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文詩：
大川旱而,不枯者多,所疏潢污,兼日不雨,
泥輒見者,無所通故,大川相間,小川相屬,
東流歸海,故海大也.海不通于,百川安得,
巨大之名?人含百家,之言猶海,懷百川流,
不謂之大,者是謂海,小于百川.夫海大于,
百川人皆,知之通者,明于不通,莫之能別.
潤下作咸,水之滋味.東海水咸,流廣大也;
西州鹽井,源泉深也.人或無井,而食或穿,
井不得泉,有鹽井之,利乎不與,賢圣通業(yè),
望有高世,之名難哉!法令之家,不見以往,
判例行事,議罪不審.章句之生,不覽古今,
論事不實(shí).或有以說,一經(jīng)為足,何須博覽?
孔子之門,講習(xí)五經(jīng),五經(jīng)皆習(xí),庶幾之才.
顏淵有曰:博我以文.才智高者,能為博矣.
顏淵之曰,博者豈徒,一經(jīng)也哉?不博五經(jīng),
不博眾事,守信一學(xué),不好廣觀,無溫故而,
知新之明,而有守愚,不覽之暗,其謂一經(jīng),
足者其宜.開戶納日,之光日光,不能照幽,
鑿窗啟牖,以助戶明.一經(jīng)之說,猶日明也;
助以傳書,猶窗牖也.百家之言,令人曉明,
非徒窗牖,之開日光,之照故日,光照室內(nèi),
道術(shù)明胸.開戶納光,坐高堂上,眇升樓臺,
窺四鄰?fù)?/strong>,人之所愿.閉戶幽坐,向冥冥內(nèi),
穿壙穴臥,造黃泉際,人之所惡.閉心塞意,
不高瞻覽,死人之徒!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鴻儒真情,情通古今,博古通今,通古達(dá)今.
【原文】
38·3大川旱不枯者，多所疏也。潢污兼日不雨，泥輒見者（1），無所通也。是故大川相間，小川相屬，東流歸海，故海大也。海不通于百川，安得巨大之名？夫人含百家之言，猶海懷百川之流也，不謂之大者，是謂海小于百川也。夫海大于百川也，人皆知之，通者明于不通，莫之能別也。潤下作咸，水之滋味也。東海水咸，流廣大也；西州鹽井，源泉深也。人或無井而食，或穿井不得泉，有鹽井之利乎？不與賢圣通業(yè)，望有高世之名，難哉！法令之家（2），不見行事（3），議罪不可審（4）。章句之生（5），不覽古今，論事不實(shí)。
【注釋】
（1）見：同“現(xiàn)”。
?。?）法令之家：研究、解釋法律的人。這里指司法官吏。
?。?）行：經(jīng)歷。行事：經(jīng)歷過的事情。這里作以往的判例講。
?。?）可：疑衍文。下文“章句之生，不覽古今，論事不實(shí)”，文正相對，可證。
?。?）章句：參見34·6注（1）。章句之生：指只懂一家章句，不通古今的儒生。
【譯文】
大河遇旱而不涸，是由于很多干流與它相通。淺水坑連日不下雨，泥土就會現(xiàn)出來，是由于沒有水流與它相通。所以大河互相隔著，有小河相互連結(jié)，一齊向東流去歸大海，因此大海廣闊。大海不與河流相通，怎么會有大海的名稱呢？人胸懷各家的學(xué)說，就像大海擁有河流的流水一樣，如果不能認(rèn)為這樣的人淵博，那就是認(rèn)為大海比河流小了。大海比河流廣闊，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通人比不通的人高明，卻沒有人能夠識別它。水向下浸潤就產(chǎn)生了咸味，這是水有滋味的緣故。東海里的水咸，是流水太多的緣故；四川一帶的鹽井，水源太深。人們有的沒有井鹽可吃，有的打井得不到鹽水，這樣能得到鹽井的好處嗎？不跟圣賢弄通學(xué)業(yè)，想在世上有崇高的名聲，困難??！司法的官吏，不了解以往的判例，論罪就不可能恰當(dāng)。只懂一家章句的儒生，不通古今，評論事情就不會符合實(shí)際情況。
【原文】
38·4或以說一經(jīng)為是（1），何須博覽？夫孔子之門，講習(xí)五經(jīng)，五經(jīng)皆習(xí)，庶幾之才也。顏淵曰：“博我以文（2）?！辈胖歉哒?，能為博矣。顏淵之曰博者，豈徒一經(jīng)哉？我不能博五經(jīng)（3），又不能博眾事，守信一學(xué)，不好廣觀，無溫故知新之明，而有守愚不覽之暗，其謂一經(jīng)是者，其宜也。開戶內(nèi)日之光（4），日光不能照幽，鑿窗啟牖，以助戶明也。夫一經(jīng)之說，猶日明也；助以傳書，猶窗牖也。百家之言，令人曉明，非徒窗牖之開，日光之照也。是故日光照室內(nèi)，道術(shù)明胸中。開戶內(nèi)光，坐高堂之上，眇升樓臺（5），窺四鄰之廷（6），人之所愿也。閉戶幽坐，向冥冥之內(nèi)，穿壙穴臥（7），造黃泉之際（8），人之所惡也。夫閉心塞意，不高瞻覽者，死人之徒也哉！
【注釋】
?。?）是：根據(jù)文意，疑是“足”形近而誤。下文“其謂一經(jīng)是者”，“是”亦系“足”形近而誤。（2）引文參見《論語·子罕》。
?。?）我：根據(jù)文意，疑是衍文。
（4）內(nèi)（nà納）：通“納”。
?。?）眇：通“杪”，高。
?。?）廷：章錄楊校宋本作“庭”，可從。
?。?）壙（kuàng礦）穴：墓穴。
?。?）黃泉：地下泉水。這里指埋葬死人的地下深處。
【譯文】
有人以為能解說一種經(jīng)書就夠了，為什么需要博覽群書呢？孔子學(xué)派，要學(xué)習(xí)五經(jīng)，五經(jīng)都學(xué)習(xí)好了，就接近圣人的才能。顏淵說：“用文獻(xiàn)知識來豐富我。”才能智慧高的人，才能做到博覽古今。顏淵說“博”的意思，難道只指一種經(jīng)書嗎？不能通曉五經(jīng)，又不懂得民眾的事，只墨守和相信一家學(xué)派，不喜歡廣泛閱讀，沒有復(fù)習(xí)舊知識獲得新體會的聰明，并且具有保守愚蠢不博覽的愚昧，這樣的人認(rèn)為只解說一種經(jīng)書就夠了，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開門讓陽光進(jìn)屋，陽光不能照到陰暗的地方，就開個窗戶，以便幫助門使屋子更明亮。對一種經(jīng)書的解說，就像太陽從門照亮屋子一樣；用傳書來幫助學(xué)習(xí)，就像有了窗戶一樣。各家的學(xué)說，能使人通曉道義明白事理，不只是開個窗，讓陽光照進(jìn)屋可比。所以陽光照進(jìn)屋內(nèi)，就像道義學(xué)術(shù)照亮了胸中。打開門讓陽光進(jìn)屋，坐在高大的堂屋里，登上樓臺的最高處，看周圍人家的庭院，這是人們所希望的。閉門靜坐，面向黑暗深處，挖個墓穴睡下，去到黃泉的深處，這是人們所厭惡的。閉塞視聽，思想僵化，不能高瞻遠(yuǎn)矚博覽古今，那就是死人之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