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學校園,越來越多的95后開始青睞會講段子的老師,這些老師在傳統(tǒng)授課的基礎上,用講段子、故事的互動方式贏得了“抬頭率”。
長期以來,由于諸多原因,“重科研、輕教學”的現(xiàn)象在大多數(shù)大學里一直存在。為引導大學教師們重視教學,很多大學開展“最受學生歡迎的教師”評選活動。四川大學甚至設立了高達百萬的“卓越教學獎”,希望用重“獎”砸出重“講”來。很多教師為使自己更受學生歡迎,想盡各種辦法,比如講段子。段子,由于其或機智、或幽默、或搞笑、或辛辣的特點,受到喜愛,大學生愛聽段子也在情理之中。實事求是地講,在課堂上講段子絕對可以提高學生的“抬頭率”,提高課堂的吸引力。
但問題在于,教段子、學段子是否與大學課堂的應有之義相合?大學生們喜愛的到底是段子本身?是教師這個人?還是教師的才華?如果在課堂上,教師們不再講段子,他是否還是“最受學生歡迎的教師”?課堂是否還是“最受學生歡迎的課堂”?學生的“抬頭率”是否會必然帶來學生學習質(zhì)量的提升?
大學乃是文化傳承與創(chuàng)新之地,更是國家與民族的精神脊梁、精神家園。人們常把大學比做象牙塔,就是寓有高雅、圣潔之意。段子,其優(yōu)點有目共睹,但其缺點也是一目了然。那就是,格調(diào)低下,胸襟狹小,消極頹廢,甚至有相當部分的段子語言粗鄙。一個俗字可概而言之。俗,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大學也不可能跟俗絕緣。大學可以包容“俗”,但絕不能讓俗占雅巢?!岸巫印笔秸n堂,實際就是一種媚俗。如果為了“學生最喜愛的課堂”,而頻繁地講段子,這就完全失去了大學應堅守的高雅和圣潔。
在一定意義上講,段子就是精神污染物。當前,思想激蕩混戰(zhàn),爭議撕裂共識,價值多元且搖擺不定。大學生的道德教育本身就面臨困境。段子文化的精神污染作用不可小覷。如果課堂上,學生大量地聽段子、說段子;課后,學生找段子、傳段子,甚至編段子。這一切看似無傷大雅,實際上,學生們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與俗打交道,就是在與俗為伍,甚至以俗為榮。一個一身俗氣的人,與格調(diào)高雅,胸襟寬廣,陽光積極是不沾邊的,更談不上身負責任感和使命感。
如果一個大學“青椒”因講段子而愛學生喜愛,甚至得到官方的肯定,那么,他必然會在段子上下功夫,以使自己的課更出彩。梅貽琦先生曾說;“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那么,一個因為善講段子而深受學生喜愛的教師,有可能成為大師嗎?大師,必有大學問。當教師把功夫都用到段子身上時,他哪有時間與精力去做學問呢?從教學的角度來講,純粹的知識不鮮活,也無趣味,所以,它們需要包裝,才能找到更好的銷路。就算把段子作為知識的外包裝也沒有什么壞處,但首先你必須要有可包裝的學問吧。沒有大學問、真學問,再好的包裝,也是“有櫝無珠”。好課,要先有真材實料的學問,后有恰當?shù)陌b?,F(xiàn)在看來,如果一個大學教師熱衷于在課堂上講段子來吸引學生,那完全是“誤把他鄉(xiāng)當故鄉(xiāng)”,也斷了自己的大師之路。
河南大學被破格提拔為副教授的常萍,不評職稱、不出書、不發(fā)論文,專注教學三十年,課堂堂堂爆滿,課堂筆記發(fā)到微信刷爆朋友圈,網(wǎng)上語錄有幾十個版本,甚至有人為聽一節(jié)課驅(qū)車幾百公里。常萍老師的課如此受歡迎,根源在于她深厚的學養(yǎng)。劉志軍副校長在聽過她的課后說,“論學養(yǎng)、論造詣、論貢獻、論影響,她早已超越了教授”。
大學里的好課該是什么樣?是深入淺出,是旁征博引,是尋古探幽,是闡發(fā)精妙,是論證高明,是奇思巧解,是思想的交流與分享,是觀點的碰撞與生發(fā)。一堂好課就是一場盛宴,一堂好課就能為學生打開一扇門。所有的這一切,都需要以教師的學養(yǎng)為底蘊。“腹有詩書氣自華”。以段子、故事等外包裝為主的課堂,與以教師的深厚學養(yǎng)打底的課堂比不來,也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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