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著最早并沒有《紅樓夢》,被擠掉的是部人人喜愛的市井傳奇。四大名著最早沒有《紅樓夢》,被擠掉的那部的讀者比紅粉還多。
現(xiàn)在一問起中國古典長篇小說四大名著(簡稱四大名著)是哪四部,人們都會脫口而出:“《水滸傳》、《三國演義》、《西游記》、《紅樓夢》?!逼鋵?,“四大名著”并不是什么學(xué)術(shù)術(shù)語,而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叫法,而最早的四大名著也并不是《水滸傳》、《三國演義》、《西游記》、《紅樓夢》,其中是有一個較長的演變過程的。
“四大名著”最初的叫法應(yīng)該是“四大奇書”,最早提出這一概念的,是明代“后七子”的領(lǐng)袖人物,著名的文學(xué)批評家叫王世貞。
中國人喜歡“四”字,人們喜歡將同類事物中的佼佼者,取其前四組成“四大**”,比如“四大發(fā)明”之造紙術(shù)、指南針、火藥、活字印刷術(shù),“四大才女”之蔡文姬、李清照、上官婉兒、班昭。“四大美女”之西施、貂蟬、王昭君、楊玉環(huán),“四大名妓”之柳如是、李師師、陳圓圓、蘇小小……等等。
明代以前,對于文學(xué)作品,還沒人以“四”字來歸納,所以,王世貞老師突發(fā)奇想了,順手總結(jié)了個“四大奇書”——《史記》、《莊子》、《水滸傳》、《西廂記》。王老師的這種提法并沒能得到讀書人的廣泛認(rèn)同,因為,入選“四大奇書”的是個雜燴,體裁不一致。
其后,明代劇作家馮夢龍又依據(jù)體裁統(tǒng)一的標(biāo)準(zhǔn),提出了新的“四大奇書”——《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和《金瓶梅》。這樣的提法,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認(rèn)同。比如清代學(xué)者李漁通過對于王世貞與馮夢龍所稱的四大奇書進行比對,肯定了馮夢龍之說。
李漁在醉畊堂本醉畊堂《四大奇書第一種》(《三國演義》)卷首序中說:“昔弇州(王世貞)先生有宇宙四大奇書之目,曰《史記》也,《南華》(即《莊子》)也,《水滸》與《西廂》也。馮猶龍亦有四大奇書之目,曰《三國》也,《水滸》也,《西游》與《金瓶梅》也。兩人之論各異。愚謂書之奇當(dāng)從其類。《水滸》在小說家,與經(jīng)史不類;《西廂》系詞曲,與小說又不類。今將從其類以配其奇,則馮說為近是?!?/p>
李漁的觀點很明確:王世貞的《史記》、《南華》(即《莊子》)、《水滸傳》、《西廂記》并不是同類著作,其中《史記》為歷史散文,《莊子》是哲學(xué)散文集,《西廂記》則屬戲曲劇本,因此不能放在一起并稱“奇書”。而馮夢龍所評“奇書”,則屬于同一個類型的書,都是長篇通俗小說,同樣反映了共同的社會文化特點和普通民眾的文化消費需求,可以放在一起并稱為“四大奇書”。
因為有了李漁的肯定與推廣,馮夢龍所提“四大奇書”——《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和《金瓶梅》,開始在讀者圈中廣為流傳,并被人們所接受。
躋身“四大奇書”的《金瓶梅》后來為什么被《紅樓夢》取代了呢?這是因為,《金瓶梅》中有許多超爆光度的男女私情的描寫,因而被清廷視為誨淫小說,從清順治年間起,便多次遭到封禁打壓,這樣,市面上就很難看到《金瓶梅》了,“四大奇書”一時變得殘缺不全。
直到乾隆年間《紅樓夢》的橫空出世,人們才找到了替代品,兩者描寫的都是世俗人情,《金瓶梅》在生理描寫上見長,《紅樓夢》在心理刻畫上取勝,二者之間有著較明顯的“傳承”。相比較而言,《金瓶梅》的讀者圈比《紅樓夢》要強大,社會各階層的人都可以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所以,粉絲眾多。
而《紅樓夢》由于講述的都是貴族圈內(nèi)的風(fēng)月事,與普通大眾還是隔了一重距離,所以,讀者層次相對較高,因而,在數(shù)量上就追不上《金瓶梅》,這也是合乎常理的。另外,由于《紅樓夢》出世較晚,沒遭到完全封禁,所以,《紅樓夢》這才有機會逐步取代《金瓶梅》,形成了新的“四大奇書”。
如今的“四大名著”的叫法正是脫胎于“四大奇書”,新中國成立后,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也最先將《水滸傳》、《三國演義》、《西游記》、《紅樓夢》四部小說一同出版推出,其他的出版社跟著效仿,四大名著的稱呼這才慢慢流行開來的。
(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