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升露,爰開七竅,精神魂魄之所發(fā),聲色臭味之所司也。先圣既沒,千載如夢,扶陰抑陽,辭喬入谷,箝娥青之舌,杜儀①秦②之口,塞瞽曠之耳,膠離朱③之目。禍流今古,痛積人神!
仆也,輕試老拳,道宗目眇,略嬰利鏃,夏餃④睛傷。雙睛⑤莫莫,原非大眼將軍,一目晄晄,竟作小冠子夏⑥。渺爾游魂,不絕如線,操觚⑦含毫,悲憤橫集,作七竅解。
七 竅 解
耳 目 根 原
耳目者,清陽之門戶也。陰位于下,左升而化清陽,陽位于上,右降而化濁陰。濁陰降泄,則開竅于下,清陽升露,則開竅于上。莫濁于渣滓,故陰竅于二便而傳糞溺,莫清于神氣,故陽竅于五官而司見聞。清陽上達,則七竅空明,濁陰上逆,則五官晦塞?;迍t不睹,塞則不聞,明則善視,空則善聽。
木主五色,以血藏于肝,血華則為色也。血,陰也,而陽魂生焉,故血之內華者則為色,而魂之外光者則為視。金主五聲,以氣藏于肺,氣發(fā)則為聲也。氣,陽也,而陰魄生焉,故氣之外發(fā)者則為聲,而魄之內涵者則為聞。
木火升清,清升則陽光⑧外發(fā)而為兩目,金水降濁,濁降則陽體內存而為雙耳。蓋神明而精暗,氣虛而血實,外明乃見,內虛乃聞。木火陰體而陽用,魂中有魄,外明內暗,故能見不能聞,金水陽體而陰用,魄中有魂,內虛外實,故能聞不能見。目以用神,耳以體靈,用神則明,體靈則聰。木火之用,金水之體,皆陽也,體善存而用善發(fā),是以聰明而神靈。
耳聾者善視,陽體已敗,故神于用,目⑨瞽者善聽,陽用既廢,故靈于體,所謂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也。清陽一敗,體用皆亡,濁陰逆上,孔竅漳塞,則熟枧不睹泰山,靜聽不聞雷霆,耳目之官廢矣。
目 病 根 原
目病者,清陽之上衰也。金水為陰,陰降則精盈,木火為陽,陽升則神化,精濁故下暗,神清故上光。而清陽之上發(fā),必由于脈,脈主于心而上絡于目,心目者,皆宗脈之所聚也?!秲冉洝沸恼?,宗脈之所聚也。又曰:目者,宗脈之所聚也。宗脈之陽,上達九天,陽氣清明,則虛靈而神發(fā),所謂心藏脈而脈舍神也?!鹅`樞經》語。神氣發(fā)現(xiàn),開雙竅而為精明,《素問》:夫精明者,所以別白黑,視長短。目者,神氣之所游行而出入也。
① 儀 戰(zhàn)國連橫家張儀。
② 秦 戰(zhàn)國合縱家蘇秦。
③ 離朱 人名,古之明目者。《莊子?駢拇》青黃黼黻之惶煌,非乎,而離朱是已?!薄睹献?離婁》作“離婁。”漢?趙岐《注》:“離婁者,古之明目者,蓋以為黃帝之時人也。黃帝亡其玄珠,使離朱索之。離朱即高婁也,能枧于百步之外,見秋毫之末。”
④ 夏侯 三國?魏?夏侯惇。
⑤ 雙睛 鳥名?!短нz記》“唐堯在位七十年有只支之國,獻重明之鳥,一名雙晴?!?div style="height:15px;">
⑥ 小冠子夏 即漢?杜欽。杜欽、杜鄴,同宇于夏。都以才能知名欽盲一目,人稱盲杜子夏。欽不樂,乃制高寬二寸之小帽,戴帽以別于鄴。時人因改稱欽為小冠子夏,鄴為大冠子夏。
⑦ 觚 木簡,古人用以書寫?!段倪x?文賦》:“或操觚以率爾,或含毫而邈然?!?div style="height:15px;">
清升濁降,全賴于土。水木隨己土左升,則陰化而為清陽,火金髓戊土右降,則陽化而為濁陰。陰暗而陽明.夜晦而晝光,自然之理也。后世庸工,無知妄作,補陰瀉陽.避明趨暗,其輕者遂為盲瞽之子,其重者竟成夭枉之民。愚謬之惡,決海難流也!慨白師曠②,哲人,不能回既霍之目,子夏賢者,不能復已喪之明,況委之愚妄粗工之手,雖有如炬之光,如星之曜,安得不殞滅而亡失乎!
然千古之人,未有如師曠、予夏之明者,所謂盲于目而不盲于心也。古之明者,察于未象,視于無形。夫未象可察,則象為糟粕③,無形可視,則形為贅疣。官骸者,必敝之物,神明者,不朽之靈,達人不用其官用其神,官雖止而神自行,神宇泰而天光發(fā),不飲上池而見垣人,不燃靈犀而察淵魚,葉蔽兩目而無遠弗照,云礙雙睛而無幽不燭。如是則聽不用耳,視不用日,可以耳視,可肚目聽。此之謂千古之明者,何事乞照于庸工,希光于下士也!
眼病疼痛,悉由濁氣逆沖。且居清陽之位,神氣沖和,光彩發(fā)露,未有一線濁陰。若使?jié)彡帥_逆,遏逼清氣,清氣升發(fā),而濁氣遏之,二氣壅迫,兩相擊撞,是以作疼。而濁氣之上逆,全緣辛金之不斂。金收而水藏之,則濁陰歸于九地之下,金不能斂,斯“冰不能藏,故濁陰逆填于清位。金水逆升,濁陰填塞,則甲木不得下行,而沖擊于頭目。頭目之痛者,甲木之邪也。甲木化氣于相火,隨辛金右轉而溫水臟,甲木不降,相火上炎,而刑肺金,肺金被爍,故白珠紅腫而熱滯也。手足少陽之脈,同起于目銳眥,而手之三陽,陽之清者,足之三陽,陽之濁者,清則上升,濁則下降。手之三陽,自手走頭,其氣皆升,足之三陽,自頭走足,其氣皆降,手三陽病則下陷,足三陽病則上逆。凡下熱之證,因手少陽三焦之陷,上熱之證,固足少陽膽經之逆,故眼病之熱赤,獨責甲木而不責于三焦也。其疼痛而赤熱者,甲木逆而相火旺,其疼痛而不赤熱者,甲木逆而相火虛也。
赤痛之久,濁陰蒙蔽,清陽不能透露,則云翳生而光華礙。云翳者,濁氣之所郁結也。陽氣未陷,續(xù)自升發(fā),則翳退而明復,陽氣一陷,翳障堅老而精明喪矣。其疼痛者,濁氣之沖突。其盲瞽者,清陽陷敗而木火不升也。
木火之升,機在己土,金火之降,機在戊土。己土左旋,則和煦而化陽神,戊土右轉,則凝肅而產陰精。陰精之魄,藏于肺金,精魄重濁,是以沉降,陽神之魂,藏于肝木,神魂輕清,是以浮升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自然之性也。
百合三錢 五味一錢 芍藥三錢 甘草二錢 茯苓三錢 半夏三錢 干姜三錢 附子三錢 煎大半杯,溫服。治水土寒濕,而上熱赤痛者?;虿怀嗖粺?,而作疼痛,是無上熱,去百合、芍藥,加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