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fēng)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首《卜算子》以“詠梅”為題,作者是以梅花自喻。 “寂寞開無主”這一句,詞人將自己的感情傾注在客觀景物之中,首句是景語,這句已是情語了。日落黃昏,暮色朦朧,這孑然一身、無人過問的梅花,何以承受這凄涼呢?它只有“愁”—— 而且是“獨自愁”,這與上句的“寂寞”相呼應(yīng)。驛外斷橋、暮色、黃昏,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更添凄風(fēng)冷雨,孤苦之情更深一層。“更著”這兩個字力重千鈞,前三句似將梅花困苦處境描寫已至其但二句“更著風(fēng)和雨”似一記重錘將前面的“極限”打得崩潰。這種愁苦仿佛無人能承受, 至此感情渲染已達高潮,然而盡管環(huán)境是如此冷峻,它還是“開”了!上闋四句,只言梅花處境惡劣、于梅花只作一“開”字,但是其倔強、頑強已不言自明。 上闋集中寫了梅花的困難處境, 它也的確還有 “ 愁”。從藝術(shù)手法說,用環(huán)境、時光和自然現(xiàn)象來烘托。上闋四句可說是“情景雙繪”。讓讀者化一系列景物中感受到作者的特定環(huán)境下的心緒—— 愁!也讓讀者逐漸踏入作者的心境。 下闋,托梅寄志。從側(cè)面諷刺了群芳。暗含著作者的不幸遭遇揭露了茍且偷安的那些人的無恥行徑。說“爭春”,是暗喻人事; “ 妒”,則非草木所能有。這兩句表現(xiàn)出陸游性格孤高,決不與爭寵邀媚、阿諛逢迎之徒為伍的品格和不畏讒毀、堅貞自守的崚.傲骨。 最后幾句,把梅花的“獨標(biāo)高格”,再推進一層: 前句承上闋的寂寞無主、黃昏日落、風(fēng)雨交侵等凄慘境遇。這句七個字四次頓挫:“ 零落”, 不堪雨驟風(fēng)狂的摧殘,梅花紛紛凋落了,這是第一層。落花委地,與泥水混雜,不辯何者是花,何者是泥了,這是第二層。從“碾”字,顯示出摧殘者的無情,被摧殘者的凄慘境遇,這是第三層。結(jié)果梅花被摧殘、被踐踏而化作灰塵了。這是第四層。看,梅花的命運有多么悲慘,簡直不堪入目令人不敢去想像。讀者在此時已融入了字里行間所透露出的情感中。 但作者的目的決不是單為寫梅花的悲慘遭遇,引起人們的同情;從寫作手法上來說,仍是鋪墊,是蓄勢,是為了把下句的詞意推上最高峰。雖說梅花凋落了,被踐踏成泥土了,它那“別有韻致”的香味,卻永遠“如故”,仍然不屈服于寂寞無主、風(fēng)雨交侵的威脅. 末句具有扛鼎之力,它振起全篇,把前面梅花的不幸處境,風(fēng)雨侵凌,凋殘零落,成泥作的凄涼、衰颯、悲戚,一股腦兒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詞十分成功地運用比興手法作者以梅花自喻,以梅花的自然代謝來形容自己。此時,已將梅花人格化。“詠梅”,實為表白自己的思想感情,給我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成為一首詠梅的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