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一座塔,
塔通天,將名傳!
?? 伊斯塔爾門上的浮雕釉磚
「 一. 從巴格達到巴比倫 」
2019年3月底的一個上午,帶著些許逃脫的心情,我由城南出了巴格達,赴巴比倫古城遺址考察(圖1)。
從巴格達,去巴比倫
2017年3月7日,伊拉克政府軍從極端組織“伊斯蘭國”手中收復古城摩蘇爾,成為“伊斯蘭國”垮臺的標志。但是,伊拉克北部和邊境地區(qū)的戰(zhàn)斗依然在進行,新聞中不時會報出炸彈襲擊的消息。
在巴格達的街頭(圖2),每一百米左右就能看到至少兩名手持沖鋒槍的特勤或軍警,隨時提醒著我自己身在戰(zhàn)區(qū)。 ?? 圖2:從巴格達底格里斯河東岸進入綠區(qū)
巴比倫古城位于伊拉克中部,北距巴格達約85公里,奔馳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方才有些自由呼吸的感覺。剛有點想放飛自我的念頭,路邊伊拉克國防軍迷彩棚布下露出的裝甲車,又一把將我拉回現(xiàn)實,這里還是伊拉克!越野車行一個多小時,向導提醒我,“巴比倫”,前方即是(圖3)。 作為當天N公里以內唯一的中國人訪客,或許也是唯一的“老外”,我受到特別“照顧”。剛下車,護照就被交去做安保審查,當?shù)匾晾巳藗兌挤浅S押糜帧跋∑妗钡膰^著我。這份特別的“待遇”,在巴格達已經體驗過,已然習慣。 巴比倫古城恰處在幼發(fā)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觸及范圍內(圖4),通過幼發(fā)拉底河可以與敘利亞-地中海商道銜接,經底格里斯河可通亞述(伊拉克北部),向東由陸路穿越扎格羅斯山口連通伊朗商道,地理優(yōu)勢得天獨厚。巴比倫的歷史至少可以追溯到蘇美爾早期王朝末期,當時可能只是個小鎮(zhèn)。至阿卡德王沙爾卡利沙爾利(Shar-kali-sharri,公元2217-前2193年)時期,巴比倫已經建起兩座神廟。烏爾第三王朝時期(公元前2112-前2004年),巴比倫城成為地方行省的首府所在地,其重要性開始顯現(xiàn)。直到古巴比倫王漢謨拉比(Hammurapi,前1792-前1750年)時期,巴比倫城才真正作為兩河流域一個強大政權的統(tǒng)治中心(圖5)?!鞍捅葌悺庇冒⒖ǖ挛淖謱懽鳌癇ab-ilim”(拉丁語轉寫),即《圣經》中的“Babel”,意為“神之門”(gate of god)。 《圣經·舊約》中多處提及巴比倫。作為猶太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共同的經典,兩千多年來,《圣經·舊約》將巴比倫之名推而廣之。在《舊約·詩篇》中記有(psalm 137:1-6):1 By the rivers of Babylon we sat and wept when we remembered Zion. 2 There on the poplars we hung our harps, 3 for there our captors asked us for songs, our tormentors demanded songs of joy; they said, “Sing us one of the songs of Zion!” 4 How can we sing the songs of the LORD while in a foreign land? 5 If I forget you, Jerusalem, may my right hand forget its skill. 6 May my tongue cling to the roof of my mouth if I do not remember you, if I do not consider Jerusalem my highest joy.3 因為在那里,擄掠我們的要我們唱歌;搶奪我們的要我們作樂,說:“給我們唱一首錫安的歌!”5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記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記技巧。6 我若不記得你,若不看耶路撒冷對于我所最喜樂的,情愿我的舌頭貼于上膛。在《舊約·耶利米》中記有(Jeremiah 51:35):“May the violence done to our flesh be on Babylon,” say the inhabitants of Zion. “May our blood be on those who live in Babylonia,” says Jerusalem.錫安的居民要說:“巴比倫以強暴待我,損害我的身體,愿這罪歸給他?!?/strong>耶路撒冷人要說:“愿流我們血的罪,歸到迦勒底(巴比倫)的居民”公元前332年,著名的帝國征服者-亞歷山大大帝征服巴比倫(圖7),其之后又病亡于巴比倫(圖8),為這座古都平添幾分神秘色彩。1898年1月24日,在德國東方協(xié)會(Deutsche Orient-Gesellschaft)的資助下,德國考古隊開始在巴比倫古城遺址進行發(fā)掘??脊抨犛山ㄖ熈_伯特·科爾德維(Robert Koldewey)、沃爾特·安德雷(Walter Andrae)和亞述學家布魯諾·邁斯納(Bruno Meissner)率領(圖9)。德國考古隊在充足的經費保障下,對巴比倫古城遺址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揭露(圖10),發(fā)掘所用工時達到約120萬人次,折合當今價格約1500萬馬克(1998年標準)!德國考古學家科爾德維在巴比倫挖到了著名的伊斯塔爾門(Ishtar Gate)、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的王宮、所謂的“空中花園”(Hanging Garden)、馬杜克神廟(Esagila)和“通天塔”(即巴別塔-埃特梅南奇塔廟, Etemenanki)等重要遺跡(圖11),也成就了德國考古的美名。 德國考古隊的巴比倫發(fā)掘是西亞考古史上的里程碑。在發(fā)掘方法上有兩大創(chuàng)新:一是創(chuàng)立“土磚解剖法”(Lehmziegelpr?paration),二是注重“建筑層位觀察”(Baugeschichtlich-stratigraphische Beobachtung)。它們后來成為所有西亞考古學家共同遵循的發(fā)掘慣例。德國考古隊1899年開始在巴比倫進行發(fā)掘,直至1915年。2019年7月5日,伊拉克的巴比倫古城(43 COM 8B.13)與中國的良渚古城(43 COM 8B.15)一同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這個消息一度讓我很驚訝!巴比倫名之大,振聾發(fā)聵,始知于孩提之時。直到我到訪巴比倫古城的時候,竟然還未成為世界文化遺產,自有其因由,不在此贅述。言歸正傳,我的護照很快就返還回來,參觀申請也順利通過。現(xiàn)在進入巴比倫古城,須從伊斯塔爾門經過,相當于巴比倫的北門。多年前到訪柏林佩加蒙博物館時,就被入門后復原的伊斯塔爾門所震服(圖12),今天終于來到其原址。 ?? 圖12:德國柏林佩加蒙博物館復建的伊斯塔爾門
德國人復建伊斯塔爾門時,需要對運回的伊斯塔爾門釉進行磚脫鹽處理(圖13),晾干后對磚塊進行辨識、編號和拼合(圖14),最后進行砌建(圖15)。 伊斯塔爾門的施釉部分已經于一百年散運去了德國。伊拉克政府復建了一座新的在古城遺址入口處,建筑很高大,但藍色部分是漆刷的(圖16),遠遠不如古代藍色釉磚的效果(圖17)。?? 圖17:德國柏林佩加蒙博物館復建的伊斯塔爾門
德國考古隊在發(fā)掘時發(fā)現(xiàn)伊斯塔爾門及相關附屬建筑遺存分上下兩部分(圖18):上部分施釉,表面有浮雕的公牛、獅子和蛇龍圖像;下部分磚體除了不釋釉外,與上部分一樣,都是燒制磚。目前由伊斯塔爾門至朝拜大道(The Processional Way)兩側的高墻下半部分無釉建筑遺存還保留在原址,目前有歐洲的文保基金支持的維護項目在開展工作。經當?shù)毓芾韱挝慌鷾?,我得以進入原址工作現(xiàn)場(圖19),近距離參觀正在進行的維保項目和了解遺存現(xiàn)狀(圖20)。 文保工作面在新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NebuchadnezzarⅡ,公元前605-前562年)時期已經深埋地下,并在此基礎上建起釋釉的建筑部分。由于地下水位較高,對暴露遺存的墻體下部造成一定侵蝕,薩達姆·侯賽因主政時期對這部分遺存進行了修復。目前可見三十多年前修復的磚體已經出現(xiàn)酥壞,而約兩千六百年前的古代磚體還很牢固(圖21),不得不佩服新巴比倫時期的工程建筑質量。 在一個墻角,我發(fā)現(xiàn)了文保項目清理出來的一些古代磚塊(圖22)。其中一塊為尼布甲尼撒時期的銘文磚,上共有七列楔形文字(圖23),轉譯為英文:“Nebuchadnezzar, King of Babylon, fosterer of Esagila and Ezida, Son of Nabopolassa, King of Babylon”。即:“尼布甲尼撒,巴比倫之王,埃薩吉拉和埃吉達(Egida)的守護者,巴比倫王那波頗拉薩之子”。 有關巴比倫的傳說中,“空中花園”(“The Hanging Gardens of Babylon)是讓人們印象特別深刻的一個?!翱罩谢▓@”傳為尼布甲尼撒為他的米底王妃所建。公元前1世紀至公元1世紀的古希臘地理學家斯提拉博(Strabo)在其著作《地理學》中寫道,“(巴比倫城的)城墻和空中花園被稱為世界七大奇跡之一”,“空中花園是四方形的,每邊長4普勒四倫。它由4個拱頂支持著,一個拱頂接著另一個拱頂,位于方形的立方體臺基上。這個方形的臺基是空心的,上面覆蓋著厚厚的泥土,可以栽種大樹。臺基、拱和拱頂都是燒過的磚和瀝青建成的。有樓梯可以通向最高層頂部,沿著這些樓梯有螺旋裝置,通過這些裝置,專門負責此事的人不斷地把幼發(fā)拉底河水提送到花園之中”公元前1世紀的狄奧多羅斯(Diodorus Siculus)和公元1世紀的弗拉維奧·約瑟夫斯(Flavius Josephus)的著作中也都提到了巴比倫的“空中花園”。一位17世紀荷蘭畫家用銅刻畫(copper engraving illustrates)表現(xiàn)的“巴比倫空中花園”(圖24),可能即來自之前古典作家的描述。1886年費迪南德·卡納布(Ferdinand Knab)也畫過“巴比倫的空中花園”(“The Hanging Gardens of Babylon)插圖(圖25)。?? 圖25:費迪南德·卡納布畫的“巴比倫的空中花園”
20世紀下半葉的英國考古學家喬治·羅默和伊麗莎白·羅默夫婦(John and Elizabeth Romer)所作《世界七大奇跡》(“Seven Wonders of the World”)中描繪巴比倫“空中花園”的想象圖(圖26)與費迪南德·卡納布近似。?? 圖26:《世界七大奇跡》中的“空中花園”插圖
德國考古學家科爾德維認為,他在巴比倫的“南城堡”(Südburg)東北部發(fā)現(xiàn)的“拱頂建筑”就是“空中花園”。這在當時是一項引起轟動的發(fā)現(xiàn),多少年來都沒有人提出過異議。自1978年起,科爾德維的觀點受到了質疑。很多近代學者認為“空中花園”可能位于伊拉克北部的尼尼微。大英博物館藏的尼尼微出土的阿舒爾拔尼帕(Ashurbanipal,公元前668-前631 年)北宮浮雕上雕刻的花園圖像(圖27),與傳說中的“空中花園”更為近似。斯提拉博寫道,敘利亞人阿圖里亞建立了尼努斯城(尼尼微),他的妻子塞米拉米斯繼承了丈夫的王位,建立了巴比倫城。這段他很有可能引自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Herodotus,公元前480-前430/420年)的描述。但是希羅多德在其著作《歷史》中并沒有提及巴比倫的“空中花園”。希羅多德較尼布甲尼撒二世晚一百多年,所獲巴比倫信息可能更接近真實,對于約400年后尚被稱為“世界七大奇跡之一”的“空中花園”必不會遺漏。無論如何,目前在巴比倫古城的考古發(fā)掘中還未發(fā)現(xiàn)確證為“空中花園”的遺存。德國考古學家科爾德維在巴比倫的另一項震驚世界的發(fā)現(xiàn)是巴別塔(Tower of Babel),即埃特梅南奇(Etemenanki),號稱“天地基石”(the house that is the foundation of heaven and earth),俗稱通天塔。《舊約·創(chuàng)世紀》第11章·《巴別塔》(The Tower of Babel)這么描述(Genesis 11:3-4):3 They said to each other, “Come, let’s make bricks and bake them thoroughly.” They used brick instead of stone, and tar for mortar. 4 Then they said, “Come, let us build ourselves a city, with a tower that reaches to the heavens, so that we may make a name for ourselves; otherwise we will be scattered over the face of the whole earth.” 3 他們彼此商量說:“來吧,我們要作磚,把磚燒透了。”他們就拿磚當石頭,又拿石漆當灰泥。4 他們說:“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要傳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分散在全地上。”希羅多德在《歷史》中也描述過巴別塔,說這座塔共有八層,“人們必須從外面循著像螺旋線那樣地繞過各塔的扶梯走到塔頂?shù)牡胤饺ァ?,“最后一重塔上,有一座巨大的圣堂”?/strong>希羅多德的《歷史》和《圣經》將巴別塔之名廣為傳播。古希臘地理學家斯提拉博如此描述通天塔:“這里有貝盧斯的陵墓,現(xiàn)在已經成了廢墟,據(jù)說它是被薛西斯(薛瑟斯王)摧毀的。它是一個四方體金字塔形燒磚建筑,高度有1斯塔德,每邊長1斯塔德。亞歷山大曾經打算修復這座金字塔形建筑;但是,它的工程太大,需要很長的時間(僅僅是清除土堆的任務就需要10000人干2個月)。因此,他無法完成自己的計劃,因為國王立刻就患上疾病去世了。他的繼承人之中沒有一個人關心這件事情,甚至離開了這座杯忽視的城市”??梢姷搅斯?世紀,人們對巴比倫古城遺址上的認識已經發(fā)生很大變化,巴別塔的廢墟被認為是“貝盧斯的陵墓”。16世紀的畫家弗蘭德·斯庫爾(Flemish School)所畫的巴別塔顯然是參考了希羅多德的描述(圖28)。17世紀畫家阿塔納修斯·柯徹(Athanasius Kircher,1602-1680年)根據(jù)希羅多德的記述描繪了巴比倫城風光(View of the City of Babylon),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巴別塔(圖29),與弗蘭德·斯庫爾所畫近似。 實際上,科爾德維在巴比倫挖到的巴別塔及兩河流域文明的塔廟與希羅多德的描述和十六、十七世紀畫家所畫的巴別塔不大一樣,應如伊拉克烏爾古城的月神辛塔廟(圖30)一般,是具有四方基座的層階式塔,而不是螺旋式向上的錐形塔。 德國佩加蒙博物館所制巴別塔模型更接近其完好時的樣貌(圖31)。考古發(fā)掘時,巴別塔只余塔的四方基座(圖32),上部已不存,與斯提拉博的描述比較接近。巴別塔位于巴比倫最大神廟-馬杜克神廟埃薩吉拉(Esagila)北沿,處于巴比倫古城的正中央(圖33),可見巴別塔對于巴比倫意義非凡。筆者在巴比倫古城考察時,被允許到訪巴別塔遺址所在區(qū)域,登上埃薩吉拉所在古堆(Tell),北望巴別塔舊址,確無高出地面的塔廟基座(圖34),地面空空如也,接近斯提拉博的描述。德國考古隊發(fā)掘埃薩吉拉之后,沒有回填,遺址依然還是敞口的樣子(圖35)。?? 圖35:埃薩吉拉發(fā)掘坑現(xiàn)狀
埃薩吉拉有非常厚的堆積(圖36),還可以散見帕提亞時期的綠釉陶片(圖37),與一百年前德國考古隊發(fā)掘的深度相比(圖38),坑底顯然已經淤入很多泥土,可能是雨水長期沖刷導致發(fā)掘坑邊緣堆土滑坡填入。 ?? 圖38:德國考古隊發(fā)掘埃薩吉拉時的場景
德國考古隊對尼布甲尼撒的南宮(Southern Palace)發(fā)掘后,沒有回填(圖39),伊拉克前總統(tǒng)薩達姆·侯賽因執(zhí)政時期在原址基礎上繼續(xù)了修復,就是筆者2019年在巴比倫古城考察時的樣子(圖40)。 復原的南宮建筑規(guī)模非常宏大,穿過幾道城門后是一個很大的中心廣場。筆者到訪的當天,巴比倫古城來了很多伊拉克中學生參觀(圖41)。伊拉克年輕人對“老外”,尤其東方面孔很好奇,被要求合影是很正常的(圖42)。巴比倫的北宮遺存保存狀況堪憂,殘垣斷壁(圖43),風化非常嚴重。陪同筆者考察的當?shù)毓芾砣藛T說,他父親在巴比倫古城工作了一輩子,他現(xiàn)在四五十歲了,一年年看著這些遺址朽壞倒塌,在現(xiàn)場能看到很多裸露的銘文磚(圖44),表面已經酥壞了,非??上А?/strong> 另外,科爾德維在考古報告中提到馬杜克神廟埃薩吉拉所在古堆的南坡建有伊斯蘭圣人阿姆蘭·伊本·阿里(Tomb of Amran Ibn Ali)墓葬(圖45),筆者到訪時該墓園建筑較一百年已有變化(圖46),園內似乎少了一座錐頂建筑。 ?? 圖46:阿姆蘭·伊本·阿里墓葬現(xiàn)狀
自從1898年德國考古隊所作的發(fā)掘之后,巴比倫古城沒有再進行過大規(guī)模發(fā)掘。薩達姆執(zhí)政時期對古城部分區(qū)域進行過復建和重修,尚有85%的區(qū)域沒有發(fā)掘。由于地下水位較高,之前進行的考古發(fā)掘都只能到達新巴比倫時期地層(圖47),古巴比倫時期的地層都處于地下水層位。巴比倫古城還有非常大的考古和文保工作空間。筆者在考察期間,伊拉克當?shù)匚谋挝坏囊晃磺嗄陮W者正在古城作業(yè),他說自己向來伊拉克工作的歐洲學者學習楔形文字,邊工作邊學習。 隨著伊拉克國內局勢趨于穩(wěn)定,很多國家逐漸恢復在伊拉克的考古和考察工作。2018年3月7日,一支德國考古隊正在伊拉克的納杰夫附近進行勘探;7月23日,法國考古隊在時隔30年后重返拉爾薩(Larsa)。2019年,一支來自芝加哥大學的美國考古團隊,在尼普爾(Nippur)古城遺址開展工作。2019年,德國考古學家們發(fā)現(xiàn)了一座距今3400年的米坦尼王國宮殿;而意大利考古團隊也在瓦西特省開始挖掘一處遺址。另一支意大利團隊則在伊拉克庫區(qū)代胡克省活動,他們和當?shù)乜脊艑W家共同發(fā)掘了10處亞述時代的巖石壁畫。2019年作者在伊拉克考察時,拜訪過歐洲國家聯(lián)合考古隊在拉伽什的駐點,在烏爾古城遇到正在開展工作的美國考古隊。2020年,越南考古隊在伊拉克北部庫爾德自治區(qū)開展發(fā)掘活動。眾多國外考古隊恢復在伊拉克的工作,說明伊拉克的安全形勢是有保障的。近些年中國多支考古隊到海外開展發(fā)掘工作,地域涉及埃及、伊朗、巴基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蒙古、洪都拉斯、孟加拉、印度、阿聯(lián)酋、沙特阿拉伯、肯尼亞、俄羅斯、羅馬尼亞等地,是特別好的開端。伊拉克作為兩河文明的核心地域,歷來是歐美國家的考古圣地,希望盡早有中國考古隊進駐開展工作。在伊拉克考察期間,筆者也向社科院考古所的郭物老師反映過相關情況,原計劃2020年春節(jié)期間一起赴伊朗考察,也因疫情終止。伊拉克擁有五千多年的文字文明史,是兩河文明的中心地區(qū)。自蘇美爾早期王朝末,巴比倫逐漸突顯其重要文化、政治和宗教中心的地位,并在隨后的兩千年里持續(xù)影響近東地區(qū)的文化和歷史。一百年前,德國考古學家羅伯特·科爾德維讓巴比倫古城重現(xiàn)人間,巴別塔、伊斯塔爾門、朝拜大道、埃薩吉拉印證著希羅多德、《圣經》、斯提拉博和眾多楔形文字泥版的記述。希望有更多中國考古學家、亞述學家和古代近東文明研究者來到巴比倫,在這座歷史圣城上留下中國印跡。1.Stephen Bourke( Chief Consultant), The Middle East: the Cradle of Civilization Revealed, London: Thames& Hudson, 2008.2. [德] C. W. 策拉姆 著,張蕓、孟薇 譯:《神袛、陵墓與學者》,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2年。3. 拱玉書 著:《西亞考古史(1842-1939)》, 北京:文物出版社,2002。4.Jeremy Black and Anthony Green,Tessa Richards(Illustrations),Gods, Demons and Symbols of Ancient Mesopotamia, 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92.5. Jacques Deraeve en Jean-Marie Duvosquel(Algemene co?rdinatie), Van Soermer tot Babyloni?: Verzamelingen van het Louvre, Brussel: Gemeentekrediet van Belgi?,1983.6. Michael Seymour, The Assyro-Babylonian Age in Western Artistic and Literary Tradition, Joan Aruz, Sarah B. Graff and Yelena Rakic(Edited): Assyria to Iberia: at the Dawn of the Classical Age, New York: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2014,pp.352-360.7. Joan Oates: Babylon, London: Thames and Hudson Ltd, 1994.8. Anton Gill: Gateway of the Gods: the Rise and Fall of Babylon, London: Quercus Publishing Plc, 2008.9. Joachim Marzahn: The Processional Way and the Ishtar Gate of Babylon, Berlin: Staatliche Museen zu Berlin, 1994.10. [德]羅伯特·科爾德威,[英]艾格尼絲·約翰斯 著:《巴比倫的發(fā)掘(The Excavations at Babylon)》,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21年。11.Paul Collins, Lisa Baylis and Sandra Marshall(Photograph), Assyrian Palace Sculptures, London: The British Museum Press, 2008.12.Evelyn Klengel-Brandt, Babylon, Beate Salje(Edited), Worderasiatische Museen: Gestern·Heute·Morgen·Berlin·Paris·London·New York, Berlin:Vorderasiatisches Museum Staatliche Museem,2001.13. [古希臘]斯提拉博 著,李鐵匠 譯:《地理學》,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4年。14. 澎湃新聞網(wǎng),2017年03月10日 14:32:53:《伊拉克終于收復摩蘇爾,但古亞述5000年的文物沒了》,https://news.ifeng.com/a/20170310/50768581_0.shtml15. [古希臘]希羅多德著,王以鐸(譯):《歷史》,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16. 《圣經:附贊美詩(新篇)》,上海:中國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中國基督教協(xié)會,2017年。17. Friday, 5 July 2019:https://whc.unesco.org/en/news/2002/18. [英]萊昂納德·W·金 著,史孝文 譯:《古代巴比倫:從王權建立到波斯征服》,北京: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20年。19. [古希臘]阿里安 著,[英]E·伊利夫·羅布遜 英譯,李活 譯,《亞歷山大遠征記》,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年。20. Thomas Harrison(Edited), The Great Empire of the Ancient World, London: Thames& Hudson, 2009.21. https://zhuanlan.zhihu.com/p/250259131,《時隔30年,法國考古隊又回到了伊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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