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做了皇帝,想要傳子傳孫,傳之萬世。然天命不在嬴,秦朝三世而亡。
他的兒子中,扶蘇與弟弟胡亥,是最接近皇位的兩個。當(dāng)然,我們知道,最后是扶蘇被趙高聯(lián)合丞相李斯矯詔賜死,胡亥即了位。
如果扶蘇做了皇帝,是否就能像周朝那樣,傳幾十代甚至幾百幾千代?
我們先來看看,扶蘇是否有做皇帝的潛質(zhì)。
秦始皇的眼里,在邊關(guān)鍛煉了十年的扶蘇,是可以接替皇位的。因此才在南巡病重之時,給扶蘇寫了封信“與喪會咸陽而葬”。也就是讓他回國都。這里意思是很明顯的,自己百年之后,你就即位。且從之后趙高廢長立幼的陰謀以及李斯能不能繼續(xù)做丞相的糾結(jié)里看出,朝廷重臣,也知道,按繼承順序,扶蘇是皇位的不二人選——問題是,信還沒發(fā)出去,秦始皇就死了。趙高等經(jīng)過密謀,留信不送。
扶蘇同時也有皇帝應(yīng)該具備的遠見。具體表現(xiàn)在秦始皇要把妄談朝政的儒生四百六十余人判死之時,他進諫“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闭J為天下剛剛統(tǒng)一,人心未完全歸附,就嚴刑峻法,殺人立威,只怕民人會四散奔逃,生怕死于非命。于國不利。
但,對國政有獨道見解,是不夠的。他有個致命的弱點——
沖動。
李斯、趙高假借秦始皇命令,賜他一把劍,指責(zé)他督邊十年,無擴充寸土,而且還常常上書指責(zé)父親這里錯那里錯。作為人臣,虛耗國力,沒有功勞,作為人子,不體恤父親的難處——治理那么大一個復(fù)雜的國家,容易嗎——是為不孝。幾罪并罰,你去死吧!
接到“詔書”,扶蘇邊看邊哭。他不是怕死。之所以哭,想來確實是覺得對不起國家,對不起老爸。因此,拿著劍就進里間,要自殺。
這就太沖動了。誠如蒙恬所說,我們數(shù)十萬大軍鎮(zhèn)守邊疆,這是重擔(dān),充分體現(xiàn)了皇帝對我們的信任。你接到詔書就要自刎,難道都不查查事情的原委嗎?這也太性急了吧?
沖動是魔鬼。沖動之下,他哪里還有什么理性思考的能力?哪里還聽得進什么建議?舉劍就自裁了。
也許有人要說,世上沒有人是完美的,都有各種長處與缺點,扶蘇也不例外。沖動一下,就沒有做皇帝的能力了?還有大臣輔佐啊。
好,那我們就來看看,趙高和李斯,沒有二心,他順利登位,兩重臣傾心相助,陳勝吳廣,就不會起義了嗎?
司馬遷告訴我們,陳勝、吳廣,是被派到漁陽去戍邊的。
漁陽能不能不派人去守?
不能。因為那是秦朝與匈奴對陣的最前線。
就在秦二世元年,西元前209年,匈奴牛人,冒頓殺父自立,手下有精兵三十余萬,且皆完全聽命于他——他的箭射向哪,他們也就射向哪。他射自己的愛妾,有手下不敢,于是被殺,待他射向其父親時,老單于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這樣一個人,實是秦朝的最大威脅。
因此,就算是扶蘇即位,漁陽,也還是要人去守。
再看陳勝他們?yōu)楹蜗露Q心反抗。
因為,“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
扶蘇是個仁慈的人,他會不會把失期皆斬這條律法廢了呢?或許有可能,但廢不到那么快。畢竟,行之有年的規(guī)矩,不是想廢就廢的,牽筋動骨。我們可以推測,以他的孝順,即位的第一年,要做的,是好好安葬父親,而不是做這些暫時不是很急的改變——而且,老天爺也不會因為是扶蘇即位,就不下大雨,就不會沖毀道路。
種種因素聯(lián)系到一起,我覺得,起義還是會發(fā)生。早就蠢蠢欲動的六國貴族,也會趁機起兵,宣布復(fù)國。
但,這些起義,會不會成氣候呢?最后的對決,是不是發(fā)生在劉邦與項羽之間呢?
很難說。畢竟,扶蘇即位,蒙恬不會死。但匈奴,還是會要去防,秦國,仍沒可能拿出全部兵力去搞定國內(nèi)的反叛。
扶蘇即位,能傳多少代,也就是個未知數(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