痰生百病虛為本
——李可學術(shù)思想探討之二十二
摘要 針對痰飲病治療規(guī)律，進一步探計了李可學術(shù)思想。
李可治痰飲病思路；痰飲概念；痰飲水濕，同源異流；陰陽寒熱分型，六經(jīng)三焦論治；有形之痰——肺胃癰結(jié)腫，無形之痰——心腦神經(jīng)絡(luò)。
治痰飲病常用方：小青龍湯、麻黃附子細辛湯、小續(xù)命湯、瓜蔞薤白白酒湯、小半夏加茯苓湯、澤瀉湯、吳茱萸湯、甘遂半夏湯、五苓散、葶藶大棗瀉肺湯、真武湯、四逆湯、烏頭湯、附子理中湯、大黃附子湯、薏苡附子敗醬散、麻杏石甘湯、千金葦莖湯、大柴胡湯、白虎湯、大承氣湯、大黃杜丹湯、小陷胸湯、桂枝茯苓丸；三生飲、陽和湯、追風散、溫氏奔豚湯、控涎丹、礞石滾痰丸、普濟消毒飲、四妙散、清腸飲、消瘰丸、透膿散、止痙散、海藻甘草湯、化鐵丸。
治痰飲經(jīng)驗方：小青龍?zhí)摶瘻?、瓜丹桂枝葦莖湯、陽和小青芪萸湯、改良烏頭湯、破格救心湯、破格瓜丹夏星湯、奔豚干姜紫石湯、附理砂半醒脾湯、大附夏苓醒脾湯、重訂追風散、三生夏沉開竅飲、麻辛四五止痙散、蒼術(shù)白虎湯、攻毒承氣湯、辟穢解毒湯、羚麝止痙散、犀地承氣開竅湯、礞石滾痰開竅丸、滌痰清腦湯、銀英犀軍普濟飲、七味消毒飲、攻癌奪命湯、三飲四石湯、黃芪五苓三妙散、止嘔湯、參靈甲珠散、芪物當耳齊蛋湯、還五桂枝齊蟲湯、康甲無敵散、婦科培元固本散。
關(guān)鍵詞 痰飲 治療思路 常用方經(jīng)驗方 李可醫(yī)案
臨床經(jīng)常會遇到與中醫(yī)痰飲有關(guān)的西醫(yī)病，尤其是無形之痰，既看不見，又摸不著，總覺得有點“玄”。但只要正確運用中醫(yī)理論，可以根據(jù)痰的臨床表現(xiàn)作出診斷，也可以結(jié)合論治的結(jié)果進行驗證，無形之痰確實是客觀存在的。對于這些西醫(yī)病，如何從中醫(yī)痰飲病的角度去整體把握，這是個棘手的問題。李可對此有著豐富經(jīng)驗，現(xiàn)報據(jù)其醫(yī)案，整理出以下內(nèi)容：
1痰飲病驗案
李可治痰飲病理論很少，僅散見于醫(yī)案，必須先看其醫(yī)案，然而
再進行理論探討。李可認為，痰之為物，隨氣升降。入于經(jīng)絡(luò)則疼痛、麻木、癱瘓、結(jié)核；入于肌腠則疑滯成癰；犯肺為咳、為喘；凌于心則悸；犯胃則嘔；沖于上則為眩暈；入于腦絡(luò)則為痰厥、癲癇、癡呆、昏迷；流于下則為痿痹、鶴膝、骨疽（273頁）。下面舉例證之：
1.1痰沖于上，眩暈、昏迷、痰厥、癲癇狂
美尼爾氏眩暈 曹某，男，62歲?；颊哂谧蛲?/span>1時許，睡夢中突然劇烈心跳驚醒。隨覺臍下有氣上攻，嘔吐痰涎不止，頭痛，眩暈，不能自持，覺整座房屋如走馬燈相似，旋轉(zhuǎn)不停，心中恐懼，閉目寧神亦無濟于事。約10余分鐘后稍好，移時又發(fā)作如前。天亮后請西醫(yī)檢查，心臟、血壓正常，診為美尼爾氏綜合癥。診脈沉滑，舌胖苔膩。遂擬：澤瀉90g，白術(shù)36g，黨參、吳茱萸各30g，炙草15g，生半夏、茯苓、紫石英、龍牡、磁石各30g，生姜30g，姜汁（兌入）20ml，大棗20枚。濃飲，嘔止后每次200m1，3小時1次，日夜連服2劑（272頁）。
按《金匱》關(guān)于痰飲病人的病因、病機、癥狀的描述，與現(xiàn)代內(nèi)耳眩暈癥十分契合。澤瀉湯之澤瀉利水排飲，使水飲從小便而去，白術(shù)補中燥濕，以杜生痰之源，使痰飲不再復聚：小半夏加茯苓湯降逆止嘔，利水化飲；吳茱萸湯暖肝和胃，降逆補虛，溫化寒飲，更擅解一切痙攣，迷路之痙攣解，積水去，耳竅復清虛之常，其癥自愈。
小兒流腦昏迷 溫某，男，13歲。上學途中突然高熱寒戰(zhàn)，頭痛嘔吐昏厥。經(jīng)注射青霉素、安乃近不能控制。體溫39.7℃。頸項強直，頻頻抽搐，角弓反張，噴射狀嘔吐，體若燔炭，四肢厥冷，胸背部瘀點、瘀斑，神昏譫語，溲赤便結(jié)，大渴飲冷，脈滑數(shù)，牙關(guān)緊閉，不能察舌。已查血，白細胞2萬、中性90，腦膜剌激征陽性，診斷暴發(fā)型腦炎。急以三棱針重剌十宣、十二井、百會、大椎出血，雙手中縫穴刺泄粘液、黑血。毫針雀啄術(shù)瀉涌泉，點刺素寥、人中、合谷。繼擬：①羚麝止痙散15克，玉樞丹2瓶，勻作5份，2小時1次。②石膏200g，丹皮、紫草、蚤休各15g，雙花60g，連翹、生地、大青葉、蘆根各30g，大黃、甘草各15g，青黛10g（包煎），芒硝15g（沖化），加冷水1500毫升，浸泡1小時，急火煮沸10分鐘，取汁1000毫升，3小時服1次，毎次200毫升，晝夜連服，以下從略（78頁）。
按 本案昏迷，證屬瘟毒熾盛，氣血兩燔，熱結(jié)陽明，邪閉心包重癥。先以針剌放血，隨即透汗、嘔止、蘇醒。再查體溫已降1度，起到了頓殺病勢的效果。繼以羚麝止痙散、犀角地黃湯、調(diào)胃承氣湯合方，清瘟解毒，滌痰開竅，熄風止痙奏效。
尿毒癥昏迷 紀某，男，29歲。1987年秋患尿毒癥，住院接受透析療法已2個月，病情惡化，專程來靈石邀余診視。見患者面色灰暗，嘔吐涎沫不止，口臭，有爛蘋果味，牙齦出血，大便黑糊狀，小便如濃茶，腹脹，四肢厥冷，神迷嗜睡。脈弦細而勁，苔黑潤。昨日化驗，尿：蛋白+++，白血球5~10，紅血球滿視野。血：尿素氮60m1，二氧化氮結(jié)合力40容積%。遂擬大黃附子、小半夏加茯苓、五苓散化裁：附子100g，腎四味80g，紅參（另燉）20g，靈脂10g，酒大黃30g，細辛15g，芒硝（沖）20g，油桂10g焦三仙各15g，云苓30g，生半夏30g，豬苓、澤瀉、吳茱萸各15g，炙草10g，麝香（沖）1g，生姜30g，姜汁（兌入）10m1，大棗12枚。加冷水1500m1，文火煮取400m1，兌入?yún)⒅?、姜汁，沖化芒硝，3次分服，3小時1次，每次另服麝香1/3g，1劑。以下從略（164頁）。
按 患者昏迷嗜睡，四肢厥冷，嘔吐涎沫不止，口臭，有爛蘋果味，牙齦出血，大便黑糊狀，小便如濃茶。證屬濁邪彌漫三焦，蒙蔽神明，腎陽垂危之關(guān)格大癥。遂投大附夏苓醒脾湯加麝香，溫陽益腎，蕩滌痰濁，開竅醒神。
肺心病心衰痰厥 閆某，男，60歲?；甲枞苑螝饽[、肺心病代償期達10年。本次發(fā)病1周，縣醫(yī)院搶救6日，病危出院，準備后事。昨夜子時，突然暴喘痰壅，昏迷不醒?？h醫(yī)院內(nèi)科診為“肺心病心衰、呼吸衰竭合并腦危象”，已屬彌留之際。切脈散亂如雀啄屋漏，移時一動。遂投破格救心湯大劑加味：附子150g，干姜、炙甘草各60g，高麗參（另燉）30g，生半夏30g，生南星、菖蒲各10g，山萸肉120g，龍牡、磁石各30g，麝香（分沖）0.5g，生姜30g，大棗10枚，姜汁（兌入）1小盅。病情危急，上藥加開水1.5公斤，武火急煎，隨煎隨灌，日夜連服，以下從略（6頁）。
按 本案昨夜子時，突然暴喘痰厥，昏迷不醒?？诒巧?，手足厥逆，雙下肢爛腫如泥，二便失禁，面如死灰。遂投破格救心湯大劑回陽固脫，加三生飲豁痰，麝香辟穢開竅。
癲癇 河南一個40多歲的婦女，她有個男孩，13歲。由于腦部受傷，從生下來就發(fā)癲癇，多年一直沒好，最后聽說北京某醫(yī)院有進口的新藥，可以治這個病。她就到那兒把藥買好了，買好以后，醫(yī)院就告訴她，這個藥有很大的毒性，不安全，最好住在醫(yī)院來用。因為她十幾年來一直在給孩子治病，山南海北跑遍全國各地，花錢就海了，也沒有在意?；厝ソo小孩吃了以后，孩子就突然昏迷不醒，四肢冰冷。她要求醫(yī)院搶救，醫(yī)院說這種病我們也沒有辦法?？汕伤诒本┵I到我的那本書，按書上的破格救心湯大劑，取了一劑，住在小旅館里求人說好話，找了個電爐子熬好。給孩子一點點灌，看能不能醒過來、活過來，最后把藥灌進去，孩子就活過來了，還有個特殊的事，他13年的癲癰再也沒犯過（45頁）。
李按 患兒的癲癇，從1歲到13歲每年都犯，嚴重的時候一天高達40次，最后一劑破格救心湯服完以后，從北京回到河南，再也沒犯過。破格救心湯治癲癇，看來出乎意料，但癲癇是陰寒痰濁阻于腦竅，破格救心大劑斬關(guān)奪門，破陰通陽開竅，當在意中。
精神分裂癥 楊某，女，20歲。經(jīng)前突然發(fā)狂，打鬧怒罵，不避親疏。目神混濁、呆滯、目赤、舌尖赤、苔黃厚，舌左瘀斑成條，脈沉滑。縣醫(yī)院內(nèi)科診為“青春期精神分裂癥狂躁型”，用強力安眠鎮(zhèn)靜劑無效。遂擬滌痰清腦湯加祛瘀之品：生石膏200g，丹皮、紫草各15g，大黃、芒硝（沖）、黃芩、黃柏、煅礞石、生鐵落、夜交藤各30g，菖蒲、郁金、生桃仁、紅花各15g，生地45g，黃連10g，天竺黃10g，膽南星10克g，甘草10g，竹瀝（兌入）1瓶，人工牛黃（沖）2g，青黛（包）15g。上方服2劑，經(jīng)通，下黑血塊甚多，神清，打鬧止，夜可安睡。又連服7劑，每次瀉下膠粘狀大便3~4次，恢復學業(yè)，追訪至參加工作，未犯（91頁）。
按 本案由五志過極化火，夾痰熱上攻神明而為狂證，用滌痰清腦湯治約40余例。愈后當以理中、四君子湯調(diào)理脾胃，以杜生痰之源。
1.2痰沖于下，痿痹、鶴膝、骨疽
脊髓膠質(zhì)瘤合并痿痹 溫某，女，19歲。北京天壇醫(yī)院診斷“C5-T3水平脊髓占位病變，神經(jīng)膠質(zhì)瘤”。因手術(shù)風險大，易復發(fā)，建議轉(zhuǎn)中醫(yī)診治。詢知頸項強痛，脊柱向右側(cè)彎，轉(zhuǎn)側(cè)困難，斜頸，已6年。左肩背沉困重痛，四肢無力，左下肢肌肉萎縮，雙下肢進行性麻木，近半年已不知痛癢。左腿環(huán)跳穴及足跟部電擊樣陣痛，一日數(shù)發(fā)，步態(tài)蹣跚、傾側(cè)，已休學2個月。面色咣白無華，氣怯神倦，頭目昏眩，瑟縮畏寒，六脈沉遲細澀，舌淡胖有齒痕。遂擬攻癌基礎(chǔ)方、補陽還五湯、麻附細湯合方加味：①生芪240g，葛根90g，麻黃15g，附子30g，細辛20g，漂海藻、生甘草、生半夏、云苓各30g，白芍、川芎各30g，白芥子（炒研、桃仁、紅花、僵蠶、地龍、兩頭尖、子蜂房、天南星、高麗參（另燉）、靈脂各10g，鮮生姜30g，大棗12枚。加冷水1500ml，文火煮取450ml，3次分服，5劑。②全蟲尾15g，大蜈蚣20條，川貝、土元、炮甲珠各30g，麝香2g，共研細粉，分作15包，次，3次7日，隨中藥服。以下從略（340頁）。
按 患者稟賦素虛，嗜食生冷，臥室靠窗，夜臥當風，夏日入睡，不關(guān)電扇。脾失健運，正氣先虛，痰濕內(nèi)生，經(jīng)期不避生冷，瘀血內(nèi)阻，寒傷督脈，真陽失運，日久濕痰死血，阻塞經(jīng)脈，成為有形癥積。遂擬攻癌基礎(chǔ)方化痰軟堅，消磨化積；補陽還五湯重用生芪補大氣，溫督脈，化瘀血；麻附細湯深入少陰透發(fā)伏寒；重用葛根專理頸項，通督達脊；更加蟲類搜剔，攻堅化瘤。
鶴膝 劉某，男，76歲。初診：60歲時深秋涉水過河，寒濕入骨，患雙膝關(guān)節(jié)腫痛達16年。近日外感引發(fā)宿疾，雙膝關(guān)節(jié)腫痛積液50天。腫勢日重。雙膝腫大如斗，憋脹難忍，曾抽取透明膠粘液體400ml，旋抽旋腫。左腿強直，不能打彎，臥床不起已1月。面色蒼白，氣短乏力，寸脈極弱。曾服四妙、五苓合方無效。遂擬：生芪45g，防己12g，桂枝10g，赤芍15g，川芎10g，苡仁45g，茯苓30g，澤瀉、獨活各15g，白術(shù)30g，蒼術(shù)15g，川牛膝30g，炙草10g，白芷10g，生姜5片，大棗6枚。以下從略（251頁）。
按 本案雙膝腫大如斗，曾抽取透明膠樣粘液400m1，旋抽旋腫。“透明膠樣粘液”與中醫(yī)之“痰”是相吻合的。證屬年高體弱之人，中焦脾胃氣虛，則聚濕成水，下流關(guān)節(jié)為鶴膝。用生芪補大氣，五苓、三妙散健脾運濕。氣旺則周流全身，而痰濕得化。
骨疽 李某，女，50歲。素有肺結(jié)核病史，5年前診斷為骨結(jié)核。右腿有瘺管一處，膿水淋漓，終日不絕，行走困難。邀李可一弟子診治。遂擬宣通經(jīng)絡(luò)、消腫止痛、化陰為陽之虎掙散（制馬錢子、炮甲珠、制附子），每次0.6g，日2次。10日瘺管分泌減少，2個月已痊愈。
按 李可治骨結(jié)核、腸結(jié)核、淋巴結(jié)核等10余例，均以陽和湯合止痙散，皆在短期內(nèi)治愈。
1.3痰生于內(nèi)，肺晐、胃嘔、心悸
小兒急性肺炎咳喘 王某，男，4個月。因急性肺炎高熱抽風入院，歷一晝夜不能控制?；純焊邿峄杳?，體溫39.7℃，牙關(guān)緊閉，角弓反張，兩目上翻，痰壅鼻扇，頻頻抽搐，約5分鐘一次。唇指青紫，四肢厥冷，體若燔炭，紫紋直透命關(guān)。證屬風熱犯肺，痰熱內(nèi)結(jié)，熱極動風，邪陷心包。急以針刺放血，患兒汗出、蘇醒、抽止。繼擬服羚麝止痙散1克，加麝香0.3克，后服：石膏30g，麻黃、杏仁、甘草、丹皮、紫草、天竺黃各10g，蘆根30g，蚤休15g，竹瀝20毫升，葶藶子10g，大棗10枚。煎汁60毫升，服至35毫升、散劑3次而愈，以下從略（72頁）。
李按 本案因急性肺炎，故以麻杏石甘湯為主。其中石膏、丹皮、紫草、蚤休，4藥合用可代犀角，退高熱奇效。羚麝止痙散（羚羊角3g，麝香1克，竭尾12只，蜈蚣2條為末，分3次服），清熱解毒、滌痰開竅、熄風止痙，為余急救小兒高熱驚風開竅醒腦常備藥。
胃出血嘔吐 武某，男，41歲?；颊呶笣兇蟪鲅∥?，酒醉后吐血盈碗，瀝青樣黑糊便，血色素5克。因體質(zhì)過虛，暫不宜手術(shù)。診見面色、唇、指如白紙，食入即吐，神糊思睡，四肢冷，頭暈不能起立，立則氣喘自汗。脈遲細弱，48次/分。頻頻嘔吐，藥難下咽，急則治標：赭石、生半夏、高麗參（另燉）、茯苓各30g，吳茱萸、炙草各15g，生姜30g，姜汁20毫升，大棗12枚。小量頻服，藥后2小時嘔止，以下從略（15頁）。
按 李可之止嘔湯，其一生應用上萬例，通治中醫(yī)肝胃氣逆之嘔吐，包括西醫(yī)妊娠性嘔吐、胃出血狂吐、胃腸痙攣性嘔吐、膽囊術(shù)后嘔吐、腦膜刺激癥噴射狀嘔吐等。輕者服一兩口即止，稍重則2、3次即愈，極重癥10小時許過關(guān)。
冠心病心悸 關(guān)某，男，60歲。原發(fā)性高血壓20年，近日突發(fā)冠心病，緊急入住山西醫(yī)大二院ICU搶救。三日未能控制病勢，院方邀余會診。診見：面色烏黯如蒙塵，體胖唇紫，大汗淋漓，六脈浮大空、遲，時一止。心動神搖，胸憋頻發(fā)，發(fā)則四肢癱軟，口不能言，氣短不足以息。CT核磁見冠狀動脈左支梗阻百分之七十，二尖瓣關(guān)閉不全。遂處方：炙草120g，干姜90g，制附片100g，高麗參30g，五靈脂45g，生山萸肉90g，桂枝45g，桃仁泥30g，丹參120g，檀、降、沉香、砂仁各10g，三石（龍牡、磁石）各30g，九節(jié)菖蒲10g，麝香0.3g，頓沖，蘇合香丸2丸。上藥日夜連服兩大劑，次日診之，諸癥均退，面、唇、舌、甲轉(zhuǎn)紅，脈緩，脫險。囑原方附子逐日疊加至250克，加干姜50克，余藥不變，24小時內(nèi)服完二劑。計前后三診，8日內(nèi)服藥12劑。赴京阜外心血管醫(yī)院，與山西二院4月20日CT核磁片對照：冠脈左回旋支梗塞的百分之七十已通，二尖瓣功能恢復，以下從略（129頁）。
按 本案冠狀動脈左支梗阻高達70%，足證痰濕瘀濁竅踞陽位。遂擬破格救心湯破陰回陽，陽光一照，陰霾盡消。
1.4痰生于外，疼痛、麻木、癱瘓、結(jié)核、癰疔
急性風濕熱關(guān)節(jié)痛 金某，女，47歲。1年前秋突然高熱42℃，全身肌肉筋骨劇痛。熱退后雙下肢僵硬腫脹青紫，癢痛不能入睡，腳腫不能穿鞋。今夏病重，停激素則高熱40℃以上，大渴引飲，自汗心悸，六脈沉滑數(shù)實。予人參白虎加蒼術(shù)、四妙清化之：石膏100g，白蘚皮50g，西洋參10g（另燉），蒼術(shù)、黃柏各15g，苡仁45g，川牛膝、山藥、雙花、連翹、老鸛草、蚤休各30g，桃仁、紅花、丹皮、紫草各15g，炮甲6g研粉沖服，炙草15g，10劑。外洗方：木鱉子（打）、白蘚皮、苦參、大黃、芒硝、甘草各30g，桑、槐、柳嫩枝各1握，白礬、雄黃各15g（化入），煎湯一盆，趁熱熏洗雙腳，5劑。上法內(nèi)服外洗，半月后雙下肢脫殼一層而愈，停用激素后亦未復發(fā)（206頁）。
按 疼痛多屬痹證一類。由于營衛(wèi)先虛，腠理不密，風寒濕熱諸邪侵襲，經(jīng)絡(luò)阻滯，痰瘀膠結(jié)，不通則痛。李可之經(jīng)驗，痹證分為寒痹、熱痹。熱痹多見于急性風濕關(guān)節(jié)痛，以蒼術(shù)白虎湯化裁。
血痹麻木 宋某，女，26歲。產(chǎn)后9個月，忽覺四肢麻木，氣怯神倦，腰困如折，勞累或氣候突變則加重。近1個月來，麻木一旦發(fā)作，手腳便頻頻抽搐如雞爪狀。內(nèi)科診為缺鈣性抽搐，補鈣亦不能控制。視其面色萎黃欠華，脈細舌淡。斷為產(chǎn)后血虛，肝失所養(yǎng)，故攣急，遂予加味黃芪五物湯：生芪45g，當歸30g，白芍90g，桂枝、紅參（另燉）、腎四味各10g，黑木耳30g，炙草10g，生姜10片，大棗10枚，胡桃肉20g，7劑。以下從略（122頁）。
按 肢體麻木而不痛者，為血痹；若氣虛痰濕入絡(luò)者，筆者簡稱為“痰痹”。前者為尊榮肌豐，汗出受風所致，以芪物當耳芥蛋湯；后者以入睡肢麻為特征，予還五桂枝芥蟲湯。本案產(chǎn)后血虛，春末發(fā)病，提示與風邪有關(guān)，近于血痹，故以芪物當耳芥蛋湯化裁，7劑麻木痊愈。
腦血栓癱瘓 孫某，男，60歲。素有原發(fā)性高血壓。20年前患腦血栓，隨后右半身癱瘓。近入冬以來，眩暈加重，手指麻木，膝軟，舌質(zhì)略暗，舌白滑，脈涅無力。證屬中風久延，大氣不運，元陽難于敷布，痰濕疲濁阻塞三焦，頭面、印堂灰暗，殊非佳兆，為防突變，力挽頹勢，擬小續(xù)命湯法衍變方：北芪250g，麻黃10g，制黑附片45~200g（逐日疊加10克），當歸、桂枝各45g，遼細辛45g，川芎、干姜各90g，紅參另燉、靈脂各30g，桃紅各10g，僵蠶10g，地龍45g，生南星10g，生半夏45g，生姜45g，清全蟲38、大蟆蚣6條、小白花蛇1條研沖服，黑小豆30g，大棗25枚，黑木耳45g，白芥子炒研10g，加水6斤，文火煮2小時，去渣，再煎濃縮至500ml，人參汁，3次分服。以下從略。
李 按此方由《古今靈驗》續(xù)命湯法衍變組成。該方之大意，以麻附辛法溫少陰元陽，開玄府閉塞，托透伏匿三陰諸邪漸次出表，以生芪運大氣助元陽之敷布，南星半夏白芥子消除十二經(jīng)皮里膜外之痰，桂枝、桃紅輩，流通血脈，諸蟲入絡(luò)搜剔，合麻黃宣通九竅，扶正達邪，面面俱到。
頸淋巴結(jié)核 楊某，女，34歲。右頸淋巴結(jié)核，隱痛不休，肢厥，寒熱錯雜，瘰病治痰：海藻、甘草、木鱉子各30g，全蝎3g，蜈蚣4條，玄參120g，柴胡125g，白芥子（炒研）10g，5劑。
按 患者證見寒熱往來，肢厥（即熱深厥亦深）之少陽證，說明正氣尚足，堪與邪交爭。遂以攻癌基礎(chǔ)方減半夏、牡蠣、大貝消痰軟堅；因正氣不虛，人參、大棗、炙草亦為禁忌，僅以柴胡125g一味，可代小柴胡湯。此乃李可處方之大手筆也。
麥粒膿腫 裴某，女，26歲。昨因辦戶口遇到麻煩，心中急躁，頓覺火氣上攻，右目澀痛。入夜，下瞼緣靠近目內(nèi)眥處，生一麥粒腫，癢痛欲作膿，脈沉，口苦。遂擬清脾散加柴胡、白芷、皂刺為治：石膏30g，防風、甘草、枳殼、柴胡、酒芩、梔子、升麻、薄荷、赤芍、陳皮、藿香、皂刺、白芷各10g。上藥煎成，趁熱先熏患處，待溫頓服。連進2劑，麥粒腫消散而愈（271頁）。
按 今病生于瞼，則根在脾。詢之，平素多痰。痰之為物，隨氣升降，滯于肌膚則為癰腫，此為痰從熱化之外證。脾與胃相表里，實則陽明，虛則太陰，今既化熱，當從胃論治。選清脾飲加柴胡、白芷、皂剌：枳殼降氣導熱下行，防風薄荷祛風解表，赤芍活血，陳皮藿香化痰辟穢，升麻甘草白芷皂剌，引藥直達病所，解毒消癰。
2痰飲病方藥
2.1上部方藥
眩暈多見于美尼爾氏綜合癥，脾虛痰飲上泛者，三飲四石湯；腎虛陰邪上沖者，奔豚吳萸四石湯（273、387頁）；高血壓眩暈，陽火不藏者，四逆湯；邪伏三陰者，麻黃附子細辛湯，詳見《濁陰不降高心病》一文?；杳远嘁娪谛毫髂X，羚麝止痙散、犀角地黃湯、調(diào)胃承氣湯合方（77頁）；腦出血昏迷者，大續(xù)虎承開竅湯，詳見《中風危癥不避麻》一文；尿毒癥昏迷者，大附夏苓醒脾湯加麝香（164頁）；肝昏迷陰癥者，茵陳四逆白通湯、吳茱萸湯合方；陽癥者，犀地承氣開竅湯（175，178頁）。痰厥陰證者，三生夏沉開竅飲，詳見中風痰厥、肺心病心衰合并腦危象案（6、118頁）；陽證者，礞石滾痰開竅丸（189）。癲證多見于抑郁癥，我治抑郁癥100多例，基本就是四逆湯，逐日加附子量，到一定程度，出一身臭汗，患者就有說有笑了。這個很奇怪，而且得病的大部分是大學生，家庭比較困難，環(huán)境壓力比較大（119頁）；癇證即癲癇癥，破格救心湯（45頁）；狂證即精神分裂癥，滌痰清腦湯（191頁）。
2.2下部方藥
痿痹見于脊髓膠質(zhì)瘤合并運動神經(jīng)元病者，攻癌基礎(chǔ)方合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341頁）；鶴膝多見于膝關(guān)節(jié)積液，黃芪五苓三妙散（251頁）；骨疽多見于骨結(jié)核、骨髓炎，陽和湯合止痙散（306頁）。
2.3內(nèi)臟方藥
肺系咳喘者，小青龍?zhí)摶瘻恍杭毙苑窝渍终?，麻杏石甘湯；變局者，小青龍加石膏湯；結(jié)核性胸腔積液者，瓜丹桂枝葦莖湯；肺間質(zhì)纖維化者，肺間質(zhì)湯，詳見《重危急癥小青龍》一文。胃嘔見于胃腸痙攣者，止嘔湯；妊娠嘔吐者，人參止嘔湯；腦膜刺激癥噴射狀嘔吐者，雙嘔湯（45、107頁）。心悸多見于冠心病，破格瓜丹夏星湯（129頁）。
2.4外絡(luò)方藥
疼痛多見于急性風濕熱，蒼術(shù)白虎湯合止痙散；類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坐骨神精痛者，烏頭當萸豨鸛湯合止痙散；頸椎病者，葛根雙五止痙散（218、244頁、麻木多見于血痹，芪物當耳芥蛋湯；痰痹者，還五桂枝芥蟲湯（41、121頁）。癱瘓多見于腦血栓后遺癥，小續(xù)命湯、麻辛四五止痙散，詳見《中風危證不避麻》一文。結(jié)核多見于淋巴結(jié)核、脂肪瘤，陽和湯合止痙散、消瘰丸（117、309頁）。癰疔見于急性結(jié)膜炎膿腫，銀英犀軍普濟飲；疔毒走黃者，七味消毒飲（266、283頁）。
3治療痰飲病思路
3.1痰飲概念
漢代張仲景在《金匱》中創(chuàng)立“痰飲”之名。分為痰飲、懸飲、溢飲、支飲4類。痰飲一詞，狹義的講是指4飲中的一飲，即飲聚腸胃的一種病證；廣義的講就是包括4種飲病的總稱。在隋唐以前，痰與飲無明顯的區(qū)別。直至宋代楊仁齋《直指方》乃將痰與飲分而為二。從此以后，一般專家多宗其說，認為痰多濃濁，飲則清稀。一為火燥，一為寒濕。清代《醫(yī)學傳心錄》中，歸納了宋元明清關(guān)于痰的病因，明確提出“痰有十因”：或因風?；蛞蚝⒒蛞驘?、或因濕、或因暑、或因燥、或因酒積、或因食積、或因脾虛、或因腎虛。后世醫(yī)家重痰輕飲理論已偏離了醫(yī)圣的初衷，而走向岐路了。為此，李可揭示了痰飲之現(xiàn)代概念，即痰飲是整體失調(diào)導致之局部病理滲出物、贅生物（273頁）。
3.2痰飲水濕，同源異流
漢代之“痰”與“飲”是不分的，而后世是重痰輕飲的。于是有人會問：仲景是否提及過濃痰？筆者注意到，仲景在《金匱》中多次提到“濁唾”：①肺痿：其人咳，口中反有濁唾、涎沫；②肺癰：時出濁唾腫臭，久久吐膿水如米粥者，桔梗湯主之；③肺脹：咳逆上氣，時時吐濁，但坐不眠，皂莢丸主之。其中“濁唾”與“涎沫”，即后世之“濁唾”與“稀飲”。據(jù)李可考證，傷寒之麻杏石甘湯劑量：麻黃4兩（60g），杏仁50個（20g），生石膏半斤（125g），炙甘草2兩（30g）。治小兒急性肺炎，只需半劑藥，即可熱退喘定痰清。既然急性肺炎都有這神奇的效果，那你說醫(yī)圣什么樣的濃痰沒治過？古中醫(yī)認為，痰與飲是渾然一體的，沒有絕對的濁唾與涎沫，正盛則邪從熱化為濁唾，正虛則邪從寒化為涎沫。僅此而已，不必在濃痰、稀飲上鉆牛角。
仲景在《金匱》中把水氣病分為風水、皮水、正水、石水。風水者，防已黃芪湯、越婢湯主之；皮水者，防已茯苓湯、越婢加術(shù)湯、甘草麻黃湯主之；正水與石水沒給出方藥。而痰飲篇分為痰飲、懸飲、溢飲、支飲4類，出示了18方。為什么水氣病僅出5方？痰飲是水停留局部，水氣則是水泛全身。二者在本質(zhì)上同為水之為患，其方劑可以通用，如痰飲病之五苓散、澤瀉湯，后世常用治水氣病。由于痰飲篇在此書之前，水氣病在其后，故略而不提。更有趣味的是，中醫(yī)稱美尼爾氏眩暈是“痰”沖于上，而西醫(yī)之病理為內(nèi)耳積“水”，即中醫(yī)之“痰”就是西醫(yī)之“水”。鶴膝風亦然。
中醫(yī)濕分外濕、內(nèi)濕。外濕包括潮氣和霧露之氣。內(nèi)濕指人體內(nèi)環(huán)境潮濕，多與脾胃有關(guān)，如輕者胸悶、嘔惡、苔膩，重則腹脹、泄瀉、水腫。這些內(nèi)濕與狹義的痰飲（指飲聚腸胃）無異。痰飲是水停腸胃、脅下、四肢、胸膈，濕濁則是水停腸胃、四肢，它們可以并提、互用，如李可常用清化濕熱之四妙散治痰證之鶴膝風、急性風濕熱關(guān)節(jié)痛，便是明證。
總之，痰、飲、水、濕是一體的，其方可以互用、通用，這是解讀李可治痰飲方藥的基礎(chǔ)。
3.3陰陽寒熱分型，六經(jīng)三焦論治
熱痰，以三陽證多見，甚則熱壅三焦。下面舉例證之：
①太陽化熱：“肺心病急性感染案”：患重感冒后無汗而喘，胸悶痰黃稠，五六日不大便，舌干紅苔白膩，中根已黃。斷為素有咳喘宿疾，感受太陽風寒，入里化熱，遂擬小青龍合麻杏石甘湯化裁，共奏散寒解表，清熱滌痰之效（18頁）；
②熱壅少陽：“小兒痄腮案”：患流行性腮腺炎2月，左耳下腫大如小兒拳頭，掀赤腫痛，發(fā)熱嘔吐，體溫
③熱結(jié)陽明：“小兒流腦案”：突然高熱寒戰(zhàn)，頭痛嘔吐昏厥，體溫
④熱壅三焦：“闌尾膿腫合并腸梗阻案”：頻頻嘔吐穢臭粘涎夾雜糞便，闌尾部包塊隆起約饅頭大，外觀紅腫，痛不可近，捫之灼熱，有波浪感。腹脹絞痛，已3日不大便、不排氣。小便赤熱刺痛，舌黑起剌、干涅。高熱寒戰(zhàn)，體溫
寒痰，以三陰證多見，甚則寒凝三焦。下面舉例證之：
①三陰寒凝：“布氏桿菌病心衰案”：頻咳暴喘，喉間痰鳴漉漉，嘔吐涎沫，端坐呼吸，全身水腫，尿少，日夜約
②三焦冰結(jié)：“結(jié)核性腹膜炎合并膽囊炎案"：初病憎寒、發(fā)燒、無汗，上腹部絞痛嘔吐。診斷為結(jié)核性腹膜炎、急性膽囊炎。經(jīng)急性期對癥療法，1周后出現(xiàn)腹水，加服清熱解毒利尿中藥30劑，病反轉(zhuǎn)重，出現(xiàn)喉間痰嗚，咳喘脹急，臍凸胸平，不能平臥，下肢爛腫如泥，尿少等。證屬少陰虛寒為本，兼見太陽表寒實，漸傳太陰（肺、脾）里虛寒證，表里同病，三焦氣化冰結(jié)。遂擬麻黃附子細辛湯助陽解表，合真武湯、五苓散溫陽瀉濁，加油桂以蒸動下焦氣化（59頁）。
3.4有形之痰與無形之痰辨治
中醫(yī)把痰飲分為“有形之痰”與“無形之痰”。這種分類方法，在臨床上比較實用。但“有形之痰”與“無形之疲”到底包括哪些內(nèi)容，前人卻沒有成形的經(jīng)驗。筆者根據(jù)李可之痰飲概念、痰飲驗案，進一步揭示了“有形之痰”與“無形之痰”的內(nèi)涵外延。
有形之痰，可歸納為肺（指肺系疾病離不開痰）、胃（指腸胃之嘔吐、泄瀉、便膿血）、癰（指外癰之癰疽疔痛，內(nèi)癰之腸癰、肝癰、肺癰）、結(jié)（指結(jié)核、痰核之淋巴結(jié)腫大、脂肪瘤、結(jié)節(jié)病、各種疣）、腫（指良性腫物、惡性腫瘤）。有形之痰常用方：肺系疾?。盒∏帻?zhí)摶瘻?；小兒急性肺炎正局者，麻杏石甘湯；變局者，小青龍加石膏湯；結(jié)核性胸腔積液者，瓜丹桂枝葦莖湯；肺結(jié)核痰飲者，陽和小青芪萸湯；肺間質(zhì)纖維化者，肺間質(zhì)湯，詳見《重危急癥小青龍》一文。胃腸疾?。何竾I見于胃腸痙攣者，止嘔湯；妊娠嘔吐者，人參止嘔湯；腦膜刺激癥噴射狀嘔吐者，雙嘔湯（45、107頁）；中毒性菌痢便膿血者，辟穢解毒湯（144頁）；潰瘍性結(jié)腸炎泄瀉便膿血者，三畏湯（179頁）。外癰之癰疔者，七味消毒飲、銀萸犀軍普濟飲；脫疽寒化者，烏頭脫疽湯；熱化者，黃芪四妙勇安湯（64頁）；骨疽之骨髓炎、骨結(jié)核者，陽和湯合止痙散；內(nèi)癰之腸癰、肝癰、肺癰者，攻毒承氣湯、清腸飲029頁、結(jié)核之淋巴結(jié)腫大、脂肪瘤、各種疣者，控誕丹、消瘰丸、化鐵丸（284頁）。腫物之頸淋巴結(jié)腫大、乳腺增生、包塊性腹膜炎、風濕結(jié)節(jié)者，攻癌基礎(chǔ)方（117頁）；子宮肌瘤、卵巢囊腫者，婦科培元固本散（401頁）；惡性腫瘤者，攻癌奪命湯（135頁）。
無形之痰，可歸納為心（指冠心病、高血壓皆為痰濁竊踞陽位）、腦（指痰入于腦絡(luò)之眩暈、昏迷、痰厥）、神（指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之血管性頭痛、三叉神經(jīng)痛、帕金森氏病等，精神系統(tǒng)疾病之癲、癰、狂）、經(jīng)絡(luò)（指疼痛、麻木、癱瘓、痿痹等）。
無形之痰常用方：
冠心病者，破格瓜丹夏星湯；高血壓者，奔豚四石湯。
美尼爾氏眩暈者，三飲四石湯，奔豚吳萸四石湯；
高血壓眩暈者，四逆湯；
流腦昏迷者，羚麝止痙散、犀角地黃湯、調(diào)胃承氣湯合方；
腦出血昏迷者，大續(xù)虎承開竅湯；
尿毒癥昏迷者，大附夏苓醒脾湯加麝香；
肝昏迷陰證者，茵陳四逆四通湯、吳茱萸湯合方；
陽證者，犀地承氣開竅湯；痰厥陰證者，三生夏沉開竅飲；陽證者，礞石滾痰開竅丸。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之血管性頭痛，重訂追風散；
三叉神經(jīng)痛者，引火芍甘止痙散（230頁）；
帕金森氏病者，真武當補止痙散加味；
精神系統(tǒng)疾病之抑郁癥者，四逆湯；癲癇者，破格救心湯；
精神分裂癥者，滌痰清腦湯。
急性風濕熱關(guān)節(jié)痛者，蒼術(shù)白虎湯；
類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痛、坐骨神經(jīng)痛者，烏頭當萸豨鸛湯合止痙散；
頸椎病疼痛者，葛根雙五止痙散；血痹麻木者，芪物當耳芥蛋湯；
痰痹麻木者，還五桂枝芥蟲湯；
腦血栓癱瘓者，小續(xù)命湯、麻辛四五止痙散；
脊髓膠質(zhì)瘤合并痿痹者，攻癌基礎(chǔ)方合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
4痰飲方藥
李可治痰飲常用方38首，痰飲經(jīng)驗方30首。
4.1痰飲常用方
痰飲常用經(jīng)方：
①熱痰方：麻杏石甘湯（包括類方小青龍加石膏湯）、千金葦莖湯（隋唐以前驗方屬經(jīng)方范疇）、大柴胡湯（詳見耳源性腦炎案273頁），白虎湯、大承氣湯（包括小承氣、調(diào)胃承氣湯）、大黃牡丹湯、小陷胸湯；
②寒痰方：小青龍湯、麻黃附子細辛湯、小續(xù)命湯（包括《古今錄驗》大續(xù)命湯，是漢代以前的驗方，理所當然屬經(jīng)方）、瓜蔞薤白白酒湯（包括瓜蔞薙白半夏湯、枳實薤白桂枝湯）、吳茱萸湯、理中湯、四逆湯、烏頭湯、真武湯、大黃附子湯、薏苡附子醬湯（詳見“胰腺癌創(chuàng)口流膿案94頁）；
③中性方：指熱痰、寒痰均可用，如小半夏加茯苓湯、五苓散、澤瀉湯、葶藶大棗瀉肺湯、甘遂半夏湯門頁）、桂枝茯苓丸（401頁）。
痰飲常用時方：
①熱痰方：礞石滾痰丸、普濟消毒飲、四妙散、清腸飲；
②寒痰方：陽和湯、三生飲、追風散、溫氏奔豚湯；
③中性方：控涎丹、透膿散、消瘰丸、化鐵丸、止痙散、海藻甘草湯。
4.2痰飲經(jīng)驗方
痰飲經(jīng)驗方：
①熱痰方：
蒼術(shù)白虎湯：蒼術(shù)15g，苡仁45g，黃柏30g，豨薟草50g，赤小豆、山藥、知母、炙草各30g，生石膏250g，赤白芍各45g，下肢加川牛膝30g，追風散（分3次服）9g（244頁）；
攻毒承氣湯：銀花90~240g，連翹30g，芙蓉葉30g，大黃10~40g，丹皮15g，冬瓜仁60g，桃仁15g，皂刺、炮甲各10g，檳榔30g，苡仁30~45g，甘草10g（128頁）；
辟穢解毒湯：銀花60~90g，白頭翁30g，香薷、藿香、佩蘭、黃連、肉桂、牛子、甘草各10g，白芍30g，炒扁豆、節(jié)菖蒲各12g，酒大黃15~30g（144頁）；
羚麝止痙散：羚羊角3g，麝香1g，蝎尾12只，蜈蚣2條（71頁）；
犀地承氣開竅湯：石膏250~500g，丹皮、紫草10~15g，蚤休15~30g，生地30g，赤芍15g，大黃（酒浸后下）、芒硝（分沖）、厚樸各15~30g，枳實15g，節(jié)菖蒲、郁金各10g，麝香（分沖）0.5g（177頁）；
礞石滾痰開竅丸：礞石、大黃各30g，黃芩15g，沉香10g，節(jié)菖蒲、郁金各10g，竹瀝（兌入）100ml，麝香（分沖）0.3g（189頁）；
滌痰清腦湯：生石膏200g，丹皮、紫草各15g，大黃、芒硝（沖）、黃芩、黃柏、煅礞石、生鐵落、夜交藤各30g，節(jié)菖蒲、郁金各15g，生地45g，黃連10g，天竺黃、膽南星、甘草各15g，竹瀝（兌入）100ml，人工牛黃（沖）2g（191頁〕；
銀英犀軍普濟飲：板蘭根、銀花、連翹、公英、玄參各30g，石膏90g，丹皮、紫草各15g，酒芩、黃連、柴胡、升麻、桔梗、薄荷、馬勃、僵蠶、牛子、陳皮、大黃（酒浸）、甘草各10g（267頁）；
七味消毒飲：銀花、公英、地丁、蚤休、夏枯草各30g，皂刺、白斂各10g（285頁）；
攻癌奪命湯（包括攻癌基礎(chǔ)方）：海藻、生甘草、木鱉子、醋鱉甲、蛇舌草、夏枯草、蚤休、海蛤殼、黃藥子、生半夏、生姜、元參、牡蠣各30g，大貝15g，山茨菇、山豆根各10g，“全蝎12只，蜈蚣4條、雄黃“、研粉吞服（334頁）；
②寒痰方：
小青龍?zhí)摶瘻郝辄S（另煎）10~45g，制附片45~200g，遼細辛（蜜炙）45g，生曬參（另燉）15~30g，生半夏45~65g，干姜30~45g，五味子30~38g，炙紫苑、炙冬花各15~45g，殼白果（打）20g，炙草30~60g，桂枝、赤芍各45g，生姜658（47頁）；
瓜丹桂枝葦莖湯：瓜蔞30g，薤白15g，白酒100坩1，桂枝、赤芍、炙草各15g，生半夏30g，丹參30g，檀降香、砂仁、木香各10g，蘆根、苡仁各30g，冬瓜仁60g，桃杏仁各12g，生姜45g，大棗12枚（50頁）；
陽和小青芪萸湯：生芪、熟地、山萸肉各30g，山藥60g，紅參（另燉）、靈脂各10g，麻黃根30g，白芥子（炒研）、鹿角膠（化入）10g，油桂（粉吞）3g，姜炭10g，生半夏、茯苓各30g，五味子、細辛、炙草各10g，生姜10片（109頁）；
改良烏頭湯（包括烏頭脫疽湯、烏頭當萸豨鸛湯）：生芪120~240g，制附子30~90g，川烏30g，防風、黑小豆各30g，麻黃15g，赤芍15~45g，炙甘草60g，蜂蜜150m1（245頁）；
破格救心湯：制附子30~100~200g，干姜60g，炙甘草60g，高麗參（另燉）10~30g，山萸肉60~120g，龍牡、磁石各30g，麝香（分沖）0.5g（6頁）；
破格瓜丹夏星湯：制附子100g，干姜60g，炙草60g，高麗參（另燉）、靈脂各15g，山萸肉90g，龍牡、磁石各30g，桂枝、桃仁各15~30g，丹參60g，檀降、沉香、砂仁各10g，生半夏45g，生南星30g，瓜蔞45g，薤白30g，白酒100ml，麝香（頓沖）0.3g，蘇合香丸2丸（129頁）；
奔豚干姜紫石湯：制附子30~100~200g，油桂、沉香、砂仁各10g，參（另燉），山藥60g，茯苓45g，澤瀉30g，干姜、懷牛膝、煅紫石英各30g，炙草6049頁）；
附理砂半醒脾湯：炙草24g，干姜12g，制附片12g，高麗參（另燉）15g，白術(shù)12g，砂仁米10g，紫油桂10g，炒麥芽60g，藿香10g，佩蘭10g，詳見《重危急癥小青龍》一文；
大附夏苓醒脾湯：制附子30~100g，酒大黃15~30g，細辛15g，生半夏、茯苓各30g，豬苓、澤瀉、紅參（另燉）、靈脂、焦三仙各15g，腎四味80g，芒硝（分沖）15~20g，炙草10g，生姜30g，姜汁（兌入）10ml，大棗10枚（163頁）；
重訂追風散：紅參、靈脂、制首烏、炒白蒺藜、制川草烏、石膏、天麻、川芎、白芷、甘草各12g，細辛、芥穗、防風、羌活、辛夷、蒼耳子、蒼術(shù)、全蝎、蜈蚣、僵蠶、地龍、天南星、制白附子、雄黃（另研兌入）、乳香、沒藥各6g（243頁）；
三生夏沉開竅飲：生南星30g，生半夏45g，生川烏、黑小豆、節(jié)菖蒲各30g，沉香10g，蜂蜜150g，竹瀝（兌入）60m1，姜汁（兌入）10ml，麝香（分沖）0.5g（7頁）；
麻辛四五止痙散（包括麻辛四逆湯、麻辛附桂理中湯、麻辛真武湯）北芪250g，麻黃10g，制黑附片45~200g（逐日疊加10克），當歸、桂枝各45g，遼細辛45g，川芎、干姜各90g，紅參另燉、靈脂各30g，桃紅各10g，僵蠶10g，地龍45g，生南星10g，生半夏45g，生姜45g，清全蟲38、大蜈蚣6條、小白花蛇1條研沖服，黑小豆30g，大棗25枚，黑木耳45g，白芥子炒研10&詳見《中風危證不避麻》一文；
③中性方：
三飲四石湯：澤瀉90g，白術(shù)36g，紅參（另燉）、吳茱萸各30g，炙草15g，生半夏、茯苓、煅紫石英、龍牡、磁石各30g，生姜30g，姜汁20m1，大棗20枚（387頁）；
黃芪五苓三妙散：生芪45g，桂枝10g，白術(shù)、茯苓各30g，豬苓、澤瀉各10g，生苡仁45g，蒼術(shù)15g，川牛膝30g，白芷、炙草各10g（250頁）；
止嘔湯（包括雙嘔湯）：生半夏、茯苓、赭石、生姜各30g，姜汁（兌入）10ml，炙草10g（45頁）；參靈甲珠散：紅參、靈脂各10g，炮甲珠4g（175頁）；
芪物當耳芥蛋湯：生芪120g，桂枝、白芍、當歸、炙草、黑木耳各30g，蛋殼粉（分沖）3g，生姜10片，大棗10枚（121頁）；
還五桂枝芥蟲湯：生芪120g，當歸30g，赤芍、桂枝各15~45g，川芎、桃仁、紅花、地龍、白芥子（炒研）、炙草各10g，“全蝎12只，蜈蚣2~4條研粉分沖），生姜10片，大棗10個（37頁）；
麝甲無敵散：麝香2g，炮甲珠6g（465頁）；
婦科培元固本散：紅參、靈脂、三七、血琥珀、土元、水蛭、全蝎、蜈蚣、川貝、桂枝、茯苓、丹皮、桃仁各30g，夏枯草、海藻、甘草各50g（401頁）。
5痰飲小議
5.1李可痰飲的現(xiàn)代概念包括哪些西醫(yī)?。?/span>
通過上面的反復論述，我們再回過頭來看李可痰飲的現(xiàn)代概念（痰飲是整體失調(diào)導致之局部病理滲出物、贅生物、就會發(fā)現(xiàn)，其內(nèi)容是相當廣泛的。它包括了狹義的痰飲，又涵蓋了廣義的痰飲；包括了有形之痰，又涵蓋了無形之痰；包括了痰飲，又涵蓋了水濕；包括了中醫(yī)之痰飲，又涵蓋了西醫(yī)之各種痰、積液、積水、膿瘍、腫物、腫瘤。簡而言之，凡見到西醫(yī)這些病，皆可從痰飲辨證論治。
5.2李可治痰飲為什么不用苓桂術(shù)甘湯、二陳湯？
我們看李可著作，會很奇怪地發(fā)現(xiàn)，李可治痰飲從不提苓桂術(shù)甘湯、二陳湯，令人費解。筆者揣測，苓桂術(shù)甘湯與小半夏加茯苓、五苓散相比，燥濕化痰、淡滲利濕都略遜一籌；至于二陳湯，方中制半夏無藥效，與理氣之陳皮相伍，收效甚微。而李可用生半夏一出手就是30~45克，治咳喘則配干姜、細辛溫肺化飲，治嘔吐則配茯苓、赭石降逆止嘔，常有一劑知，二劑已之功效。
5.3《痰生百病虛為本》與《調(diào)燮三焦治水氣》的關(guān)系？
痰飲與水氣是一體的。如《調(diào)燮三焦治水》—文有13則醫(yī)案，其中有9例也是痰飲案；水氣病常用方19首，有13首亦是痰飲方；水氣病經(jīng)驗方12首，有7首亦是痰飲方。從中可以看出，《調(diào)燮三焦治水氣》與《痰生百病虛為本》是姊妹篇，前者偏重三焦，后者偏重六經(jīng)。二者可以互補、通用，應當把它們當作一篇文章來讀。
中醫(yī)素有“痰生百病"、“百病兼痰”、“怪病多痰"（神經(jīng)系統(tǒng)、精神系統(tǒng)疾病多怪病）之說，尤其是“無形之痰”，更是有點“玄”。真可謂題目大、內(nèi)容廣、方藥多，令人眼花繚亂，讓人無從下手。筆者從痰飲的概念、部位（上下內(nèi)外）、形態(tài)（有形無形）、分型（陰陽寒熱）等方面，去整體地把握李可臨床方藥，再進而學習他六經(jīng)、三焦辨證的精髓，試圖摸索出一條“古中醫(yī)”自身發(fā)展的道路。
（選自《李可老中醫(yī)急危重癥疑難病經(jīng)驗專輯》、《人體陽氣與疾病》、《扶陽論壇》、《跟師李可抄方記——腫瘤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