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Raymond是一個頗有影響力的自由軟件精神的倡導者----其要旨是產(chǎn)生高質量軟件的最好辦法是將其源代碼向整個世界完全開放。Raymond的論文“大教堂與集市”極具說服力地闡明了這一理論，指出軟件開發(fā)當有一群相互獨立工作的黑客在一種全開放的氛圍中協(xié)作進行時，就能做的最好。(2002-07-05 08:22:18)
當我第一次通過Email和“新黑客詞典”的作者Eric Raymond聯(lián)系，請他澄清我正在做的一個項目研究的論點時，他著實把我氣的夠戧。
“看上去你做的這點東西太缺乏技術深度了”他在回信中說道“任何真正的黑客不假思索都知道你的問題的答案。去找個專家?guī)蛶湍惆?，否則你將出版一本廢話連篇的書”
噢。我馬上被刺痛了，并毫不猶豫展開反擊，我們在談正事前一連幾天都在通過Email相互抨擊。后來他告訴我，我剛好夠資格被他的“白癡過濾器”給濾掉----一種他用來排除閑雜人等對他的無謂干擾的技術。Eric Raymond的白癡過濾器的標準設的可真不算低。
我第二次遇到Raymond是在97年秋天，當時我正做一個關于Apache Web服務器項目和自由軟件運動的報告。Raymond是一個頗有影響力的自由軟件精神的倡導者----其要旨是產(chǎn)生高質量軟件的最好辦法是將其源代碼向整個世界完全開放。Raymond的論文“大教堂與集市”極具說服力地闡明了這一理論，指出軟件開發(fā)當有一群相互獨立工作的黑客在一種全開放的氛圍中協(xié)作進行時，就能做的最好。這次，我們的談話進行得相當客氣----因為我在問他最熱愛、最信奉的東西。再沒必要發(fā)火了。2:55
最后，當我和他面對面直接交談時，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精力旺盛、信心十足的人。就在4月1號（注：98年），Netscape宣布開放Navigator 5.0的全部源碼----公司的官員們說，這一決定是受了Raymond“大教堂與集市”一文的影響才作出的。 為慶祝這一事件，Raymond來到硅谷----既是為了出席發(fā)布會，也是為了參加一個“自由軟件峰會”，這次會議將包括幾乎所有自由軟件相關的重要角色。
我借機驅車前往，請他出去共進午餐。當我在他的臨時辦公室里找到他時，我說此刻對他一定是個激動的時刻。不加一絲嘲弄，這個40歲的老黑客回答道，：“噢，yes--對我們的文化和我們的人民來說，這個時刻我們已經(jīng)等了將近20年。”
我們的文化和我們的人民。這詞語太夸張了，但卻并非毫無根據(jù)。Raymond不是摩西---自由軟件運動沒有一個領袖---但是Netscape的聲明事實上已經(jīng)讓那個世界的怪客(geek)們一瞥未來的美好前景。而Eric Raymond是最好地定義了怪客(geek)這些詞語的人。（注：指他編篡了“新黑客詞典”）
Raymond自稱是一個新異教徒自由主義者，喜愛半自動輕型武器射擊。他完美地符合古典黑客的定義。黑客們通常自視高人一籌；而自由軟件的自由主義主義黑客更自視為最高的高人。Raymond一次驕傲地對我說：“我是一個傲慢的狗雜種(I‘m an arrogant son of a bitch.)”(譯注：盡管我能理解Raymond說此話的心態(tài)，但還是覺得他用詞過分 :) )
黑客的世界充滿了類似的傲慢的狗雜種，這千真萬確，但是對Raymond而言，計算機更是一個讓他充分表現(xiàn)自我的場所。有一次玩笑中談到他的“拿破侖情結”，Raymond告訴我他小時曾得過先天性肌肉乏力癥。這種經(jīng)歷鼓勵他把計算機看作一個他能夠控制的王國，不象外部的物理世界那樣排斥他。
注：下面是作者同Eric的對話記錄
------------------------------------------------------------------------------------你是怎樣發(fā)現(xiàn)Netscape采用了你論文中的主意的？
1998年1月23號，我正坐在機器前面愉快地編著程序，有個人給我發(fā)了個Email，說：“嗨，Eric，快去看看這個網(wǎng)頁。我想有人讀了你的論文。”我就打開瀏覽器，看到了Netscape公布Navigator 5.0源碼的消息。我一邊看一邊想，真是有趣！
不僅是因為我突然看見了我們的文化等了20多年的突破---而且因為我看到了很多很熟悉的詞語，那感覺很奇怪，象是誰拿了我的論文過去在市場的絞肉機上絞了一通。一個小時后，Netscape的人力資源部經(jīng)理打電話給我，一直說了20多分鐘，說你影響了這個決定，公司的高層都讀了你的論文（“大教堂與集市”），他們都很喜歡它，現(xiàn)在Jim Barksdale（Netscape最高執(zhí)行長官）正在告訴新聞界你的名字。
----你的感受如何？
well,我掛了電話，開始有些發(fā)懵，然后坐下來開始思考整個事情。有幾件事情一下子變得異常清晰：1 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20年了，多么一段漫長的日子，自從我開始從事Unix和GNU這些東西以來，再往前些，從Internet只是一部分技術專家的玩具時，世界上其他人不知道也不關心我們到底在做些什么---可是我們知道，在設計軟件和操作系統(tǒng)以及在相互共享工作成果方面，我們有更好的方法。但是沒有人愿意聽我們的。
Netscape這樣做為我們打開了一個機會的窗口，能讓外界聽到我們的聲音。
但這也有另一方面的問題，如果Netscape這么作了，或許下一個十年沒有人再來聽我們的了。
----在某些方面，Netscape的舉動似乎預示著Internet上的古老的“給予經(jīng)濟”理想的復蘇---如果每個人都各盡所能，不計回報，Internet將發(fā)展得最好。“給予經(jīng)濟”對你自己想在自由軟件運動中扮演什么角色有影響嗎？
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原因很簡單。象大多數(shù)黑客一樣，我并不十分在乎金錢。我干我自己想干的，主要是出于藝術上的滿足感，以及我想讓其他人認為它是個很好的藝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把它當成是一種藝術，很好，因為基本上我能夠判斷自己所做的是漂亮還是丑陋。但是通常你很難知道你是在一個正確的方向上，除非其他人使你確信這一點。因此，跟其他黑客一樣，我的最大的動力來源之一就是我希望其他黑客也能認為我做的是一個很好的藝術。并且我希望他們能夠相信我是一個高效、多產(chǎn)、優(yōu)秀的設計師。
關于市場和交換文化我沒有特別的反感，只是我確實不想生活于其中。從1977年以來可以清楚看到，在Internet上一直存在一個繁榮的、不斷增長的“給予文化”在軟件方面做著一些有趣的事情，我一直希望成為其中的一部分。那才是我想要生活的地方。
----我注意到你不再使用“自由軟件”一詞，而是使用“開放源碼”，能解釋一下為什么嗎？
當然可以。在和Netscape會談之后，我召集了一些從事自由軟件的黑客，開了一個我們的戰(zhàn)略研討會，討論了如何利用這次Netscape的突破事件。 我們制定了一些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第一：“自由軟件（free software）”這一詞必須放棄。因為沒有人知道這里的"free"是什么意思，而且按照他們的想當然的看法，這一詞帶有濃厚的意識形態(tài)味道，并和波士頓的那個瘋狂的家伙--Richard Stallman--密切相關。
----這可有點招事兒的意思。（Richard Stallman是Stephen Levy在“黑客：計算機革命的英雄”一書中描寫的真正黑客的典范，是最廣為人知的自由軟件的代表GNU的創(chuàng)始人）
我非常熱愛Richard，從70年代以來我們就是好朋友，他為我們的社群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但是，在我們現(xiàn)在正在進行的這場戰(zhàn)役中，意識形態(tài)只會讓事情更糟。我們需要在經(jīng)濟、開放過程和期望回報率方面的有力論據(jù)。我們不想以卵擊石。那樣做必輸無疑。因此，我們需要一個新的標簽，想來想去，最后終于確定采用“開放源碼(open source)”這個詞。
----為什么源代碼開放如此重要？
軟件工程的核心問題是穩(wěn)定性。軟件的穩(wěn)定性通常是非常糟糕的。在其他的工程領域中，你是怎么得到穩(wěn)定性的？答案是大量的、獨立的同行檢驗(peer review)。你不會相信一篇未經(jīng)過同行檢驗的科學論文的正確性，你也不會相信一個為經(jīng)過獨立的同行檢驗的建筑工程的可靠性，對軟件也是如此。但是，除非你把源代碼公開，否則你就不會得到這個。使得Internet能夠正常運轉的四個最基礎的東西---Bind, Perl, sendmail and Apache ---都是開放源碼的，都非常穩(wěn)定。如果他們不是這樣的穩(wěn)定，Internet就無法正常工作。它們之所以如此穩(wěn)定，就是因為在它們的整個發(fā)展歷史中有很多人不停地改善源代碼，發(fā)現(xiàn)bug并加以修改。
---然而如何保護知識產(chǎn)權哪？
這同有關知識產(chǎn)權的意識形態(tài)毫無關系。我也不在乎這點。我不再對這個觀點感興趣。如果你的源碼是公開的，你就能得到同行檢驗，否則，你就得不到同行檢驗，你也就得不到穩(wěn)定性，僅次而已。
---在開放源碼的網(wǎng)頁上，你列出了為什么在一個自由軟件的世界中程序員不會被餓死的理由。但真的是那樣嗎？象Netscape或Microsoft，他們不在乎他們的程序員會不會被餓死嗎？Netscape會從開放源碼中得到什么？
我已經(jīng)注意到了開放源碼的幾個商業(yè)模型。Netscape現(xiàn)在使用的叫做市場定位(market position)或失敗領袖（loss leader）。這里你將原代碼公開，以獲得封閉源碼的市場分額。因為我不是極端狂熱主義者，我對此很滿意。
---這么說存在一個適合封閉源碼方式的模型嘍？
我不是極端狂熱主義者。我不是 Richard Stallman. 我并非完全反對封閉源碼方式。我只是認為多數(shù)情況下那是低劣的、笨拙的方法。但是我已經(jīng)仔細考慮過什么情況“下開放源碼”對“封閉源碼”說的通。 并且我已經(jīng)識別出來了兩種軟件開發(fā)的極端情景。
一方面是具有很大研究理論密度的軟件。如現(xiàn)在大家都在談論的---微生物的虹膜掃描軟件。它是需要很高深理論的技術，依賴一些鮮為人知的算法。 它只在很小的系統(tǒng)范圍內(nèi)用到，可靠性的問題并不很大。 在另一方面，是那些被我成為實施類型的軟件。例如一個辦公室的mail list。所有運行一個mail list的技術都是公開已知的。沒有什么特別的知識，也不需要特殊的算法----可靠性，健壯性和規(guī)模度是最大的問題。這就是最適合采用開放源碼的情況。因為此時你想得到的是大量的同行檢驗以獲得可靠性。
最有趣的是個人軟件開發(fā)技術總是從一端移到另一端。一個極好的例子是實時三維動畫。5年前，當"DOOM"游戲出來時，那是個理論密集的技術。很少人知道如何去做，保持秘密會給你帶來商業(yè)價值---這時，封閉源碼是有意義的。但是到了1998年，這已經(jīng)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外面有很多可用的軟件包，一些還是可以免費得到的。系統(tǒng)開始越做越大，規(guī)模度、可靠性和健壯性成為主要關心的問題，而不再是如何才能得到正確的動畫了。
好，這就意味著在過去5年內(nèi)存在那么一個報酬曲線相交的平衡點，從那點起，得到同行檢驗的報酬開始大于保守商業(yè)秘密帶來的報酬。 一個有趣的問題就是：那個交點到底在哪里？如何識別出它？我的看法是每個軟件技術都要經(jīng)過相同的演化過程。我開始認為這可能是21世紀軟件開發(fā)管理所要回答的一個重要問題：即，這個交叉點在哪里？我喜歡把這些說給那些生意人聽，因為這正是屬于那類能抓住他們注意力的優(yōu)化問題。而且，如果我們能使他們開始思考這些問題，我們就贏得了勝利。
---關于傳統(tǒng)的軟件市場中的生意人，你確實說了一些刺耳的話
當我坐下來仔細思考這些事情時我發(fā)現(xiàn)，根本沒人想過軟件開發(fā)的經(jīng)濟學。沒有人拿它當回事。
----即使微軟的人也沒有？
對，即使他們也沒有. 任何研究軟件工程的人都知道程序員并經(jīng)常不在創(chuàng)造新軟件上花太多時間。他們把大量時間都花在服務更新和維護上。沒人去想這意味著什么：即軟件工業(yè)實際上是一個服務行業(yè)，但卻被以為是一個制造工業(yè)。軟件生產(chǎn)者們在一個制造和成本的模型下運做，你通過制造產(chǎn)品再把它賣出去來賺錢。因為他們把自己當成一個制造工業(yè)來看待，就讓所有的聰明人都去生產(chǎn)，而留一些笨蛋們在前臺做技術支持。這就是為什么抱怨在打技術支持熱線時，總要經(jīng)過三個笨蛋的中轉，才能找到真正能解決問題的人。
只要軟件工業(yè)這么繼續(xù)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是一個制造工業(yè)，而非服務行業(yè)，穩(wěn)定性問題就不會得到根本解決。但如果不公開源碼，這一點就無法達到。這就是開放源碼和封閉源碼的不同之處。
在封閉源碼的世界中，你的短期利益動機是將你所做的當成商業(yè)機密加以保護，并從這個機密中去掉最初的開發(fā)成本，獲取最大的絕對利潤。
你的最大的經(jīng)濟動機在于投入最少的錢， 做出你支持的軟件功能。對吧？現(xiàn)在作為一個消費者，你是想生活在那樣的世界里，還是愿意生活在一個源碼基本都是開放的、充滿相互競爭而為你服務的商家的世界？ 這就是為什么我認為最終封閉軟件模型和整個微軟模式注定要終結的原因。 因為最后用戶會覺醒并意識到他們被過度壓榨---軟件工業(yè)的成本/價格模型基本上并不適合經(jīng)濟的形勢和消費者的需求。
---在Netscape 發(fā)布源碼的集會上，Marc Andreessen談到了把Sun和Oracle也拉入到開放源碼的運動中來。這是不是硅谷的人要聯(lián)合起來對付微軟的又一場戰(zhàn)爭？
噢，是的。我同那些公司所講的其中之一就是：“嗨，尊敬的總裁先生，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比如何對付微軟把你們擠扁或是擁有你們靈魂更大的戰(zhàn)略問題嗎？沒有？你沒有？好，那就仔細聽我說。在Bill gates自己定下規(guī)矩的游戲中跟他斗你沒有機會贏的。要想發(fā)展，甚至生存，你必須修改游戲規(guī)則。我來告訴你該如何去做”
來源：藍森林
