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過不少朋友,有著相似的人生苦惱:塵世太過煩擾,無處安放心靈。確實,身在熙熙攘攘的紅塵之中,難免自覺身心無所置安,但我更認為,安寧自我心靈是一個人所不可跳跨的修行,而這般歷經(jīng)是與周遭無太大干系的。
哲學家、歷史學家、人文學家、社會學家等多重光環(huán)加身的饒宗頤曾說過這么一段話:“一個人在世上,如何正確安頓好自己,這是十分要緊的?!崩舷壬脑捄啒阋锥?,但要做到,卻并非易事。所謂名和利,在饒老的眼中只是糞土,而今,他也不再沒日沒夜的苦讀,研究學問了。每日宅居家中,在躺椅上躺著,看云卷云舒,望迤逶遠山,不參與社會應酬,也很少出門,有精力時看看書,寫寫字,種種花,過得逍遙自在。我想,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便是饒老所言的正確地安頓自己吧。
安頓好了自己,用海德格爾的話說就是“詩意地棲居”。讓平凡的生活變得詩意,精致而不與俗同。其實,這種“詩意”的層次并非一味地矯造就能達到的,相反,它是一種自在而為,隨心所欲的境界。詩意,或者就是一種簡單,是一種隨和,是一種無欲則剛,與身外的世界和平相處,升華生活的內(nèi)質,提高自我心靈修養(yǎng)。
明朝詩人余善有詩曰:“溪頭流水飯胡麻,曾折瓊林第一花。欲識道人藏密處,一壺天地小于瓜?!蔽ㄓ性谧约旱奶斓乩?,達觀清凈,自然身心愉悅。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一片天地,那兒只屬于自己??梢允亲x書、垂釣、養(yǎng)花、寫字、旅游,甚至也可是種地、造鎖、打制木具,這些都可以成為構建自我天地的法門,在那兒,不會與任何人產(chǎn)生利益糾葛,也鮮有人來騷擾添煩,那兒便是心靈的桃花源,是安頓自己的最佳場所。
對我來說,最傾心的還是在閱讀里安頓自己。著名學者余世存說:“人可以在閱讀中安頓自己,閱讀讓我對于自己所處的時代和命運感到好奇,我從哪來,我為何而來……”把手機放下,把書本端起,心中無名的煩躁會隨著閱讀的深入而悄悄滌蕩,精神變得暢達,雙眸也變得明亮,看待周圍的事物也不那么浮躁,身心自在地有了穩(wěn)妥的居所。
“人世間的一切不平凡,最后都要回歸平凡,都要用平凡生活來衡量其價值。偉大、精彩、成功都不算什么,只有把平凡生活真正過好,人生才是圓滿。”我把周國平的這句話認認真真地抄寫在書案上,時時品讀,作為一程通往另一番天地的捷徑,那兒可以安頓自己,不再漂泊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