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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北京舉辦的“《道德經(jīng)》版本（文物）展”上，國家圖書館為展覽提供了２０６件（組）展品，其中一級文物５件（組）。展品包括石刻拓片、敦煌遺書中的唐寫本和照片、宋刻本、元刻本、明清刻本等各種版本的《道德經(jīng)》。下面將其中主要展品和相關(guān)知識作簡要介紹。
一
石刻經(jīng)始于漢代，按所刻內(nèi)容主要有儒釋道三種：儒家刻經(jīng)最早，即東漢熹平四年（１７５）所刻熹平石經(jīng)；佛家刻經(jīng)最多，以房山云居寺石經(jīng)最為有名；道家較少，且所刻最多者為《道德經(jīng)》。約略統(tǒng)計，現(xiàn)存《老子》石刻版本有１４種，其中以唐太宗時（６２６—６４９）虞世南校寫者為最古，其次為唐中宗景龍二年（７０８）易州龍興觀道德經(jīng)碑。唐玄宗李隆基開元２１年（７３３），曾親注《道德經(jīng)》，頒布全國，命各州縣鐫刻，供人誦讀，開元２６年（７３８）易縣龍興觀道德經(jīng)幢即在此背景下產(chǎn)生。該經(jīng)幢是國內(nèi)現(xiàn)存最完整、形體最大的道德經(jīng)幢，是校釋《老子》的重要實物資料，為歷代金石界、書法界、宗教界所推崇。此外，還有邢州龍興觀道德經(jīng)幢的邢玄本和唐景福二年（８９３）易州龍興觀道德經(jīng)碑的景福本等等。此次展覽，國圖提供石刻版本５件，其中最著名的為《太上玄元道德經(jīng)》元拓本。
《太上玄元道德經(jīng)》小楷帖，一冊。元趙孟兆頁正書，延佑五年（１３１８）十一月，顧信摹勒，吳世昌鐫刻。元拓本，楸木封面，剜裱冊頁裝，帖心高２４厘米，寬１２．７厘米，２５開。此帖原為章鈺舊藏。封面有章氏題簽并書“元刻元拓，前人所謂親見仙人吹玉笛也。茗硔秘籍”。帖內(nèi)有墨書簽紙十頁。字體清晰漂亮，為孤本，國家一級文物。該拓片的趙孟兆頁手書原件藏于故宮博物院。
二、敦煌文獻中的《道德經(jīng)》
１９００年６月２２日，住持敦煌莫高窟前下寺的王圓箓道士打開了封閉近千年的莫高窟藏經(jīng)洞，數(shù)以萬計的５—１１世紀(jì)的珍貴寫本、絹畫等重見天日，然而當(dāng)?shù)卣в诼毷?，未加看管，致使珍貴文獻、文物成為當(dāng)時橫行中國西北地方盜掘文物的西方探險家獵取的對象。敦煌抄本中除《老子五千文》、《道德經(jīng)》無注本外，現(xiàn)已知還有１１種注疏本，其中《河上公章句》、唐玄宗御注及御疏，明《道藏》收入全本，其余八種漢末至唐代的注疏本均已缺佚。敦煌本的面世為《道德經(jīng)》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１．《老子道德經(jīng)五千文》
道教將《道德經(jīng)》奉為祖經(jīng)，令道教徒傳習(xí)。其所用《老子道德經(jīng)》文本，是根據(jù)《河上公章句》本刪定為五千字，故稱“五千文”。魏晉南北朝以來《五千文》是道教徒傳習(xí)《道德經(jīng)》的主要文本。敦煌《五千文》有甲乙兩種文本，甲本卷首有葛玄《序訣》，每章末有小字注，標(biāo)明本章字?jǐn)?shù)，乙本文字格式大致與甲本相同，但缺少每章末的小字注文以及甲本的四行題記。展品（ＢＤ００９４１號）為唐寫本，縱３８．２厘米，橫５０厘米，卷軸裝。１９００年出敦煌莫高窟?！墩y(tǒng)道藏》未收，隋唐道士入道門后，皆須從師受度《老子道德經(jīng)五千文》及《十戒經(jīng)》。此展品為甲本。字跡清晰端正，為國家一級文物。
２．《老子道德經(jīng)義疏》
三、善本古籍中的《道德經(jīng)》
《隋書·經(jīng)籍志》記載，魏晉南北朝時，圍繞《老子》著書立說的達數(shù)十人。有九五之尊的皇上，如梁武帝蕭衍著《老子講疏》六卷，梁簡文帝撰《老子私記》十卷；有學(xué)富五車的大儒，也有皈依佛門的僧人所注《道德經(jīng)》，更多的是信奉道教的道士。從著書形式上有注、解釋、集解、傳、義疏、音等。最著名的，也是以后最通行的就是王弼的《老子道德經(jīng)注》（又名《玄元新記道德》）。分《道經(jīng)》、《德經(jīng)》兩篇，道經(jīng)３７章，德經(jīng)４４章，王弼在各章隨文夾注，其注疏的方法是魏晉玄學(xué)家常用的辨名析理方法，著重解說《老子》的義理，深刻揭示老子哲學(xué)的意涵，對魏晉玄學(xué)尤其是玄學(xué)貴無論風(fēng)尚的形成有著重大影響。王弼注解簡練精辟，為后人準(zhǔn)確地把握老子思想提供了方便。
本次展出的有代表性的王弼本有以下兩種：
１．《老子道德經(jīng)》二卷，（晉）王弼注。該書為清乾隆武英殿聚珍版叢書本。
２．《集唐字老子道德經(jīng)注》二卷，（晉）王弼注。清光緒十年（１８８４）遵義黎氏日本東京使署影刊本美濃紙印本。黎庶昌（１８３７－１８９７）貴州遵義人，曾出使日本。在日期間，黎庶昌輯成《古逸叢書》二十六種?！豆乓輩矔芬蚱錁O高的?？睂W(xué)、版本學(xué)價值，自問世以來，深受國內(nèi)外學(xué)術(shù)界的重視。《集唐字老子道德經(jīng)注》為《古逸叢書》之一種。
宋元時期注釋《老子》者，人數(shù)比前代明顯增多，但是這些著作并沒有全部保存至今，現(xiàn)存宋金時期《老子》注本完整者只有宋鸞、陳景元、司馬光、呂惠卿、王元澤、蘇轍、陳象古、宋徽宗、江澄、章安、?興宗、呂祖謙、白玉蟾、范應(yīng)元、劉辰翁等家，元代完整的則有吳澄、張嗣成、林志堅等家，其他或散失或殘缺，后學(xué)者通過輯佚收集了王安石、朱熹、程大昌、葉夢得等十八家老子佚文。其注釋的形式一為表達自己見解的自注形式，一為匯集他人已有注釋的集注形式，自注數(shù)量較多，其代表如王安石、蘇轍、林希逸、范應(yīng)元、吳澄、白玉蟾、程大昌等，集注的代表有寇才質(zhì)、彭耜、劉惟永等。未收入《道藏》而至今尚存的宋代老子注一為范應(yīng)元，一為呂知常，僅此二家而已。范應(yīng)元，南宋理宗時道士，字善甫，號無隱齋谷神子，曾任南岳壽寧觀長講。范應(yīng)元集注的特點：一，解釋扼要洗練；二，征引多種古文及音辯，并鑒別何種古本同于老子原作；三，精選王弼、河上公、陸德明、傅奕、司馬光、蘇轍等三十家注解，是一本非常有參考價值的書，在版本上尤其受到重視。此次展出的是國家圖書館藏《老子道德經(jīng)古本集注》二卷，（宋）范應(yīng)元直解。宋刻本。
縱２６厘米，橫１７．９厘米，厚２厘米，白口。原書為蝴蝶裝。其上有沈曾植跋、楊守敬跋（１９１２）、鄧邦述跋（１９１４）、章鈺跋、王?運跋、繆荃孫跋。孤本?！吨腥A再造善本》選為底本。一級文物。民國十一年（１９２２），在張元濟先生主持下，上海涵芬樓曾影印刊行了《古逸叢書》四十七種，此書為其中之一。又有近代著名學(xué)者吳慈培將范應(yīng)元宋刻本影抄為《老子道德經(jīng)古本集注直解》。這二本書學(xué)術(shù)價值也很高，也參加了展出。
呂知常，南宋孝宗時道士，曾任左街鑒義主管教門公事，佑圣觀住持。他所著的《道德經(jīng)講義》是以道教內(nèi)丹學(xué)詮釋《道德經(jīng)》的代表作之一。此次展出的呂知?！兜赖陆?jīng)講義》十二卷，為明正德二年（１５０７）李玄機、丘鳳刻本。
觀其版式風(fēng)格當(dāng)翻刻明宣德七年（１４３２）周思得刻本。周思得為明朝著名道士，歷事成、仁、宣、英、景五朝，住持京師著名的顯靈宮、朝天宮，為一代頗受優(yōu)寵的道教名流。宣德七年曾刊印呂知常的《道德經(jīng)講義》。
此次展品中有《老子鬳齋口義》二卷，（宋）林希逸撰，元刻本，秦更年跋（１９２０）、袁克文跋（１９２２）。孤本，一級文物。
《中華再造善本》底本。此書國家圖書館著錄為元刻本，但前人稱此本字型較大，字體粗整有力而不失逸動之態(tài)，有勁挺之姿，應(yīng)是刊刻于宋末。在版本的鑒定上存在爭議。林希逸，宋理宗端平二年（１２３５）進士，其《老子鬳齋口義》以通俗淺近的文字作解，釋老時融入儒家思想。
明清兩代《老子》注解和研究成果都超過前代，其內(nèi)容有了與以前不同的特色。特別是清代出現(xiàn)了不少有關(guān)老子原書的校訂考證著作。如畢沅的《老子道德經(jīng)考異》、王念孫的《老子雜志》等。明清兩代注釋研究老子的有二百多家，比較有名的，如薛惠、德清、王道、李贄、焦閎、王一清、王夫之、魏源、姚鼐、李涵虛、宋翔鳳等，其中薛惠、李贄、焦閎、王夫之、魏源、宋翔鳳可以說是儒家的代表，王一清、陸長庚、李涵虛等是道家代表，德清、楊文會是佛家代表。
《老子集解《二卷》考異》一卷，（明）薛蕙撰。清道光十四至二十六年（１８３４－１８４７）、咸豐八年（１８５８）三原李錫齡惜陰軒刻本。
李錫齡（？—約１８４９），清藏書家。字孟起，一字孟熙。三原（今陜西三原）人。道光初，官至中書。李錫齡輯《惜陰軒叢書》三十四種《續(xù)編》一種，此為其中之一。
薛惠，生活在明弘治至嘉靖年間，當(dāng)時三教合流思潮強盛，他的《老子集解》明顯帶有為道家爭正統(tǒng)的意味，對前人的老子思想研究進行了廣泛的批評。此本依王本章次順文作解，特點是常在一章的后面作評語，澄清前人的錯誤。這在古注中并不多見，因此，薛書雖流行不廣，但很值得一讀。
王夫之（１６１９－１６９２）明清之際思想家。字而農(nóng)，號畺齋。衡陽（今屬湖南）人。晚年居衡陽之石船山，學(xué)者稱船山先生。王夫之的思想在中國思想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在中國近代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
明清兩代注釋研究老子的有二百多家，除比較有名的以外，還有一些非著名學(xué)者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本次參展的書中如明人董漢策注本、明閔齊伋套印本等等，這里就不一一介紹了。
（作者單位：國家圖書館善本部）
注：此文發(fā)表于《中國道教》2007年第四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