù)句,人無賢愚,皆能誦之。

——《曲洧舊聞》

(九十六)

東坡游杭州壽星寺,入門便悟曾到?!洞轰炯o聞》又以坡前身五祖戒和尚,見于魯直涪陵刻石所記,往往于釋氏輪回,本其家法耳。坡詩自謂:“前生我已到杭州,到處常游到舊游?!崩钪畠x云:東坡平日自謂淵明后身。晚和《歸去來辭》,始載其語,要是胸中自負如此。魯直為“千載人,百世士”之評的矣。

(九十七)

東坡既南竄,議者復請悉除其所為之文,詔從之。于是士大夫家所藏,既莫敢出,而吏畏禍,所在石刻,多見毀。徐州黃樓,東坡所作,而子由為之賦,坡自書。時為守者,獨不忍毀,但投其石城濠中,而易樓名觀風。宣和末年,禁稍弛,而一時貴游,以蓄東坡之文相尚,鬻者大見售,故工人稍稍就濠中摹此刻。有苗仲先者,適為守,因命出之,日夜摹印。既得數(shù)千本,忽語僚屬曰:“蘇氏之學,法禁尚在,此石奈何獨存?”立碎之。人聞石毀,墨本之價益增。仲先秩滿,攜至京師,盡鬻之,所獲不貲。

——《卻掃編》

(九十八)

建炎以來,尚蘇氏文章,學者翕然從之,而蜀氏尤盛,亦有語曰:“蘇文熟,吃羊肉;蘇文生,吃菜羹?!?/p>

——《老學庵筆記》

(九十九)

鹽官倪清素,寶東坡墨跡數(shù)軸,如護眼目??h官數(shù)以勢力劫之,卒不可得。取試經(jīng)行中語,自榜其所居:“薄命佳人之館”。

——《觀林詩話》

(一OO)

東坡初入荊溪,有樂死之語,蓋喜其風土也。繼抱疾稍革,徑山老惟琳來問候,坡曰:“萬里嶺海不死,而歸宿田里,有不起之憂,非命也耶?然死生亦細故耳?!焙蠖?,將屬纊,聞根先離。琳叩耳大聲曰,“端明勿忘西方!”曰:“西方不無,但個里著力不得。”語畢而終。歸老素志,意墮渺茫;一丘一壑,天實嗇之。

——《清波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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