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江
月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凄然北望。
——蘇軾
此詞抒發(fā)人生感喟，充滿了悲涼情調，大概作于蘇軾被貶時期。
開篇即發(fā)感慨——“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言世事如夢，人生苦短。這種思想在蘇軾詞中并不少見，如“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念奴嬌·赤壁懷古》），但一開始便發(fā)此感慨，不免令人唏噓。詞人以“大夢”喻“世事”，不僅體現出世事之無常，還充滿了對人生意義的反思與迷惑。以“秋涼”喻人生路上的挫折，充滿無限的惋惜和悲嘆。
“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二句承上，并與中秋的景物、自身的形象聯(lián)系起來。秋風凄緊，吹動著秋葉，發(fā)出凄厲的聲響，呈現出一片凄涼。這是自然之秋，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你看“眉頭鬢上”已有秋霜，衰颯凌亂，人已垂垂老矣。此二句，作者以秋風蕭瑟、落葉紛飛的景象來寫時光易逝、人生易老的感慨，流露出壯志難酬的苦悶。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二句，既寫眼前境況，又委婉地道出自己被小人讒害遭貶的經歷。中秋本該與親朋好友一起飲酒賞月，如今知交零落，無人與之共飲，故曰“酒賤常愁客少”；中秋之夜，本該明月當空，誰料想明月總被層云遮蔽，故曰“月明多被云妨”。同時，這兩句以層云喻奸邪小人，以明月喻君主，流露出對國事的憂慮，以及對奸邪當道的憤懣之情，更寄寓了不被世人理解的苦悶之情。
“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凄然北望”二句，將自己的孤獨情懷、孤立處境寫足?！捌嗳槐蓖彼淖郑惆l(fā)了渴望得到朝廷理解的心情，沉郁蒼涼。沈雄稱蘇軾“一日不負朝廷，其懷君之心，末句可見矣”。全詞格調低沉哀婉，充滿了人生空幻的喟嘆，情真意切，令人回味。
古詩詞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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