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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貢奇跡:這條70公里的小河,竟造福十分之一的中國人


1、馮玉祥的感動

1943年11月和1944年6月,時任國民政府副委員長的馮玉祥兩度馬不停蹄地從陪都重慶趕往川南自貢。在自貢,馮將軍慨慨陳詞,號召募捐。結果令馮玉祥大為驚訝:小小的自貢市,兩次的募捐金額竟高達1.2億元之多,并創(chuàng)下22項全國紀錄,其中一個叫余述懷的商人在團體捐獻之外,又個人捐款1200萬元。

1200萬元是個什么概念呢?當時,西南聯(lián)大教授的待遇在國內屬于頂級的,月工資約6000元,也就是說,這筆錢相當于2000位西南聯(lián)大教授的月薪總和。另一位叫王德謙的商人捐了1000萬元,兩人雙雙突破全國個人捐款的最高紀錄。

馮玉祥為自貢感動了,感動之余,這位丘八詩人即興賦詩一首,詩雖打油,卻能看出他的一腔真情:巍巍自貢市,賢才多濟濟。各地都像你,飛機大炮坦克車,齊齊都能買新的。各地都像你,我們一定打過鴨綠江,還我自由新天地。

自貢之所以讓見多識廣的馮玉祥感動,在短時間里捐出如此巨款,倒不是這里的人民就比其它地方的人民更愛國,而是基于一個不容忽略的現(xiàn)實:這座新興的城市要比當時中國的大多數(shù)地方更為富有。

其實,早在1942年馮玉祥前來動員募捐之前,這座城市就已捐款購買了兩架飛機,這兩架飛機分別取名為鹽工號和鹽船號。飛機的名字已經(jīng)透露出了歷史的玄機:這座城市的富有和慨慷,都源于人類熟悉到了熟識無睹地步的最為普通的物質:鹽。

漫長的中國歷史上,自先秦到當代,鹽一直作為國家專控商品而存在。經(jīng)營鹽――尤其是生產(chǎn)鹽,便成為一條致富的終南捷徑,在古代中國,它所產(chǎn)生的利潤,可能只有販毒才能與之相比。

自古以來,鹽的生產(chǎn)方式不外乎三種,即海鹽、湖鹽和井鹽。海鹽就是所謂的因海煮鹽;湖鹽產(chǎn)于青海、山西等地的鹽湖和鹽池中。但是,由于地理原因,遠離大海的內陸不可能獲得海鹽,大多數(shù)地方也缺少鹽湖和鹽池,井鹽的開采就應運而生。而自貢,恰好是1000多年來最為興盛的井鹽基地。

1938年4月,已遷至成都的南京金陵大學為了拍攝一部反映井鹽工業(yè)的科教電影,派出一支攝影隊到自貢,帶隊的是一位年輕的攝影師,名叫孫明經(jīng)。孫明經(jīng)在自貢停留了3個月,攝制了一部科考紀錄片和880多幅照片。這是古老的自貢井鹽第一次用現(xiàn)代科技手段介紹給更為廣大的民眾。

今天,當我審視這部紀錄片和這些照片時,還能夠直觀地感受到大半個世紀前中國以及全世界最大的井鹽基地的盛況。孫明經(jīng)認為,地球上很少有哪個城市像自貢一樣,地下既埋藏著豐富、優(yōu)質的鹽鹵,又擁有大量易于開采的天然氣。豐富的鹵水加上廉價的燃料,這是古代鹽業(yè)生產(chǎn)的兩大決定性前提。

正是有了這兩個決定性前提,當時自貢鹽場巨頭、四川鹽務局局長繆秋杰曾對孫明經(jīng)開玩笑說,如果自貢不以鹽業(yè)作為支柱產(chǎn)業(yè),那么上帝會很生氣。

2、一座因鹽而興的新城

井鹽開采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先秦。據(jù)載,它的發(fā)明人是秦國蜀守李冰,也就是修建了都江堰的那個著名水利專家。也許因為都江堰名氣太大,遮蔽了這位水利專家的另一大發(fā)明。

其實,李冰所發(fā)明的井鹽開采與都江堰水利工程相比,不僅毫不遜色,甚至更為重要。因為,它是一個影響了人類此后生活進程、進而改變了人類面貌的偉大發(fā)明:正是以他的井鹽開采技術為藍本,此后才有了石油和天然氣的開采,人類也才得以進入了以汽車、飛機和精密機器為標志的工業(yè)時代。

不過,李冰在成都平原所發(fā)明的井鹽開采技術的繼大承者卻是自貢先民。今天的自貢市轄富順、榮縣兩縣和貢井、沿灘、大安、自流井四區(qū),向來有鹽都之美稱,而史料指證,鹽都開采出的第一滴用于制鹽的鹵水,是在距自貢市區(qū)30多公里的富順縣城。

那是晉朝太康年間,一個叫梅澤的少數(shù)民族首領外出打獵,偶然飲用了一股源自石縫間的泉水,他發(fā)現(xiàn)那水居然是咸的。梅澤猜測地下一定有鹽份,他號令族人,用極其簡陋的工具掘進了300尺,終于,鹽份極高的鹵水奔涌而出。把鹵水盛進大鐵鍋里慢慢煎熬,雪白的鹽就誕生了。梅澤死后,后人因他發(fā)現(xiàn)鹽泉有功,立廟紀念,追封為通利侯、金川王。

但近年來的研究表明,梅澤并非最早在富順境內采鹽的先驅,在比他還要早300多年的東漢章帝時期,富順就開鑿出了著名的富世井。后來富順設縣時,也是以井為名。史書稱此井:月出鹽三千六百六十石。劍南鹽井,惟此最大。它從東漢時期鑿成產(chǎn)鹵,一直到明朝正德年間才停廢,其間歷時達1400年之久,堪稱世界第一。

在今天的自貢,到處都可以見到高大的天車。所謂天車,它是由成百上千根質輕耐腐的杉木捆扎而成,主要用于提取鹵水,也用于淘井和修井。每一口鹽井都有一架天車,昔日的自貢鹽場,天車林立,蔚為壯觀。彼時,中國最高的建筑是上海國際飯店,但當孫明經(jīng)來到自貢時,他看到的鹽場天車,竟然比國際飯店還高。

上個世紀50年代以后,現(xiàn)代化的采鹵和制鹽取代了沿襲1000多年的古老技術,這些天車從此漸漸殘敗倒塌。但既使是幾十年后的今天,自貢土地上竟然還存留著數(shù)以千計的天車,它們以直指藍天的偉岸在默默地為一個逝去的黃金時代作證。天車之下,意味著有一口曾噴涌過鹵水或天然氣的井。

這些井的直徑只有碗口大,卻深入地下幾十米、幾百米,甚至上千米。這種井有一個通稱,叫卓筒井。那是北宋慶歷年間,四川鹽工在總結李冰的大口鹽井的基礎上,加以改進而問世的。

隨著鑿井技術的日益進步,自貢地區(qū)的鹽井越鉆越深。道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835年,自貢的燊海井鑿穿了厚厚的巖層,井底咸度極高的黑色鹵水剎那間噴涌射出,令在場的人激動萬分。

這些樸實的東方工匠們不知道,他們用3年時間打造的這口井的深度,如果按西方的長度單位換算的話,已深達1001.42米,已經(jīng)一躍成為人類第一口超過千米的深井。

富順原本是個邊遠落后的多民族雜居之地,因為有了鹽,這里的一切都發(fā)生了質的飛躍。到北周年間,朝廷以當?shù)刈钣忻母皇利}井之名,設富世縣;后來因避李世民之諱,改富義縣;又因避趙光義之諱,改富順縣,并沿襲至今。一開始,富順縣治就設在梅澤發(fā)現(xiàn)鹽泉之地??梢韵胂?,經(jīng)過自梅澤到北周的三四百年的發(fā)展,這里已經(jīng)從野獸出沒的荒郊野嶺變成因鹽而興的人煙綢密之地。

富順城關鎮(zhèn)一帶的井鹽開采繁榮了1000多年,到明朝嘉靖年間,漸漸呈現(xiàn)式微之勢。但就像文明的命脈總是薪火相繼、代代相傳一樣,當富順城關鎮(zhèn)井鹽走向沒落之際,同樣屬于富順管轄的西北方向的自流井一帶,一個更大的井鹽基地正在形成。這就是后來的自貢鹽場。

井鹽很古老,鹽都自貢卻很年輕。作為一級行政單位,自貢這個名字出現(xiàn)得很晚,一直要等到上個世紀30年代。當是時,今天的自貢市區(qū)分屬富順縣和榮縣,屬于富順縣的自流井鎮(zhèn)和屬于榮縣的貢井鎮(zhèn)都是最重要的井鹽基地。

此兩地的名字都和井鹽有關:自流井得名于一口不用外力提拉,即可自動流出鹵水的淺井;貢井得名于此地的大公井所產(chǎn)之鹽潔白味美,多年以來就是貢品。

自流井和貢井雖然分屬兩個不同的縣級政權,彼此卻不但只有咫尺之隔,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它們都是天車林立的鹽場。因而,它們走向統(tǒng)一的行政建制只是時間問題。

設立自貢市動義于上個世紀30年代末,其原因一言以蔽之:因鹽而興。正是地下埋藏的難以計數(shù)的鹵水和天然氣,使得這里自清朝中葉以來,就成為全國最重要的鹽業(yè)基地,而進入20世紀后的發(fā)展則更為驚人:

1938年,全國共產(chǎn)鹽2322.9萬擔,四川854.6萬擔,占全國36.79%,自貢產(chǎn)鹽456.8擔,占全川53.45%、全國19.67%;當年全國鹽稅收入為13859.7萬元,四川3273.5萬元,占全國23.62%,自貢占全川80%。

經(jīng)濟的繁榮和人口的激增,使設立自貢市的時機呼之欲出。1938年5月5日,四川省政府正式?jīng)Q定成立自貢市政籌備處,次年,自貢市政府宣告成立,1942年8月13日,國民政府正式批準。

從明朝中葉一個群山環(huán)抱的鹽業(yè)基地,到四川諸多城市中排名僅次于成都和重慶的第三城,自貢用了差不多400年的時間來完成這化蛹為蝶的飛躍,而促成飛躍的,當然是大地深處那日夜奔涌的鹽鹵。

3、川鹽濟楚的輝煌

孫明經(jīng)在自貢時,這位初來乍到的年輕人,對這個同樣年輕的城市還缺乏應有的了解,他搞不懂為何自貢的鹽商們一談起川鹽濟楚就眉飛色舞,像吃了興奮劑。后來,他漸漸明白,所謂川鹽濟楚,那是歷史給予自貢的兩次偉大機遇

如前所述,依靠一整套領先世界的鹽鹵和天然氣的開采、生產(chǎn)技術,自貢在長達千年的歲月中,一直是中國西部最大的食鹽生產(chǎn)基地,它的鹽業(yè)經(jīng)濟早在明朝初期就已經(jīng)遙遙領先于中國西部。

但是,一個存在的現(xiàn)狀是,盡管這里鹽業(yè)資源豐富,但仍然無法與江淮海鹽的巨大市場份額相比。因為從古至今,中國鹽政就實行定點運銷制度;也就是說,某地出產(chǎn)的食鹽只能就近銷售到政府指定地區(qū),不得越界傾銷。

因此,自貢出產(chǎn)的食鹽即便質優(yōu)價廉,即便生產(chǎn)能力巨大,它也無法獲得更多的市場份額。也因如此,多年以來,自貢鹽業(yè)雖然給當?shù)貛砹瞬环频呢斦杖?,但它的影響依然有限,一直停留在小敲小打狀態(tài)。

到19世紀中葉,自貢井鹽終于迎來了它的第一個黃金時代。1851年,洪秀全以拜上帝教為名,在廣西發(fā)動起義,兩年后,攻陷武昌,隨后順水東下,定都南京。太平天國的橫空出世,造成了江淮出產(chǎn)的海鹽無法像歷朝歷代那樣通過水運上溯到湖南、湖北,而兩湖地區(qū)不產(chǎn)鹽,短短時間里,這一地區(qū)鹽價飛漲,兩湖人民面臨淡食之苦。

面此窘境,清政府下令,把自貢的井鹽調往湖南湖北銷售,這就是自貢人經(jīng)常在孫明經(jīng)面前提起的“川鹽濟楚”。

自貢井鹽一下子獲得了比以往至少大兩倍的產(chǎn)品傾銷地,而豐富的資源和成熟的技術,都使越來越多的投機者把目光瞄準了井鹽開采,史料記載:“乃大開井灶,并辦深井,及于火脈,火乃大升,鹽產(chǎn)日增月旺。”“商店和井灶錯處,連鄉(xiāng)帶市,延袤四十里有奇”。

當時,井鹽開采的主要動力除了人力外就是畜力。鼎盛時期自貢鹽場常年擁有的生產(chǎn)用牛高達10萬頭,若以單位面積計,自貢是中國大地上生產(chǎn)用牛密度最大的地方。從咸豐年間朝廷下令川鹽濟楚延至此后的同治年間,自貢形成生產(chǎn)能力的鹽井和天然氣井多達707口,年產(chǎn)食鹽20萬噸,占全川鹽產(chǎn)量一半以上;年征稅銀170萬兩,占全省鹽稅40%以上。

極盛時,自貢井鹽除滿足本地需求外,大多數(shù)遠銷省內各地及云南、貴州、湖南和湖北諸省200余州縣,全國平均10個人中就有一個人食用自貢井鹽,自貢在贏得鹽都美稱的同時,也一舉成為19世紀中國最大的手工業(yè)工場和中國最大的井鹽生產(chǎn)基地,被人稱為富庶甲蜀中的川省精華之地。

太平天國被剿滅后,自貢井鹽失卻了兩湖市場,鹽業(yè)生產(chǎn)相對萎縮,但隨著日本對中國的全面入侵,沿海一帶相繼失陷,海鹽運輸受阻,作為海鹽傳統(tǒng)銷售區(qū)的兩湖地區(qū)如同太平天國時期那樣,再次面臨淡食之苦,大后方陷入一片恐慌。于是乎,自貢井鹽在國難中又迎來了又一次歷史機遇,這就是第二次川鹽濟楚。

前面說到的孫明經(jīng)的自貢之行,他要拍攝的紀錄片和照片,就是為了向國人宣傳自貢井鹽,以便安撫民心,鼓舞士氣,告訴那些陷于淡食恐慌中的同胞:有自貢這個千年鹽都的存在,日本人以為只要斷了海鹽來路,中國人就會不戰(zhàn)而屈的虛妄始終是一場春夢。

第二次川鹽濟楚給自貢鹽業(yè)帶來的發(fā)展甚至超過了第一次川鹽濟楚。原因在于,這一次需要食用川鹽的民眾比第一次更多,行銷的區(qū)域更廣;另外,此時的生產(chǎn)技術也較19世紀中葉有了較大改進。

據(jù)統(tǒng)計,抗戰(zhàn)前自貢井鹽產(chǎn)量占全省的45%,僅僅在國民政府下令川鹽濟楚一年多后的1939年,這一比例就上升到了54%??箲?zhàn)結束時,更是躍升到60%。在免除銷售區(qū)人民淡食之苦的同時,自貢井鹽生產(chǎn)和銷售還給國民政府帶來了巨額稅收??箲?zhàn)初期,自貢鹽稅收入每年均在3000萬元以上,后期增加到了5000萬元以上,占到了全省的80%。

鹽業(yè)的繁榮興旺,造就了許多鐘鳴鼎食的鹽商家族,他們生活優(yōu)裕,文質彬彬,但在國難當頭時,一個個都慷慨募捐。比如前文提到的余述懷,就是大鹽商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募捐的金額,創(chuàng)下了抗戰(zhàn)期間個人募捐的最高紀錄,為此,馮玉祥稱他為“今之弦高、獻金模范”,蔣介石接見并贈以金質獎章。

余述懷出身于一個貧苦家庭,青年時從經(jīng)營醬園鋪入手,后來開過鹽店,進而一步步過度到自貢市首屈一指的大鹽商。他的發(fā)跡和壯大,如同一個傳奇,至今還在自貢廣為流傳。最為難能可貴的是,這個文化不高的大鹽商,一生卻熱心教育,既曾捐款2000多萬創(chuàng)辦中學,也曾捐款400多萬修建川大實驗樓。

查閱當年留下的資料,我還發(fā)現(xiàn),鹽業(yè)給自貢帶來的財富,不僅造就了若干富甲王侯的大鹽商,即便是普通鹽工,他們也享受到了種種福利,比如當時開辦的面向鹽工子弟的學校,就是由鹽商和鹽務局出資,學生不需要交納任何費用。

4、深入一條河的往事

現(xiàn)在,我們必須說到那條從自貢市中心蜿蜒流過的河。不論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川鹽濟楚,自貢井鹽能閃爍如此動人的經(jīng)濟之光和政治之光,都是與這條如今看上去狹窄而淺的河流密不可分的。

即便不是川鹽濟楚的非常時期,自貢井鹽90%以上都是供應外地,它的傳統(tǒng)銷售區(qū)為四川、云南和貴州,而進入川鹽濟楚的非常時期,銷售區(qū)擴展到兩湖地區(qū)和西北部分省區(qū)。

自貢的鹽要運抵這些遙遠的地方,其運輸方式不外乎兩種,其一是依靠人力和畜力的肩挑背馱,其二是依靠水運。不論是從運輸能量還是從運輸成本考慮,水運都是最科學最經(jīng)濟的。自貢井鹽外運的生命線,就是釜溪河。

釜溪河別名榮溪河,后來因成為自貢井鹽外運通道,人們又稱鹽井河。這條河由旭水河和威遠河在自貢市區(qū)鳳凰壩交匯而成,屬于沱江右岸的一級支流,在富順縣李家沱注入沱江,全長只有70多公里。但就是這不起眼的70多公里,卻在從清朝康熙三十六年(1697)開始,一直到上個世紀60年代內昆鐵路內江至宜賓段通車以前的200多年間,充當了自貢井鹽外運的最主要通道。

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明,清初,通過釜溪河水運的數(shù)量占自貢井鹽總量的70%,清末以后為80%,抗戰(zhàn)時期上升到90%以上。

自貢地區(qū)主要為丘陵和低山,按理釜溪河應該是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但事實恰好相反,從自流井——即自貢市區(qū)所在地——到只差幾公里就要注入沱江的鄧關鎮(zhèn),其間60多公里的河道不僅狹窄,而且不時經(jīng)過水流湍急的險灘。

從老照片上可以看出這條河當年的擁擠:千帆齊擁,密如蟻群。很難想象,如此眾多的鹽船擁擠在一條水淺灘多的小河,一旦發(fā)生碰撞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事實上,這種擔心是多余的,因為自貢船工們因地制宜地發(fā)明了一種被稱為歪腦殼船的特殊船舶.考遍世界航運史,歪腦殼船僅自貢一例。所謂歪腦殼船,是指這種木質船的船頭向左歪,船尾向右歪,從而形成船頭和船尾方向相反的小傾斜,看上去像是用一只巨大的手把它扭曲了一樣。歪腦殼船船長14米,寬2米多,由于它有一條比船體還長的船櫓,因此它的學名叫做櫓船。

歪腦殼船乃是自貢船工針對釜溪河的特點而悟出的天才發(fā)明。由于這條井鹽耐以外運的大動脈過于狹窄,尤其秋冬水枯之時,可以利用的有效航道更是大幅度縮減,而來往于河上的船只卻密如蟲蟻,如果上下行船只一旦迎頭相撞,就會造成卡船,一旦發(fā)生卡船,滿載鹽包的下行船就會大量堵在河中,如此一來,整條釜溪河必然癱瘓。

歪腦殼船的設計者們利用釜溪河中的行船規(guī)則是不論上行還是下行,一律都走左手的特點,把船頭統(tǒng)一做成從右向左歪,這樣,這些船頭都左歪的船在航道上行駛時,一般就不會向右歪到對面船只的航道上去,即便偶爾上下行船相撞,也會因大家的船頭都是向左歪而各歸左手,不會發(fā)生卡船。船尾向右歪的原理和船頭向左歪的原理一樣:如果上行船或下行船從后面撞到同方向行駛的前船的船尾,也會很好地回到左手,不會因此而堵塞。

一條歪腦殼船有6個船艙,最多可載鹽450包,載重量在50噸左右。至遲在清朝末年,歪腦殼船就已漂滿了釜溪河,到抗戰(zhàn)時期第二次川鹽濟楚,它們更是擔綱了自貢井鹽外運的主角。有時候,歪腦殼船也從釜溪河進入沱江,再從沱江進入長江,從而下行到湖北各碼頭。湖北人對這種從來沒見過的船很感興趣,給它另外取了個名字:川歪子。

其實,他們并不知道,如果不是這種看上去其貌不揚的木船,兩湖地區(qū)千家萬戶的主婦們,一定會為無鹽之炊而發(fā)愁。

上世紀40年代初,英國著名學者李約瑟在重慶任職期間曾去過自貢,他對歪腦殼船大為贊嘆,認為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發(fā)明。在他幾年后回國寫成的巨著《中國科技史》里,給予了歪腦殼船一席之地。同時,英國駐宜昌海關的學者型官員渥塞斯特,在他的著作《揚子江上游的船舶》中,用更大的篇幅記載了歪腦殼船。上世紀80年代初,中國科學院科技史研究所教授周世德出版的《中國造船史》,更是把歪腦殼船圖片作為封面。

那些名與姓俱不可考的歪腦殼船的發(fā)明者們,他們肯定不曾想到,他們天才的技藝,將會把歪腦殼船從釜溪河的淺水中,一直航行到中國科技史這片浩蕩的大海。

歪腦殼船天才地解決了釜溪河河道狹窄的問題,但要想大規(guī)模地外運,還有一個問題也必須解決,那就是由于鹽船吃水較深,而釜溪河航道較淺,且多險灘,一旦到了枯水季節(jié),這些載滿鹽包的歪腦殼船就無法通行。

王爺廟是釜溪河邊一座雕梁畫棟的廟宇,位于自貢市區(qū),它是負責鹽業(yè)運輸?shù)臋┐瑤蜑榱思漓虢裢鯛敹藿ǖ?。王爺廟腳下,江面較為寬闊,自康熙年間疏浚河道以來,這里就是自貢最重要的碼頭。每逢枯水季節(jié),王爺廟腳下的江面總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船只,其密度之大,讓人有些懷疑:這么多船擁擠在一起,它們如何才能行駛得動?

其實,這些鹽船都在等待一個日子,一個激動人心的日子。那就是放水日。原來,為了解決枯水季節(jié)行船難的問題,自貢鹽政當局出面,在王爺廟下游不遠的江面筑了一道臨時水壩,以便儲蓄上游來水。

等到儲蓄的水足以把攔水壩上的鹽船都順利地由釜溪河沖進沱江時,放水日也就到了。屆時,政府要事先張榜告示放水的確切時期,當工人們挖開臨時攔水壩,一股大水奔涌而下,眾多鹽船一只接一只地順水而行,70多公里的釜溪河,只需短短一天即可走完。

開水當天,鹽政官員、大小鹽商和行會負責人都會趕到碼頭送行,許多市民為了一睹放水盛況,也紛紛齊聚王爺廟兩岸。坡上坎下,全是攢動的人頭,一時間鼓樂齊鳴,鞭炮炸響。尤其每年正月的放水日,竟形成了自貢僅次于春節(jié)的另一重要節(jié)日:放水節(jié)。

5、那些曾經(jīng)的水陸碼頭

為了考察釜溪河,我于一個菜花漸黃的早春從自貢順流而下,造訪那些曾經(jīng)的水陸碼頭。歲月的無情變遷,已經(jīng)湮沒了當年的人與事,但一些舊日的痕跡還在,它們是這個春天里關于鹽都、關于一條河的燦爛與落寞的關鍵詞。

仙市是釜溪河上的第一個碼頭,那些停泊在王爺廟下的鹽船,滿載著鹽巴順水而下,不消幾個時辰,即可抵達仙市。鹽船到達仙市后,必須在碼頭泊下來,以便盤灘過坳。

原來,仙市附近水淺灘急,滿載的鹽船吃水較深,無法通行,只得由工人們把鹽包搬下船,順著河邊搬到險灘下游,空船則順水而下,到了水深之處,再把鹽包搬上船,繼續(xù)往下游行駛。

與此同時,一小部分鹽包還將在仙市被分流,通過陸路運抵牛佛、內江以及川中諸縣。只不過,與繼續(xù)水運東去的量相比,分流的量要小得多。

正是這種特殊的地理條件造就了仙市,這里也就從一片荒山演變成了碼頭,進而有了商店,進而有了街市。近年來從仙市挖掘出的古碑證明,早在1300多年前的隋朝,這里就曾經(jīng)是一個業(yè)已消失的縣——義和縣——的縣治所在地。

肇自近代,尤其是第一次川鹽濟楚以后,仙市一躍而成富順境內的幾個大鎮(zhèn)之一,到清末民初已有四街、四門、五亭、三碼頭的氣派。眾多的廟宇是仙市曾經(jīng)繁盛的見證和象征:據(jù)在鎮(zhèn)上生活了70多年的張大爺回憶,不到兩平方公里的仙市鎮(zhèn),最多時有20多座廟宇。

這些廟宇既是民眾朝拜神靈祈求庇護的上香之地,更是商人和市民的會所及俱樂部。當年,不論川主廟還是天后宮或是南華宮,大多是與鹽有關的商人們聚會議事的場所。

其實,時至今日,這些殘留的廟宇依然被精明的當?shù)厝水斪髁艘环N資源:院落幽深的南華宮,已被開辟成農(nóng)家樂,扶疏的花影里,一些人在打牌,吵吵嚷嚷的麻將聲中,回響的則是許巍的歌聲: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

我去仙市的時候正是春節(jié),釜溪河水更淺了,水落而石出,仙市碼頭邊原本淹沒在水中的石級都露出了灰白的真面目。盡管當?shù)卣谥Π严墒写蛟鞛槁糜沃兀稚喜]有幾個人,好多居民房前屋后的樹枝上和矮門上,都曬著大片大片的青菜。

自貢一帶的居民都有晻制青菜的習慣,這種由來已久的習慣也和此地豐富的鹽業(yè)資源有關:用來腌制青菜的,是一種顆粒大而潔白的鹽,人稱魚籽鹽。據(jù)說,只有用它腌的青菜,才既不腐爛,也有更為優(yōu)秀的味道。

曾經(jīng)香火鼎盛的廟宇還殘留兩三座,川主廟里,保留有一個幾乎完整的戲臺,戲臺的房梁,是用一段粗大的黃荊制成,黃荊是一種生長緩慢的樹木,那么大一段房梁,估計得生長300年??纯磁赃叺奈淖?,果然如此。

這些廟宇都帶有濃郁的地方特色:天后宮的修建者肯定是福建人,川主廟是四川人,南華宮是廣東人。它表明在不久的過去,如今已稀見外地人的仙市,曾是一個五方雜處、高大的屋檐下回響著南腔北調的興旺之地。

廟宇很安靜,只有兩三個老人坐在墻根下曬太陽。令人意外的是,川主廟里也曬滿了青菜,不僅掛在院子中央的那株枯樹上,連大殿的門檻上也滿是青菜,大殿里那尊高大的神,他威嚴的目光好像也落在了無處不在的青菜上。

這個細節(jié)是一種暗示,他向我們表明,神靈與人間煙火同在,那些原本因興隆的商業(yè)而被塑造出來的神像,當商業(yè)的高潮過去之后,神靈也像繁華事散歸于平淡的過來人一樣,落寞而平靜。

與仙市相比,與它近在咫尺的沿灘更為繁華,自上世紀50年代以來,這里就是自貢市轄的一個區(qū),要比仙市高一個行政級別。當然,更重要者在于,在鹽業(yè)給自貢帶來好運氣的黃金時代,盡管同為釜溪河畔的鹽運碼頭,沿灘也要比仙市重要得多。

一個標志性的事件是,民國年間,這里設立了專門緝拿私鹽的鹽政部門。此外,沿灘除了是從自貢下行的鹽船的必經(jīng)之地外,它所轄下的王井等地本身也產(chǎn)鹽。

如同仙市鎮(zhèn)一樣,沿灘鎮(zhèn)一帶也多險灘,下行的鹽船也必須像經(jīng)過仙市時那樣盤灘過坳。每天守候在碼頭邊的搬運工人,數(shù)量多達百人以上,他們都是鹽業(yè)這根食物鏈上的一個小環(huán)節(jié),他們依靠體力和汗水,混一口帶咸味的飯。

道光年間,即19世紀30年代,為了提高鹽運效率,自貢各大鹽商出資,在重灘、仙市、沿灘等地修建了4道石堰儲水,從此鹽船不再需要費時費力地盤灘過坳。但是,由于每過一道石堰都要事先蓄水,因此消耗水量極大,放船需時甚久;加之枯水和洪水季節(jié)還要停航,致使全年由自貢王爺廟至鄧關僅能往返6次。

隨著第二次川鹽濟楚的到來,這種運輸能力已完全不能適應時代需要。為改變這種現(xiàn)狀,由川康鹽務管理局投資,有關部門在沿灘及下游建成船閘和攔水壩一座,從此,釜溪河在通行了上千年之后,終于實現(xiàn)了全流渠化。從王爺廟到鄧關的鹽船,每年可往返40次,其中的沿灘船閘,每日可過閘10次,運貨800多噸。作為船閘所在地的沿灘,它又迎來了一次與繁華親密接觸的良機。

這座曾控自貢鹽運咽喉的船閘,因當時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宋子文曾捐款200萬元,故以他的字庸之為名,取名庸公閘。船閘上一米見方的庸公閘三個大字,系著名書法家趙熙所書。

在古老中國,衡量一個城市繁榮與否的標準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看它廟宇的多與寡,建筑的繁與簡。就像仙市在它的黃金時代有20多座由各地商人修建的廟宇一樣,沿灘也有多達幾十座的廟宇。只不過,幾十上百年的光陰陡轉,沿灘連半片廟宇的殘磚也找不到了,倒是街頭偶爾可見一兩株數(shù)人合抱的黃桷樹,只有它們,才見證了時光的變幻流轉。

今天的沿灘鎮(zhèn)沿釜溪河一帶,還保留了不少百年老屋,它們都是川鹽濟楚的見證者,可惜,這些老屋已經(jīng)過于破敗。而今,沿灘區(qū)政府也要從這座古鎮(zhèn)遷往更靠近自貢市區(qū)的新城了,在鹽的事業(yè)終結之后,這座古鎮(zhèn)的破敗與衰落更加勢不可擋。

當釜溪河流到鄧關,它短短的行程就要結束了,因此,鄧關既是釜溪河上的最后一個碼頭,也是由此進入沱江的第一個碼頭,它的重要性也就可想而知。

鄧關又名鄧井,因最初在這里居住者乃鄧姓的采鹽人家,因而得名;乾隆元年,政府在此設鹽運通判署,向來往鹽船征收鹽稅,故而又稱鄧井關,但一般都簡稱鄧關。從鄧關到釜溪河注入沱江的終點李家沱,距離已經(jīng)只有5公里,而李家沱一帶因地形原因,無法建成碼頭,因此鄧關就是釜溪河與沱江河上來往船只的天然良港,多少年來,鄧關就充當了自貢井鹽外運的交通樞紐。

毫無疑問,在釜溪河的所有碼頭中,鄧關是最大、也最繁忙的一個。從釜溪河上的鄧關水閘到李家沱匯合處這5公里的水面,長年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只。川鹽濟楚期間,這些船只90%以上所運貨物為鹽包,其余則為土特產(chǎn)。

按照傳統(tǒng)習慣,從自貢行駛到鄧關的櫓船,一般到這里就要返回,它所運來的鹽包,要轉運到那些長途行駛的大型貨船上。上個世紀30年代,鄧關的年吞吐量即達10萬噸以上。如此大量鹽包的轉運,它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必然賜予了鄧關一個繁榮的機遇。

即便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自貢井鹽的外運已經(jīng)漸漸減少,但五六十年代,為了充分利用鄧關天然的水運,國家依然在周邊布局了鹽廠、樹脂廠和炭黑廠等多個數(shù)千員工的大中型企業(yè),鄧關的年吞吐量一度達到30萬噸以上。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自貢境內多條公路和鐵路的開通,鄧關的水運也走上了下坡路。等到以鹽為原材料的鹽化工企業(yè)徹底式微,鄧關境內原本紅火的工廠也大多倒閉破產(chǎn),這座繁榮了100年以上的古鎮(zhèn)就此進入了垂垂老去的暮年。今天,那些當年曾接納過無數(shù)鹽商、駕長、水手的臨河的閣樓,已經(jīng)在和時光的拔河中一敗涂地,它們全都走向了不可抑制的破落。

曾經(jīng)寬闊的河道上漂滿了垃圾,再也看不到歪腦殼船和滿身肌肉的水手與搬運工了,只有幾只冒著黑煙的采砂船在肆無忌憚地忙碌著,給陰冷的鄧關帶來了一些更加雜亂無章的噪聲。

李家沱是釜溪河注入沱江的地方。就在距兩河相交不到200米遠處,還有另一條叫鎮(zhèn)溪河的小河,在釜溪河行將結束之際,一頭扎進了它的懷抱,因此,李家沱又名三江口。

李家沱附近,有一片由兩條河沖積而成的小平原,它像一個小小的半島,被釜溪河和沱江河三面環(huán)繞,它的名字叫沙嘴。時值乍暖還寒的初春,肥沃的沙嘴上種滿了綠油油的蔬菜,一些農(nóng)民在地里勞作。

臨河的一片小小坡地上,生長著茂盛的油菜,油菜已經(jīng)開出了細碎而連綿的黃色花朵,蜜蜂飛舞,讓人有種突如其來的疲憊和憂傷。就在菜花掩映中,有幾座相向而立的兩層老式樓房,樓房前,掛著富順縣航運站沙嘴醫(yī)療站的木牌,木牌上的字跡已經(jīng)大半脫落,得像猜謎語一樣才能猜得出來。

站在木牌旁往里看,陳舊的屋子空空蕩蕩,風中輕輕蕩漾著蛛網(wǎng)。顯然,這里已經(jīng)多年無人居住。旁邊的另一個院落里,一株開得正白的梨樹下,幾個人在喝茶。細問,他們告訴我,這的確是航運社的公房,但航運社不景氣,先是撤了醫(yī)療站,接著是住在這里的工人也都搬走了。

想想也是,當鹽業(yè)已經(jīng)全面走向沒落,主要為井鹽外運效力的航運社,它也就失去了生存空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年如林的舟楫,如今已星散于歲月深處。

我雇了一條小船,順著流水的方向從釜溪河慢慢搖進沱江。江面寬闊,水鳥急飛,從沱江江心遙望釜溪河,它從樹叢與竹林中一頭扎進了沱江,而沙嘴,則掩映在春天的菜花、桃花和李花中。

這里惟一還能讓人聯(lián)想得起釜溪河上曾經(jīng)繁華的,是至今還在定時行駛的客運小汽船。由于從沙嘴對岸的農(nóng)村到鄧關和縣城沒有公路,也沒有橋梁,因此幾十年來,這里定期開行著短途客船。只不過,幾十年里,客船也從人工的木船變成了機械的汽船。快速的汽船駛過,江面波濤頓生,它那過于尖利的聲音把水鳥空寂的鳴叫也淹沒了。

等到汽船駛遠,江面又慢慢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平靜,只有汽船駛過時留下的一道油污,在夕陽的照射下,發(fā)出令人疑惑的波光?;厥赘?,它的確已經(jīng)走完了短暫的70多公里的路途。一切,都在時間和空間的轉換里急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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